第35章 襯衫

  　　食堂裏, 緊張的計票工作正在進行中。

  　　容容雙手抱住刺刺，捂住他的嘴巴，扭過頭, 緊張地看著食堂負責人李主管那邊。

  　　刺刺：“哼哼哼……”

  　　容容捏住他的嘴巴：“刺刺, 不要吵，現在是關鍵的時候。”

  　　刺刺：“哼！”

  　　後廚裏, 幾個參加招聘的點心師也都十分緊張。

  　　忽然, 有個人拍了一下成知近的肩膀：“誒，那裏麵有你的孫子？”

  　　成知近點頭：“是, 不過他不知道我會參加這次招聘，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麽, 福利院對這方麵管得很嚴, 你們放心。”

  　　他這樣說，大部分人都放下心來。

  　　畢竟他們剛才都看見了，那份點心一開始放在最旁邊, 是小朋友們最後才發現的。

  　　而且那個小朋友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假裝的。

  　　容容屏住呼吸，認真地看著李主管。

  　　是誰贏了？是誰？

  　　很快的, 李主管和另外兩個工作人員就統計好了票數, 把計票的紅紙舉起來, 掛在牆上。

  　　“現在公開投票結果。”李主管清了清嗓子, “請點心師們出來，也請小朋友們一起見證。”

  　　小朋友們舉起手：“好！”

  　　容容超級緊張，刺刺反手捏捏他的鼻子：“快呼吸，不然你會死掉的。”

  　　容容拍開他的手, 李主管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裏, 被無限拉長。

  　　“我宣布, 獲得票數最多的是,得票數最多的是,數最多的是,多的是,”

  　　容容忍不住大聲說：“快點啦！”

  　　,小陛下命令你！

  　　容容忽然發現自己把心裏想的話喊出來了，連忙補充說：“對不起，叔叔，我隻是想讓你快一點。”

  　　李主管被小陛下嚇了一跳，沒怎麽反應過來，連聲應道：“噢，好好好，叔叔快點。”

  　　“票數最多的是,成知近製作的綠豆糕！”

  　　容容捕捉到關鍵詞“橙汁汁”，知道這是成爺爺的名字，李主管話還沒說完，容容就拉著刺刺，噌的一下跳了起來。

  　　“好耶！”

  　　成爺爺贏了！

  　　李主管繼續說：“成知近將成為我院食堂新聘用的點心師，試用期一個月。”

  　　他拿出聘書，朝成知近招招手：“老成，快來啊。”

  　　福利院比較重視這些形式，可以在小朋友們麵前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

  　　小朋友們轉頭看向他，一臉期待，太酷了！

  　　容容鬆開刺刺，紅著小臉蛋，使勁拍手：“爺爺最棒！”

  　　小朋友們也跟著鼓掌。

  　　成知近靦腆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戴在頭上的麵點師的帽子，走上前。

  　　容容把手都拍紅了，一臉自豪地看著他。

  　　這是容容的爺爺！

  　　成知近走到李主管那邊，和他握了握手，然後接過聘書。

  　　李主管對他說：“不錯嘛你，原來你還有這一手，我都準備給你發鼓勵獎了，等會兒我可得嚐嚐綠豆糕。”

  　　成知近靦腆地笑：“還要多謝主管讓我在廚房練習。”

  　　“不客氣，繼續努力。”李主管擺了擺手，“來，拍張照。”

  　　“好。”

  　　兩個人交接聘書，然後拍照。

  　　李主管看向小朋友們：“是小朋友們自己選出來的點心師，小朋友要不要來拍照呀？”

  　　“要！”

  　　李主管又朝後廚招招手：“幾位點心師也一起來吧。小朋友們喜歡哪個點心，可以和點心師一起合影噢。”

  　　容容第一個拉著刺刺衝上前，站到成爺爺麵前，拉住他的手：“容容最喜歡爺爺啦。”

  　　刺刺：“哼……”

  　　小朋友們分別圍在“奶油蛋糕”師、“水果蛋糕”師、“蛋撻”師的身邊，開心或不開心地表白。

  　　“奶油蛋糕真的很好吃，阿姨不要灰心，肯定會有小朋友很喜歡吃的。”

  　　“蛋撻也很好吃，我很努力讓他們投票了，可是他們都不聽我的啦。”

  　　點心師們笑了笑，安慰小朋友們：“謝謝你們。”

  　　小朋友們對著鏡頭，舉起小手，擺出“耶”的手勢。

  　　拍完照片，點心師們嚐嚐各自的點心。

  　　容容拉了拉成知近的衣袖，指了一下他手裏的聘書：“爺爺，能不能借我看一下呀？”

  　　“可以。”

  　　容容蹲在地上，把聘書放在腿上，輕輕摸摸上麵燙金的字，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摸摸上麵的字。

  　　刺刺蹲在他旁邊：“毛茸茸，你看得懂嗎？”

  　　容容搖搖頭：“看不懂。”他笑了一下：“但是很好看呀。”

  　　容容看了一下，然後把東西還給成知近：“謝謝爺爺，爺爺很棒噢。”

  　　“謝謝小陛下。”

  　　過了一會兒，溫老師就要帶著小朋友們回去了。

  　　容容向成知近揮揮手：“成爺爺，明天就可以吃到你做的點心啦！”

  　　“對呀。”成知近也跟他揮揮手，目送他離開。

  　　幾個應聘的點心師吃著點心，交換心得。

  　　“中點確實更爽口，難怪小朋友更喜歡，形狀也很別致。”

  　　“沒人想到中點，基本上都是西點，也算是別致了。”

  　　成知近也跟西點師們學了幾招，如何打發奶油，如何使用烤箱，收獲很大。

  　　*

  　　從食堂出來，成知近拿著聘書，回了宿舍。

  　　楊辨章就在宿舍裏等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成知近喊了一聲：“太傅？”

  　　楊辨章抬起頭：“怎麽樣？”

  　　成知近把聘書放在桌上：“成了。”

  　　楊辨章拿起聘書，看了一眼：“不錯，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對了,”

  　　他把自己的帆布袋拿過來，從裏麵拿出一本小冊子：“我編了一本字書，都是這裏的常用字，你現在的水平都能看懂。平時多看看報紙和電視，很快就能認字了。等認了字，再去學學西點。”

  　　“讓太傅費心了。”

  　　“你也不用著急，慢慢來。”

  　　“好。”成知近翻開字書，書裏不僅有字，還有畫，楊辨章很照顧他的水平。

  　　成知近忽然想起什麽，放下書：“對了，衛將軍應該下班了，我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探視日有沒有時間。”

  　　“嗯。”

  　　成知近拿起手機，楊辨章卻低下頭，重新翻開書。

  　　電話接通了。

  　　“衛將軍，是我，楊太傅讓我問問你……”

  　　話還沒完，成知近就被楊辨章戳了一下。

  　　成知近會意：“沒有，是我自己想問問你。”

  　　電話那邊的衛平野笑了一聲：“他找我幹嘛？”

  　　“不是楊太傅，我說錯了。”

  　　“噢。”衛平野應道，“那你找我做什麽？”

  　　“過幾天就是探視日了，想問問你那天有沒有空，我們帶小陛下出去玩。”

  　　“不用你們提醒，我心裏記著日子呢，早就請假了。”

  　　“好。”

  　　衛平野又問：“姓楊的呢？”

  　　“楊太傅在我這裏……”

  　　話還沒完，成知近又被戳了一下。

  　　他揉揉手臂，做中間人真的好難。

  　　成知近改口：“他不在。”

  　　“到底在不在？”

  　　“呃……在？”成知近轉頭看看楊辨章，“不在？”

  　　楊辨章幹脆直接把手機拿過來：“喂，衛平野，是我。”

  　　衛平野笑出聲，他就知道。

  　　他嘚瑟地問：“楊辨章，你請客吃飯嗎？”

  　　楊辨章點點頭：“嗯。”

  　　“既然是楊太傅請客，那我這個亂臣賊子，少不得要去了。”衛平野清了清嗓子，“但是你上回在片場跟我吵架，讓我在同事麵前很沒臉。”

  　　楊辨章無語：“如何？文官打群架都是常事，你想怎樣？”

  　　“我和你們文官能一樣嗎？我是武將，我們武將需要嗬護。”

  　　“……知道了，你等著。”

  　　成知近：哇，第一次看見太傅這種樣子。

  　　衛平野：嘶，這話聽起來怎麽好像怪怪的？

  　　*

  　　吃完自助餐，小朋友們在操場的草地上玩耍。

  　　容容和朋友們捏著小手，陽光照下來，影子投在草地上。

  　　“這是一隻小鳥。”

  　　“這是兩隻小鳥，嘰嘰喳,”

  　　忽然，一隻“小狗”闖進“小鳥”們的領地。

  　　“汪汪汪！”

  　　朋友們不滿地轉過頭：“刺哥！”

  　　刺刺握著兩隻手：“幹嘛？”

  　　“小鳥容容”噌的一下站起來，用“鳥嘴”啄他：“走開走開！”

  　　刺刺舉起兩隻手：“嗷！把毛茸茸吃掉！”

  　　容容回頭：“我來保護大家，你們快跑，不要管我……”

  　　朋友們正在看戲。

  　　現在正在表演的是《小鳥毛茸茸大戰大灰狼刺哥》。

  　　入戲太深的容容和刺刺放下手，控訴他們：“你們幹嘛不玩了？”

  　　朋友們撐著頭：“看你們玩比較好玩。”

  　　他們都不玩了，容容和刺刺也不玩了。

  　　茄子翻了個身，從草地上坐起來：“我來考考你們,”

  　　朋友們對視一眼，茄子又開始炫耀了。

  　　茄子問：“你們知道，後天是什麽日子嗎？”

  　　朋友們異口同聲：“是探視日。你的爸爸媽媽又要來接你了，你們要去兒童樂園玩，我們早就知道了！”

  　　茄子沒有一點不高興，還是很開心：“對呀，我要和我的爸爸媽媽去兒童樂園玩了。”

  　　這時，溫老師朝他招了招手：“茄子，你過來一下。”

  　　“來了。”茄子連忙從草地上爬起來，跑過去。

  　　容容撐著頭回頭看去，疑惑地問：“老師找茄子幹什麽呢？”

  　　朋友們早就已經習慣了：“不用問他，等一下茄子會自己跟我們炫耀的。”

  　　“噢。”容容轉回腦袋，和刺刺對上目光。

  　　刺刺小聲問他：“毛茸茸，探視日我們可以一起嗎？”

  　　刺刺還是有點害怕。

  　　他不想和爸爸媽媽單獨出去，他想和容容一起。

  　　“我要問一下爺爺，我還不知道爺爺要帶我去哪裏玩呢。”

  　　“那你快點去問他們。”

  　　容容點點頭。

  　　正好這時，成知近從員工宿舍裏出來，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飯。

  　　刺刺一眼就看到他，推推容容：“快，毛茸茸，你爺爺出來了。”

  　　容容抬起頭，連忙爬起來，跑上前：“爺爺！”

  　　成知近停下腳步：“小陛下怎麽啦？”

  　　“爺爺，我們後天去哪裏玩呀？”

  　　“後天，爺爺們帶小陛下去拍戲的地方玩。”

  　　容容疑惑：“拍戲的地方？”

  　　“對呀，衛爺爺在拍宣傳片，他現在住在酒店裏呢，酒店也有自助餐，爺爺帶小陛下去吃自助餐。”

  　　“好！”今天下午剛吃過點心自助餐的容容高興地舉起手，“吃自助餐！”

  　　但是刺刺有點不高興了。

  　　他悄悄戳戳容容，小聲暗示他：“毛茸茸……”

  　　“噢。”容容反應過來，又問，“爺爺，那刺刺可不可以和我們一起呀？”

  　　“那要問刺刺的爸爸媽媽，爺爺們可做不了主，而且那個地方有一點遠。”

  　　容容縮回腦袋：“好吧。”

  　　“沒關係的。”成知近安慰他們，“隻是和刺刺分開一天而已，我們晚上就可以回來。”

  　　容容歎了口氣，爺爺不知道小孩子在煩惱什麽。

  　　兩個小孩跟爺爺道過別，然後扭頭走回去。

  　　“怎麽辦？刺刺，你好像不能和我一起了。”

  　　刺刺鼓起勇氣：“沒關係的，你爺爺說得對，晚上就回來了，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真的嗎？”

  　　“真的。”刺刺拉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去吧。”

  　　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被老師喊走的茄子也回來了。

  　　朋友們看著他，等著他炫耀老師找他幹什麽。

  　　可是這回好像有點不一樣，茄子在草地上坐下，沒有炫耀，也沒有說話。

  　　朋友們覺得奇怪：“茄子，老師找你幹什麽呀？”

  　　茄子搖搖頭：“沒幹什麽。”

  　　好奇怪啊，茄子竟然不炫耀了。

  　　*

  　　第二天下雨了，小朋友們沒辦法去操場上玩耍，隻能呆在教室裏。

  　　溫老師給他們上手工課，學折小金魚。

  　　容容和刺刺麵對麵坐著，桌上擺著彩紙和水彩筆。

  　　容容說：“刺刺，你折尾巴，我折頭，然後我們把尾巴和頭拚在一起，就可以了。”

  　　刺刺點點頭：“好。”

  　　容容專心地看著老師演示，刺刺癟了癟嘴，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十分鍾之後，溫老師拿著一隻折好的小金魚，展示給他們看：“這就是小金魚的疊法，小朋友們自己動手試試吧。”

  　　“好！”

  　　容容轉回頭，認真地疊小金魚。

  　　刺刺拿著一張彩紙，跟著他一起疊。

  　　兩個老師到處巡視，及時給小朋友們提供幫助。

  　　“容容還記得接下來怎麽折嗎？這樣，一隻小金魚就折好啦，給它畫上眼睛和魚鱗吧。”

  　　“好，謝謝老師。”容容挑了一根紅色的水彩筆，拔開蓋子，認真地點上眼睛。

  　　刺刺看著他畫，提醒他：“毛茸茸，小金魚的眼睛是黑色的。”

  　　容容握著筆：“這條小金魚就是紅色的，和我們的小兔子一樣。”

  　　“……好吧。”

  　　刺刺坐回去，自己折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刺刺聽見容容把水彩筆蓋上，然後，一隻紅色眼睛的橘色小金魚出現在他麵前。

  　　容容捏著小金魚的尾巴，搖擺著從刺刺麵前遊過：“wu,刺刺，小金魚來了！”

  　　刺刺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容容把小金魚放到刺刺麵前：“刺刺，送給你。”

  　　“嗯？”

  　　“你明天和你爸爸媽媽一起出去，要是覺得害怕的話，就可以帶著這個小金魚，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刺刺把小金魚裝進口袋裏，然後叉著腰：“我才沒有害怕。”

  　　“真的嗎？那你昨天晚上還偷偷和我拉手。”

  　　“我沒有！”刺刺臉紅，捂住他的嘴巴，不讓其他朋友聽見。

  　　容容安慰他：“刺刺，沒關係的，我會假裝忘記的。”

  　　刺刺大聲反駁：“都說我沒有啦！”

  　　容容點點頭：“對呀對呀，刺刺沒有。我已經假裝我忘記了。”

  　　“不是假裝，是你現在、就要、真的、忘記！”刺刺，強調！

  　　容容連連點頭：“嗯嗯，我真的忘記了。”

  　　“啊,”

  　　刺刺今天被毛茸茸氣到了嗎？

  　　被氣到了！

  　　悲傷和難過一掃而空呢。

  　　*

  　　雨下了一整天，到晚上還沒停，小朋友們隻能在室內做一些簡單的遊戲。

  　　洗完澡，小朋友們趴在宿舍的窗戶前麵。

  　　“希望明天雨可以停，我們可以出去玩。”

  　　茄子說：“我知道，我們可以許願，許願明天沒有雨。”

  　　朋友們疑惑：“許願？”

  　　“對啊，就像過生日許願一樣。”

  　　這時，老師提醒他們：“小朋友們上床睡覺啦。”

  　　“好。”小朋友們應了一聲，各自跑回自己的床上，握著兩隻手，閉著眼睛，開始許願。

  　　溫老師：？？？

  　　他們又在幹什麽？

  　　容容還沒有過過生日，也不知道生日許願是怎麽許的，他看看其他朋友，學他們的姿勢。

  　　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刺刺戳戳他的小肉臉：“毛茸茸，你在幹嘛？”

  　　“我在許願呀。”

  　　“許願明天沒有雨？”

  　　容容眼睛彎彎：“許願明天大家都會開心噢。”

  　　刺刺也開始許願，許願毛茸茸明天晚上早點回來。

  　　*

  　　第二天一早，代理家長們就過來接小孩了。

  　　茄子一手牽著爸爸，一手牽著媽媽，去約好的兒童樂園。

  　　刺刺還有點緊張，走到謝先生和謝夫人麵前，喊了一聲：“叔叔阿姨。”

  　　容容拉著他的手，把小金魚給他：“刺刺，給你，加油。”

  　　“嗯。”刺刺捏著小金魚，鼓起勇氣，抬起頭，對“叔叔阿姨”說，“走吧，出發！不要拉我，我自己會走！”

  　　這是刺刺看電視劇學到的話，一般酷酷的男主角被抓走的時候，都會說這句話。

  　　“三年以後，我還是一根好刺！”

  　　刺刺的爸爸媽媽本來並不介意和容容他們一起出行，可是想想，他們可以嚐試一下，和刺刺單獨相處。

  　　所以他們和爺爺們交換了聯係方式。如果刺刺實在想和容容一起，到時候再去找他們，也來得及。

  　　容容看著刺刺上了車，和他揮揮手，然後回頭看看兩個爺爺。

  　　“爺爺，我們出發吧！去找衛爺爺！”

  　　*

  　　衛平野在城東拍宣傳片，日常出外景，平時住在酒店裏，包吃包住。

  　　今天，衛平野早早地就起來了。

  　　刷牙洗臉，換衣服梳頭，整理房間。

  　　然後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數著時間，等候小陛下的到來，準備接駕。

  　　“喂，老成，你們到了嗎？”

  　　成知近禮貌回答：“才剛上車。”

  　　“老成，到了嗎？”

  　　“車才剛開。”

  　　“老成？”

  　　電話那邊傳來楊辨章的聲音：“你再打一個電話，我打你一次！”

  　　“知道了，可是我很想小陛下嘛。”

  　　“想也給我等著。”

  　　“噢。”衛平野弱弱地掛掉了電話。

  　　上午十點，衛平野等得都快睡著了，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衛平野手忙腳亂地接了電話：“喂？”

  　　楊辨章無奈道：“我在樓下大廳，你下來吧。”

  　　“來了！”衛平野從沙發上跳起來。

  　　他熟練地坐電梯下樓，電梯裏遇見幾個同事：“老衛，什麽事這麽高興啊？笑得這麽燦爛。”

  　　衛平野炫耀：“小孫孫來看我了。”

  　　“恭喜恭喜。”

  　　電梯到了，衛平野第一個衝出去，一眼就看見大廳裏站著一個人。

  　　衛平野停下腳步，皺了皺眉，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那位……

  　　因為這個人，沒有長頭發，也沒有山羊胡子。他穿著一件洗得很幹淨的白襯衫，戴著細框銀邊眼鏡，一個活脫脫的現代人。

  　　不是……這……

  　　楊辨章抬頭看他：“你又怎麽了？”

  　　衛平野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是我那迂腐死板、幹癟可憐的楊太傅嗎？”

  　　楊辨章無數次忍耐怒氣：“走吧。”

  　　衛平野大步上前：“小陛下呢？”

  　　“在前麵的便利店裏，小陛下坐車餓了，知近帶著他買零食。”

  　　“噢。”衛平野點點頭，忍不住扭頭看看他。

  　　怪怪的，再看一眼。

  　　淦，還是好怪，再看一眼。

  　　楊辨章知道他在看自己，深吸一口氣：“怎麽了？”

  　　衛平野問：“你為啥把胡子剃了？”

  　　“工作方便，顯得年輕。你不也修了頭發和胡子？”

  　　“我不一樣，我是工作要求。”衛平野憋住笑，上下看看他，“怪怪的，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死板的樣子，麻煩你恢複一下。”

  　　楊辨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衛平野清了清嗓子：“那個……我殺皇帝那件事情，你不在意了？”

  　　楊辨章低聲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封建社會……”

  　　衛平野沒聽清：“啥？”

  　　楊辨章提高音量：“我說，從某種意義上……”

  　　衛平野沒聽懂：“說人話。”

  　　“……”楊辨章點點頭，很不情願地承認，“你是對的。”

  　　楊辨章看了幾天書，思考了幾天，最後才得出這個結論。

  　　他昨天下午才想通，然後去剪了頭發，剃了胡子，就當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成知近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他更需要。

  　　楊辨章說的：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封建社會……

  　　衛平野聽見的：你是對的！

  　　謔，楊太傅主動認錯，這可太難得了。

  　　衛平野嘚瑟起來，簡直要飛上天。

  　　楊辨章一臉複雜地看著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先他一步看明白的？想不通。

  　　到了酒店前麵的便利店，容容和成公公正在挑選零食。

  　　“爺爺，我想吃這個麵包，我還沒吃過這個……”

  　　聽見衛爺爺的聲音，容容立即回過頭：“爺爺！”

  　　“誒！”衛平野張開雙臂，接住他，“小陛下。”

  　　這時，容容看見旁邊的楊辨章，看了一眼，就轉回頭，小聲問衛平野：“爺爺，這個叔叔是誰呀？是你的朋友嗎？”

  　　咋回事兒？衛平野哽住，回頭看看楊辨章。

  　　成知近解釋道：“太傅昨天晚上才剃胡子，小陛下還不太認得。剛才還認識，分開一段時間又不認識了。”

  　　衛平野爆笑：“哈哈哈！”

  　　他貼貼容容：“哎呀，原來小陛下是看胡子認人的啊。”

  　　容容一頭霧水，所以這個帥氣叔叔到底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