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川瀾      更新:2022-07-21 15:00      字數:6998
  第18章

    秦硯北說完就幹脆利落地把雲織推下車, 她甚至沒來得及開口,隻能目送他的車駛離消失在路口,等徹底看不見車影,她才轉過身有點失神地往宿舍區走, 腳步偶爾有幾下虛浮。

    剛才他說了什麽?

    ……哄她?

    “哄”這個字跟秦硯北放在一起太過違和, 相處以來, 都是她心甘情願在配合他的步調,照顧他的心情,太子爺挑剔傲慢她都已經習慣了,如果硬要說哄, 多半也是她在哄他。

    但在她今天沒有心情去關注他的時候,他居然會講出這樣的話。

    等穿過學校裏早晨上課的人流, 接近宿舍樓下,雲織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 也許秦硯北是以為……她因為他昨晚嫌棄她做飯難吃生氣了嗎。

    雲織失笑了一下, 胸口本來堵著吸滿水的海綿,透不過氣, 現在卻像被他擠出一點, 沒那麽明顯的窒悶了。

    至於讓她等著看什麽的,應該跟今天的事沒關係, 他一不知情,二沒必要浪費時間,他能有耐心送她來學校,她已經很感激了。

    雲織定了定神,遠遠看見唐遙在樓門口跟她招手, 她想加快速度跑過去, 剛邁開步包裏手機就突然響了, 拿出來看到是另一個舍友蔣月的電話。

    蔣月跟夏露是同班的,上課基本都在一起,這個時間點兩個人沒課,不出意外的話都在宿舍裏,雲織直覺蔣月的電話沒那麽簡單,朝唐遙示意了一下,劃向接聽。

    蔣月說話聲音總是偏小,努力聽才能聽得清,她支支吾吾說:“雲織,你上午回宿舍嗎?我……想跟你說一聲,宿舍水管壞了,你床鋪那裏都給弄髒,有空的話,你來收拾一下吧。”

    雲織唇線合得很緊,如果放在平常她不會多想,但昨天才出了那樣的事,今早好好的水管就巧合壞了,有理由讓她盡快回去,何況床鋪弄髒,她整理的時候身上也必定會沾水,接下來呢?就可以順理成章再讓她去洗個澡嗎?

    才一晚上過去,那場直播又是一對一小範圍,夏露不會知道她已經發現了,為了避嫌,還特意讓蔣月來找她,等她邁進宿舍,鏡頭可能就已經提前打開備好,這次說不定會放在更大的大平台上,給無數陌生的眼睛看,用來吸引流量。

    雲織不希望把任何人往壞處想,但那些中傷的刀刺在自己身上,怎麽可能若無其事地裝作不疼。

    她跟以往相同的語氣問:“怎麽會壞?幾點的事?”

    蔣月似乎沒想過她問這麽詳細,卡了幾秒,聽筒裏細細索索幾聲,像有人給她遞了一張紙,她才繼續解釋:“半個多小時之前吧,不知道什麽原因,宿管已經找人來修了,就是宿舍快被淹了,我跟露露忙不過來。”

    雲織抬頭看向自己熟悉的那扇窗戶,冷靜說:“好。”

    夏露是想當然,以為她一無所知。

    但她清楚了夏露的心思,現在上去,才能抓住她的現場,到時候不管鬧到什麽程度,都有確鑿的證據可說。

    雲織掛斷以後,沒過幾秒鍾,一條微信就跳出來,還是蔣月。

    ,“雲織,我幫你弄吧,你還是先別回來了。”

    雲織手指緊了緊。

    蔣月不敢得罪夏露,當麵要聽她的話,背地裏又來隱晦地阻止她。

    看來她猜得沒錯,什麽水管壞了,就是借口。

    雲織跑到唐遙身邊,簡單跟她敘述了蔣月的意思,唐遙當場擼袖子:“我艸還敢來啊,她缺錢缺瘋了?!我看現在咱們不光要抓證據,還應該報警,直接把她摁住送局子!學校層麵解決不了這種事,搞不好最後還會勸你息事寧人,她記恨上你,後麵就更不知道要幹什麽了,她就應該進局子清醒幾天!”

    雲織沒否定,她可以容忍別人的越界和不友好,但不代表對方真逼到眼前,一步步得寸進尺,她還能隨便讓人欺負。

    她眼睫顫了顫,輕聲說:“我先進去,你留在宿舍外麵,等我確定她真的在直播,就馬上叫你,你幫我報警。”

    唐遙拍拍她,剛想認可她想得周全,不要發生萬一推測錯誤的可能性,雲織身後一道頎長影子就淡淡壓下來,年輕的男聲低低說:“不用擔心,我已經報警了,現在陪你一塊兒上去,就算推測有錯,警察那邊也有我來解決,別怕。”

    雲織猝然被人靠近,不自在地扭過身,回頭之前就意識到了是誰,禮貌地後退一步跟他拉開一點距離。

    江時一背對陽光站著,眉眼清雋,不等她說什麽,他先道歉:“對不起織織,我跟那些人不是一個圈子的,聯係很少,今天早上才輾轉聽說你的事,不然我昨天就,”

    他搖了搖頭,沒繼續往下說,專注看她:“至少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替你報警,校方也我來溝通,後麵的麻煩你不用管。”

    唐遙還有空吹了聲調笑的口哨:“江學長來雪中送炭了。”

    江時一露出少許苦笑,拍拍雲織的肩膀:“這次別拒絕我,警是我報的,如果你連我上去看看都不允許,那我沒辦法收場了,是不是。”

    雲織指甲壓著手心:“學長,現在還不到九點,宿舍樓裏還有女生沒起床,萬一撞見男生進來不太好,阿姨也不會同意,謝謝你幫我,如果你願意,就在樓下等等消息吧。”

    她沒再跟他多說,果斷拉著唐遙上樓,後麵隱隱傳來男生追上來的腳步,他不知道跟宿舍阿姨說了什麽,竟然順利被放行。

    唐遙拽著她感慨:“江學長對你還真執著,他這多好啊,關鍵時候趕著來幫你解決問題,真不考慮考慮?”

    雲織沉默,咬著嘴唇快步往三樓走,途中遇到隔壁住的其他女生,本來應該正常打招呼,但今天卻反常,對方幾個人隻是跟她有些尷尬的訕笑,緊跑兩步超過她們,就迫不及待地互相竊竊私語,或多或少的尾音往外溢。

    ,“是不是真的,院花也墮落了啊?”

    ,“我哥那些富二代朋友在群裏傳的,還能假嗎,人家都什麽身家的,平白編排一個學生幹什麽,她出入南山院哎,開玩笑,南山院什麽價,連那些二代輕易都沾不起好吧。”

    唐遙上去就要罵,雲織一把拉住。

    現在沒時間計較這些。

    隻是她最不想發生的局麵還是發生了,直播是導火索,接下來那些齷齪言論就可能會在同學間亂傳。

    她是個普通的在校大學生,即使筆名在圈裏有名氣,被那些營銷號和自媒體誇成所謂的天才油畫少女,係裏會拿她的畫單獨開課來講,但她兩個身份一直分得很開,畫風也特意做出差別,學校裏沒幾個人知道sin是她。

    哪怕現在她公開了,也不能代表什麽,sin的畫再賣座,也是六位數的檔位,遠遠不夠讓她們覺得,她不需要依靠外表和人設,去把自己出賣給任何肯花錢的異性。

    南山院那樣的地方,跟她更不可能有關聯,即使現在她現在扯住對方,大聲解釋她是去報恩的,最大的可能性,也是引來更多談資,認定她以此為借口,想趁機攀上那裏的高枝。

    尤其……如果秦硯北的身份再被有心人扒出來,會給他帶去各種麻煩。

    她不能連累他,甚至最近這段時間,她都不方便再去找他了。

    明明她沒做錯任何事。

    明明是夏露沒有底線,偷拍她直播,現在卻仿佛被隱去,是她獨自承擔這些結果。

    雲織胸腔裏脹得酸澀。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罪魁禍首解決掉。

    她讓唐遙留在走廊裏,按住宿舍門把手,調整好心跳的頻率,穩定把門推開。

    宿舍裏一片狼藉,到處是殘留的水,四張床都有波及,屬她的情況最重,桌椅不知道怎麽還濺上了髒汙的泥點,要是動手去收拾,身上肯定都會沾到,洗澡是必然的。

    蔣月一看見她,騰的站起來,眼裏露出著急:“雲織,你,你真回來了啊。”

    她不知所措,餘光一直偷瞄著夏露,希望能暗示給雲織。

    夏露在宿舍裏穿著熱褲和工字背心,正在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前晃,以攝像頭能拍到的角度,取景框裏應該是露出來的一截細腰,或許背心緊緊包裹的胸口也能入鏡。

    她聽到動靜,看似不經意地往旁邊一讓,空出位置,手隱晦地撥了撥電腦,讓它稍微轉動方向,對著雲織。

    夏露朝她笑著,一反常態的熱情:“回來啦,看我們倆已經成落湯雞了,你快管管你的床。”

    她等著雲織脫掉外套,穿裏麵那條比較貼身的裙子在床鋪爬上爬下,如果再被弄濕……

    反正她又沒拍她不穿衣服。

    說不定還是在幫她走紅,等真紅了有進賬,她應該感謝她分她一半,這樣賺錢,總比夜不歸宿被人玩強吧。

    雲織筆直盯著夏露,直到她感覺到不對勁,略感心虛地問了句“幹嘛”。

    雲織忽然快步上前,趁夏露沒準備,直接把她從電腦前麵拉開,一把壓下屏幕,掌心遮住攝像頭的位置,隨即鼠標點開底下最小化的某個頁麵,頁麵中央的畫麵因為被遮擋而一片黑,旁邊內容相近的評論正嗡嗡滾動。

    “怎麽回事,黑屏了?!”

    “別擋鏡頭啊幹啥呢!”

    “我艸剛看見美女過來就沒了,博主誠不欺我,確實仙,不是說今天發水還有可能會濕身嗎,在哪呢?!”

    是公開的直播平台,目前顯示觀看人數過萬。

    夏露臉色大變,手上力氣很重,去扯雲織,想把電腦關了。

    雲織圓而微翹的雙眼冷冷看她,事先打開的手機攝像頭把現場證據迅速記錄下來,立即回頭叫唐遙,唐遙還沒等應聲,門就被“砰砰”敲響兩聲,接著推開,兩個穿製服的民警進來,嚴肅低嗬:“幹什麽呢!”

    唐遙急得正要進來,已經上樓的江時一比她更快,手握住門框,代替雲織解釋:“你好,這裏情況,”

    民警抬手打斷,公事公辦問:“你是報案人?”

    江時一點頭。

    民警又問:“姓秦?”

    江時一原本要回應的話音硬生生咽下去,不太確定地皺眉:“……秦?不好意思,我姓江,是我報案的,這裏有人侵犯舍友隱私,利用對方直播賺錢。”

    民警說:“你姓江啊,報晚了,同一件事有人比你早,我們就正好一撥人過來,以首報為主。”

    江時一壓在門邊的手指向內收,指甲泛出不正常的深紅,詫異看向雲織,雲織也聽到了“秦”字,不能置信的跟民警對視兩秒,輕聲問:“秦……先生?”

    民警“嗯”了聲,認可了對方的性別,看了一圈就明白現場怎麽回事,把夏露電腦扣住帶走,同行的另一個人上前製住夏露。

    動靜鬧大,旁邊幾個宿舍的學生都跑過來圍觀,踮著腳往裏看,之前樓梯上意味深長的議論就傳播更開,裏裏外外無數眼睛試探又審視地盯著雲織看。

    好像在更大的八卦麵前,舍友偷拍都可以放在其次,院花的不雅緋聞才是有熱度的重點,期間有女生態度端正地試著扭轉過幾次,很快又被淹沒。

    夏露嚇得麵無人色,眼看著要被民警帶回局裏問詢,一旦這幅慘狀從樓上下去,她再也別想抬頭做人。

    夏露哭出來,扭頭瞪向雲織,歇斯底裏說:“你至於嗎!我是偷著直播你了!那又怎麽了?!哪就傷害到你了!”

    “雲織,你有必要這麽清高?!你看見剛才直播人數沒,還在飛漲,你要是配合,我就能帶你一起紅!你不缺錢嗎?你不缺會去傍富豪?!”

    這一聲喊出來,宿舍裏外瞬間噤聲。

    唐遙在門外擠不進來,爆了句粗口,江時一沉著臉上前:“你汙蔑夠了嗎!”

    夏露提高音量:“汙蔑?!雲織,你當我不知道啊,你最近晚上都不怎麽回宿舍住,天天泡在外頭,我聽說了,你去的可是南山院,要不要我幫你百度一下那的房價多少錢?!你總不會告訴我,你家裏在那有房子吧!”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他媽就是個畫畫的窮學生,跟我一樣!”

    走廊裏嘩然,之前還隻是耳語的聲音這下也無所顧忌了,紛紛加大,議論著今早在樓裏漸漸傳開的流言。

    民警斥責幾句,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就算後麵能以造謠誣陷說事,但眼前卻不好管,畢竟也不能把夏露的嘴給堵上。

    雲織的呼吸割著喉嚨,又澀又疼,情緒起伏太大,她眼窩不自覺有點潮熱,盡可能避免暴露秦硯北的身份,要當眾說清楚這件事,無論其他人信不信。

    她微啞的第一個字剛說出來,宿舍外就有人分開圍觀的女生們進來,高跟鞋的聲音鏗鏘。

    女人一身剪裁精良的職業裝,胸前別著一枚徽章,雲織晃眼看過去覺得有些眼熟,緩了緩才想起來,是從前經手過她幾幅畫的拍賣會場LOGO,在業內算得上第一梯隊的前端,很有權威。

    “不好意思警察同誌,隻占用一分鍾的時間,”女人得體地插話,笑臉溫和,“本來想跟雲小姐約在外麵,但她電話一直沒人接,就行不通了,隻能冒昧上來一趟。”

    她抽出手提包裏的一個文件袋,遞向雲織:“不是有意打擾,是我們拍賣方有規定,凡是單次成交數額超過八位數的,必須當麵來通知,第一時間把相關手續交到當事人的手裏。”

    女人說完,打開封口取出幾張已經走完流程蓋章的單據,含笑說:“雖然環境可能不太合適,但還是照規矩要恭喜sin,半個小時前,三幅畫成功拍出了高價,跟以前一樣,款會在三個工作日內打到你賬上。”

    話音落完,死寂的宿舍裏外猶如被敲下暫停,民警在旁邊本來是不想等的,這會兒也瞪大眼,看看雲織素白純淨的臉,難得好奇地多問了一聲:“什麽意思?這小姑娘三幅畫,賣了上千萬?!”

    女人客氣地解釋:“雲小姐是我們熟人了,以前累積就很多,今天是遇到慧眼,上了高價,而且sin在油畫圈本身就很有名。”

    走廊裏有人端的盆哐當落地,隨即像砸破凝固,陡然掀起聲浪。

    “啥?!我偶像?!”

    “艸sin是我女神,我他媽,”

    “我昨天還跟人罵過那些人不識貨!sin隻是缺機會,她的畫就應該漲價啊我靠!”

    “雲織!”有人哐哐拍門,大聲喊,“你真是sin?!sin本來就是富婆好吧!我上個月就聽說她商稿天價了!問題是打死我也沒想到能天到八位數,我去那可是八位數!”

    江時一嘴唇抿成線,意義不明地注視雲織,幾次欲言又止,想上前一步把她拉到旁邊,沒想到外麵又有人一邊道歉一邊擠過來,雖說嘴裏說著謙恭的客套話,語氣表情卻看不出半點親和,明目張膽透著傲倨。

    “……這麽吵,”後進來的中年女人盤發,一臉行內精英的矜持,手裏捏著一份裝訂精致的合同書,“雲小姐,我們約好的九點在校門口見麵,你怎麽遲到,要不是怕誤事,我也不會按你留的住址追上來,跟樓下宿管還吵了半天。”

    她把合同書舉起:“正式的購房合同已經做好了,你過目就行,房子本身精裝的,管家會提前打理好,隨時可以入住。”

    而那份硬皮名家書法手寫的合同封麵上,是龍飛鳳舞的“南山院”三個字。

    夏露離得近,最先看清楚,眼角抖動著要睜出血痕,死死瞪著。

    中年女人又往前遞了遞,雲織手腕在不受控製地輕顫,重到抬不起來,唐遙終於得空鑽進來,一臉刺激過度的掀了下合同內頁,裏麵購房者信息的部分光明正大袒露出來。

    姓名雲織,分毫不差的身份證號,位置是南山院A區的一套三層別墅。

    唐遙完全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跟我爸買南山院的時候,手續都一樣的。”

    這一點聲音撞擊著周圍凝結的薄膜,撕破踩碎,湧進此起彼伏的喧囂。

    現場人人都可以說是普通窮學生,但雲織不是,她是畫作拍出天價,今天起就會在油畫圈內徹底飛升的天才少女。

    誰都可以把南山院當成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隻因為年輕女孩在那孤身出入,就被理所當然認為是齷齪的情,事,但雲織以二十出頭的年級,默不吭聲地就拿到了房產。

    她會被包養?出賣自己換名換利?恐怕接下來隻會有前仆後繼的優質極品往她身邊黏。

    夏露破音地喊:“假的吧!雲織你瘋了,這種謊你也敢說!你從哪雇來的人!”

    兩個來正常辦公事的女人同時看向民警,配合地拿出相關證件讓他核驗。

    民警也有點懷疑,幹脆負責到底,還真的上了心,依次查驗完,又分別打了兩方麵的官方電話仔細詢問,最後確認信息無誤。

    隨即民警推了推表情猙獰的夏露。

    “我們把人帶走回去調查,”他又對雲織點點頭,“雲小姐,你是受害者,晚點我們會有專人負責跟你溝通。”

    雲織站在原地,腳腕已經沒了知覺,她咽喉像被帶刺的藤反複磨著,說不出太完整的話。

    她親眼看著那些嘲諷懷疑的眼睛,在這幾分鍾的跌宕裏變成崇拜和豔羨,對她生出惡意的陰霾,都成了添給她的光。

    再多口舌,反複的解釋澄清,有哪一樣能比現在來得更快更徹底,讓所有質疑的聲音都親耳聽見,雲織不用去攀附任何人。

    又有誰能把這些根本不切實際的妄想,在短短一兩個小時裏就變成現實。

    而最開始,他僅僅隻是跟她說。

    “筆名。”

    “身份證給我。”

    唐遙勉強還保有理智,把宿舍門口情緒激動的女生們勸回去,亢奮得臉色發紅。

    雲織有些頭重腳輕,往前走的時候晃了一下,已經看不出半分真實情緒的江時一立即伸手拉住她,動作的時候,他拉高的衣袖再次往上移動,有意無意露出手肘處一小塊燒傷留下的疤痕。

    他把手肘的位置在雲織眼前劃過。

    雲織注意到了,眉心擰了一下,但滿腦子已經被占滿,沒多問什麽,一步一步往宿舍外麵走,出去時跟唐遙說:“遙遙,找人打掃宿舍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她謝絕江時一,避開他過分親近的碰觸,把羽絨服後麵的帽子扣在頭上,白色毛絨壓低,遮住眼睛,迎著風一路朝著校門過去。

    她不知道秦硯北的電話,隻能回南山院去等他。

    雲織手指一陣冷一陣熱,不太靈活,費了點力氣才約上了一輛車,她膝蓋隱隱僵硬,終於走到青大校門外,卻看見路邊最顯眼的車位上,停著一輛偏中性的酒紅色小越野,她見唐遙喜歡過。

    價格,是以所謂天才油畫少女的收入,剛好能買得起的檔位。

    雲織不認識車牌,不了解車型,隻是鬼使神差從旁邊經過,想去路邊等她的網約車。

    但她走過後排的時候,門突然慢悠悠從裏麵打開,充足的暖意湧出來,衝淡她周圍的深冬嚴寒。

    這輛車對於男人的一雙長腿來說實在顯得有些逼仄,他西裝革履,屈尊坐在裏麵,指尖不耐煩地輕輕點著座椅,目光掃過來,透著無法無天的狂妄和壓迫。

    雲織眼睛通紅地看他。

    他臉色仍然冰冷,抬起手臂,掌心向下,散淡並攏的手指朝她略招了下。

    “過來,跟我回家。”

    作者有話說:

    太子:不好意思,沒談過戀愛,這麽哄行麽?能不能加上微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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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