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月錢

  　　接下來的日子，錢多多日日都去給太老夫人請安，有時候更是會在太老夫人處用善。

  　　大約是見她在太老夫人處得臉，府裏頭的下人，又開始看碟下菜了。

  　　這回，錢多多身邊的丫頭終於穩定下來了。

  　　要說錢多多會得太老夫人寵愛，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老了以後，這胃口就不怎麽好，府裏頭的那些個姨娘，個個都是小人胃，跟著她們吃飯，那能吃得香。

  　　再看看錢多多的，她要保持身材可不容易，她吃麻麻香，太老夫人就喜歡跟她這樣子的人吃飯，光看著就特別的有食欲。

  　　而在這段時間裏，錢多多也聽到了關於後院的八卦。

  　　要說府裏，最受寵的姨娘非劉姨娘莫屬了。她經常會被老爺帶出門，被外頭的人稱之為劉神醫呢。

  　　聽說她的醫術十分的了得，可以跟閻王搶人的那種。但凡是有一口氣在的人，她都能求得回來。外頭向劉姨娘求醫的人，有來自各地的商甲富豪，也有一種地的名門望族。

  　　雖然不知道這些傳言是否屬實，但錢多多項佩服劉姨娘的。

  　　她們一個女人家，外出看病都有很多的不便，可是劉姨娘卻敢給外人治病。她這是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呢？

  　　在府裏的這些日子，錢多多也了解大人後院裏的姨娘都是什麽身份。

  　　這些姨娘，全都是這三年才有的，大人在成婚之前，房間裏也就隻有兩個通房而已。

  　　而那個通房，聽說在大人成婚之前，就被打發走了。

  　　想到這裏，錢多多羨慕了一下，畢竟成為大人的女人後，竟然還能回家，這是多大的榮幸來著。

  　　他們這些妾室當中，身份最高的是大姨娘小高氏，她是夫人的族妹，是夫人嫁進府時帶過來的，等夫人生下大少爺後，就被抬為貴妾。

  　　接下來就是八姨娘劉氏了，她最得大人寵愛，本事也十分的了得。

  　　還有十姨娘牛氏，聽說她打小跟大人一塊長大，大人對她也是有幾分感情的。

  　　再有三姨娘李氏身份也不底，她可是老夫人的遠房親戚。

  　　說到老夫人，他們大人並不是老夫人的嫡子，太老爺有三子，大兒跟三子是庶出，而嫡出的二子，繼承了老家的遺產。

  　　大人祖上是通州一帶的大地主，到了大人之一代，大人自小有讀書的天分，同家終於從地主之家，上升為官宦之家。

  　　他們大人雖然也是庶出之子，但因為大人有了出息，被記在了老夫人的名下。

  　　最讓錢多多驚訝的是十三姨娘孫氏，她雖然隻是官家庶女，但那也要看是什麽官。她可永州通判的庶女，而這永州通判的官位，可是僅次於他們大人的大官。

  　　聽說這位孫姨娘，見過一次大人後，對他們大人一眼鍾情，非君不嫁。

  　　最後，孫大人硬不過她，求得大人把孫姨娘收了房。

  　　雖然錢多多要承認，他們大人是她見過的最英俊迷人的男人，但一個官家千金，竟然為了大人入府為妾，這就有些過了。

  　　好在，他們夫人的身份太高，他們老爺現在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是靠著夫人的關係得來的。正是因為如此，不管大人的後院有多少妾室，大人都會給夫人正妻應有的體麵。

  　　孫姨娘想進門，也得跟他們一樣賣身為妾。好好的一個官家千金不做，竟然跟他們一樣入了奴籍，真不知道孫姨娘是怎麽想的了。

  　　愛情如果可以當飯吃的話，外頭就不會有那麽多餓死的人了。

  　　可就是有些人，把情愛當成日常不可缺少的東西，哪怕放棄一切，也想要得到它。

  　　想到自己已經是第十五房姨娘，再想想正值壯年的大人，錢多多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憂心了。

  　　他們大人長得好看，大人的後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

  　　錢多多是月初的時候入府的，終於讓她給熬到了月底。而這個月底，有一天是她最喜歡的日子。每個月的最後一天，會發一次月錢。

  　　她現在每個月有二十兩的月錢，她身上除了剛入府承寵時，夫人給的見麵初兩顆金瓜子外，還有太老夫人時不時給的一些小賞賜，入府一個月，她已經存了五十兩銀子了。

  　　怪不得有那麽多的丫頭想向上爬，光就這月例，就有夠外頭的人羨慕嫉妒了。

  　　她入府時，賣身的銀子也才一百兩，可是入府一個月，她又存有這麽多了。

  　　聽說普通的丫頭賣身錢，最多也不過十兩銀子而已。

  　　每每想到這個，錢多多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幸運了。

  　　要說錢多多能存下這麽多錢，也不無道理。她入府後，府裏給穿什麽就穿，給吃什麽就吃，從來不多花一文錢去打點。

  　　其它妾室還三不五時地換個口味，或是給自己置辦一些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可是錢多多身上，衣服是剛入府時，發下來的那四套衣服，首飾也是那四套，胭脂水粉她更是沒用過。

  　　就因為她這一毛不拔的毛病，她屋裏頭的那五個丫頭，已經跑了兩個了。

  　　如果不是大丫頭跟二等丫頭的月例比三等的高，也許她身邊這三個丫頭也會跟著跑的。

  　　要說那麽多侍候人的丫頭裏，大家更喜歡做夫人院子裏的，聽說他們的月錢也是最高的，除了月錢，他們每個月得到的賞錢，比他們要的月錢還有要的。

  　　還有八姨娘的，她院子裏的丫頭，每個月光就收到的打探錢，就夠他們贖身的了。

  　　還有十姨娘，她手頭闊綽，隻要討得了她歡心，這錢她是不要命地往外賞的。

  　　當然了，也有好些妾室跟她一樣，出低卑微，每個月靠著月錢過日子。雖然也會給底下的丫頭們一些賞錢，但她們的花費高，也賞下來的錢就少了。

  　　入府這麽久，最讓錢多多高興的並不是發月錢，而是她還可以跟家裏的人聯係。

  　　她們妾室進了後院，雖然不能跟娘家的人見麵，但是書信來往，夫人還是允許的。入府幾天後，知道有這個辦法後，錢多多就給家裏的人去了信。

  　　有了她那一百兩的賣身錢，她爹終於有錢治病，如今病已經大好。

  　　而手頭上的五十兩銀子，錢多多是打算留下十兩應急，其它的她打算送回去給爹爹。

  　　“夫人，我們要管管嗎？”而錢多多送錢回娘家的信跟銀票，被拿到了夫人這裏。

  　　夫人雖然恩許他們妾室跟家裏人來信，但來信的內容，夫人的人事先看過的。如果有什麽不合理的要求，這信可就送不出去了。

  　　“不用。”錢多多的這個舉動，夫人看在眼裏，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月例竟然發到了錢氏手上，要怎麽花就是她的事了。這錢來路清白，她就算要管，也沒有個合理的理由。

  　　錢氏的娘家，高氏也是有所了解，不過是個窮秀才的女兒而已，賣身救父說得好聽，事實是不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窮秀才之女而已，不會成為她的阻礙。

  　　錢多多不知道，她托人送的信，先到夫人手裏，才會轉出去。

  　　關於錢多多給娘家人送錢的這一舉動，她才剛把信送出不久，府裏頭其他的姨娘就得知這個消息了。

  　　這府裏的姨娘有很多，但並不是每個姨娘娘家都有錢，多的是跟錢多多一樣，一個月隻有二十兩月錢可花費。

  　　他們進入的是大人的後院，大人有官職在身，身份肯定比同府裏頭其他的主子的妾室要尊貴。作為大人的妾室，自然的身份上，就比其他老爺的姨妾要高些。

  　　而他們府裏頭的姨娘嘛，大部分人都是賣身進府的，像錢多多一樣，拿了月錢誰不想著打扮一下自己，一個勁地把錢往娘家送的人，也就隻有錢多多一個而已。

  　　“主子，這錢姨娘就是會裝，本以為她是個安分老實的，沒想到還有這一手。”此時，牛氏這裏，聽說了錢多多把錢拿回娘家的事後，梅花過來跟主子說道了。

  　　“何以見得她就不老實了？”

  　　這府上，竟然有這麽一個姨娘，其他的姨娘辦宴席的時候不出場，不跟其他的姨娘來往，在府裏一文錢都不花，比府裏的粗使婆子還要節省。

  　　她這是打算用自己獨特的做法，吸引大人的注意嗎？

  　　“府裏的姨娘那麽多，也沒見她們這麽幫娘家的，錢姨娘的這一招，就有些獨特了，主子您不覺得，這是錢氏吸引大人的方法嗎？”

  　　梅花有自己的認知，你做得太特別，就是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噗，也虧得她能想得出這一招。”牛麗兒聽後，都笑出聲了。

  　　她竟然也認同了梅花的這一個說法，畢竟都是作為女人的，那個女人不愛美的。那錢氏，也不過十幾的小姑娘而已，就不信她對那些衣服首飾沒有動過心。

  　　美貌上她比不過人家，肯定要使出個別樣的招式吸引大人注意了。

  　　這孝順，可不就是一個良好的品格。

  　　聽說她最近天天去太老夫人處請安，真是把麵子給做足了。

  　　“竟然錢氏有這種想法，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她一把呢？”牛麗兒思索過後才說道。

  　　錢氏剛進門，她沒看在眼裏，但同樣是作為大人的女人，他們就是競爭對手。

  　　“姨娘打算怎麽做呢？”

  　　“錢氏不是想有個孝順的好名聲嗎，我們大人不知道怎麽行。你回頭把消息傳播到大人那裏，想必大人知道後，肯定會很感動的。”

  　　牛麗兒說的明顯是反話，雖然錢多多現在是無寵了，但要是不吃個大虧，她還真以為，大人的後院裏好混呢！

  　　想討個好名聲，也要看她們樂意不。

  　　這府裏，不願意錢氏出頭的姨娘就多得去了。

  　　而錢多多這頭，並不知道自己給娘家帶錢的事，會引發這種誤會。

  　　她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麽過火的。她聽說好多日子過不下去的人家，就把女兒賣身到大戶人家，除了賣身錢，女兒每個月還能拿點月錢回家。

  　　她現在賣身為妾，跟賣身為丫頭差不多，每個月拿點錢回娘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就算她這個妾室，身份高了點，月錢高了點，可她們的做法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