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醉酒上
作者:發達的淚腺      更新:2022-07-15 20:18      字數:3615
  第80章 醉酒上

    “怎麽了,妧妧。”程煜一臉關切道。

    “我的手爐,好似落在馬車裏頭了。”唐嫵道。

    “等著,我這就給你拿。”說罷,程煜就又翻身上了馬車,下一瞬,手上就多了一個用宣銅所製的手爐,他回身遞給唐嫵,“是這個吧。”

    唐嫵點了點頭,乖順地接過。

    與此同時,程曦拽了拽唐嫵的衣角,低聲道:“大姐姐,我怎麽瞧著郢王殿下在往咱們這邊看……”

    唐嫵心裏撇了撇嘴,麵上仍是不動聲色道:“興許殿下是有事找哥哥吧,”說完,又岔話道:“二妹妹,三妹妹,今兒風大,不然我們先進去吧。”

    不得不說,若是要論蠱惑人心的功夫,十個安衿,也抵不過一個唐嫵。

    她明知道那人此時正在看自己,但硬是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她心道:既然表妹如此多嬌,那還來瞧她做甚。

    按大燕習俗,一年共有四次狩獵,分別為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季的捕獵方式雖然多有不同,但唯有冬季的最為盛大。

    此次狩獵,嘉宣帝不僅將大半個京郊圍了起來,紮了營帳,更是將一旁山齋,茶寮都一一做了修繕,作為瞭望觀賞之用。

    嘉宣帝和明安皇後坐於東側,世家一眾女眷坐在西側,長者坐前席,晚輩坐後席。

    唐嫵和程曦以及程蕤在這邊剛坐下,安衿等人便也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安衿腳步一頓,她回頭也不知和身邊的女使說了甚,隨後便坐到了和唐嫵正相對的位置。

    如今安衿的打算不說是滿京城都知曉,那也差不離了,她仗著出身望族,又自恃美貌,便早早就把“郢王續弦”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直到方才瞧見了殿下看這程大姑娘的眼神,也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安衿總覺得有那麽一絲不對。

    安衿將手爐放到了桌案上,然後若無其事地和身旁的徐盈盈道:“盈姐姐,在咱們對個兒坐著的那位,可是程家的姑娘?”

    “是程家的沒錯,說來呀,最近程大姑娘這名號,可是響亮的很。”徐盈盈道。

    “怎麽說?”安衿悄聲道。

    “寧國侯家的世子,妹妹知曉吧。”

    “你說的可是寧曄?”安衿皺眉道。

    “妹妹難道沒聽說嗎,寧國侯夫人去程國公府提親,結果被拒了。”說完,徐盈盈還撇了撇嘴。

    經徐盈盈這麽一提,安衿才恍然想起確實有這麽個事,她思索了片刻,嗤笑道:“我還以為寧世子的眼光有多高,沒想到也就這般而已。”

    徐盈盈立即就懂了安衿話中的意思,連忙附和道:“是呀,說到底,她不過才回了程家幾月而已。”

    這時安衿挑了下眼皮,轉而朝唐嫵的方向睨了一眼,又低聲道:“不過她的樣貌倒是極好,也難怪寧世子會喜歡。”

    “美則美矣,就是瞧著,少了一絲端莊大氣。”

    徐盈盈話音兒一落,就見安衿抿了抿嘴角,以示認同。

    ——

    不一會兒,外麵的射獵就開始了。

    待狐,兔,豬,羊,鹿等走散於圍中,嘉宣帝開了頭弓,隨後大燕的好男兒個個夾緊馬腹,縱馬而出,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自大燕開國以來,就十分重視騎術,所以京城的世家的公子們,且不論日後從文或從武,皆會在七八歲的時候,開始練習拉弓,射箭,待基礎牢固,不出十歲,便會蹬上矮腳馬練習騎射。

    瞧這圍場裏的男兒就知曉了,有道是弓不虛發,飛禽走獸應聲而倒。

    箭矢簌簌,似雨一般傾盆而下,個個身手了得。

    三柱香燃盡後,眾人便又返回到了起點,侍衛解開一排排的麻袋開始清點獵物,幾個內臣則一邊敲鑼一邊報數,史官在一旁記錄。

    “郢王殿下,鹿九隻,羊七頭,狐兩隻,鷂十隻,兔十六隻。”

    “程國公子世子,鹿七隻,羊三頭,兔三十二隻。”

    “懷化大將軍,鹿七隻,羊三頭,兔十五隻。”

    “寧國侯世子,鹿三隻,羊一頭,豬一頭,兔十三隻。”

    ……

    等敲鑼聲停下,嘉宣帝過目了詳單,便從頭到尾給了封賞,就連射中一隻兔子的也沒落下。

    此番出行,雖說是為了冬季狩獵和祭祀,但又何嚐不是嘉宣帝在借此機會犒賞身邊的重臣良將。皇家近來一年可沒少折騰京中的世家大族,抄家降爵的人數可謂是開國以來最多的一回,以至於近來京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所以今日這賞賜,也大有安撫之意。

    須臾過後,天色便逐漸暗了下來,女使們從前往後地開始上菜,菜品備齊後,一陣歡快的鼓點便漸漸響了起來,這樣讓人恨不得一同搖起來的節奏,瞬間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很快,中間的地毯上,就站滿了一些從遠道而來的舞姬。

    此次狩獵乃是隨行女眷最多的一次,又有皇後娘娘在上頭坐著,所以這舞姬的著裝可謂是前所未有的保守,瞧不見腰,看不見胯,就連本該露出來的玉足,也被都裹上的金襪。

    見此,席間不由得傳出了幾聲遺憾的歎息。

    舞姬聞聲起舞,在一個下腰的動作後,一個接著一個地摘了麵紗,美人巧笑倩兮,腳踝的鈴鐺也嘩啦啦地跟著響,男人紛紛用熾熱目光表示,這保守,也有保守的美。

    山珍海味吃夠了,清粥小菜也是美味佳肴。

    也許是舞姬的動作愈來愈賣力,席間的男人們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動了桌上的酒,也不知是來了興致,還是為了掩飾些什麽。

    總之,麵前的杯盞一杯接著一杯的空。

    唐嫵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動到了郢王那頭。

    隻見郢王此時目光也落在了一個舞姬身上,他端起麵前的酒,頷首飲盡。

    也不知是為何,就這一瞬間,唐嫵甚至都想到了他醉倒溫柔香的畫麵,她不禁自嘲道,聽是一回事,看是一回事。

    若是他待會兒真要寵幸這兩個舞姬,她隻能早些回營了。

    要她眼睜睜看著,她還真是做不到。

    酒過三巡後,皇後就借著頭疼的由頭同嘉宣帝一同離了席。

    嘉宣帝一走,那這屋裏的幾個舞姬便如同是賞賜了。

    這些個舞姬個頂個都是有眼色的,但凡身邊有大夫人坐鎮的,她們都避了過去,而像郢王那樣一人一桌的,自然就成了唐僧肉。

    片刻之後,地毯中間兒站著那兩個,率先走到郢王身側,二人齊齊跪下,一個端著酒壺,一個一個端著酒杯。

    看似一絲一毫逾矩的行為都沒有,但經驗豐富都知曉,這酒要是接了,今夜便是要一度良宵了。

    按說這時候,未出閣的女子都該早些回避才是,可安衿害怕這舞姬先一步勾上了郢王,便不管不顧地就往郢王那側走。

    “表哥。”安衿喝了兩口果子酒,臉頰已是緋紅,就連看著郢王的表情也是含羞帶怯的。

    見郢王不吭聲,她便左腳絆著右腳栽到了郢王懷裏,這動作不小,直接磕著了一旁的矮幾,“疼。”

    唐嫵看著這一幕,也不知是何滋味,隻覺得是眼眶發熱,是再也瞧不下去了。

    “二妹妹,三妹妹,我先回營帳歇息了。”說完,她起了身子就往外走去。

    程曦剛想出去追,程蕤就拽住了她的衣袖,“二姐姐,我這腿麻了,像是抽筋了。”

    程曦回過頭攙扶著她道,“哪隻腿?”

    “左邊這隻。”

    程曦剛要給她壓一壓,就見寧曄走了過來。

    “程二姑娘安,程三姑娘安。”寧曄身著墨色長袍,用玉冠束發,就他這張臉,也確實對得起他貌比潘安的名號。

    程曦一見寧曄就想起了她娘囑咐她的那些話,於是十分冷淡道:“寧世子安。”說完,她又轉頭看程蕤,“現在呢,好些沒,能走了嗎?”

    “你大姐姐呢?”寧曄道。

    程曦一臉防備道:“世子乃是外男,席宴散了你找我大姐姐做甚?”

    寧曄勾唇一笑,柔聲道:“我就想跟你大姐姐說句話,這也不行?”

    就在程曦與寧曄說話間,程蕤的手突然隱隱發抖。

    她一邊和自己說不要慌,一邊把小拇指放到了杯口處,輕輕抖了兩下,將指甲縫裏塞著的粉末盡數倒了在了裏頭。

    “疼,疼。”程蕤低聲驚呼。

    寧曄道:“可需要幫忙?”

    “我這腿,好似是抽筋了……”

    也許是人太過緊張,所以說的話也會出漏洞,程曦眼看著她她的手方才還扶在左腿上,這會兒已放到了右腿上,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她這哪裏是抽筋,她分明是看見寧世子挪不動步了。

    程曦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竟突然覺得麵前這兩人也是般配的很,寧國侯世子得身份,估計正好隨了她小娘的心思。

    這麽一想,程曦就鬆開了搭再程蕤手臂上的手,意味深長道:“看來三妹妹這抽筋,是好不了了。”說罷,程曦繞過眾人,也走了出去。

    程曦這個態度,讓一向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的寧曄不禁一怔,他側頭對著身邊的隨從十九低聲道:“那程家二姑娘,怎麽看我那個眼神。”

    “公子別忘了,那次您在永楊街撞上的,就是程家二夫人的馬車。”這話一出,就瞧寧曄的臉色變了。

    得,他想起來了。

    大概是幾個月前,寧曄的同僚張遠過生辰,非要去永揚街吃酒,永揚街那深水巷,女人的手腕都堪比架在脖子上得刀,怎麽可能不被灌酒。

    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就醉了。

    張遠的人生一大樂事就是救娼從良,那日他借著過生辰的名頭,心裏一動,一出手就贖了兩個勾欄瓦舍裏的姑娘。

    馬車正好好向前行進著,可誰知張遠忽然喊了停,旋即,蹲到路邊就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

    見此,那兩位姑娘也顧不得身上還穿著青樓裏麵的露骨衣裳,一個下來扶著張遠,一個給張遠喂水。

    記得那是一條窄路,他們這一停下,自然就堵著了身後的馬車,寧曄剛準備前去道歉,就見後麵的夫人掀起了簾子。

    那人正是程國公府二夫人楊氏。

    作者有話要說:  郢王:吃醋了嗎?

    唐嫵:沒有。

    郢王:吃醋了嗎?

    唐嫵:看不見就好。

    郢王:你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