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爹要接咱們回去

  　　其他擺攤的小商販都不是住在附近的, 家中並不是很富裕，就算賺的還可以。

  　　但也會因為種種原因不舍得花錢，比如那邊賣豆腐的寡婦, 他兒子要上學堂, 賺的錢勉強夠他們家糊口外加孩子的學費, 再說路口那個賣水果的，家中有生病的父母, 賺的錢還不如花的多。

  　　剩下的人家雖然沒有這種入不敷出的情況，但都是節儉慣了的，從不會為了口腹之欲多花一分錢。

  　　他們聽說涼皮三十文一碗，有心動的，但是都沒有過來買。

  　　今天他們看了一出熱鬧, 有些心動，賣早點那家的女人出了名的潑辣, 跟人吵過架之後就不會再光顧那家的東西, 可是今天這剛吵完架，就來買涼皮, 看來這涼皮確實好吃。

  　　那女人鬧了個沒臉, 回去之後兒子還纏著她說想吃，哭鬧了好一陣子。

  　　大家看熱鬧的同時，也在盤算著要不要買一份來吃吃，現在這大熱天的，吃口涼爽的確實很舒服。

  　　而且有了天香樓那邊的對比, 三十兩和三十文, 明顯是他們占了大便宜了。

  　　有人還看到南七七之前去詢問過鋪子多少錢租一間, 大家在想, 他如果租了鋪子，是不是就不在這邊來賣涼皮了？那價錢不會也得升到三十兩一碗吧。

  　　如果是沒有見過沒有聞過的東西，那就聽聽算了，不會多想，可是現在卻能看見能聞得到。

  　　而且還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起的東西，現在不買以後可能都買不到了，大家都有些著急了。

  　　不過今天就別想了，南七七他們家已經收攤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南七七剛到集市，還未擺攤，就看到了好多熟麵孔來排隊，都是附近的攤販。

  　　那邊賣豆腐的寡婦買了兩碗回去，中午的時候兒子下了學堂留著給兒子吃。

  　　本來她想買一碗，但是想到昨天買早點家的半大孩子一碗都吃不飽吵著要吃兩碗，他兒子已經十六歲了，一碗肯定不夠吃。

  　　中午她兒子回來總是要先幫著母親忙活一陣子才回去繼續讀書，看到桌上的兩碗涼皮愣了一下。

  　　他也聽說這涼皮三十文一碗，他們家的情況不是很好，每一文錢都是母親辛苦賺來的。

  　　他眼圈有些發紅，但是也沒有責怪母親亂花錢，而是拉著母親一起來吃。

  　　“這東西一看就不好吃，多了我也吃不了。”他知道隻有這樣說，母親才會跟他一同吃。

  　　原本他想吃一口就說不好吃，這樣以後母親就不會花錢給他買了。

  　　誰知道嚐了一口之後，他就愣住了，根本無法說出難吃的話。

  　　他側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母親吃了一口之後眼睛也亮了，頭一次因為吃到什麽東西這麽高興過。

  　　他對母親說：“等明年科舉，我一定會考個好成績，以後讓母親能每天都吃到涼皮。”

  　　寡婦笑了一聲，“哪能天天吃啊，那不得膩歪死了。”

  　　“那就吃別的，山珍海味，都得讓娘嚐一嚐。”

  　　他們這邊因為兩碗涼皮溫馨了一整個中午，其他家也差不多，本來是看其他人吃饞了自己也想吃。

  　　可是買回去後發現這些調料還有配菜都是很常見的東西，有些後悔，覺得虧了三十文。

  　　可是吃進嘴巴裏之後，就被這味道這口感給驚豔到了，尤其是這天中午天氣熱，吃起來爽口，浮躁的心都平靜了許多。

  　　不過過了幾天，集市裏就都在傳，說南七七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出來勾引人的。

  　　最開始有人不相信，後來有人說南七七的相公半個月才回來一次，他寂寞了唄，別看看他天天柔柔弱弱的，其實會的很，沒看把他那婆母都給騙的服服帖帖的嗎？聽說他們家的錢都是他來管呢。

  　　謠言傳的滿天飛，但是沒人敢在陸如蘭和南七七麵前提起來，畢竟陸如蘭看起來戰鬥力太強了，在加上他們還要去南七七那邊買涼皮吃，自然不能惹到南七七和陸如蘭。

  　　這天中午，南七七準備賣完最後幾份涼皮，回家換一身衣服就去接相公。

  　　可他正低著頭切涼皮的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身後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問他：“猜猜我是誰？”

  　　南七七噗嗤一聲就笑了，“是我的相公？”

  　　“七七猜的可真準。”陸子謙鬆開手，要不是在外麵，他真想親親抱抱他的小夫郎。

  　　南七七也是一樣的心情，可是他手上還要幹活，而且還是在外麵，他不好意思做什麽。

  　　兩個人隻能紅著臉看著對方，眼睛裏都是小星星。

  　　陸如蘭：“也就隻有你能玩這麽幼稚的遊戲了，他可不是一猜一猜一個準麽。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國子監改了放假時間了？”

  　　“沒有，中午一放學我就先走了，飯都沒吃，讓陸陽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實在是太想見七七了，才迫不及待的跑回來了。”陸子謙想抱著南七七，手都伸出來了，被南七七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他家的小夫郎會瞪人了，好可愛。

  　　陸子謙出現之前，這條街的女人們都想著要把自己家男人給看住了，別被那個小掃貨給勾搭走了。

  　　可是陸子謙出現後，她們看了看自己家又老又醜還油膩的男人，再看看年輕帥氣的陸子謙，紛紛有種臉疼的感覺。

  　　如果她們有這麽帥氣的男人，怎麽會出去勾搭別人！

  　　緊接著就有人聽到陸如蘭說的話，原來陸子謙在國子監讀書，那哪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啊！難不成他們家是什麽沒落的貴族不成？

  　　緊接著他們又看到陸子謙洗了手，幫著南七七幹活，還讓南七七坐到一邊去了。

  　　而且南七七看著陸子謙時候的眼神跟平時一點都不相同，那種崇拜和愛慕熱烈到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

  　　她們又想到了平日裏南七七跟別人的態度，跟他相公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謠言不攻自破了，之後幾天傳的閑話就是賣早點的那個女人嘴巴太毒了，天天汙蔑別人勾引她男人，也不看看她男人多大歲數了。

  　　而且南七七每天起早貪黑的賣涼皮，估計就是為了他家相公上學用的，七七真是個好夫郎。

  　　……

  　　另一邊陸陽獨自幫陸子謙收拾東西，其實也沒啥要收拾的，就幫忙拿兩套換洗衣服，陸子謙還叫陳叔趕著驢車去接他。

  　　陸陽從陸子謙的房間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其他公子家的書童，之前這些書童對他的態度還挺好，還跟他說說話，圍在一起講講做書童的經驗，有的還會說說自己家的少爺的喜好。

  　　可是這次陸陽看到他們幾個，卻感覺他們臉上帶著些嘲諷。

  　　陸陽不解的問他們為什麽這樣看著自己，那幾個人書童笑著問他，說聽說他們家公子的夫郎在集市上擺小攤賣東西，問他是不是真的。

  　　陸陽感覺心裏生出了一股羞恥感，別人家公子地位高，家裏的書童也跟著有麵子，他家公子家裏擺小攤的，他臉上也跟著沒有光，被人嘲笑。

  　　他被人嘲笑了這麽多年了，本以為跟了陸子謙之後就不必過以前的那種日子了，誰知道依舊要被人嘲笑。

  　　可之前他聽說過，他親爹還是大皇子呢，比這些人要高貴！可他現在隻是一個書童，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他賭氣的背著小包袱頭也不會的出了國子監的門，陳叔來接他，看他這賭氣的小表情，湊過去問他，“今個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陸陽氣呼呼的上了馬車，不在說話了，可是他心裏卻是不舒服的，他明明有皇族血統。

  　　可是卻要做下人，還是一個小攤販家的下人，還要被一群書童嘲笑，為什麽他命這麽苦。

  　　他們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大皇子的馬車。

  　　隻是他們不認得大皇子的馬車，大皇子自然也沒有心情去關注一個驢車上的孩子。

  　　但是他身邊的太監卻看見了，進到車裏跟大皇子說了外麵的情況。

  　　大皇子掀開車簾，看到了一個坐在馬車上瘦弱的孩子，“就是那孩子？”

  　　他說話時臉上滿滿的都是嫌惡，自從上次被打板子之後，傷口好的是很快。

  　　可是嘲笑卻沒那麽容易過去，他經常被其他皇子公主們拿這件事取笑。

  　　他是大皇子，他的母親是皇後，以前哪個皇子公主不得看他的臉色？可是他因為一件小事被父皇打了，皇後也因為這件事被關了禁閉，不知道是誰傳出風聲，說皇後和大皇子失寵了，所以是個人都要來踩他一腳。

  　　這件事裏錢燚他得罪不起，陸子謙他還在觀望，可這孩子就隻是個小書童。

  　　而且這件事的起因也因為這個孩子，他決定先拿這個孩子撒撒氣。

  　　他對一旁的太監低聲說了句什麽，然後停下了馬車。

  　　太監下車，追上了那輛慢悠悠前行的驢車。

  　　太監走過去，對著車上的男孩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又笑著走了。

  　　陳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的舉動，問陸陽，“他是誰？跟你說什麽了？”

  　　陸陽臉上的表情震驚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麽，他就是，就是咱家工資在國子監裏一位同窗的仆從，他跟我說先生有個作業，要我轉告給公子。”

  　　陳叔不懂讀書人的事，囑咐陸陽，“那你可別忘了，回去一定要告訴陸公子。”

  　　“恩，我知道了。”陸陽茫然的點頭。

  　　他們回到家之後，陸陽就跑進去找自己的姐姐了。

  　　陸子謙帶著南七七出去約會了，陸如蘭跟蘭婆婆一起忙活種菜，他們姐弟倆可以有一會獨處的時間。

  　　陸陽拉著陸晴回屋子裏，神神秘秘的跟她說：“爹要接咱們回去，你跟不跟我走。”

  　　“爹？”陸晴皺眉，“哪個爹？”

  　　“還能有哪個爹啊，就是大皇子，今天我回來的路上他特意叫人攔下我，跟我說爹想認咱們回去，”陸陽拉著陸晴的手：“姐，咱們不用做奴仆了，咱們也能做上等人了，說不定以後咱爹做了皇上，我就是皇子了，你就是公主，咱們偷偷跑了吧。”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陸晴甩開他的手：“陸老夫人、陸少爺和七七夫人對咱們多好，當初我差點死了，是他們救了咱們，給咱們一口飯吃，才不叫咱們餓死，那個爹給過咱們一口飯吃嗎？我不走，你也不準走！”

  　　“陸家給咱們多少飯，咱們還給他們不就好了麽？咱爹有錢，到時候讓咱爹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不就好了嗎，姐你怎麽這麽沒腦子呢，有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做什麽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