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好吃！

  　　皇上隻是隨口開了個玩笑, 說完笑了笑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皇上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聽說他的夫郎和養母在京城裏擺小攤做生意賣涼皮？”

  　　暗衛說：“確有此事。”

  　　二人正說著，林子易已經買來了一份回來了。

  　　南七七聽他說路遠，特意讓他把調料分開裝, 吃的時候再拌到一起。

  　　皇上看了一眼, 發現那涼皮很透亮, 很好看，但是配菜就很普通了, 拌起來味道也跟涼菜聞起來差不多，就是更香一些，更特殊一些。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皇上不會覺得這個涼皮會有多好吃。

  　　他嚐試著吃了一口，在這炎炎夏日裏，給他帶來了一絲清涼。

  　　好吃, 爽口，而且其中還帶著一絲絲辣辣的味道。

  　　這個味道他吃過, 是之前瑾姚種過的辣椒, 當初他吃過一次，那次猛地吃了一大口, 被辣的流眼淚。

  　　那一次他還跟瑾姚鬧氣了一段時間, 後來他發現他不理瑾姚，瑾姚也不會哄他。

  　　反而拿著辣椒給別人吃去了，其他人都很喜歡吃辣椒，他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男人趁著他賭氣的時候接近瑾姚, 氣的牙癢癢。

  　　他對辣椒的好感度也極限下降, 今天再次嚐到辣椒的味道, 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不好的回憶變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想念。

  　　他時常會後悔，也許當年不為了權勢，娶那些女人該多好。

  　　最開始他登上皇位，也不是靠那些女人的家裏的權勢，而是靠著他自己還有追隨他的那些人。

  　　登基之後，若是立了瑾姚做皇後，瑾姚興許會留在他身邊，繼續幫他。

  　　還有秦先生、錢燚和張將軍也不會跟他離心，他這些年也不會過的這般艱難。

  　　因為做錯了一個決定，讓他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和得力的大臣。

  　　現在他時常會後悔，尤其是看到後宮裏的那些女人的時候，他就心裏更加煩躁，將後悔自責轉化為怨恨。

  　　原本是他自己的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他將這些錯誤轉移到了後宮裏的那些女人身上，認為都是她們的錯。

  　　這般推卸責任，轉移錯誤，他的心裏才終於能好受一些。

  　　可是今天吃到辣椒，他又想到了瑾姚，又開始自責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林子易還提到了趙成一家。

  　　林子易說了最近京城裏發生的一件事。

  　　趙成的姐姐和大公主之間鬧了一場矛盾。

  　　大公主前些年到了嫁人的年紀，但是她的母親就是當年那個劃傷了瑾姚臉的貴妃，皇上震怒，砍了那女人一隻手。

  　　不過砍完之後就後悔了，他剛登基不久，應該忍一忍才對。

  　　他砍完人家的手，又給人升了位分，那女人成了皇貴妃，並且給瑾姚關了禁閉。

  　　皇貴妃的家人就是把她當做一個工具罷了，雖然受了傷，但是卻當上了皇貴妃，一點責怪皇上的意思都沒有，還很高興。

  　　他給瑾姚關了禁閉，但是他卻覺得瑾姚並沒有受委屈，隻是無法出門而已。

  　　但是瑾姚卻得到了整個後宮女人都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愛。

  　　後來瑾姚死後又過了兩年，他手裏的權勢已經讓他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他就把皇貴妃折磨死，她的家人問斬的問斬，發配的發配。

  　　皇貴妃還留了一個女兒，就是大公主，皇上一直都看大公主不順眼。

  　　但畢竟是他的女兒，他留了她一條命，隻是大公主在宮裏活的還不如一個宮女，後來到了出嫁的年紀，皇上就隨後把她嫁人了。

  　　一個公主，嫁給了一個京城裏的一個商賈，雖然本朝的商賈地位已經比前朝高出許多了。

  　　但也就隻有錢燚他們家的地位高，其餘的商賈隻是比前朝多了一些便利，少了一些限製，但地位依舊是很低的。

  　　就連做官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經商人家，更不要說一個公主了。這位公主成了全天下的笑話。

  　　林子易說的事跟這大公主有關係，前幾天趙成的姐姐買首飾，看上了一套價值十八萬兩的首飾，出不起錢，就想用權勢來強迫老板降價賣給她。

  　　這種方法她用過好幾次了，經常把人家幾千兩的東西用幾百甚至幾十兩銀子買下來。

  　　雖然她是趙成的姐姐，家裏現在很有錢了，但是趙成是個散財童子，花錢如流水，能給哥哥姐姐們的錢就少了許多。

  　　哥哥姐姐們每個月也就能拿到二百兩，哪裏能買得起十幾萬兩的首飾。

  　　所以她就像往常那樣，讓掌櫃的降價，一百兩賣給她，這家店是公主開的，公主正好也去了店裏，兩人爭吵起來，趙成的姐姐就把公主給打了，還揚言說自己弟弟受皇上的寵，別說打了一個公主，就算把她殺了，皇上也不會怪罪。

  　　這件事上一世也發生過，那時候趙成受皇上寵愛，趙成跑去跟皇上哭訴，倒打一耙，皇上不但沒有懲罰趙成的姐姐，還安慰了趙家，賞賜了不少金銀首飾，並且懲罰了公主，讓公主主動向趙成的姐姐道歉，讓公主丟了好大一個臉，最後以大公主不堪受辱，自盡作為結局。

  　　可是這一世就不同了，皇上剛剛聽到自己親兒子的養母和夫郎大熱天累死累活的在外麵擺攤賺錢，又聽到假兒子的姐姐仗勢欺人，他火氣上湧。

  　　不過他明麵上還要承認趙成是他的孩子，不然他的臉也丟盡了。

  　　他跟林子易說：“找個人多的時間，讓她拿著東西去還給大公主，並且當麵賠禮道歉，並且當街打她二十板子，重一些打。”

  　　林子易低著頭領命，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皇上坐的位置再高，不過也隻是一個他的提線木偶罷了，他可以輕鬆的掌控皇上的情緒。

  　　趙家人經曆了這次風波之後，知道皇上對他們的態度變了，本來他們聽說南七七去集市上擺攤，還想找個機會去搞破壞，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

  　　陸子謙下了課之後，南宮文天跑過來找陸子謙，之前他都是元氣滿滿的樣子，今天卻耷拉著腦袋。

  　　陸子謙問他：“這次回家被你爹訓了？”

  　　南宮文天搖頭：“太可惜了，聽說最近京城裏流行一種叫涼皮的小吃，我本想著昨天休沐，我可以去嚐一嚐，結果偏偏我休沐的時候他們沒出攤，他們是不是故意針對我啊？”

  　　陸陽聽到這話，忍不住去看陸子謙，生怕陸子謙說出來那是他們家的攤子。

  　　因為他在國子監呆著的這半個月，察覺到其他家公子家裏都是做官的，隻有他家公子家裏是擺小攤的，這說出去他還不得被人笑話。

  　　陸子謙倒是沒有察覺到陸陽的想法，他對南宮文天說：“以後你可以去天香樓吃。”

  　　“天香樓要賣涼皮了？”南宮文天雙眼發亮，“你這消息是從哪裏聽來的？”

  　　“天機不可泄露。”陸子謙對他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陸陽聽到陸子謙沒有暴露，鬆了口氣，他在想，陸子謙應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家是擺小攤的吧，要是讓南宮公子知道了，估計以後就不跟他們家公子來往了。

  　　……

  　　上次陸子謙休沐回來，他們一家跟錢燚商量，把涼皮的秘方賣給他，然後他在天香樓賣，一份三十兩銀子，他們家擺攤依舊賣三十文錢。

  　　這份秘方沒要錢，隻要了分成，每一份給南七七分一半。

  　　一碗就是十五兩的分成，南七七聽得頭都要暈了。

  　　錢燚還覺得少了，按照他的意思，一碗都得賣三百兩，反正他們家的酒樓就是一個字——貴，三十兩一碗對他們家來說是低價菜了。

  　　他還跟陸子謙抱怨呢，說他最開始三十文定價太低了，現在他都提不上價格去了。

  　　不過天香樓開始賣涼皮之後，那些有錢的有身份的老爺們就再也不來南七七這邊吃了，而是去錢燚那邊吃。

  　　南七七擺攤的集市太擁擠了，他們早就不滿了，隻有最開始幾天自己親自跑去吃，後來就懶得去，讓家裏的下人排隊買回來。

  　　現在天香樓也有的賣了，他們都是不差錢的，他們樂意去更好的環境用餐。

  　　不過南七七這邊的生意也沒有冷清，有很多附近住著的人跑過來排隊嚐嚐。

  　　附近的人也不是很窮，也算是小康家庭，一碗三十文的涼皮還是消費的起的，大家都想嚐嚐這些有錢老爺們愛吃的東西什麽味。

  　　賣的量不僅沒少，每天還有人催他多做一些。

  　　這條街上有個賣早點的漢子，一大早也過來排隊，也買了一份回去給自己家娘子吃。

  　　他娘子是這條街出了名的潑辣，每天都能聽到她訓男人的聲音。

  　　今天她男人買了一份涼皮回去，又被她破口大罵，“家裏就是賣吃食的，還去別人家攤子上買，你是不是錢多了燒得慌了？”

  　　男人唯唯諾諾的說：“我這不是聞著味好聞，想給你買一份回來。而且兒子昨天也說饞的慌，想嚐嚐味，一碗就三十文，不好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是兒子饞的慌，還是你饞的慌啊？”她扭了一下丈夫的耳朵，“你是饞他家的涼皮，還是饞那漂亮小夫郎啊？”

  　　她這一嗓門喊出去，整條街的人都能聽到，南七七一張臉漲的通紅。

  　　陸如蘭叉著腰站出來，指著那女人喊，“你們兩口子吵架別帶上我家七七，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那女人看陸如蘭那膀大腰圓的樣子，有些犯怵，但是她轉念一想，自己男人和兒子都在呢，他們一家三口還能打不過陸如蘭？

  　　她吼回去，“你這兒媳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心他釣個男人回去，給你兒子戴綠帽子！”

  　　“呸，我兒子比你男人好百倍，七七看不上那種窩窩囊囊的男人！”陸如蘭吼了回去。

  　　“娘這涼皮好吃！”那女人的兒子已經趁著她們吵架的時候吃了大半碗了，“娘，我以後能天天吃嗎？不對，我現在就想再來一碗。”

  　　這孩子十來歲了，半大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胃口大的很，估計得吃兩碗才能飽。

  　　這女人雖然對自家男人和外人嘴巴毒，可是對自己兒子那是有求必應，看到兒子吃的這麽香，說想再來一碗，立刻就想滿足他的要求，也顧不上剛跟陸如蘭吵架了，她立刻就拿了錢要去排隊買。

  　　陸如蘭看到她風風火火的過來，以為她要打架，結果聽到她要再買一碗，立刻拉下臉來說：“不賣你，想吃帶你兒子去天香樓吃三十兩一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