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功成首輔18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592
  第181章 功成首輔18

    小齊推著兩輪車,上頭放著一敞口的瓷盆,上頭蓋著一塊棉被,到了院子門口,是先將車子放穩了,去卸門檻,裏頭出來老鍾瞧見孫子回來,忙幾步上前,祖孫倆一起拿下門檻放一旁。

    “爺爺我來就成了。”小齊說。

    老鍾便撒手,問:“取回來了?”他一看車上東西就知道拿回來了,便繼續說:“就放在堂屋裏,別太近了,有個涼意就成。”

    “誒。”小齊推車進了院子,木輪車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聲,到了正廳門前不遠就停了下來。

    老鍾揭開一方的棉被,大夏天的裏頭放了一大塊冰。

    昭州天氣炎熱,容燁背後的傷不敢再發炎了,所以有了冰後,是每天最熱時送一塊到前院容燁住的地方,後來老鍾不好麻煩容府下人,就說他們自己去領。

    小齊每日跑一趟取冰,黎府也沒刁難他們的,小齊還有些不習慣不適應,取回來了還跟爺爺說:“怎麽就這般順利,我還沒說幾句甜蜜話。”

    老鍾讓孫兒嘴甜一些,見人便叫。

    後來多取了幾天,皆是如此,不管是小齊還是老鍾,隻要是拿了他們院子牌子就能順利的領到冰,發東西的也沒打個磕磣,給的很利落,也不會缺斤少兩的。

    這樣的情況,祖孫倆在容府也是見過,不過那都是管家賬房開東西,撿了好物送得寵的院子,之前少爺也有過。

    “小心些。”老鍾跟孫兒說。

    兩人抱著冰山似得瓷盆,小心翼翼放到了架子上,小齊不敢湊太近,他熱的一身汗,怕把冰給熱化了,到時候少爺沒多少用了。

    “爺爺,我今取冰的時候,聽說昭州商回來了,還有坐船從吉汀到,說帶頭的王管事就這一兩天到府裏,周管家說先給落雨院打掃幹淨了,把冰早早送去。”小齊同爺爺說話。

    落雨院是霖哥兒和王堅住的院子,自從王堅買了兩進院子後,這裏也沒搬走,還有些日常穿洗的衣物在,偶爾留宿住幾日。

    昭州商老鍾在京裏聽少爺提起過,不過他們到昭州時,商隊已經出發,並沒有見到盛況,前兩日昭州商回來了,祖孫倆沒瞧到當時商隊回來的熱鬧,不過黎府上下喜氣洋洋的,說的也多,都聽了兩句。

    小齊如今就知道,這次走水路帶隊的王管事叫王堅,是個哥兒。

    “我也聽周管家說了,王管事要是回來,前頭正院子要開什麽會,說別打擾了咱們。”老鍾自然說不會,他們住的偏院,跟正院隔了好幾堵牆不說,要是不吹吹打打應當不至於吧?

    但他們寄人籬下的,哪裏敢說這些。

    老鍾回頭跟少爺報備了下,說要是吵到少爺了,到時候關上門,拿被子衣裳堵著窗縫——

    “不用,不礙事。”容燁當時說。隻是老鍾走了後,容燁便看向了敞開的窗外,那個正院的方向。

    容燁背上的傷嚴重,是血凝結了,可每日都要上藥換藥,也不敢包紮,怕捂壞傷口發炎發膿——之前包紮清完的傷口悶的發白不太好,後來每日上藥就敞開衣裳趴在床上,且還時不時有低燒出現。

    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小田說隻能扛下去。

    正廳通裏屋有一層薄簾子,因為容燁上了藥不好穿衣,時常敞開著背,所以就掛了一層簾子遮掩住,能有個隱私性。

    這會老鍾將簾子略微敞開了一角,正好對著放冰山的地方,好讓冷氣吹過去,仔細做完了便趕緊和孫兒出去,自是沒看到床上的容燁早醒了,就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本書再看。

    正中午,小齊來送飯菜。

    容燁便穿了件寬鬆的昭州衣裳,從裏頭出來,剛坐定,就聽隱約聽到聲響,小齊也好奇看了眼,說:“少爺我去瞧瞧?”

    “去吧。”

    小齊就去院門外,拉著腳步匆匆的黎府下人,問:“姐姐,怎麽了?可是貴府來了客人,需要我們回避嗎?”

    “不是客人,是王堅管事回來了,我們是去接人瞧熱鬧的。”丫鬟道。自然她們也是忙完了自己手裏活,去門口看看。

    原來是王堅管事回來了。

    小齊這幾天聽多了這個名字,此刻想著少爺也在用飯,身邊不需要伺候的,便問能不能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自然成,這有什麽不成。

    於是一起往黎府大門口走,邊說邊走,剛回來報的消息人到了城南外,差不多此時也該到了吧?等了沒多久。

    下人們走的是一條道,主人家走的自然是另一道。

    小齊同人到了門口,一看好多人,周管家,還有些他不認識的小哥兒、小姐,衣裳穿的矜貴,怕是就是黎府住的嬌客,等了沒一會,馬車碌碌聲,人到了。

    王堅自海上才回來,曬得皮膚略是有些陽光色,穿著清涼的衣裳,上頭七分寬袖,底下是八分寬褲子,綁著一個發髻,腳下是布鞋,單從打扮來看,這身衣裳製式是真的不講究,不像是貴人,跟鄉下種田的一般。

    可氣勢不一樣了。

    小齊一看來人,便吃了一驚,這人是哥兒嗎?不像,比男兒郎還要英俊,穿的不好,可一瞧就不是下人。

    那是王堅皮膚陽光色,要是白皙了,小齊再看,那就不是純男兒郎,而是英俊中帶著幾分清秀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哥兒柔和樣貌的。

    “王堅阿哥!”霖哥兒一見人就喜不自勝的迎上去了,這時王堅還在馬上,趕緊勒馬繩下來,說:“你小心些。”

    霖哥兒不在意,很自信說:“你騎的馬肯定不會傷我。”

    “這次出去如何?有沒有傷到哪裏?”

    “我是出去做買賣,又不是出去打仗,哪裏會傷著?”王堅玩笑,肯定說:“沒傷著,就是曬得有些脫皮了。”

    “那我回頭給你調綠汁子敷臉。”

    兩人有說有笑,說不完的話,王堅同桃子姐打了招呼,還說:“我從兩浙買了水粉還有那邊刺繡,一會拿給你們。”

    “不急,你回來先好好歇歇。”柳桃說。

    王堅問:“那我先同老板說事,回頭咱們再聊。”

    “一起一起。”霖哥兒同王堅阿哥一起往後頭走,把桃子阿姐也拉著。

    王堅笑,扭頭跟周管家還有下屬吩咐事,哪個箱子搬前院,哪個箱子搬後頭,說完了,一起抬腳往後頭去了,“我沒在時,昭州有什麽新鮮事?”

    霖哥兒想起來了,“蹴鞠比賽,咱們昭州辦了蹴鞠大賽,可熱鬧了,助威隊的衣裳還有扇子花球都是我畫的。”

    “還有渝哥兒定了親事。”柳桃在旁說。

    王堅略有些意外,不過也沒驚訝,點了點頭說:“好事,老板相看過了,肯定是好姻緣,什麽時候能吃喜酒?”

    “定了十月十,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柳桃問。

    這七月底又要出貨,每年年中出貨大,也比較費時。

    王堅說:“應該能趕得上。”

    一路說話到了後頭正院,王堅先去見了老板。黎周周見了人,瞧全須全尾的,眉宇才舒展開笑了,說:“前兩日蘇石毅回來,霖哥兒一天天就往我這兒院子跑,等著你,現在平安回來就好,先回去院子洗漱好了,有什麽等會再說。”

    “好,知道了老板。”王堅這才回院子。

    不知何時起,老板於他就像是家裏長輩一般,在外出遊做買賣久了,回來第一件事先是去長輩院子報平安。

    王堅不住這段時間,他的屋子也是天天有人打掃,更別提蘇石毅早兩日回來,府裏知道王堅快回來了,黎周周操心,霖哥兒也操心。

    大夏天的,屋裏早早擺上了冰。

    王堅剛在老板正廳沒察覺到涼意,現在是感受到了,他那堂屋就放了兩盆冰,不由吃驚扭頭問霖哥兒,“這哪裏來的?”

    “大人琢磨出來的,還放了一些在鋪子裏賣,可好吃了,不過不能貪吃,會鬧肚子。”霖哥兒今日話都多了幾分,活潑了。

    王堅一聽是大人琢磨出來的,那就是不好奇了,說:“你定是鬧了肚子。”

    “嘿。”霖哥兒討好乖巧的一笑,轉移話說:“我把我的冰也搬到你這兒了,不過是不是太冷了?可別受涼了。”

    “是有些冷,我剛頂著大太陽回來渾身熱的——”

    “誒呀那一冷一熱的容易生病。”霖哥兒急了,說罷要動手去搬冰,挪出去。可他力氣不夠,就急忙說:“我去叫人,阿哥你先洗漱,放著我來,千萬別動。”

    王堅也想洗漱換衣,由著霖哥兒去折騰了,說:“好。”左右院子裏也有下人。

    下人們早早送了熱水,王堅便洗漱換衣,連著頭發也洗了一遍,原本布條紮成的一個發髻,這會拆開,散落的不是一頭長發,而是齊肩往下一點的‘短發’——相對以前齊腰長發來說。

    回來海上,王堅嫌熱,直接把頭發鉸了,擦洗方便,腦袋上也輕盈,不像以前洗個頭不方便,擦也是費事,梳頭都麻煩。

    如今三兩下用椰皂搓出泡沫來,單獨的木盆熱水洗了頭,幾瓢水就衝洗幹淨,用布條裹著,之後換浴桶洗澡……

    等他換好衣裳出來,一身輕盈,頭發也披著晾著,在自己屋子隨意,隻是聽見外頭霖哥兒說話聲:“阿哥,我叫到人幫我搬東西了,你方便嗎?”

    叫到人就搬,怎麽還問他方不方便?王堅納悶,從一頭澡屋出來,到了堂屋,便看到門口霖哥兒,還有旁邊的孟見雲。

    孟見雲怎麽在府裏?

    大人不是去鄚州了嗎?竟是沒跟上去。不過孟見雲那性子脾氣,霖哥兒不害怕了?

    “你來幫霖哥兒搬冰?那謝謝你,裏頭。”王堅指路,還有些納罕。

    霖哥兒本想說話,可一看到王堅阿哥的頭發,驚的嘴巴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不知道說什麽了,還聽到孟見雲聲,問他那個冰?

    “就、就粉色盆子,盆身有花的那個。”

    “我來幫你。”

    霖哥兒進了堂屋,伸手給孟見雲幫忙,孟見雲看了眼李霖露在外的手腕,細皮嫩肉纖細的,拿個碗要飯都拿不動——

    不過這人也不必要飯。

    “不用。”孟見雲板著臉一人就抬出去了。

    霖哥兒跟到後頭,小心說:“是不是麻煩你了?我剛出去喊人就碰到你了,謝謝你,你別生我氣。”

    孟見雲沒說話,隻是把冰盆搬到了李霖屋裏。

    王堅看完一切,蹙了下眉,等霖哥兒送人出去了,這才叫住:“霖哥兒,你過來我問你話,你和孟見雲關係很好?”

    “隻說過幾句話,他幫過我。”

    “你都沒說你屋在哪裏,他就知道,還瞞我?”

    “沒有瞞你,是上次……”霖哥兒急著解釋,差點說漏嘴,說那個可惡的林五郎怎麽說王堅阿哥,忙住嘴說:“這惡人胡說八道,我生氣了,他還想欺辱我——”

    王堅眉頭蹙起,“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幸好孟見雲救了我。”

    霖哥兒生性單純簡單,王堅卻是走買賣,混跡男人堆的,同男人打交道做買賣,那些男人嘴上會說什麽葷話,有些比不上他了,便拿外貌取笑他,無外乎就是他個頭高像男人嫁不出去這些話。

    王堅早都不會為此難過懷疑自己,隻是讓這幾個嚼舌頭的人看看他厲害。

    既是做買賣,那就買賣場上見真章。

    霖哥兒雖是遮掩過去,但王堅能想來,這林五郎說了他,霖哥兒才急才氣動了手,這林五郎身世定是比不上霖哥兒,便想著用齷齪醃臢手段——

    王堅臉冷了幾分,說:“那多虧了孟見雲。”這人臉冷脾氣臭,也不愛搭理人,可對著黎家忠心,人不像那些貪財好色的。

    “是呀,他可真是好人,麵冷心熱。”霖哥兒道。

    好人——王堅覺得對不上孟見雲這人,他看不懂,但老覺得此人有些危險,還挺乖戾的,所以平日除了公事,私下裏,倆人很少說話聯係。

    “成了,你既是謝過了他,這事便完了,你一人住,他還是少來這院子為好。”

    “阿哥,每次都是青天白日的,再說你怎麽還在意這些呀?”霖哥兒撒嬌說:“你才不在意世俗規矩呢,頭發都短啦。”

    “拿話打趣我?”王堅也笑,不說孟見雲了,說:“我這個頭可清涼了,好洗好梳,再敢打趣我,小心我也給你剪了。”

    霖哥兒便道:“剪就剪,我才不怕呢。”

    “……”輪到王堅說不下去了,哪裏真剪啊,霖哥兒愛漂亮,頭發短了,肯定不愛了,就哄了人,說起了旁的吃喝什麽。

    後頭正院。

    黎周周見孟見雲來了,隨口說:“今天晚了一些,可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

    黎周周本來再看信匣子,如今看了過去,不過沒問,孟見雲卻說完了,他剛幫李霖搬了下冰。

    這是小事,但黎周周想到上次後,霖哥兒和孟見雲——

    但也瞧不出什麽端倪,孟見雲還是如往常,黎周周隻能說起正事,岷章橡膠輪胎運過來,孟見雲替他跑腿和梁大人傳話,還有播林、安南底下的自衛隊,如今橡膠輪胎已經運過去了,還有一位做木輪胎的老師傅跟著,教如何鑲嵌進去。

    “……梁大人說不日會派昭州城的兵卒過去,再送了一些刀刃。”孟見雲把事匯報完了,將賬本遞過去,“老板,這是昭州陸地車馬隊的更換輪胎,還有修補更換。”

    黎周周跑過商隊,心裏知曉,出去一趟,人勞累、馬兒累,這些押貨的車,尤其是車輪子也有損壞,都是要檢查維修的,用多少銀子他知道,現在一看賬單比之前多——這是自然,這次要更換車輪。

    “成,這事你去做,蘇石毅要是歇好了,讓他接手商隊換輪子的事,你跟他交代清楚提點幾句,你同梁大人派的隊伍一起去一趟播林、安南那幾個村。”黎周周道。

    相公愛操心,尤其是打仗後就操心緊挨南夷的村落百姓安危,梁大人是送了些刀刃,不過這是鐵器稀罕物件,怕是底下村裏等人一走,貪墨了,要是改成了鐵鍋這就不好了。

    黎周周有這些顧慮,他是農家出身的,過去要是平平安安,什麽都沒發生,還有銀錢拿,又送了兵刃,自然是鬆懈還會生出僥幸來,有人要是眼紅了,想了歪主意,那肯定全村都攔不住。

    出頭的是橫的,老實的不敢叫板。

    “你去也帶著人手,盡量別和村民發生衝突。”

    孟見雲應是,交代完了事就走了。

    黎周周將信撿了出來,相公的都留著放好,他將小樹寫的拿出來,主要是有柳桃,小樹肯定關心妹子,柳桃也是想知道阿哥消息。

    到了傍晚,王堅一同人就來正院用飯了,黎周周說:“咱們吃個椰子雞,清淡一些補一補,公事先不急說。”

    等吃完了飯,下人收拾,黎周周帶著人移到了另一頭的偏廳,那裏光線好,放了一張大木桌,是一家人活動玩樂,偶爾寫寫東西能用的。

    黎周周先把信拆了,他看了下小樹說的,把一張信紙遞給了柳桃,“這是你阿哥給你寫的,你是回頭自己找人幫你看,還是現在我念?”

    小樹不講究也怕麻煩,給他的信照樣厚厚一遝,裏頭什麽都寫著,包括給妹子的關心之語。

    屋裏就柳桃、王堅、霖哥兒,柳桃不識字,信拿回去也是讓霖哥兒幫她看,便說:“老板你念吧,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麽的。”

    黎周周就念了起來——小樹有些話,這三個沒出嫁的小輩可聽不得,他先專念柳桃這張。

    信裏大致意思:他寄了一些銀錢給村裏娘家,如今有了豐運方便多了,瞞著家裏沒說你如今在哪裏,就說你想不開跑了,所以也別心思重了,在昭州好好生活,要是有合適的那就大膽子讓周周哥給你踅摸看看,真踅摸不上了,等幾年後,我在接你回來住也成,京裏熱鬧是非多,你那點小事旁人早都忘了,模樣張開了,又是新的開始了……

    “你哥是沒忘了你,你是昭州玩久了想京裏了,也能回去,咱們昭州商每年都要出去兩三次,送你一路沒問題的。”黎周周讀完了信給柳桃說。

    柳桃聽了阿哥的信,是有指望後路,但她不想再給阿哥添麻煩了。

    “老板你要是回信,就跟我哥說,我在昭州都好,昭州日子可好了,我穿衣裳輕便好看,還有許多果子吃,還能踢球,還開始學字了,就是學的慢……”

    黎周周笑,“我哪裏記得下這麽多,回頭你拿了果子讓霖哥兒幫你寫吧。”

    霖哥兒笑的眼睛彎彎的,說:“桃子阿姐要是拿了黃桃罐頭哄我,我就寫,要寫多少寫多少。”

    “回頭就給你送過去。”柳桃也笑了。

    霖哥兒是李家嫡出,身上有錢,哪裏稀罕一罐黃桃罐頭,不過是想幫她寫信逗趣玩鬧而已。柳桃都懂。

    “我現在開始寫,回頭我去找阿姐拿罐頭。”霖哥兒開始磨墨鋪紙,柳桃就去口述要回的信。

    黎周周同王堅說起了這次買賣的事,各不打擾,等那頭信寫完了,黎周周這兒正事也說完了,天色也不早,三個人搭著伴回院子去了。

    小樹剩下的信,黎周周才繼續看。

    因為幫渝哥兒相看夫家,黎周周自然想到京裏的蘇佳英和蘇石磊二人,上次寫了信問了問,還讓小樹幫他也盯著看著,這次回信就有了消息。

    不用黎周周提醒,柳樹其實也操心著,這兩位是周周哥的親戚,他對著同一般下人自然是不一樣的,問了情況後,讓媒婆幫忙找,隻是有了他妹子的經驗,柳樹意思別有什麽門戶了。

    可蘇佳英有些心高氣傲,在京裏鹵鴨鋪子,同來往打交道的都是達官貴人府裏的下人——但也能聽聞貴人府裏種種奢華,別的不說,就是柳老板,還有他表哥,都是同他一般的農人哥兒出身,如今卻成了官夫人。

    有經驗在前,蘇佳英自然也有這個念頭——想找個讀書人,沒功名在身成,窮一些也行,他賺錢就好。

    柳樹聽了蘇佳英的要求,說:“這世道多是不要臉的臭男人,之前我妹子那個酸臭的,就一個秀才,家裏米缸都快比臉幹淨了,還敢吆五喝六的給我擺譜,你現在想清楚了,我是能給你找這麽個,讀書沒功名窮的還是好找,可他要是發達了——”

    “老板,嚴大人發達了,顧大人發達了,可都好著。”

    柳樹:“老嚴那是不解風情木頭一個。至於顧大人,你也不瞅瞅,我家周周哥多好,模樣好性子好還有本事……”彩虹屁五百字。

    言外之意蘇佳英你能比嗎——這是柳樹說著說著就不把門了。

    在他心中,他周周哥那是哥兒中最好頂好的,也不怕得罪人。

    誰都排在後頭,自然他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