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建設昭州62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994
  第162章 建設昭州62

    大曆的曆史軌跡出現了偏差,或是一切看似無跡可尋,卻仔細想起來是細小的顆粒,一粒一粒堆積出,影響了結果。

    顧兆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尤其是在京裏時,他算什麽?一個翰林編修,修了幾本書,跟皇子們說話十根手指頭能數清,同康景帝見麵,那是一隻手還富裕。

    原本的五皇子登基,如今換成了六皇子,這跟他肯定沒關係的。

    顧兆想都不曾想,他曾經做過那一粒粒的砂礫。

    原來的軌跡中,五皇子救了林家小公子,得了聖上的目光,林家的支持,一切都是徐徐展開,不急不躁,五皇子是能耐得住的性子,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再說借刀殺人,借了已去世孫明源這把刀,遞給了其父孫沐與梁子致,正好當時二皇子救災雷霆手段,在天下讀書人、當官的心中先敗壞二皇子的名聲、形象。

    可這事頭開了,最後也不了了之熄了聲。

    一顆棋子廢了,頂不了事了,還有另一顆,可另一顆也成了廢子,原本耐得住的五皇子便開始急了,若說容家的支持,那他的親兄弟六皇子比他更近一頭,加上虎視眈眈的二皇子握著兵權。

    所以五皇子急了,鋌而走險下了一步壞棋。上輩子,十二皇子上豐州打仗隻是受傷,沒有死的。

    有人想借十二皇子的死,提醒聖上大皇子當年的死,讓聖上懷疑、厭惡趙家,把二皇子的儲君位置徹底扳倒。

    也確實。

    聖上口諭不屬意二皇子,剩下的太小,或是壞了身體,或是遭厭棄,性子柔軟無能頂不起這個朝堂國家,在五六皇子中,聖上其實更屬意老五。

    六皇子是個混性子,隨波逐流,空有誌向,卻是沒君王魄力氣勢,耳根子軟,手段不成,若是當了大曆君王,他想坐穩龍椅,那便是聽信容家,也不敢對趙家開刀下手。

    五皇子敢,五皇子喜歡權勢,以前隱忍那是大局未定,等大局定下,該如何便如何,他的床榻則能容趙家?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手握兵權的趙家。

    做天子自然是權勢握在手中,大曆穩了,在慢慢對付外頭那些不足為懼的番邦小國。若是大曆亂了,那便更亂。

    康景帝一切都想好了,可儲君之位的變卦就是一瞬間。

    二皇子騎行一路遭遇刺殺不提,城門種種阻攔,進了皇宮,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紫宸殿,見後宮前朝局勢已然快明朗,再看老五掛著虛偽的麵,老六惺惺作態哭著父皇。

    人到齊宣口諭。

    自然是由汪澤田宣的,汪澤田剛開口說了五這個音,六皇子惺惺作態的臉是做不下去也哭不下去,五皇子穩重的臉也露出幾分得意,可誰都沒能想到,這種局麵下,康親王不等汪澤田念完,幾乎就是同一瞬間的事,拔劍砍了眼底浮出笑的五皇子。

    動靜太快又太利落,當場五皇子斷了一臂,生死未卜。

    紫宸殿大亂,局勢又發生了變化,自然是以皇後為主帶頭斥責康親王的,皇後本來死心,都聽到先帝屬意老五了,如今生了希望。

    六皇子也高興,甚至是心中狂喜。

    端妃趙家一黨則是分兩隊,有的怪康親王太過暴戾,動作太快,斷了五皇子胳膊事小,可眾目睽睽下,康親王這般做,還是在紫宸殿先帝地盤,被扣個不孝不敬帽子,與帝位遠了。

    另一隊則是覺得砍的好,汪澤田都已經宣了口諭一半,等說完了那就是塵埃落定,康親王還有什麽路可走?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再謀劃旁的。

    有人則說,一個老太監宣了口諭也不代表真能上。

    “那難不成趙家擁兵造反嗎。”

    都宣了口諭還不服,賢妃一黨也不是吃素的,五皇子繼位大寶名正言順,康親王不願低頭,那就是旁的險路子,其他大臣不樂意走這一步險棋。

    私下裏壓著聲爭執吵翻了天,唯獨二皇子康親王坐在位置上,擦著老五濺在他手上的血,聽著吵聲,聲音陰戾說:“這位置讓老六上,叫皇後賢妃一族,老六也叫過來。”

    康親王自知剛才一劍,不僅是斷了老五胳膊,也是斷了他登大寶的機會,可他不後悔,老五之前所做種種惡心他便是了,可拿十二的死提大哥——

    大皇子死,聖上猜忌趙家端妃二皇子,久而久之,這也是康親王的心病了。

    大哥的死,真不是他,以及趙家同母妃幹的,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了,但凡是想生事了,誰都能拿這個踩他一腳,踩他母妃趙家一腳。

    新仇舊恨,樁樁件件,全算在了五皇子頭上了。

    若是今日大局已定,這輩子康親王那就得跪在人家底下俯首稱臣,任人宰割。不如揮劍的痛快。

    之後請人前來,看似局麵混亂,其實更是清晰一目了然,五皇子斷了胳膊,曆朝曆代沒見過獨胳膊的皇帝,更別提如今生死難安,國不能一日無君。二皇子康親王自退一步,不爭了,還拉攏了賢妃,先簇擁六皇子登基上位。

    條件都好說,皇後在意的是八皇子,老六上位那便封八皇子郡王,廢了先帝下令的‘圈禁’。本來名義上八弟是養身體,如今父皇駕崩,八弟就是身體再不好,那也該給父皇哭一哭,盡一盡孝心。

    皇後見爭不過那便隻能作罷。

    康親王聯手老六賢妃,她能如何?

    不管是誰當皇帝,皇後總歸是太後的。

    賢妃剛怒氣衝衝,定要康親王替她孩兒賠胳膊,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五胳膊沒了,是廢子,老六更是她疼愛的孩子,如今隻能咬牙答應,想著不急,以後老六總能替他五哥報仇的。

    ……

    大臣、黨派、世家、後宮,都是能談條件的,能以利誘,很好解決。唯一一點,聽聞先帝口諭的除了汪澤田還有一位,內閣紫宸殿學士嚴謹信嚴大人。

    上輩子,沒有顧兆,嚴謹信也是狀元,也進了內閣,也做了紫宸殿大學士,也聽到了先帝口諭,在康親王、六皇子、八皇子黨派爭執中,最後是堅定遵聖意,不惜得罪了眾位。

    五皇子登基後,嚴謹信也沒能成為聖上的心腹,因為嚴謹信太執著、太頑固、太迂腐、太正統。

    像極了五皇子嶽父那位言官。

    五皇子不喜這樣對他忠心諫言的臣子,在嚴謹信幾次上書表示先安撫康親王,先對外,解決外敵,等安頓下來再說其他。可五皇子的天順帝是不願兵權落在心頭大患手上太久,怕坐不穩,是第一個鏟除扳倒了趙家、康親王。

    之後大曆大亂,番邦小國趁機攻占城池,民不聊生,四周冒出了不少山匪雜牌軍,尤其是豐州那邊,一路快打到了京中,嚇得五皇子連夜逃亡兩浙州城。

    比顧兆猜想的戰局還要長,還要混亂,大曆的版圖縮水越來越小,皇帝帶頭享樂,貴族門閥士族醉生夢死,一擲千金玩樂,是真的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

    ……再後來,嚴謹信鬱鬱不得誌死的。

    這些不提,就說當時,康親王一聽嚴謹信這人,有人言此人年紀輕輕卻老頑固一般十分守舊遵正統。

    那就先禮後兵,死個把人算什麽。

    林太傅還是惜才,說他去勸說詢問,結果沒成想,嚴大人端正出神許久,回過頭說了句:“先帝病危之際所言,謹信並未聽清。”

    先帝口諭:傳……五、五。

    嚴謹信說完便閉目。林太傅看了眼,心裏鬆了口氣,又言:“錯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已定下,要名正言順,後來宣口諭的汪澤田不見了,內閣嚴大人出來宣了,先帝口諭傳位六皇子曆铖。

    這一輩子就這麽和原先上輩子路走了岔口。

    ……

    隻說顧兆接待使者,聽了京裏消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先是封了一眾皇親國戚,比如原繼後,現如今的母後皇太後,原賢妃,如今尊聖母皇太後,被圈禁的八皇子封安郡王,康親王封輔政一等公……

    顧兆聽這個名頭眼皮跳了下,這不就是攝政王麽。再往下趙家還封了鎮國公,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六皇子母族是趙家,容家、賢妃一族能忍嗎?

    他自是不知道。

    這些封告,隨著使者傳信響徹大曆。

    還有禁娛樂雜耍嫁娶等等一切事宜,改年號天順元年,鑄新貨幣,大曆官員原先是用朱筆批示,如今要換成藍筆。

    諸如此類事情。

    送走了使者,顧兆開始讓下頭人忙起來,衙門不見半點紅色,城中的商鋪、勾欄瓦肆之類的全都暫停營業,嫁娶都往後推一推。

    工廠先暫停下來。

    黎周周安排完了這些事,跟蘇石毅說:“歇業休息這些時候,也別吃酒玩錢,留守廠裏的工人看緊一些,不許犯這個錯。”

    廠裏堆放著原料,還有做好的東西,幸好流光綢原料都能放一放的,隻是今年的黃桃罐頭怕是要緊俏,但這也沒辦法的事情。

    蘇石毅得了話,就下去忙開了。

    黎府黎周周安排了,仆人們都換上了素色衣裳,他自己也是,穿些黑色深色,也不用首飾,學校裏停了體育課,官學停了四藝課,就乖乖讀書吧。

    “阿爹,我還能同汪汪玩嗎?”福寶第一次見識這般景況,問了阿爹,去看爹。

    黎周周說:“汪汪自己跑一跑,你這段時間還是安安靜靜的。”

    那就是不可以玩了。福寶垂著腦袋。

    顧兆看了過去,黎周周還想相公莫不是心軟,要慣著福寶,這樣傳出去不像話,雖說在昭州,傳也傳不到哪裏去——

    “你取了紙筆來,爹同你好好說說。”

    等福寶拿了紙筆,他還以為爹要訓他,乖乖站在一旁。顧兆沒訓福寶,說是八歲小孩,實際上七歲,人死都不知道其意,更別提福寶懂事以後就在昭州,是不知道這些規矩。

    講清楚。

    顧兆紙上畫了三角,那尖尖最頂端的就是皇帝,“這整個大曆都是皇帝的,你爹我是昭州副官,陳大人是主官,他五品,我副五品,在大曆地方官來說不算小了,可我們在這裏。”

    他在下排角落點了兩個小點。

    “皇帝在最高處,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我們要敬畏皇權。”

    此時的福寶隻聽懂字麵意思,其裏的含義代表什麽也不是很明白,他點點頭,鄭重說知道了。

    顧兆便放了筆,說:“最近咱們府裏吃素一些,養養性子和脾胃,其他一切如往常那般,隻是不玩耍作樂。”

    幸好年剛過,素就素了。

    曆來規矩,新帝守孝二十七天,全國三個月,有的新帝為表孝順,是守三個月的。這三個月也不是全員停工不幹活就在家裏哭,該幹活的照舊幹活,隻是不能嬉笑、娛樂,不過你要是偷摸來不被抓到也沒問題。

    但黎周周停了春季出貨的買賣,底下工廠停了一個半月。

    這三個月整個昭州城都是灰撲撲的感覺,春寒料峭幾場雨,顧兆忙公務,百姓的莊稼,時不時問問,等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天湛藍湛藍的,灰撲撲的一層也慢慢揭掉了。

    昭州城又恢複成了往日。

    其實康景帝駕崩,與百姓來說,官府衙門下令禁止一切,他們是畏懼大過傷心,怕一沒留神,殃及家中自身,對大部分百姓來說,過了那個點,更操心莊稼、吃喝嚼頭,誰坐皇帝和他們無關。

    天順元年,七月中。

    今年上半年好像也沒做別的,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夏天出貨的時候。顧兆是不想周周跑一趟,這次貨雖然多,但也不用親自去,之前幾次蘇石毅都有了經驗,實在不行孟見雲跟上,還有忠字輩的幾個,你都調教的順手了。

    “……那行吧。”黎周周答應下來。

    放暑假在家的黎照曦本來是小包袱都收拾好了,依依不舍同汪汪告別,說他長大了能走貨了,今年要和阿爹一起去兩浙呢,回來給你帶大骨頭吃,汪汪可別太想我哦,好好吃飯,別欺負小白花了。

    還雨露均沾的給小白花和汪汪都親自洗了澡。

    一切都安頓好了,結果就是不去了。

    八歲大人黎照曦:……

    晴天霹靂!

    “我、我,福福都好了,怎麽不去了呀!”

    顧兆在旁聽黎照曦撒嬌,心想福福都用上了,自從八歲生辰過了後,得了小白花馬兒,整日擺架子說自己是大人了,小模樣還挺嚴肅正經的,穩裏穩氣,結果這下不得露餡了。

    哪裏穩重了?

    小屁孩一個。

    可能顧兆臉上笑的太明顯,黎照曦急了小臉可憐巴巴又哀怨,黎大先舍不得了心疼孫兒,瞪了眼顧兆,說:“你這個當爹的咋當的。”淨笑話福寶了。

    “那也沒辦法,今年不一樣,你阿爹身子不爽利,不好帶你,天氣又熱,不然咱們明年吧?明年一定?”顧兆說話像極了糊弄人的渣爸爸。

    福寶委屈的不得了,可是回到了小時候,還撒嬌哼哼唧唧貼阿爹。黎周周是一胳膊摟著孩子在懷裏,輕輕拍了拍,說:“咱們不去出貨,今年阿爹帶你去底下五個府縣轉轉?”

    本來黎周周也沒想閑著,底下的廠子他想去看看,吉汀容管是常去的,播林安南還有岷章這三處,黎周周沒怎麽去過,他想去看看廠裏情況。

    “路近一些,你還能騎著小白花過去。”

    這下福寶可高興了,眼睛咻睜的圓圓的,“阿爹太好啦!”

    顧兆:……算了,他是個渣爸爸。

    年中出貨王堅也要去,黎周周其實也不放心蘇石毅那幾人,在做買賣上,王堅比蘇石毅要強許多,就是孟見雲也比不過,孟見雲雖是靈活,但對錢財與人打交道不行。

    “你去吧,注意安全。”黎周周還是點頭答應了,他想了下,還是等王堅回來再說。

    這次貨多,五船的東西,船上是沉甸甸的罐頭、幹活、椰貨,流光綢裝不下,幹脆走了陸路,這個不怕放,走水路的王堅做主,帶著忠字輩的四人,走陸地的是蘇石毅和昭州順運鏢師。

    順運也改了名,叫豐運,因為順字撞了新帝年號。

    蘇石毅走陸路,從昭州城北門出發,出發前黎周周自然是相送,看到蘇石毅同小柳說話。

    “你放心吧,信我見了麵就給梁管事,他一定會帶給嚴夫人的。”

    “你且放心吧。”

    小柳急了些,說:“我不是這意思,信是重要,我想讓阿哥看到我現在都好著,可、可這次是來送你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

    蘇石毅看了眼柳桃,頓時耳根子也有幾分熱,說:“知道了。”

    小柳原先是沒大名的,生她的時候,前頭哥哥姐姐一串子,且都大了,因為這孩子是最小的,就喚幺兒。來了昭州後,同霖哥兒做衣裳,閑談中知道大家都有名字,王堅就說他原先叫四哥兒,也是沒名字,按著排序排的,你也起個,這有什麽。

    後來就有了柳桃這名字。

    柳樹是樹,桃樹也是樹,黃桃果子罐頭還好吃。小柳聽霖哥兒這般說,當即就定了,自此後有了大名。

    兩人也沒多說幾句,柳桃看老板來了,這是正經事,她就退到一旁去了。黎周周也沒什麽事要交代,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揮手送別,去吧。

    蘇石毅翻身上馬的利索,走的也坦蕩。

    黎周周偏頭看小柳,小柳今個好像不一般,打扮了?

    穿了水藍色的流光綢,是霖哥兒新出的款式,在昭州賣的極好,斜襟領寬袖露出手腕,束腰下裙,微微喇叭開花,小柳高挑清瘦,稱的人更是身段挺拔好看了。

    烏黑油亮的頭發腦後梳了個環髻,一縷頭發編成辮子垂在胸口。這是沒成婚的女郎打扮,要是婦人,那頭發得全梳上去。

    頭上戴了水藍鵝黃兩色做的一串絹花,花多不大,做成了一串,指肚子大小,像是紫藤花一般,簪戴在麻花辮發根處,那一縷縷的花瓣便垂著,風一吹,花瓣飄,是好看又不貴。

    這花兒也是霖哥兒琢磨出來的,如今賣的很好。

    是打扮了。黎周周不動神色問:“給你哥信寫了,沒給家裏去一封?其實可以讓豐運鏢師送過去,跟著蘇石毅說一聲就成。”

    “跟阿哥說了就好。我之前去京裏,阿哥後來給家裏報信,說我一切都好找到了他,可後來家裏回沒回信阿哥沒跟我說,但我知道,應該是不在意我的。”

    “之前逃了親事,更別提被退了親,就當我死了,家裏還能鬆口氣。”

    這事提起來,柳桃臉上還是帶些黯然,剛同蘇石毅說話那丁點的鮮活,也沒了,黎周周看出來,猜想應該是有個小苗頭,還沒影的事,他別多嘴給攪合黃了,就岔開話題說:“我要帶福寶去底下轉轉,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問你了,一起去吧,叫上霖哥兒,回頭你跟霖哥兒說一下,收拾好行李咱們就走,王堅一走,他也別憋著不動彈了。”

    柳桃本想說不麻煩了,可聽老板定了主意,便點頭應是,說知道了。

    收了兩日,黎周周同爹,還有福寶,帶著一行人去底下府縣,他是幹活去了,爹和福寶散散心,溜達溜達。顧兆也去了,隻去播林安南兩府縣,這兩處有一片地方和南夷接壤,他得先去瞧瞧看看。

    說是打仗來犯,主要戰場在戎州、忻州,而且前頭戰況的事,顧兆其實也打聽不到消息,不過防患於未然,之前跟兩府縣縣令交代了,讓去查看,他是不放心再去檢查。

    第一站到了播林,前頭幾天派過去的人,現如今早都備好了宅子,打掃的幹淨,他們一行人到了,播林縣令來接,顧兆是直接上馬拎著縣令去衙門說事,黎周周則和爹帶隊安家。

    各幹各的。

    顧兆上任已經第三年了,底下的五個縣令不管平時如何,反正顧大人發了令,那就是加緊仔細給辦了,沒人敢耽誤的,就是那個容管縣令現在也會看眼色了。

    他去年給布政司遞了折子要換人,但如今肯定是沒這麽快,先將就將就容管縣令。就說這會,顧兆聽播林縣令匯報,跟著南夷接壤的,播林府縣就有四個村子。

    “最近一切可好?有沒有鬼鬼祟祟的?或是有什麽動靜?”

    “下官是半個月派人過去查看一趟,回來報沒有。”

    顧兆再去看,其實他私心裏,實在不行搬家也成,可他說的簡單,故土難遷,百姓們自然是不樂意,祖祖輩輩攢下的良田、房屋就這麽撤了沒了?

    到了之後,確實是沒什麽動靜,一片寧靜。

    這裏地勢平緩,水稻漲勢極好。顧兆叫了村長前來說話,問了村裏的壯丁男丁,說:“最近不太平,村裏男丁都拉起來,組成了小隊,沒事巡邏防護,家家戶戶挖上地窖,留有糧食幹糧能躲人的地方……”

    到了隔壁安南,顧兆一看更是放心,因為安南與南夷接壤的地方是聳立高山——傳說中的萬丈懸崖,反正瞧著很高。

    不過還是準備上,家家戶戶挖地窖,藏糧食,組巡邏小隊,別掉以輕心了。

    如今是軍權和政權分開,每個地方都有守城軍,但是這些軍方不聽顧大人的,聽得是一個布政司並列同品級的軍指揮所,文武兩套係統,發糧餉也不是一個地方。

    雖是如此,但也有句老話叫到什麽地方唱什麽曲。

    昭州偏遠又窮,層層糧餉下來,府縣守城的兵卒子過的也寒酸,拿了糧餉糊口罷了,加上多少年就窩著,也沒外敵,早都是老弱病殘,起個打更作用。

    顧大人有錢,打算編一股外編人員,作為輔助。

    每個地方地形不一樣,風土人情也不一樣,用生不如用熟,顧大人就發了話,說成立小隊,村裏男丁巡邏鍛煉,給發工錢,起的也是防禦提醒作用,而不是真讓上戰場打仗。

    有什麽不對,哨子一吹,或是跑,或是藏,反正先鍛煉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