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建設昭州41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803
  第141章 建設昭州41

    去往唐州的路上並沒什麽大危險,昭州商隊伍人多勢眾,且都是成年精壯男子,宵小都避讓幾分,不敢上前。那些城門口的客棧,見了他們人多貨多,更是熱情上前招呼。

    跑前跑後。

    一路順利平安。

    走商送貨的艱苦其實是在路上這段‘熬’,貨多走的慢,要走一個多月,天氣炎熱,不能洗漱是常態,加上沒到目的地,一路上總是不敢掉以輕心,這才是難熬的。

    等終於看到了唐州城門,隊伍中每張臉都露出笑意來。

    能進城安頓了。

    守門的士兵已經認識黎老板了,一年光來他們唐州就一兩次,加上上頭發了話,見了昭州黎家的,能給行方便就行方便。小兵卒子想,這昭州的老板真是厲害,才來幾次便搭上了他們唐州的官。

    這會查了戶籍冊,放行。

    “黎老板這次送這麽多貨啊。”守門的隊長老唐笑嗬嗬搭了把手,推了前頭的車,又說:“早先那椰皂好使,我家閨女也愛用這個,就是當時買的少了。”

    黎周周回笑說:“唐隊長要是想買椰皂自家用,可來我們昭州商黎宅,我按批發價給你算。”

    “那敢情好啊,我下了值過去。”老唐當即一口答應了。

    商隊進城又是吸引了一大波唐州百姓的圍觀,大家夥七嘴八舌說的熱鬧。

    “喲這麽大的商隊啊,哪裏來的?”

    “瞧著打頭的是不是位夫郎?那就是昭州商了。”

    一說昭州商,本地的百姓大多知曉了,有說起椰蓉椰糖,想著這次再買一些。自然也有外來的,不曉得這昭州商怎麽了,便細問。

    “就是南邊的州城,出了些貨都是沒瞧見過的,貴是貴價了些,但確實是好用。”

    “咱們唐州知府大人五小姐出嫁,聽說還送了兩車椰皂過去。”

    “啊?堂堂知府大人女兒出嫁,嫁妝是兩車椰皂?”外來的詫異,這椰皂吹的再好,可也是胰子用啊。

    唐州百姓不樂意了,道:“誰說椰皂是嫁妝了?那就是貴女用順手的小物件算不得什麽嫁妝,真說起嫁妝來,那才是風風光光夠麵子的。”

    “對,有人瞧見過,說是什麽琉璃,在太陽底下一會一個顏色一會又變另一個色。”

    真這麽玄乎?

    百姓們說的真切,那外來的聽得一驚一乍的,真信了。

    說了會五小姐出嫁的熱鬧,幾個月前才發生的,眾人是忘都忘不了,說的上頭高興了,那外來的給揪回來,“還沒說這椰皂是不是真這般好使?”

    “自然了,咱們唐州家裏富裕殷實的女郎,人人都用這個。”

    “我聽說北麵也有人用,一塊要一百五十文了。”

    “啊?不是一百文麽?”

    “人家倒賣過去,路途走的遠,能不貴價嗎?要我說,想用的還是盡早去昭州商的黎宅問問。”

    ……

    “到了。”

    王堅從車架上跳了下來,這次霖哥兒沒來,貨多路上遠,霖哥兒細皮嫩肉的吃不了這個苦,便不跟著過來,在家中琢磨琢磨繡花樣子也好。

    敲了門,沒一會便門戶敞開。

    唐家男人開的門,他家大兒子幫忙卸了門檻,護衛隊幾個幫了忙,先進院子,之後便是燒熱水洗漱、吃食。

    王堅當初招了三人,以前還覺得多,如今嘛則是忙活不過來了。

    “唐嫂子,你要是有附近認識的人,手腳麻利勤快了,招兩個短工來,這些日子我們人多,多忙活些,一天就開個十五文錢。”王堅找到了唐嫂子說。

    “成,我一會就去辦。”唐嫂子幹脆道。

    這次人是多了,有一百來人了,要是吃飯燒水,她和王嬸倆人就是手腳不停,那也忙活不過來,倒不是怕累,而是吃食供不上怕耽誤了事。

    這倆人名額,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唐嫂子先問王嬸,看看你家兒媳、閨女要不要過來。她娘家在外頭村裏,沒時間跑一趟,再者人太多了叫誰都不是事。

    不如近近的給了王嬸這個人情。

    王婆子自然是高興,回去就喊人,被唐嫂子叫住了,“主人家一行才到,正是燒水吃飯用人的時候,我讓我家大郎跑一趟去喊人。”

    “成成,謝謝了。”

    王婆子就是附近的人,唐家大郎跑去喊人,沒一會兩個年輕婦人來了。唐嫂子正要安排事,先瞧著王嬸臉上不痛快,等一介紹才知道,這是王嬸的兒媳,連著兒媳娘家的弟媳。

    沒把王婆子閨女叫上賺這個錢。

    這……

    唐嫂子不插手了,人家家事,該怎麽吩咐活,先忙活做飯,“主食就是餅子饅頭,我男人去買肉了,回來做了肉澆頭,麵我揉了一些,不夠,再揉。”

    這會全都忙活起來。

    兩個大灶,火燒的旺旺的,上頭的蒸屜就沒停。一人和麵揉麵團成饅頭,一人洗菜洗肉剁菜剁肉,等兩灶饅頭出了鍋……

    黎周周先用清水擦了手臉,頭發是用毛巾沾著水擦了一遍。等吃了飯,安頓好了在慢慢洗漱。

    天剛擦黑,飯就好了。

    竹簸籮裏裝著大饅頭,個個拳頭大,就的是肉和菜丁燒起來的,用的黃豆醬,夾在饅頭中,這般吃,餓了肚子的護衛隊,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大半。

    “這饅頭好吃。”

    隊伍人到了唐州就愛吃麵食,什麽餅子餃子饅頭麵條,無外乎昭州隻種稻米,種不出小麥,這麵粉在昭州是稀罕東西,可貴價了。到了唐州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頓。

    黎周周也愛麵食,跟著大夥吃一樣的,不過他和王堅是坐一張桌。

    “老板,外頭唐隊長來了。”

    “讓進來。”黎周周放了筷子,讓王堅繼續吃。王堅不願意,端了碗筷移到了旁邊桌子上,臨時收拾出來好招待來人。

    老唐進了大院子,這宅子真敞快真大,走了一通,兩邊的回廊上都有端著碗,坐在回廊欄杆上吃飯的昭州人。

    這可稀奇了。

    他沒從連廊穿,走的正院子裏,可也一股的香味往鼻子裏躥。下了值過來,他還沒吃飯呢,這是大饅頭就肉醬菜,好啊,這手藝不錯。

    老唐想的肚子餓,那頭見黎老板出來了。老唐見了人先是寒暄,可他還沒說兩句客氣話,就聽黎老板說:“我們正吃著,唐隊長要是沒吃一起用一些,吃完了再說事。”

    “王堅讓廚房再送一些饅頭和一碗肉醬來。”

    老唐倒是想推辭,可一說話就咽口水,太香了。於是就這麽蹭了一頓飯,他也不好意思同黎老板一起用——畢竟一位夫郎一個哥兒。

    最後是進了掌事的屋,坐下來一起吃的。

    真香。

    等吃完了,老唐來買椰皂,一張口就是要五十塊椰皂,還問能不能買一些椰糖椰蓉的……

    等老唐拿著東西走後,宅子還借了一個推車給對方使。

    王掌事說:“老板,這位唐隊長不是自家用,剛一起吃飯,說起來好像是想送人巴結人的。”

    “我知道。”黎周周點頭,“唐隊長腳上的鞋子都破了,打了補丁,來的時候聞到飯菜味便饞了,怕是日子也過的節省,不像是花五兩銀子給女兒買椰皂洗漱的人家。”

    王掌事想笑,老板說的還給留了情麵,剛吃飯的時候,那唐隊長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肉醬的碗,恨不得在舔一舔——

    “咱們隻管買賣就成了。明日找張桌子,擺在大門外,看著點,咱們的貨,按照最先的價錢零散賣,一百件以上的就不賣了。”黎周周說。

    給唐州百姓幾分實惠便利來。

    “說清楚了。”

    王掌事點點頭道曉得了。黎老板還是心善的。

    當夜早早歇著,第二天便如黎周周所說,大門外擺了桌子,上頭放著椰貨。昨日見昭州商進城的百姓,原是想買一些椰糖椰蓉的,今個跑來撞撞運氣,這一看,嘿,還真有攤子,當即上前。

    “零散賣的,還是老價錢,椰皂一百文,椰糖八十,椰蓉七十。”

    “一百件以上的不賣。”

    百姓是不解,怎麽多了還不賣了?

    “我們的貨是跟幾位老板簽了契書的,人家天南地北的走,一要就是成千上萬件,要是東西現在我們賣了,怕人家來了不夠了。”

    百姓們自是理解,他們自家用,十來件就夠用了。

    “那我各要五件。”

    “不要椰皂,其他兩樣來十件。”

    “我隻要椰皂,來十塊。”

    沒一會這攤子前就絡繹不絕的唐州百姓,都是自家用的,這次不多買一些,要是用完了想吃了,再去鋪子裏買,那就貴個十文了。

    黎周周這次來的晚,快八月中才到。原先還擔心,京裏的梁掌事,兩浙的胡老板,還有宛南的齊老板,別是撞不見了。

    可其實不用他操心,昭州椰貨的名氣打了出去。這三位沒來,倒是有些其他的商賈老板拎著禮上門來了,為何,買椰貨的。

    要討價還價的,說買的多能不能便宜些。

    也有套近乎的,聽說黎老板是寧平人,我便是能不能便宜些?

    王堅說:“去年京裏的梁老板一出手買了就是一萬件的東西,也沒少半文錢,不是我說的難聽,椰貨三寶賣的就是家中有些錢的人家,你們買回去了,拿到府縣鎮子裏,加個十文二十文的也能賣出去。”

    “若是怕了,這次少買一些,我們明碼的買賣。”

    至於寧平府縣的老板,王堅沒回話,而是看老板。黎周周則是說:“在商言商,價錢不變,不過看在同一府縣人,我私人送你兩塊椰皂使。”

    “……也成。”寧平府縣的老板高興了,多兩塊也是多啊。

    這幾位商賈都是小商賈,同原先胡老板一般,魄力還沒胡老板的大,出手買椰貨三寶,都是二三百件的走,多了五六百件,就沒見上千的。可架不住這樣的零散小商賈人多,沒個兩天,就來了有三十多位。

    第三天,梁從先到了。

    互相打了招呼。黎周周才知道,梁從七月份時派了手下跑了一趟,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手下在唐州留了半個多月也沒回京,梁從這才出發來了唐州。

    “正好趕上了。”

    黎周周則說:“這次貨多了一樣,耽誤了些功夫。”他讓王堅去拿絲麻布匹,說:“你先看看,我還沒賣出去。”

    絲麻布分兩種,帶織花的和純色不帶的。不帶的輕薄,顏色柔和,像是春日的桃花、綠柳,料子也輕盈透氣,尤其是那純色的,比紗略厚一些,搭在胳膊上隱約有幾分朦朧感。

    梁從一見此布料,頓時將一肚子的椰貨拋到了腦後。

    他在京裏做的是女人方麵的買賣,自然曉得這布料好,女郎們定當會爭相恐後的拿回家做衣衫。

    “是絲麻料子,裏頭是苧麻和絲。”黎周周介紹。

    梁從念了兩句絲麻絲麻,而後搖頭道:“這昭州絲麻不好,諧音不好聽,我看得改一改。”

    “如何改?”

    梁從摸這料子柔軟光滑,如女子的肌膚一般,顏色又好看,便說:“春日嬌如何?”

    “……”黎周周沉默了幾息,而後說:“那便昭州流光綢。”

    黎老板沒接納自己取得名字,梁從略有幾分小失落,念了念黎老板取得,很快便撫掌說好,“這料子輕柔光滑,陽光下更是有幾分流光溢彩,叫流光綢好。”

    名字定了,輪到價錢方麵。

    梁從是一匹這等的流光綢,素色的六兩銀子,帶織花的便八兩銀子。黎周周再次沉默了,不管梁從要價多少,他們最初出這流光綢便是走的中間路線,讓中層的百姓都能穿上。

    “素色二兩半一匹,織花四兩。”

    梁從覺得黎老板不像是商人,哪裏有人放著銀子不賺的。黎周周則道:“東西本身料子在這裏,有錢人家也不是傻子。我想走長遠些,大眾一些,到時候大曆穿得上流光綢的人家,皆知昭州。”

    便如此定下了。

    梁從買了許多,花紋的素色的各五千匹,這東西好放不易招惹蟲子,又要了椰貨三寶,尤其是椰皂,說起來,“當日還覺得自己買的多,到了京裏,幾家店一分,也沒多少了。”

    昭州帶來的四十多輛車的貨,一下子則是去了一大本。梁從是主力。而後胡老板和齊老板來了,見這流光綢自然是要了。一年多未見,胡老板消瘦了些,不過精神奕奕的,說:“我在兩浙州城盤了一家鋪子,以後算是定了下來。”

    他還將家人都接了過去。

    黎周周自然是道喜,聽聞是安定在兩浙,請托胡老板幫個忙,“我在兩浙州城認識一位錢老板,得了他的人情和方便,若是胡老板方便,麻煩替我帶一車貨過去,自然車馬費我付。”

    那自然是沒意見的。胡老板一口答應下來。

    黎周周給錢老板準備了椰貨三樣半車,還有半車的流光綢,又寫了書信。

    昭州商行黎宅門外。

    路過的百姓駐足不走了,瞧熱鬧圍了過去。

    “這也是你們的貨?咋這般的好看,做衣裳的?”

    王堅笑說:“是,叫流光綢,女子哥兒們做夏衣穿的,你摸摸料子涼快舒服。”

    百姓哪裏好意思摸,她這糙手,別給人家摸壞了。

    王堅拿了一塊試樣遞過去,讓婦人摸摸,見旁邊的也好奇,遞了另一塊顏色的流光綢,說:“沒事,這是樣布,讓大家上手摸的。”

    他這麽說了,大家夥才敢上手,一摸,便驚呼。

    “這料子也太軟和了吧。”

    “滑溜溜的。”

    “好舒服,穿著定是涼快。”

    如今八月中,天氣正熱的時候,若是換上了這一身,那可不一般了,又好看又涼快,有人心動,可一看這料子顏色和質地,便知道貴價。

    “這多少錢啊?”

    王堅道:“阿嬸,你要是買可以零散買,一匹素色的是二兩半銀子,一匹有四丈,那就是六百二十五文錢一丈。”

    六百多百文一丈啊,她買布,一丈的布還不到一半的價錢。

    可也不能這般想,布和這料子比不得。布洗幾次就發硬,顏色也不好,沒這個看著討喜,還輕薄——

    “我們這流光綢裏頭混了絲的。”王堅道。

    乖乖喲,難怪這般的好,滑溜溜的,原來是混了絲的。眾人這下不覺得貴了,凡是沾了點絲的,那可是好東西,貴人富人才穿的。

    “這便不貴了,咱們唐州那絲綢鋪子裏,最便宜的絲綢一匹也要三兩半的銀錢。”

    “對啊,那你這為何這般便宜?”

    王堅笑:“各位都知道我們昭州路遠,若是全都是絲紡的,在千裏迢迢送過來,怎麽可能要這個加?也不瞞大家,我們昭州做買賣便是童叟無欺,這流光綢裏頭混了我們昭州出名的苧麻線。”

    “麻啊,這麻才不值錢。”有人想壓價,自然是先貶低這流光綢。

    王堅不惱,依舊笑嗬嗬的說:“嬸子,麻和麻不一樣,我們昭州的苧麻,從收割到出絲,十二道工序一道都不能少,出來的麻線是白的跟棉花沒啥兩樣,織出來的布,柔軟輕薄,跟一般的麻衣可不同。”

    “我們那兒雨水多,說實話棉花是種不出來多少。”

    “你們不穿棉衣嗎?這沒棉花,冬日咋辦不得凍死了?”百姓這下聽得得趣。

    王堅:“昭州冬日不下雪,我長這麽大要不是同我家老板出來,來中原見了一次雪,我都不知道雪長啥樣的。”

    眾人驚訝連連,這還有地方不下雪的?

    見大家好奇,王堅也樂意多說說昭州,他說:“冬日冷了多穿幾層單衣,要是再冷一些,那也有棉衣,不過穿的人少,大多是多幹幹活,或是燒個火盆取暖的。”

    “在我們昭州,苧麻紡的布料,這是一等。”王堅豎了個大拇指。

    這也是實話。昭州窮苦多了,底下百姓地裏幹活刨食的,多是穿粗麻布的衣裳,壞了也不心疼。這苧麻多是城裏人穿的。

    “苧麻衣的好處大大的有,潔白保暖好,還輕薄不怕被蟲子咬,也沒味,如今加上了蠶絲,混紡起來,這個可難了,不好上色,種種手續麻煩,這才有了流光綢。”王堅撤了一塊粉色的——這會多是嬸子們。

    他在陽光下抖開。

    眾人隻見這料子滑落開來,像是水紋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漂亮的不像話,而且這粉色顏色實在是好看,鮮豔卻不紮眼,柔和輕柔,粉色就如那霧一般的朦朧。

    “嬸子您比比,這粉色襯人,半點不顯黑,還顯的年輕膚白許多。”

    王堅的嘴是哄得這位嬸子樂開了,也確實是顏色好漂亮,當即道:“給我來一丈粉色的。”

    “好誒嬸子。”

    王堅拿了尺子來量,給足了量,還送了一小塊綠色的,“嬸子拿回去做手帕,如今買就送這小塊,我們路遠實在是價錢不能低,能送的都送了,是我們昭州商的幾分心意。”

    “換那鵝黃成不?”

    “自然成的。”王堅給嬸子換了鵝黃色小手帕。四四方方的一小塊。拿回去了鎖個邊,繡些花草,這就是一塊漂亮的小手帕了。

    這開了個好局,接下來買的就多了些。

    王堅每日在攤子前賣貨,後來來他這兒的婦人身上衣料都好許多,顏色鮮豔幾分,布料也柔軟,沒穿幾年的新衣,這便是家裏情況殷實的人家。

    有時候也有光看不買的,多是穿的普通了些,有的衣衫雖是洗的幹淨,但打著補丁。這是家中不富裕的,隻是言談說起來,家中有女兒在擇婿,目光看著流光綢多是想要,可價位要不起。

    這也沒法子。

    王堅隻能心中歎氣,同買不起的嬸子嫂子說一些昭州的事,風土人情結婚嫁人,大家夥都愛聽,有時候沒事幹了還來這兒同王堅聊天說話。

    “你們昭州的男郎是不是個個這般高大?”

    “自然不是,哪裏都有高的有矮的,能來的是要護送我們一路,自然是力氣大,身板足的。”王堅道。

    “小哥兒,你多大了?家中怎麽會讓你一個哥兒來跑商做買賣?”

    王堅:“今年十五了,我家也是做買賣的,家中不窮,在昭州也算富裕人家,我愛這個,跟著老板一同跑,多見見世麵,不然我怎麽看到唐州下雪呢。”

    大家夥便都笑了起來,覺得這小哥兒模樣好,嘴也會說,就是怎麽想不開跑出來吃苦受罪,家裏也不勸著點。可看小哥兒半點不覺得苦,每日出來賣貨,人多了問的雜了臉上不見半點不耐煩,都是笑盈盈的,可見真喜愛這行。

    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有素色的流光綢,自然也賣織花流光綢。這個是看的人多,買的少,一連幾天,一匹都沒買全乎。而昭州商行黎宅這幾日訪客商賈也是絡繹不絕,空手進來的,談完了事,下午拉貨幾輛幾輛的。

    不出六天,人少了,瞧著應當是賣光了。

    “小哥兒啊你們是不是快回去了?”嬸子還有點舍不得。

    王堅笑說:“是啊,貨賣的差不離了,我們收拾收拾要走。不過嬸子別惦記,我下次還來,到秋了。”

    “秋日好,到時候來了,我給你帶栗子吃,這山上的毛栗子小小的甜的跟蜜一樣。”

    “好啊。”王堅一口答應了。

    下次給這位嬸子帶個椰子來,也不知還有沒有了。或是換別的。

    出發那日,王堅找了給他送栗子嚐的嬸子,這嬸子就是家中女兒要擇婿卻沒錢買流光綢的,他說不還價,嬸子後來沒張過口,他將幾塊樣布打包起來送了過去,“嬸子你別嫌棄,這樣布加起來夠一丈,就是顏色各異,回去洗洗手巧了能做……”

    這位嬸子自然是不嫌棄,千謝萬謝的走了。

    王掌事瞧著一切,嘀咕說:“這嬸子怕是看堅哥兒年輕心軟,故意日日過來找堅哥兒說話,那栗子才值幾個錢,換了一丈多的流光綢。”

    黎周周其實都知道,王堅送樣布還問過他。

    “總歸不是什麽坑,即便那嬸子說謊故意騙王堅心軟同情,那也就是失了一些樣布,費不了幾個錢,若是真的,也算做了一樁善事。”

    “在他能承擔的範圍內,就由著他了,總不能做了買賣,心腸冷硬如鐵,沒點溫情性格了。”

    王掌事聽黎老板最後的話,不知怎麽的想到了年輕時的他,他做買賣這行,被師傅帶著入門,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心硬心冷,少一些沒用的同情心,做買賣商賈賺的是錢,要朝錢看的。

    黎老板做買賣可真是不同,但卻說不上錯。

    這帶來的貨,可是沒幾天就賣了個精光。

    唐州城門口的老唐麵色帶著喜氣,跟著關係好的,熟絡的,都知道怎麽回事了。老唐有本事了,把他兒子送進了唐州城最出名的彭舉人那兒念書,彭舉人可是收徒嚴苛的,近兩年就收了兩名弟子,一位還是出了名的神童。

    另一位嘛,自然就是老唐的兒子了。

    “欸,咱們倆兄弟不說說,怎麽辦的?彭舉人那處可是難進的,城裏鄉紳捧了銀子都塞不進去,還被罵什麽銅臭。”

    錢啊,錢哪裏臭了,不懂。

    老唐見是老夥計,才說一嘴,“是昭州的椰貨,彭舉人對外嚴厲,誰都不知道,這位舉人老爺是個這個。”擰了下自己耳朵。

    “怕妻啊?”這可真沒麵子了。

    老唐嚴肅:“你可不許傳出去。”

    是女子怎麽能不愛俏的。彭舉人為人剛正嚴肅,不慕錢財,誰的情麵都不給,專挑聰穎的孩子考校才能進了私塾做他的弟子。老唐也是想著試試,不送銀錢了,送椰貨過去當見麵禮,隻求給大郎一個機會。

    “也是我家大郎是念書的這塊料子。”

    這倒是,不然什麽都不好使。

    正說著呢,遠遠的,昭州商的隊伍便到了門口。老唐是笑開了花,說:“黎老板要回去啊,路上走好。”

    作者有話要說:

    梁從:聽我的春日嬌,要它個六兩八兩的【這還是賣的便宜了

    京中蘭香閣忠實賣家們。

    貴女1:這蘭香閣這兩年怎麽東西越來越好,可價錢還不漲,倒是便宜了。

    貴女2:是個實誠肚子的。

    貴女3:就是缺貨,要的這般便宜,誰都能買了,不如抬它個二三十兩的,不就沒人搶了【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