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村中閑話22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603
  第22章 村中閑話22

    元元穿了件紅色對襟的襖子,下身是黑色棉褲,腳上虎頭鞋配著帶上的虎頭帽,被杏哥兒養的好,白白胖胖的,小手握成個拳頭,肉嘟嘟的。

    他爹抱著進了堂屋,陌生地方,元元大眼睛轉著好奇的看,嘴裏咿咿呀呀說話。杏哥兒抬手給兒子把帽子摘了,用手呼嚕了下腦袋胎發,說:“這是大爺爺家。”

    “周周阿舅,還有顧兆舅舅。”

    黎大平日裏是個沉默寡言沒多少話的,唯獨對著小孩有幾分軟和氣,從懷裏掏出紅包塞到元元手裏,說:“元元健健康康的。”

    “咿呀~”元元攥著拳頭揮。

    杏哥兒便拿了,叫了聲大伯,新年好。

    一同在堂屋坐下。

    黎周周上了瓜子花生飴糖,一壺茶,大家夥圍著爐子吃著幹貨聊天,也沒啥好說的,杏哥兒腿上抱著兒子,說年三十家裏吃什麽,元元頭上的虎頭帽是他做的好不好看,腳上的鞋是大嫂做的,正巧配上了一對。

    “好看,元元長得好。”黎周周誇道。

    王石頭隻能嗑嗑瓜子,他跟黎周周哥婿顧兆沒啥好說的,他大字都不識,說不到一起,隻能和黎大伯聊聊莊稼地。

    “大伯,今年雪水是足了,就怕這天氣太冷,凍壞了地裏麥子。”

    黎大過年沒事也去自家地裏轉轉,說:“底下麥子看著還成,先別亂動,等來年開春雪化了看。”

    “我爹也這麽說,說是雪再厚實,現在麥子窩著貓冬不敢動。”

    顧兆聽兩人一言一語說莊稼,能看出來王石頭也是沒話找話說,不過他倒是有些問題,“爹,王哥,你們說是冬小麥怕凍著,那為什麽不春天播?”

    冬小麥是十月播,窩個冬,來年六月收成。春小麥則是春天三、四月播種,九、十月播種。

    一年兩季時間上差不開,怕冬日小麥凍著可以種春小麥。

    王石頭先笑,顧書郎這問題一聽就知道沒下過莊稼地。他說:“春天播小麥,過夏天怕旱著,本來就是旱田,冬日有個雨雪滋潤,田地還能肥沃一些。”

    莊稼地就是這樣,冬日雨雪足了,怕小麥凍著,夏日播又怕老天爺不下雨,地裏莊稼旱死,反正是年年操心就對了。

    “再說我家一共九口人,二十五畝水田,二十畝旱田,家裏如今就我、大哥我爹能下地伺候莊稼,這麽多田地,要是麥子春天播,收成趕著稻米下來,那是累死在地裏都忙活不過來。”王石頭笑說。

    顧兆點頭,這個他明白,周周跟他講過。

    可能是顧兆態度好,王石頭話也多,主要是和黎大伯聊莊稼說不起來,總不能幹坐著,也不能聊些養孩子的事,這都是媳婦兒的話題。

    “老祖宗攢下來的經驗,春的稻米,冬的麥子,收成岔開了,還能再種點花生黃米豆子,旱田不能多種,不然來年地不肥,種不出莊稼了。”

    正經糧食才是大頭,旁的都往後靠。

    “不上肥料嗎?就是糞。”顧兆問。這個現在種莊稼的應該是知道的吧?

    王石頭先是誇了句顧兆還知道上糞水,不過緊跟著說:“自家能攢多少?攢一年也不夠二十畝的旱田,平日裏的糞兌著水澆澆菜地就差不多了。”

    就是村長家養了牛,牛糞人糞加起來也不夠使的。

    “千萬不能直接上,不然要燒死菜。”王石頭以為顧書郎是學著種莊稼,還添補了句,就怕真拿糞上,燒了莊稼,不得找他算賬。

    “水田好使,稻米收了,要是不閑費事,捉了田雞、泥鰍放水田裏養著。旱田隻能求著老天爺,雨雪充足了,好好滋潤,不要經常種。”

    所以王石頭家二十畝的旱田,小麥收了後,也是輪著來。今年那塊田種幾畝的黃米、花生、豆子,夠自家吃就成。明年另一塊地來,那塊歇歇。

    如此反複。

    這些種地的經驗,都是一代代人攢下的。莊稼漢靠地吃飯,可不得精心些。

    “上次周周說,風調雨順下一畝左右就二百斤——哦,兩石多糧食。”

    水田似乎多些,有個三百斤,旱田二百斤出頭已經夠可以的。

    今天找到了答案,水田三百斤是因為有‘肥料’,旱田純粹是靠雨雪和土地休息。如果要是有肥料,那產量可不大大提高。

    顧兆說了句記住,沒成想種田學問也多著。

    王石頭聊得還挺開心的,回頭到家了,還跟杏哥兒說顧兆人不錯,不愧是讀書人說話就不一樣,還誇他種田學問好。

    這種田就種田,有啥學問的?嘴上這麽說,王石頭臉上可得意了。

    現在,說了會話,該做午飯了。黎周周去灶屋,杏哥兒便把元元往自家男人腿上一放,卷子袖子去灶屋搭把手幫忙。其實主要是磕牙閑聊,他可憋死了,剛在堂屋不好學,大伯在呢。

    杏哥兒還是怵大伯的。

    如今兩人到了灶屋,娃也暫時不用他看,杏哥兒可高興了,一邊幹活一邊說:“你知道不,昨個兒田氏從娘家回來,罵了一路大牛,你聽見沒?”

    張柱子家離黎周周家就隔了個王嬸院子,杏哥兒聽村裏人學了一嘴,可不比現場版來的詳細,當即催著黎周周說,眼神很是殷切。

    黎周周:“……就昨個兒回大田村,大牛好像吃完了他娘拿回娘家的肉。”

    “這我聽說了,張家的回娘家拿的厚,又是雞又是蛋,肉啊糖的都拿著,就說這幾天心情好,也不打罵大牛牛蛋,說是張柱子同意回娘家拿厚禮,張家的給弟弟拿好的,氣能不順?”杏哥兒熱切目光,追問:“咋罵的?”

    黎周周學不下去了,岔開話題問:“燒個魚吃不吃?”

    “吃。”杏哥兒認了,他就知道從黎周周這兒聽不出什麽,一邊摘菜,說:“你怎麽成了親有了男人,還學不了這些。我也不知道為啥,年輕在家當哥兒時不怎麽愛聽,成了親反倒喜歡聽這些了。”

    魚還剩兩條,黎周周撈出一條魚,宰殺,一邊說:“以前他們說你說我,你當然不樂意湊,家裏活也多沒時間聽,現在閑了。”

    “那倒是。”杏哥兒想想還真這樣。他在家時,因為比弟弟大八歲,從小家裏洗衣做飯喂雞喂豬,大一點了割豬草、拔花生,都是他做,忙的腳不沾地,閑了還要繡些東西拿鎮上賣。

    沒時間聽是非學是非。

    嫁到王家,屋裏活就那些,大嫂婆母是個麻利勤快的,公屋沒多少活,隻要管好自家屋裏那些,洗洗衣服。後來懷元元了,活幹的更少,在家整天憋著沒意思,溜達一圈能聽一下午是非。

    “你現在是忙,等你以後懷了孩子,肯定和我也一樣,我這毛病就是懷元元時候學來的。”杏哥兒說的十分肯定。

    黎周周想到懷孩子,心裏既期待又忐忑,他的哥兒痣太淡了,淡的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懷……

    灶屋兩人說著話,手裏沒停,一會就拾掇好一桌飯菜。

    黃豆醬燒魚,炸雞丸子一碗,豬肉白菜豆腐燉了一大碗,昨個兒從東坪村回來做的香腸掛了一晚上,蒸好好切成片,還有豬下水,黃豆醬燒了個豬頭肉,燜了一鍋白米飯,不吃雜糧的了。

    “周周,我頭一年嫁到王家過來也沒見吃這麽好。”杏哥兒看著一桌,都快趕上席麵了。

    黎周周說:“魚是爹拿肉換的,今年多了魚和下水,雞是相公說炸的好吃,是有些多,不過是自家人,吃了就吃了。”也沒啥心疼的。

    杏哥兒聽了心裏熨帖,知道黎周周性格,不是說漂亮話的。

    飯菜擺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吃,三條長條凳,黎大坐了一條,黎周周顧兆一條,杏哥兒王石頭一條,倒是剛剛好。

    元元杏哥兒抱著,如今能吃點糧食,就用豆腐泡著米飯搗碎了,喂了一小碗,吃飽了元元咿咿呀呀的也不搗亂,杏哥兒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囫圇吃飯。

    黎周周看杏哥兒抱著元元吃飯不方便,說他抱會。杏哥兒搖頭,“你別看他現在乖,那是在我手裏,換你抱指定要哭。”

    他家元元就是大人吃飯時要人抱著,還必須得是他。

    吃過飯,坐著又說了好一會話,天快黑了,杏哥兒才說要回,給元元戴上帽子裹的嚴嚴實實的,王石頭抱著孩子,村裏路上還有積雪,杏哥兒怕抱著走不穩摔了。

    黎周周顧兆送人,出了院子就聽到田氏又高著嗓門罵大牛,黎周周先看杏哥兒,光線不好都掩不住杏哥兒瞧熱鬧的眼神。

    “路上當心走路,別瞧著忘了看路。”黎周周提醒。

    杏哥兒擺擺手,“知道了,你們快回去吧,我們走了。”拉著自家男人多走兩步,湊近了能聽清。

    一家三口人影走遠了,顧兆和黎周周才回院子,拴上了院子大門。

    “累了一天,晚上就不吃了,鍋裏有熱水泡了腳早點睡。”顧兆說。

    黎周周:“我問爹還吃不吃。”

    早上吃過早飯,中午那頓樣樣葷腥,就是白菜燉豆腐都是拿肉片炒的,因為王家同村,不用擔心回去晚,飯吃起來差不多兩三點了,下午聊天喝茶果子、花生果脯吃著,肚子是半點不餓。

    黎周周問了爹,黎大也說不餓,今個兒就兩頓,不做飯了。

    洗漱過上了炕。

    顧兆是貼著他家周周懷裏,手喜歡摸周周的指腹,摩挲了會。黎周周動了下,顧兆抬頭沒說話,隻是眼神詢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黎周周看明白回話,過了一小會,沒忍住小聲說:“相公,杏哥兒家的元元白白胖胖的好可愛。”

    顧兆腦子裏第一想法脫口而出:“我也白白嫩嫩的,我不可愛嗎?”

    要是不可愛了,他還能再修煉修煉綠茶技術。

    黎周周卡了下殼,不知道剛要說什麽,嘴裏還回話說相公可愛。顧兆也反應過來,他家周周應該不是不愛他了,說:“周周,你喜歡小寶寶想要小孩子嗎?”

    “……還行。”黎周周看相公雙眼亮晶晶的,沒敢說喜歡。

    相公怎麽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顧兆哼哼,說:“我覺得我現在還小,是黎周周一人的小相公,孩子的事情咱們不著急,等過兩年再說。”說完又撒嬌貼老婆,“好不好嘛~”

    “好、好。”黎周周當即順著應下。

    等入睡了,才想起來,他本來是擔心自己沒法生,剛起了個元元的話頭,就是想告訴相公他哥兒痣淡,可能沒那麽快要小孩,就像杏哥兒生元元也是多花了一年時間。

    結果沒想到相公不急著要孩子。黎周周心裏那塊石頭鬆了下來,痣淡了也不是懷不上就是機會小,好好補補身子以後應該成吧?

    初五的時候。

    黎周周和顧兆一大早用了飯,拎著籃子去十裏村朱秀才家。

    當時黎大在十裏村殺豬,朱秀才在家也是趕巧,朱秀才的娘子給朱秀才生了一個兒子,孩子滿月,朱秀才從府縣匆匆趕回來吃了個孩子滿月酒,吃完沒留兩天,便又回去念書。

    平時朱秀才不在家,屋裏就是朱秀才爹娘、娘子,還有個不足兩個月的孩子。因此平日裏院門緊閉,不像村裏別家院子,門戶敞開。

    顧兆敲門,院子裏問誰?

    “西坪村黎大家的贅婿顧兆,還有妻子黎周周。”顧兆應聲。

    屋裏喊了聲稍等,然後叫婆婆。剛問話的應該是朱秀才妻子了。

    顧兆和黎周周等了沒一會,裏麵人開門,是個老婦,應該是朱秀才的娘。

    朱秀才去年中秀才是二十二歲,古代人結婚成家早,那麽朱秀才娘年齡估摸四十左右,可麵前的婦人兩鬢斑白,腰也彎著,像是五六十的樣子。

    寒暄客套後,朱秀才娘招呼兩人進屋坐。

    朱秀才家院子小巧,三間正屋也小,是瓦頂泥牆,黎周周看了會,好像是兩間正屋中間砌了一道牆給隔開成了三間,等進去後就知道是這樣。

    屋裏光線差,正經蓋的堂屋留著窗,就算是冬天,早上這個光線還是成的。朱家現在堂屋黑暗,冷謔謔的,也沒點爐子。

    “家裏寒酸,見笑了。”朱秀才拱手說。

    這是人家自謙,顧兆當然不能說你家確實寒酸,這是缺心眼,趕緊笑說:“哪裏,家家戶戶都一樣。”

    朱秀才阿娘上了熱茶,便去灶屋了。

    顧兆和朱秀才說明來意,當然說的話好聽,先誇朱秀才,說朱秀才學問好,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不像他去年還被當做反麵教材批評了,真是愧對夫子,沒顏麵讀書,可不讀書,手不能提也下不了莊稼地,不甘心想再試試……

    他一拉踩自己,抬朱秀才,發現朱秀才臉上神情緩和許多。

    果然漂亮話誰都愛聽。

    說了這一通,朱秀才嚴肅的麵容上緩了些,還寬慰顧兆說自己也才二十有二中秀才,意思顧兆別灰心喪氣。

    “這次前來拜訪,一是多謝朱兄上次推薦的四本書,顧某在鎮上買到了其中兩本。二則是來問問,朱兄能否幫顧某帶一下剩下兩本書?家中離府縣遠,不便前往,便厚著臉皮來叨擾朱兄。”顧兆拱拱手。

    朱秀才說:“元宵過後我便啟程去府縣,等下次回來可能要到七月。”

    意思顧兆要不急著要,那他便幫忙帶。

    “顧某等的了。不怕朱兄笑話,去年院試後,我荒廢學業有一年多,如今拾起從前的。”

    顧兆這麽說了,朱秀才便答允,說府縣的那兩本書印刷體,一本二兩銀子,手抄的一兩半。顧兆便說手抄本便可。

    黎周周一直沒找機會去灶屋,留下來聽相公和朱秀才說話,這會終於有用得著他的地方,趕緊從懷裏掏出了三兩銀子,遞給相公。

    這時候讀書人講究信字,顧兆求人辦事,也不好說你給我立個字據,他敢說這話,朱秀才立即把他打出去信不信?

    這是侮辱誰呢。

    當即痛快把銀子交給朱秀才。

    朱秀才接了銀子,又說了會話,講了些府學的事情。像是秀才考中了,名次靠前的進入府學十分順利,若是成績末遊,就要夫子引薦信,還要再三考校,這才能留下。

    府學就是府縣成立的官學,入學者身份必須是秀才才成。

    進入府學後,每月還有考校,若是次次案首,府學獎勵三兩銀子。

    “……朱某學識不成,從未獲得,不過每月有米麵發放,餓不了肚子。”朱秀才說道。

    顧兆翻譯:府學管飯。

    住宿、吃飯官方都給包了。政策很好。

    府學一年兩假,七月和過年。原本是沒七月的假期,還是十年多前,一次恩科,殿試中榜眼的是一位農家子,這是很難得的事,康景帝便多詢問了兩句關於農家的事。

    小農經濟時代,士農工商,農業是國家根本。

    康景帝問,榜眼回,說了讀書時,家裏田地收成如何,老父如何辛勞,他在府學讀書,每每稻子收成,便十分愧疚幫不了家中雙親務農。

    顧兆在記憶裏挖出這事,估摸榜眼當初這麽說,可能有真心,也可能是為了博得康景帝的另眼相看,誰知道。反正康景帝重孝,聽了榜眼這話後,十分感動,便專門給寒門農家子批了個七月的‘農假’。

    至於那位開辟農假先河的榜眼,三甲進翰林,如今官拜正二品。

    是天下所有農家子的偶像目標。

    原身記憶有關黎周周家的不多,倒是這位大人事跡是清清楚楚印象深刻。可惜,過不了幾年,這位褚大人因為貪汙受賄結黨營私被斬了。

    說起農假,顧兆順口誇了句朱秀才有褚大人風範。

    朱秀才雖然心裏高興,麵上當然不能認,謙虛說比不上褚大人分毫,還需努力上進雲雲,希望早日中舉,不用累的爹娘妻子在田間務農。

    隻有中了舉人,才有當官資格,是真的是翻了身,能被稱呼一聲舉人老爺。當然祖上蒙澤,貴族階級子孫不算在內。

    就像朱秀才這般,他阿娘為了供其念書,蒼老了十歲一般,兒子也無法照看,孤身在外求學。要是朱秀才家情況好,是個地主階級的,那還能舉家搬到府縣做陪讀。

    回來的途中,顧兆就在想這事。

    要是他考中秀才了,進府學是必須必要的,到了府學才能獲得更多的學識,結實更多人。

    要他一人上學——

    “周周~”顧兆拉老婆手哼唧唧。

    黎周周聽相公黏糊聲,眼底都帶著笑,嗯了聲,好聲好氣問:“怎麽了相公。”

    “我是老婆寶男,舍不得我家周周,離不開周周的。”

    黎周周雖是聽不懂相公說的老婆寶男是什麽,但後麵聽懂了,他心裏一甜,先是嗯了一聲,又說:“我也不離開相公。”

    兩人黏皮糖一般牽著手回去,也幸好冬日積雪,田間野地四處空曠。

    顧兆心裏立了主意,在他下次院試考秀才前,家裏先要狠狠攢上一筆銀子,能夠舉家搬到府縣的花銷。

    至於能不能一次考上這個問題?

    那也不影響家裏賺錢。錢先賺了再說。

    家中來錢辦法有倆,一賣糧食,靠地。二做生意。做生意先放一邊,顧兆想到前幾天王石頭來家中時,說到的肥料。

    旱田不上肥,因為沒肥可上。

    莊稼漢知道糞是好東西,可少啊,動輒十來畝的地,就王石頭一大家子九口人,攢一月的糞也不夠一畝地吧?

    顧兆沒啥概念,回去拉著周周說想看看自家的田在哪。黎周周寵相公,就看看田,繞個路,這有啥?

    到了田埂上,黎周周指著說:“相公這就是咱家的十畝旱田,水田靠河邊上,沒在這處。”

    顧兆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田。

    O.O!!!

    這還是隻有十畝!

    “周周,以前真是辛苦你了。”顧兆摸著老婆手上的繭子。

    黎周周以前真沒思考過苦不苦,大家都是這樣幹過來的,地裏莊稼收成好,開心還來不及,累是累了,但總是要做的。

    “忙過那一陣就好了。”

    “今年雨雪豐厚,等來年春化開了,莊稼收成一定好。”

    顧兆便說:“周周,要是我有法子,能提高田裏莊稼產量,哦就是收成,你信不信我?”

    莊稼人靠田地吃飯,一個讀書人外行人說著話,怕是沒人敢信。

    “相公真能有這樣的好辦法?”黎周周問的認真,看著相公,又補了句,“你說能成,我就信你。”

    他知道相公不是亂謔謔地裏莊稼的人。

    老婆真的是無條件信任他。顧兆高興,見四下無人,湊過去貼著他家周周,說:“老婆你好好哦~”也不敢大白天的亂來,周周會害臊。

    他臉皮厚不怕。

    不過在外頭,還是有些分寸好。顧兆隻牽著周周手,晃了晃,笑說:“我回去再琢磨下,有些東西要問問爹和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