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畢姥爺的婚前趴體在億豪的空中酒吧舉辦，酒吧位於京市的地標建築億豪酒店的88層，據說酒店是世界頂尖妖怪建築設計師凱文·李操刀設計，外表造型輕盈飄逸，充滿未來感和科技感，仿佛與天空融為一體，所以稱為空中酒吧，同時表示其貴氣逼人的奢華地位高聳入雲。

  　　元青這種小市民自然是第一次來，沒見識的仰著腦袋瞻仰，順便想拿手機拍拍遊客照片，但是旁邊就是黑著臉的大魔王，元青不敢造次。

  　　畢竟，剛剛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內的氣氛已經差點兒讓元青窒息了。

  　　元青默默的跟在警察叔叔後麵，他打算好了，回去的時候他就抱定警察叔叔的大腿不撒手，植物係的妖怪要相互照顧，他一定不會狠心讓自己再坐大魔王的車的。

  　　空中酒吧果然是業界“有派”的標杆，一點兒不低調，叮咚一響，燙金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四個俊男美女分站兩邊，齊齊彎腰傾身，聲音婉轉似水，“先生歡迎光臨。”

  　　元青雙腿立馬站的筆直，紅了臉。

  　　往裏麵走，便是撲麵而來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怪不得妖怪們都想辦簽證來人類社會玩，原來這就是人類社會那奢靡腐朽紙醉金迷的生活啊！

  　　剛走進去沒兩步，就有一個服務生上來，在周離麵前壓低聲音說了一個包廂號碼，鄂雲掏出證件十分有派，“京市警察局的、帶我們過去。”

  　　於是，元青挺了挺胸脯，與有榮焉的跟著一行幾人浩浩蕩蕩衝著一個包廂過去了。

  　　從舞池走到包廂，聲音已經漸漸小了，打開包廂門，聲音更是戛然而止，包廂內沒有什麽酒池肉林，坐著兩個衣著光鮮年輕男女，男帥女……美，尤其是那個男孩子，唇紅齒白的好看，還沒等兩人有所反應，妖管局的一行幾人拿著證件訓練有素的在包廂內不同定點站定，睚眥大人才最後出場，緩緩走進去，B格滿分。

  　　元青是個新人，來前也沒給他分配任務，位置有點尷尬，不知道這時候應該站哪，隻好站在門口，假裝把門。

  　　“你們，你們幹什麽？”女孩子慌了，

  　　周離在一側沙發上坐定，“怎麽，打擾你跟他談戀愛了？傾家蕩產那種的？”

  　　“你說什麽？”女孩詫異。

  　　鄂雲開口解釋，“女士，我們是京市第一警局的，最近負責一個連環詐騙案件，你眼前這個人，正是本市連環詐騙案的重要嫌疑人王甄言，他依靠自己小白臉的長相和嘴上的甜言蜜語作為手段，先後騙取了十七位女士的芳心和錢財，她們都跟你一樣，有錢顏控傻白甜，被年下小狼狗狂熱的追求弄的頭昏腦漲找不到北，以至於最後完全落入了對方的陷阱，女士，請你協助我們調查。”

  　　女生神色驚懼的從沙發上彈起來，本能的甩手啪的給了旁邊的小白臉一個耳光，聲音響徹整個包廂，那小帥哥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明晃晃的五指山，他捂著臉站起來，眾人一陣緊張，但他沒有過分動作，隻是無辜辯解，“你們這是在汙蔑我！我不是騙子。”

  　　他轉頭看向女生，眼神真摯，語氣帶著種被冤枉了的誠懇，“寶貝，這幾位警官一定是弄錯了，我們交往這麽久，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我怎麽可能是騙子？我沒有跟十七個女生交往過，我隻愛你一個。”

  　　這男生長相俊俏，臉蛋白嫩，此刻捂著略微有些發腫的臉頰，一雙眼睛眼圈泛紅，簡直無辜的不得了，任誰都不可能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去騙人。

  　　女生一瞬間的憤怒冷靜下來，看著他腫起來的半個臉更是心裏愧疚，臉上頓時便出現了猶疑之色，當然，別說這個正在熱戀的女生猶豫，就連站在門口的元青，都懷疑他們局長是不是搞錯了，這個小白兔樣兒，怎麽可能是詐騙犯呢？

  　　就算是膽子再大的詐騙犯，麵對滿屋子警察，怎麽可能慷慨激昂的說出這麽一頓辯解之語，而且都被抓了，還在騙這女孩，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啊。他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甚至緊張，他沉著冷靜，安慰了女友，又要打電話找律師，還十分配合警察的工作，十分嚴肅的表示警局一定有什麽疏漏，搞錯了，他相信大家會還他一個公道。

  　　經過他的巧言令色，在場的人基本都動搖了一半，甚至女生已經拿起桌上酒桶裏的冰塊給他冰敷了，就連鄂雲都轉頭看向周離，一臉狐疑，你沒抓錯吧？

  　　周離絲毫不為所動，他挑了下眉，“表演完了嗎？完了就別耽誤我的正事了。”轉頭，“帶這位張小姐回警局做口供。”

  　　女生剛剛打了小帥哥耳光，滿心愧疚，說什麽都不走，要跟小帥哥一起去警局。

  　　周離皺眉不耐煩，“帶走！否則算她幹擾公務。”

  　　女生這下壓不住了，指著周離說他態度差，一定是黑警察：“你工號多少，我要去警局投訴你。”

  　　周離毫不在意的說了一串數字，那是鄂雲的工號，鄂雲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周離倒是悠閑的點了根煙，“明天吧，今天警局下班了，投訴前記得看看警局新聞，看完再去，我估計你到時候肯定會繞道去打印店給我買錦旗，不過老實說，算了，那玩意兒掛在辦公室，我嫌太土。”

  　　周離一席自大又狂妄的話再次引起女生的不滿，最後是四個妖管局員工齊齊把女生架出去的，才阻止了她出離憤怒去抓花周離的臉。

  　　而小帥哥呢，仍然有禮克製，還在勸女友，這樣的對比，更顯得周離像個黑警察了。

  　　如果這真的是個詐騙犯，元青覺得他能提名奧斯卡最佳影帝了。

  　　幾人都走了，房間裏安靜下來，

  　　周離靠在沙發上緩緩吐了一口煙，轉頭看向鄂雲，“愣著幹嘛，忙正事了。”

  　　鄂雲看了他一眼，轉頭向元青招手，“進來，把門鎖上。”

  　　然後從後腰上掏出一個東西，直接扔給元青，“去，把它銬起來。”

  　　屋裏就元青一個小羅羅，他被手銬砸了一下，急忙小跑過去，把小帥哥兩隻手背過去，

  　　“單手拷，防止他逃跑。”鄂雲加了一句。元青隻好把自己的左手手腕和小哥哥的右手手腕拷在一起。

  　　這時候小帥哥才有點緊張了，“警官，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周離靠在椅背上傾吐了一口煙，淡淡，“不幹什麽，我就是討厭那些長的比我好看的妖怪，我是周離，你應該聽過吧。”

  　　元青：……

  　　默默盯了一下睚眥大人的臉，好大一張face。

  　　一般妖怪聽到周離的大名無不瑟瑟發抖，但俊俏小哥哥表情毫無波瀾，甚至有些生氣，“我管你是周離還是周合，你們給我扣一個騙子的帽子還不夠，現在又要說我是妖怪了？我是京市的合法公民，我按時交稅，從不騙人，你們憑什麽扣我？”

  　　元青看著旁邊據理力爭的小帥哥，他現在可以肯定了，小帥哥一定是被這個自大男給冤枉了。

  　　周離輕磕煙灰，“那行，問你幾個基礎問題，你隻要不撒謊，我就信你無罪，立馬把你放了。”

  　　俊俏小哥言之鑿鑿，“我從不撒謊。”

  　　周離點點頭，“好，第一個問題，你是男生嗎？”

  　　元青瞪大眼，這也算個問題？

  　　“當然不是！”小哥哥脫口而出。

  　　元青吃驚的轉頭看這個跟他拷在一起的小帥哥，哦不，小帥妹，元青目光不由得緩緩向下滑，真的不是嗎？

  　　周離似乎並未吃驚，繼續淡淡道，“第二個問題，現在跟你拷在一起的小哥哥，是男生嗎？想清楚再回答。”

  　　元青一愣，這都是什麽問題啊？

  　　“當然不是！”小哥哥毫無懼色，簡直到了睜眼說瞎話的地步。

  　　元青哢嚓扭頭看他，差點把脖子扭斷，辯駁，“我是男生！”

  　　小帥哥轉頭看著他，目光上下掃了一下，篤定道，“你不是。”

  　　這樣真誠又真摯的眼神，元青甚至有一秒鍾都懷疑自己的性別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妖怪嗎？”

  　　“當然不是！！”

  　　元青：我不信了。

  　　元青現在是滿腦袋問號，長的好看的人是不是腦子都不太好使啊。

  　　有人顛倒黑白不意外，意外的是顛倒黑白的如此鏗鏘有力，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簡直可怕，他眼神堅毅，毫無怯意，甚至讓別人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了障礙，元青嘖嘖稱奇。

  　　周離聳了聳肩，“鄂警官，請吧。”

  　　鄂雲也被搞得一臉蒙圈，他拿手搓了搓臉，抬頭，“你看我是男的嗎？”

  　　“當然不是！”

  　　我可去你的吧！

  　　鄂雲從後腰掏出一把□□，朝著這個方向就舉起來，元青嚇得一閉眼一縮頭，接著沒聽到爆裂一聲，隻感覺到有個東西在他手上輕輕砸了一下，噗的一聲，異香一陣，

  　　睜開眼，就看到旁邊的小帥哥一陣抽搐，雙眼翻白，接著元青的胳膊被他一拽，一個趔趄坐在了座位上，而身小帥哥忽然閃電般的消失了，褲子襯衫領帶掉在沙發上，蓋住了裏麵的一團東西，緩緩在動。

  　　元青驚嚇之餘，又怕這個家夥跑了，輕輕掀起外套，隻見裏麵窩著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它長著一對兒標誌性的長長耳朵，竟是一隻白色的小兔兔。

  　　其實元青也有點怕兔子，這種小動物很喜歡啃食他們板藍根了，不過第一次出警，他還是大著膽子伸手提著兩隻兔耳朵把他提起來，跟其他人展示，“他竟然是隻小兔子。”

  　　這一抬眼，正對著他家局長大人和警察叔叔驚詫的臉，那是一種極其震驚的表情，四眼圓睜，驚懼異常。

  　　看來他們也沒想到這是隻兔子，這隻兔子要比平常兔子大一倍，元青提溜著他耳朵有點殘忍，索性抱著，胖乎乎毛茸茸的一隻，因為中了致幻劑，昏昏欲睡的樣子，估計要睡一陣子了，再抬眼，看到局長殺人一樣的目光盯著他。

  　　“是這隻兔子嗎？”元青再次小心地問。

  　　“他不是兔子，是一隻訛獸。”周離看著他，目光並不在兔子身上。

  　　“訛獸？”

  　　“對，訛獸是天生的騙子，從來不說真話，不過我倒覺得，他的扯謊技術跟你比起來，可差得遠了！”周離看著元青，眼裏的冷意讓元青覺得周身寒冷。

  　　關我什麽事啊？幹嘛那麽凶的看著我？

  　　元青嚇得急忙把兔子遞出去，哆哆嗦嗦道，“這……這……妖怪是不是不能抱啊？我……我不知道……不能抱……”

  　　當然，沒人接。

  　　鄂雲在警察局工作幾十年，使用致幻劑不說多，上百次有了，基本上從未有妖怪可以抵抗致幻劑的作用，但是眼前這位小妖精，卻在致幻劑精準作用下毫無反應，甚至暈都沒暈一下。

  　　今天竟看到稀罕事兒了，少見的訛獸，更少見的紫銀龍，都說紫銀龍靈力強大，沒想到強大到如此地步，致幻劑都不管用了。

  　　鄂雲試探著問，“元青，你知道我剛剛對這隻訛獸使用了什麽東西讓他現身原形嗎？”

  　　元青把小兔子掐著兩隻前蹄的肘部，舉著離身體一臂遠，緩緩點了點頭，“他是中了曼陀羅之毒，從而產生了幻覺，所以才化形的。”手裏的小兔子後蹄前蹄瞪了兩下，元青調整了一下姿勢，“普通曼陀羅毒性就很強，輕度中毒會心跳加快，抽搐昏迷，重度中毒就會產生幻覺，鄂警官你使用的西域曼陀羅，還是花籽，是全株毒性最強的地方，這株曼陀羅在被摘下之前靈力充沛，馬上就要有靈識了，所以才會這麽少的劑量就讓他中毒這麽深。”

  　　致幻劑屬於妖怪研究所的管製藥物，因為鄂雲在人類警察局工作，需要辨認那些隱藏在人類中間的非法妖怪，所以才有權申請使用，致幻劑使用後，妖怪會夢回自己還未化形時期的一段記憶，所以才會變形，而對普通人類來說，中了致幻劑後，就僅僅會做一場關於嬰幼兒時期的夢而已，這種致幻劑的成分一直是保密的，但是元青一下子就說出了其主要成分，著實是讓鄂雲一驚。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因為我曾經有個好朋友，他是一隻□□，他當時就長在我旁邊，他有一次受傷了，回來跟我說……”

  　　“說夠了嗎？”周離黑了臉。

  　　元青閉了嘴，看著眼前的黑臉包公，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脾氣古怪！

  　　鄂雲看了周離一眼，轉頭跟元青道，“那你，難道不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麽剛剛致幻劑對你不起作用？”

  　　“對我？對我當然不起作用了，我可是板藍根啊！”元青有些得意的眨眨眼。

  　　“板藍根怎麽了？”鄂雲滿腦袋問號。

  　　“板藍根是包治百病，包解百毒的名貴藥材啊，你們難道沒聽過嗎？”元青為這些人的無知而詫異。

  　　鄂雲：……

  　　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