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沈代雲沉著冷聲說道：“這青天白日裏哪兒來的鬼！”

  　　隻是那人似乎被嚇得不輕, 嘴裏一個勁的念叨著有鬼有鬼的，而黎初已經大步往那邊去了，沈代雲連忙追了上去, 隻是等過去看到後, 才發現護衛的話也算是沒有半點錯了。

  　　前麵的林子裏麵，簡直是用屍林稱呼也不為過, 一具具屍體用繩子綁住腳倒掉在樹上，而且有些屍體已經嚴重腐爛了，也不知臨死前遭受過什麽樣的折磨,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大大小小的洞仿佛是從裏麵破體而出似的，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腐爛血腥的味道。

  　　跟在兩人身後的一護衛看到樹上的一具屍體時忍不住驚聲說道：“是老五！”

  　　她口中的那個老五正是之前帶隊的小隊長，既然她都已經死了, 顯然她那隊的十個人也基本都已經沒了性命。

  　　沈代雲本來想要帶著人上前去查看的, 隻是黎初卻抬了抬手：“莫要過去。”

  　　沈代雲疑惑的看著黎初：“將軍？”

  　　“這些都是培養過蠱蟲的屍體，”

  　　“什麽？！”

  　　沈代雲驚訝的看著黎初, 她喃喃道：“可是西疆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丞相帶兵圍剿了麽？將軍，你是怎麽知道的？”

  　　黎初看了眼上麵的屍體, 和之前在水峰縣縣府發現的屍體差不多, 隻是那羅可可已經死了, 這說明當年丞相圍剿西疆必然另有隱情。

  　　她將之前在水峰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個大概，可這足以讓沈代雲臉色嚴肅：“將軍，若真是這樣, 隻怕要出大事兒啊。”

  　　畢青這麽多具屍體，到底能培養出多少蠱蟲來她們根本無從知曉。

  　　“讓幾個人留在這兒處理屍體, 我們繼續往前麵看看。”

  　　“諾。”

  　　黎初帶著沈代雲一路沿著之前的那條小路走, 按照沈代雲說的, 她們在這兒幾乎大半輩子了，都沒有來過這條小路，黎初心中隱隱猜測，隻怕這條小路就是之前那青幫鏢局的主君繡的其中一條小路。

  　　就這麽追了整整兩天，黎初她們來到一處江邊，三麵環山，隻有一條江從山中穿過，沈代雲帶著人將周圍都搜查了個遍，找到了一堆燃盡了的柴火：“將軍，看來那些人已經坐船離開了。”

  　　“既然如此就先回去吧，已經沒有必要再搜查了。”

  　　“諾。”

  　　回去的路上，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那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麽，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知道，西疆的人隱隱有出世的跡象，不，應該是已經出世了，這其中到底想要做什麽？

  　　等回到北陽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的晚上了，一路風塵的，沈代雲本想說是要和黎初去用完膳才走的，結果沒想到黎初隻是說讓她帶著人去吃飯，到時候記在她的賬上，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沈代雲搖了搖頭，跟在她身後的女人說道：“沒想到將軍有了主君後竟然變了一個人，這才剛回來就急著要回去了。”

  　　沈代雲笑著伸手在女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行了行了，既然今天將軍請客，咱們就去吃好的！”

  　　“好！”

  　　黎初這邊匆匆回去，本來想要直接去找楚堯的，結果還沒走到院子呢，就被一直在那兒守株待兔的畢青給攔住了，她將黎初拉倒一邊說道：“將軍，你走的那日京城的韓公子來信了，信裏麵還提到了南安王的事情，這幾日主君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尤其是你之前說隻要兩天回來，現在都已經五天了，後來的三天主君連門都沒有出過。”

  　　黎初：……

  　　感覺到黎初的眼神，畢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小，主要是主子的信，她也不敢去拆啊，誰知道那韓公子就在信裏麵將這事兒提了一下，但具體是怎麽說的畢青並不清楚。

  　　黎初抬手捏了捏鼻梁，最終長歎了一口氣：“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先進去了。”

  　　若說之前是迫不及待，現在的黎初步伐就比較沉重了，之前她隻想著不讓阿堯擔心，身邊的人都不要說漏嘴了，可沒想到這件事兒是從京城那邊傳過來的，而且之前她還有機會將這封信給攔下來，哎，看來是老天鐵了心想要給她找麻煩了。

  　　她站在門口，裏麵還點著燈，黎初伸手想要推門去，結果手都放在上麵了也沒有那個膽子。

  　　“怎麽，都到門口了也不進來麽？”

  　　楚堯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從聲音中聽不出楚堯的心情到底怎麽樣。

  　　黎初深吸了一口氣後還是推開了門，小郎君沉著臉坐在桌前，手邊還擺放著一封信，顯然就是那韓公子寄來的。

  　　想到之前她每次外出回來，小郎君都會歡歡喜喜的撲到她的懷中，軟乎乎的撒嬌，要親親要抱抱的，結果這次……

  　　哎，都是之前做的孽啊！

  　　“阿堯，我錯了，這件事兒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楚堯輕哼了一聲：“將軍能有什麽錯，將軍沒有錯。”

  　　“阿堯，我之前本來是想要告訴你的，隻是那個時候你受了傷，知道南安王在衡水縣，你必然是要過去的，但是我怎麽可能放心。”

  　　楚堯的眼眶瞬間都紅了：“那我娘親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我也不是那種不懂事兒的，我的娘親被平白無故派到什麽衡水縣，所有的人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你們不覺得我像是個傻子麽？”

  　　一邊說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楚堯抬手用袖子摸了摸眼淚，隨後說道：“要是我下次自己偷偷的離開了，讓你身邊的人不告訴你，你難道就不擔心麽？”

  　　“不行！”

  　　雖然黎初知道這件事兒不會發生，但是一聽到楚堯這麽說，黎初就覺得心在疼，她大步上前，帶著幾分強勢的將楚堯抱在懷中，任憑楚堯怎麽掙紮都不撒手。

  　　“阿堯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黎初近乎哀求的說著，楚堯心中也酸澀得很，他漸漸地停下了掙紮，眼淚就沒有停過的流下來，但是要這麽原諒黎初，楚堯又覺得心有不甘。

  　　伸手將黎初的手拉住，嗷嗚一口就直接咬了上去，力氣十分的大，大到楚堯都感覺到嘴裏麵的血腥味了，心中的氣也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有些時候楚堯都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每次生氣都氣不了太久。

  　　知道懷中人兒不再生氣了，黎初這才坐在楚堯的身邊，伸手捧著楚堯的小臉小心翼翼的將他小臉上的眼淚擦拭掉，這才說道：“阿堯，之前皇上被人用蠱控製了，那幕後之人忌憚南安王的勢力，但是又暫時動不了，就將她派到了衡水縣，想要用那邊的情況將她纏住，但是你放心，雖然衡水縣現在已經封城了，但是南安王的身邊有太女殿下派去的暗衛，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是以南安王的安全為首，所以這也是為何我沒有告訴你的原因，南安王沒事兒，倒是平白讓你擔心，到時候傷口一直不好怎麽辦？”

  　　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黎初：“真的麽？”

  　　黎初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真的，我不會騙阿堯的。”

  　　結果沒想到這話說出來了，楚堯再一次哼了一聲，小腦袋一撇又不看黎初了，黎初後知後覺的想到之前出去的時候說的兩天，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立馬開始狡辯，哦，不，是解釋，她道：“原定計劃是兩天來回的，但是我帶著人離開了北陽一趟，這才回來遲了。”

  　　楚堯幽幽的看著黎初，那雙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在打什麽小主意，黎初心感不妙，果然，楚堯嬌聲說道：“既然你都沒有遵守你的承諾，怎麽說也應該受罰吧？”

  　　黎初一臉無辜的看著楚堯，抿著笑問道：“那阿堯想要罰我什麽？”

  　　“在家的時候，我娘親要是做錯了事情惹得爹爹生氣的話，一般就是去睡書房，至少是五天，念在你是第一天，那就三天吧，怎麽樣？”

  　　白嫩的手指在黎初的麵前晃了晃，晃得她心中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握住那隻小手放在嘴邊，張嘴輕輕地咬了一口：“阿堯，三天太長了。”

  　　“那就四天。”

  　　黎初：？

  　　楚堯抽回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所以你快去吧，累了幾天你也想要休息對吧，我也有些累了呢。”

  　　就這樣，在北陽軍裏麵說一不二，威嚴無比的黎大將軍就這麽被楚堯趕出了屋子，黎初本來想要開口的，結果那房門就這麽無情的在黎初的麵前關上了，甚至差點還夾到了黎初的鼻子，黎初默默地抬手摸了摸鼻尖看了眼窗戶。

  　　怕是隻能做回采花賊了。

  　　抱了這麽久，她怎麽可能會連著這麽長時間不抱著她家香香軟軟的阿堯睡覺，這五天在外麵都沒有怎麽睡得好，要是再來三天，隻怕她要瘋了。

  　　趕走了黎初，楚堯也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床睡覺，而是坐在桌案前研磨，麵前擺著一張紙，也不知道娘親在衡水縣怎麽樣了，爹爹怕是不知道多擔心呢，他好久沒有見到爹爹了，好想的。

  　　等寫完一封信後已經是半夜了，楚堯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才爬上了床，輕車熟路的將黎初的枕頭撈過來抱在懷中，小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後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後半夜，楚堯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熟悉的冷香味忍不住的蹭了過去，一把抱住下意識的找了個熟悉的位置就這麽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

  　　“黎初姐姐！你居然不守承諾！”

  　　楚堯怒氣衝衝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原是因為他今天早上本來翻個身的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睜開眼睛後才看到自己被本來應該在書房睡覺的黎初抱在懷中，他想要起床，偏生這人還將他抱得緊了一些，楚堯伸手就在黎初的肩膀上擰了一下。

  　　“阿堯，昨晚我可沒有答應過，來來來，我們再睡一會兒，這五天我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等睡醒了我給你做櫻桃肉吃。”

  　　這不是黎初故意說出來博同情的，這五天她幾乎都沒有怎麽睡過，畢竟她們要追的是會巫蠱之術的，若是不小心一點，隻怕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這一趟出去一個個的都被折騰得不輕。

  　　楚堯看著黎初眼底的黛青色，心中的氣呲溜一下局沒了，剩下的隻是心疼，既然都躺在床上了，他難不成還能將人趕出去不成，最後楚堯還是躺在了黎初的懷中，這一覺就這麽睡過去了。

  　　*

  　　十日過後。

  　　楚堯在餘神醫的院子裏麵繡花，他心血來潮想要給黎初縫製一件衣服，之前還去找布料選花紋的，但是什麽好料子沒有見到過的楚堯幾乎都不喜歡北陽城的布料的，但是最後還是選了一塊玄色的料子。

  　　而金小小則是拉著顧明月出去玩兒了，就在楚堯還在畫花紋的時候，金小小跟小炮仗似的從外麵跑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的，氣喘籲籲的跑到楚堯麵前說道：“阿堯哥哥，出事兒了！”

  　　楚堯下筆的手微微一抖，毀了花紋，但是他已經估計不到了，抬起頭來問道：“怎麽了？”

  　　“城，城外來了一夥人直接去了軍營，我，我聽那些人說好像是從京城來了，但是是來收黎初姐姐手中的北陽軍兵符的！”

  　　“什麽！”

  　　楚堯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看著金小小，他道：“你可知來人是哪位大人？”

  　　“聽說是姓萬。”

  　　姓萬……

  　　不知為何楚堯想到了那萬白楓，可是那萬霍不是禮部侍郎麽？就算是領了皇上的聖旨，那也應該是禮部尚書才是，楚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金小小道：“阿堯哥哥，現在怎麽辦啊，那架勢仿佛是要來拿人似的，我剛剛回來的時候還看到城主都去了。”

  　　楚堯的麵色凝重起來，他道：“去備馬車，我倒要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

  　　軍營。

  　　沈代雲從外麵進來看到黎初後，她道：“不出將軍所料，那些人真的來了，將軍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是要將人直接拿下麽？”

  　　“隨我出去看看。”

  　　在三天前，黎初就收到了一封從京城快馬加鞭而來的信，甚至還有一道聖旨，但是那聖旨並不是想要懲罰黎初的，而是讓黎初將這次來的人全部拿下，嚴加審問。

  　　不過有了這道聖旨，黎初也知道了，看來京城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皇上應該是已經清醒了，看來現在是到了要清算的時候了。

  　　沈代雲帶著黎初來到軍營的一處空地上，說是空地但那些從京城來的都被北陽軍圍得嚴嚴實實的，就連樊之玉也被圍在裏麵。

  　　剛剛眉宇間帶著戾氣的北陽軍卻散開了一條路，就在那萬霍感到疑惑的時候，就看到黎初穿著一身戎裝威嚴的從那條路走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膽怯的萬霍立馬就有了底氣，拿出自己的架子，高傲的看著黎初：“黎初，你可知罪？本官這次是奉命前來收回你手中的北陽軍兵符交由城主暫為保管，而你，本官要叫你捉拿帶回京城，由皇上親自處置。”

  　　“你哪兒來的，算什麽東西，敢來捉拿我們將軍，我們將軍犯什麽事兒了你就要捉拿了！”

  　　“就是！你不會是哪兒來的騙子吧，想要來北陽軍裏麵招搖撞騙！”

  　　“就連城主也在，難不成是城主想要這兵符這才找了一個來配合吧！”

  　　“趕出去！趕出去！”

  　　……

  　　周圍的北陽軍幾乎亂成一團了，黎初冷聲道：“住口。”

  　　那些人立馬安靜如雞，但是一個個憤恨的盯著被圍在中間的一行人，仿佛隻要黎初下令，她們馬上就要撲上來將這些人都撕碎了，渣兒都不剩的那種！

  　　黎初雙手抱著手臂看著對麵的萬霍和樊之玉，指尖輕輕地在手臂上敲了兩下，慢悠悠的問道：“萬大人，本將軍一來你就說本將軍可否知罪，隻是本將軍竟然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麽知罪的事情，還要勞煩萬大人說個清楚。”

  　　萬霍看到那黎初高高在上的樣子，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惱怒，她揚起下巴厲聲說道：“黎初，你背叛朝廷，暗中將荒蠻之地那些贖罪的人全都屠殺殆盡，你以為你做的事情皇上不知道麽，當初皇上念在你有南安王作保，這才開恩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來北陽軍，結果你呢！”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本官勸你還是快快伏法認罪，不然別怪本官不客氣！”

  　　黎初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萬霍。

  　　樊之玉心中暗罵這萬霍真是不長眼睛，要是真的惹怒了那黎初，隻怕今天她們都要交代在這兒了，她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說道：“萬大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畢竟我與黎將軍平日接觸頗多，她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才對啊。”

  　　萬霍冷哼了一聲：“樊城主，有人太會做戲，你當然不知道了，皇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龍顏大怒，說對那罪臣黎初真是太過失望，要不是丞相大人勸著，隻怕這次來的就不是我，而是一道殺頭的聖旨了！”

  　　黎初身後的沈代雲本來想要說話的，結果被她身後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

  　　楚堯冷著臉從後麵走過來，一路站在黎初的跟前，他冷臉看著萬霍：“本縣君倒是不知黎初竟然還犯了這種事情，你說你是奉命而來，不知是誰的命令？”

  　　萬霍沒想到這件事兒竟然還驚動了楚堯，雖然心中再怎麽不樂意，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萬霍還是上前行禮：“萬霍見過樂安縣君，樂安縣君，下官自然是封了皇上之命而來，捉拿罪臣黎初，還望樂安縣君莫要因為私事……”

  　　“哦？奉皇上之命啊？”不等那萬霍說完，楚堯就揚聲打斷了，他抱著手臂，諷刺的笑了笑：“你說你是奉皇命而來，那聖旨呢？總不能是你空口白話就想要將能統領北陽軍數十萬軍的兵符給拿走吧？”

  　　樊之玉咬牙看著萬霍，這樂安縣君真是太難纏了，現如今隻要那萬霍將聖旨拿出來，別說是樂安縣君了，就算是南安王來了，今天黎初也要將兵符交出來，這萬霍也真是個蠢貨，收個兵符怎麽這麽多話，到時候看她上書狀告一番！

  　　黎初看著堅定不移擋在自己麵前的身影，眉眼間的戾氣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軟，她沒想到她的阿堯竟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了。

  　　在楚堯自報家門的時候那些北陽軍們就開始竊竊私語了。

  　　“沒想到這位就是樂安縣君啊，不愧是京城來的貴公子，看看人家這氣質！”

  　　“別說，這位樂安縣君對咱們將軍是真的好，這個時候都能挺身而出，要是有個郎君能這麽對我，別說讓我馬上娶他了，就算是他娶我，我也是立馬就答應啊。”

  　　“得了吧，就你，咱們將軍也很厲害啊！”

  　　……

  　　不過更多的還是將目光放在那萬霍的身上。

  　　此時的萬霍已經是汗如雨下了，她哪兒來的聖旨，這分明就是當時皇上的口諭啊！

  　　楚堯挑眉看著萬霍：“萬大人，這是怎麽了？本縣君不過是讓你拿聖旨而已，若是你將這聖旨拿出來了，本縣君今日絕不阻攔，不僅如此本縣君還會跟著你一同回京麵見皇上！”

  　　在場的諸位都不是傻子，看到那萬霍這樣，大家心中都有了計較，紛紛起哄：“就是啊，到時候咱們都跟著萬大人一起去京城！”

  　　“是啊，你快把聖旨拿出來吧，到時候要是咱們黎將軍不伏法，我們，唔……”

  　　不過這個起哄的並沒能把話說完，就被身邊的同伴給捂住了嘴。

  　　此時的樊之玉也是又氣又急，成敗在此一舉了，這萬霍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樊之玉暗中扯了扯萬霍的衣袖：“萬大人，你還在等什麽呢！”

  　　萬霍厲聲道：“你們放肆！皇上口諭，聽喻如見皇上！”

  　　“噗呲……”

  　　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頓時整個軍營裏麵都哄堂大笑，楚堯也沒忍住打開手中的扇子跟著笑了，他看著萬霍：“本縣君倒是從未聽說過我朝有什麽先例，想要收繳當朝大將軍手上的兵符，怎麽說也應該是禁軍護送，禮部尚書請旨而來，不僅如此還有欽差大人一並前往方才能收繳兵符，本縣君若是沒記錯的話，萬大人確實是禮部的，但好像隻是個侍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