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南喬一更      更新:2022-07-10 15:55      字數:3232
  第四章

    整整一個下午,楚堯都在秦國公府陪著宋均言,期間秦國公正君林氏還派人送了一些精致的糕點過來,有兩份,楚堯經常來秦國公府玩兒,林氏也喜歡這個嘴甜的小輩,自然知道他的喜好,所以楚堯的那份都是味道較甜的,而宋均言的則是要淡一些的。

    “公子,時辰到了,該喝藥了。”

    阿英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從外麵進來,楚堯隻是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就覺得嘴裏已經泛著苦味了,他端起小碗喝了一口薏米甜湯,皺著眉頭看著宋均言麵不改色的將那一碗藥喝下去後,忙不迭的給他嘴裏塞了一塊蜜餞。

    甜膩膩的味道將嘴裏的苦澀壓了下去,宋均言好笑的看著還在繼續喝甜湯的楚堯,伸手去戳了戳他皺起來的眉頭:“我都已經習慣了,這藥並不難喝。”

    “均言哥哥以為我沒喝過麽,苦了吧唧的。”

    楚堯雖然嘴上嫌棄,但是身子卻誠實的往宋均言那邊靠了靠,之前還清淡的味道如今夾雜著一點藥味,意外的有些不難聞:“對了均言哥哥,這過不了幾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到時候你一定要早早的過來哈,我聽說我姐姐得了一本百道子先生的真跡,我到時候悄悄的去給你拿來。”

    宋均言常年臥病在床,閑來無事就喜歡看什麽詩集孤本的,楚堯也樂得沒事兒幫他找幾本來,正好他姐姐就喜歡收集,又不愛看,這不正好便宜了他麽。

    不過這話也不能這麽說,那些孤本流傳下來也不容易,放在那兒積灰多不好,還不如拿出來看看呢。

    所以現如今宋均言房中書架上有一大半的都是楚堯帶過來,宋均言抄錄下來後又還給楚堯讓他代為送回去。

    這件事兒宋均言還是與楚鈺打過招呼了,雖然按照楚鈺的手段,怕是早在楚堯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就被發現了,不過是覺得沒什麽事兒,就由他去了。

    不過兩人不知道的是有些孤本甚至還是楚鈺專門派人去找的。

    “我定早早的過來。”若說能讓宋均言出門的,隻怕除了他的父親之外就隻有一個楚堯了。

    “一言為定!”

    “嗯。”

    楚堯又坐了一會兒,看著時辰不早了才起身和宋均言告別了,宋均言本想送楚堯出去的,結果被楚堯以現在外麵冷颼颼為由拒絕了,但宋均言還是將人送到門口這才吩咐阿英送楚堯出去,那宋霖也是知趣,被楚堯下了一次麵子後,也沒再來纏著了。

    很快就來府門,門外停著南安王府的馬車。

    “阿英。”

    剛踩著轎凳,楚堯突然轉身走到阿英身邊,取下他一直帶著的一塊玉佩交給阿英,他看了眼秦國公府的門匾後認真的說道:“這塊玉佩南安王府的人都認識,一旦你家公子出了什麽事情你就拿著這塊玉佩來南安王府,沒有人敢攔你。”

    “阿英謝過楚小公子。”

    阿英緊緊拽著玉佩,紅著眼眶給楚堯行禮。

    如今整個秦國公府看似是正君在當家,可其實那些奴才們聽信的都是流雲院的那位了,若不是正君家中勢力還在,還有楚小公子隔三差五的登門,隻怕自家公子不知要被那些人怎麽折辱,現如今小公子給的這塊玉佩相當於給了他家公子一塊保命符,想到這兒阿英突然下跪。

    一旁的阿汀連忙將人扶了起來,安撫的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楚堯說道:“你回去吧,均言哥哥那兒離不的人,這塊玉佩的事情你就暫時不要告訴他。”

    “諾。”

    回去的路上,阿汀看著自家小公子麵色有些不好,輕聲問道:“公子可是察覺到什麽事情了麽?”

    楚堯搖了搖頭,麵露不屑的說道:“暫時沒有,但是按照秦國公這寵侍滅夫的樣子,再加上現如今林家也日漸凋零了,有塊玉佩在阿英手上我總是要放心一些。”

    等回到南安王府,就看到站在門口等著的阿竹,等他上前想要將楚堯扶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邊往府內走一邊說道:“阿竹去書房準備筆墨紙硯,等我去換身衣服就過來。”

    “諾”

    天色暗了下來,楚堯換了衣服披了一件白狐繡花鬥篷後就一路去了小書房,那裏麵放著的全是他閑來時作的畫,阿竹已經在那兒準備好了。

    他執筆站在桌前,腦海中浮現出在聽茶堂的那個奇怪而又眼熟的女人。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個女人的畫像就已經完成了,放下筆後,等墨跡一幹,楚堯就把畫卷起來,大步往外去了。

    錦墨院這邊,楚鈺盤腿坐在榻上,她的麵前放著一幅棋盤,而她對麵還坐著一個人,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手執白棋下在棋盤上後,楚鈺憤憤的瞪了那人一眼,伸手就想要悔棋,結果被那人攔住:“好歹也是殿前禁軍副統領了,怎麽這下棋還是一副無賴樣子,你不知道落子無悔啊!”

    “你以前悔少了。”楚鈺心中就納了悶了,這個人以前臭棋簍子的樣子,怎麽這次回來棋藝突飛猛進了,不知為何楚鈺想到她家弟弟之前看過的一本話本。

    講的是一個女人無意間摔下懸崖,結果沒想到下麵住著一個高手中的高手,修煉五年天下第一。

    楚鈺脫口而出:“你不會是找了個懸崖去掉了一下吧?”

    那人:“?”

    伸手就要去探楚鈺的額頭結果被她一巴掌拍開,那人納悶的說道:“還知道打人看來沒發熱啊,難不成是摔壞了腦子?”

    “你才……”

    話還沒說完呢,外麵就傳來兩聲叩響聲。

    “主子,小公子來了,說是找您有事兒。”

    “讓他進來吧。”

    早在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楚鈺對麵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楚堯進來後就看到自家姐姐在那兒和自己博弈,他走過去看了看,“姐姐啊,你這左手要比右手聰敏啊。”

    楚鈺:“……”

    眉心突突突的跳,楚鈺直接將左手的白棋和右手的黑棋隨手丟在棋盒裏麵,看著自家小討債鬼說道:“你不是急吼吼的去你那小書房作畫去了麽,怎麽過來了?”

    “我今天遇到一個人,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這不是你每天在外麵跑認識的人多嘛,就來找你認認。”

    楚堯將畫放在桌上,隨後踹了鞋子就爬上榻盤腿坐在那兒,可是剛坐下去,楚堯就感覺到不對勁,不過他抿著嘴沒有說話,麵不改色的看著棋盤。

    “讓我幫你找人?郎君還是女人?”

    “一個女人。”

    “哦……嗯?你這是終於要把黎初那狗東西給踹了麽?”一聽自家弟弟要找的是個女人,剛打開一點點的畫瞬間被她收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家弟弟,那股興奮勁兒根本遮掩不住,亦或是她就沒想過要遮掩。

    楚堯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隻是這個人我覺得有點問題而已。”

    “哦,行吧。”

    失望的楚鈺隨手打開畫像,隻是這一看,她直接從榻上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著楚堯:“這個人你在哪兒見到過?”

    “聽茶堂啊,我剛剛不是說了麽。”

    楚堯頭也不抬的看著棋盤,仔細的研究著,隻是還沒看個明白呢,楚鈺就說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這棋盤等一下我讓人送到你房間裏去。”

    “行吧,我去看看爹爹那兒看看。”

    楚堯也不問,不過看樣子他今天撞到的那個人還有點重要,楚堯三兩下就穿上鞋子出去了。

    一路出了錦墨院後,看著楚堯去的方向是後麵小花園,阿汀忍不住說道:“公子,您不是要去主君的院子麽?”

    “不想去了。”

    楚堯語氣冰冷,甚至還加快了腳步,饒是阿汀再怎麽遲鈍也發現到自家公子不對勁,連忙閉上嘴無聲的跟在他的身後。

    *

    “哦豁,看來某人要被收拾了。”

    楚鈺將畫小心翼翼的收好,幸災樂禍的看著再次出現在她房中的女人,女人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不快走,到時候別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已經遲了,不過還是去看看吧。”

    畫像被火焰一點一點的吞噬直到變成一攤灰後,楚鈺才出門,府外已經有人準備好馬了。

    *

    次日一早,阿竹阿汀算著時辰推門而進,一路來到內室才發現楚堯坐在床上,眼底難掩的疲憊。

    阿竹麵帶擔憂的看著楚堯:“公子昨夜沒睡好麽?”

    “睡不著,去打水吧,我洗漱。”

    “諾”

    阿竹出去打水,而阿汀則是在一旁點香。

    楚堯坐在床上,他昨晚一夜沒睡,就這麽坐著,昨夜去姐姐那兒後他就發現了,他坐的那個位置留有餘溫,而據他所知姐姐昨晚並沒有來客,而那個人卻能坐在姐姐的對麵還能與她下棋,必然是十分相熟的人,可他在房間裏並沒有看到那個下棋的人,顯然這個人不能是他能見的,又或者說至少現在不能見。

    可既然不能讓他見到,那為何又要留下痕跡呢?

    因為這件事情,楚堯昨夜想了一個晚上。

    都快七年了,那個出現在姐姐書房裏的神秘人會是她麽?

    楚堯不敢去想,他怕有些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