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乖一點
作者:碉堡堡      更新:2022-07-09 21:09      字數:6174
  第113章 乖一點

    不知是不是因為孟舟山陪伴在旁, 隋月聲的情緒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緊緊瑟縮在孟舟山懷中,似乎這樣就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孟舟山原本想鬆開手, 但見隋月聲一直緊緊抱著自己,隻得暫時打消了念頭。

    醫生拿著片子走進病房,見狀還以為孟舟山在安慰女朋友。等走近一看,這才發現男人懷裏抱著的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年,不由得目光怪異的打量了他們幾眼。

    那名男醫生咳嗽了兩聲:“四號病床,誰是隋月聲?”

    孟舟山聞言下意識鬆開隋月聲,從床邊站起身,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醫生, 我是隋月聲的家長, 他今天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了, 請問有沒有傷到骨頭?”

    隋月聲靜靜躺在病床上, 聽見孟舟山說他是自己家長, 睫毛微動,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黑化度又悄無聲息降了1%。

    醫生翻了翻手裏的片子, 眉頭緊皺:“隻是普通的軟組織挫傷, 沒有傷到骨頭……病人的腿以前受過傷嗎?”

    隋月聲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以前出過車禍。”

    醫生沒在說什麽。隋月聲的腿除了以前車禍骨折的舊傷外, 更大的原因是因為神經受損。站起來的可能性就和植物人蘇醒的幾率一樣,外在的治療手段隻是輔助, 主要靠自己。

    “沒什麽大問題,按時換藥就行了, 病人如果不方便行走, 家屬最好多花時間照看, 萬一磕到腦袋就嚴重了。”

    醫生語罷,正準備離開, 但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嘶了一聲。他低頭仔仔細細看了眼隋月聲的名字,忽然發現有些眼熟:“你以前是不是來我這兒看過病?”

    隋月聲這個名字不常見。

    孟舟山聞言一頓,下意識看向隋月聲,卻見他點了點頭:“吳醫生,以前我們社區殘疾人協會組織免費醫療活動的時候,我來你這看過病。”

    吳醫生聞言思索片刻,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他見隋月聲年紀不大,就這麽癱了怪可惜的,對孟舟山道:“以後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帶病人多做複健,防止肌肉萎縮,有什麽事可以過來掛號找我詢問。”

    語罷從自己白大褂上衣口袋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孟舟山:“我叫吳循。”

    孟舟山接過名片看了眼,有心想詢問隋月聲雙腿的康複幾率,但又顧及著隋月聲在場,隻好暫時壓下,打算以後私下在問:“謝謝醫生。”

    “嗯,不客氣。”

    隋月聲隻能借著社區舉辦免費醫療活動的機會才能看看傷腿,顯然家境拮據。而孟舟山手上的限量款腕表就要好幾十萬,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的“家屬”關係是真是假。

    醫生打量了他們好幾眼,最後也沒問什麽,叮囑清潔阿姨注意病房衛生後就轉身離開了。

    孟舟山把名片塞進上衣口袋,俯身看向隋月聲,低聲問道:“你是想在這裏住一晚上留院觀察,還是直接回家?”

    他怕隋月聲還有哪裏不舒服。

    隋月聲聞言搖頭,輕聲道:“我想回家。”

    他語罷,頓了頓,抿唇補充道:“回你家……”

    “也好。”

    孟舟山沒有拒絕。他去前台辦完手續後就回到了病房,把隋月聲扶起坐著,彎腰替他穿好了鞋。

    那是一雙刷洗得很幹淨卻異常破舊的球鞋,甚至不怎麽合腳,少年纖細的腳穿進去顯得有些空蕩,鞋帶係到最緊也無濟於事。

    隋月聲見孟舟山在調整鞋帶鬆緊,俯身按住他的手:“沒關係的,反正我不走路,隨便穿穿就行了。”

    孟舟山聞言一頓,慢半拍收回了手。他從地上緩緩起身,見外間還在下雨,而隋月聲又穿的單薄,直接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他身上。

    “外麵在下雨,等會兒出去的時候用外套擋住自己。”

    他語罷彎腰抱起隋月聲,朝著電梯口走去。剛才來醫院來得匆忙,輪椅遺落在樓梯口都沒來得及拿,也不知摔壞了沒有。

    隋月聲雙手輕輕環住孟舟山的脖頸,皮膚細膩微涼,小聲問道:“叔叔,我是不是有點重?”

    孟舟山:“還好。”

    事實上按照隋月聲的年齡和身高來算,對方實在是有些過於輕了,標準的營養不良。

    車就停在醫院門口,孟舟山示意隋月聲裹好外套,這才抱著他走進漫天雨幕中。然而隋月聲卻把外套輕輕擋在了孟舟山頭頂上方。

    孟舟山拉開車門,把隋月聲抱進了副駕駛,這才繞到另外一邊上車。雨珠大而密集,沾濕了頭發,他原本齊整的頭發也不由得滑落下來一縷。

    孟舟山是一個條理嚴謹的人,出門必帶傘,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被雨淋得如此狼狽是什麽時候了。正準備抽幾張紙擦一擦,隋月聲卻已經遞了過來:“擦一擦吧。”

    “謝謝。”

    孟舟山接過紙巾隨手擦了擦,然後俯身靠過去替隋月聲係好安全帶,這才發動車子朝著家中駛去。

    不同於來時的急促,這次車速終於平緩下來,被堵在馬路上時,他們甚至有閑情逸致看雨。

    孟舟山見兩側玻璃上全是細碎的雨珠,映著高樓大廈上的霓虹燈光,像燈光碎作千萬片:“我平常工作太忙,還是第一次看夜景。”

    他本能想抽一根煙,但想起身旁的隋月聲,就又放棄了。

    隋月聲輕輕應道:“嗯,我也是第一次看。”

    這座城市的大多數人有時候連活著都困難。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貪生螻蟻,像行屍走肉,又怎麽會有閑暇關注那些與性命無關的事。

    孟舟山笑了笑,偏頭看向他:“你最喜歡待在哪裏?”

    隋月聲卻道:“沒有。”

    他以前喜歡待在走廊,因為這樣就不用待在那個糟糕的家裏。但走廊太冷了,也太黑了,就像停屍間一樣可怖,他不喜歡……

    孟舟山聞言身形微頓,看了隋月聲一眼,然後抬手用幹燥溫暖的掌心揉了揉他的頭,帶著無聲的安撫。

    隋月聲卻抬眼看向他,語氣認真道:“但是我喜歡待在叔叔家裏……”

    孟舟山笑了笑:“為什麽?”

    隋月聲卻低下頭不說話了。

    前麵的道路終於開始通暢,孟舟山發動車子,玩笑似的道:“是不是因為我家有很多零食。”

    隋月聲語意模糊:“算是吧。”

    孟舟山驅車回到了家裏。他把隋月聲抱進房間,安置在沙發上,忽然想起對方的輪椅似乎掉在了樓道裏,蹲下身對隋月聲道:“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找找你的輪椅。”

    隋月聲卻不知為何,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似乎有些不願讓他去:“已經很晚了,明天在找吧。”

    孟舟山怕被樓下晃蕩的流浪漢偷了:“沒關係,反正不遠。”

    他語罷走出門外,輕輕掩上了房門。經過走廊時,卻見一名年輕女子拎著行李箱搬進了對門房間,腳步不由得一頓。

    自從這裏有連環凶案發生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有條件搬的都搬走了,後麵雖然陸陸續續又住進來幾戶人家,但都窮得叮當響,也就比路邊的叫花子強點。

    麵前這名女子雖然沒有穿什麽奢侈品,打扮也有些土裏土氣,但還算得體。麵容稚嫩,化著濃妝,很像從農村來到城裏工作的打工妹。

    孟舟山不動聲色打量了對方一眼,內心疑竇叢生。但怕引起懷疑,並沒有多做什麽,步伐如常的離開了。

    陳平川早就不知去向,也許又在家中喝得爛醉如泥。樓道不隔音,孟舟山聽見了他們家中傳來女人尖銳的吵架聲。

    “陳平川!這日子你到底還能不能過!不能過就離婚!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會嫁給你!你個負心王八蛋!”

    一開始是罵,到後麵就是哭了。

    孟舟山對於這種人發不起什麽善心。他甚至還有閑心用打火機點了根煙,站在走廊靜聽片刻,這才單手插兜慢慢往樓下走去。

    隋月聲的輪椅就倒在樓道角落,孤零零的無人撿起。孟舟山走過去把輪椅扶起,仔細檢查了一遍,卻見滾輪從樓梯上掉落時不慎撞歪了,怎麽掰都難以複原。

    一截煙灰悄無聲息掉落。

    孟舟山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習慣性眯了眯眼,最後隻得放棄,打算重新給隋月聲買一個新的。

    他站起身,把輪椅折疊起來靠在牆角,準備明天在丟下樓。然而目光不經意一瞥,卻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什麽東西閃著光,走近一看,卻見是把鋒利的小刀。

    孟舟山皺了皺眉,用手帕裹著撿起那把刀,卻見刀柄簇新,不像是被人刻意丟棄的。

    難道是陳平川的?

    他想殺了隋月聲騙保,但沒想到中途被自己撞破,驚慌失措地離開,連刀都忘了帶走。

    ……當然,不排除這隻是一把在普通不過的刀。隻是因為孟舟山被凶殺案弄得神經敏感,所以有些疑神疑鬼。

    他把刀扔進角落,拍了拍手上的灰,

    沒有在管,上樓回家了。

    隋月聲一直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下意識抬頭,卻見孟舟山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輪椅不小心摔壞了,我明天給你買個新的吧。”

    孟舟山知道輪椅對於不良於行的人來說非常重要,怕隋月聲感到不安,打開筆記本電腦遞過去,讓他自己在網上選。

    隋月聲看著網頁上價格昂貴的輪椅,久久沒有動作,猶豫出聲問道:“叔叔,輪椅真的壞了嗎?”

    孟舟山原本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眼看向他,不由得有些好笑:“我騙你幹什麽,又沒有好處拿。”

    他懶懶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姿勢隨意而又放鬆。從隋月聲手中接過電腦,綜合對比了幾家產品,最後下單了一款電動輪椅。

    同城配送,明天就可以到。

    孟舟山下單速度太快,隋月聲都來不及阻止。他拉住孟舟山的手臂,欲言又止:“叔叔,太貴了……”

    孟舟山心想人和人之間果然是有區別的。換了嚴向明那個搗蛋鬼,巴不得越貴越好,哪兒會像隋月聲這麽節儉。

    “沒關係,”孟舟山輕輕合上電腦,並沒有放在心上,“等你以後有能力工作了,在還給我也是一樣的……”

    話音未落,隋月聲忽然伸手抱住了他,觸感輕柔而又孱弱。他側臉靠著孟舟山溫暖的肩膀,滿足的笑了笑,低聲道:“叔叔,你對我真好……”

    孟舟山到底活了兩世,心理年齡很大了,他一直拿隋月聲當孩子來看。在具體一點,和嚴向明差不多。但不知為什麽,此時總覺得心裏有些怪怪的。

    孟舟山垂眸看向懷裏的少年,指尖在半空中猶豫了大概兩三秒的時間,最後才輕輕落在對方後背,輕拍了兩下:“嗯……”

    他說:“你乖一點就行了……”

    這是孟舟山平常總對嚴向明說的話,不知怎麽,順嘴就說了出來。

    隋月聲聞言動了動,抬眼看向孟舟山,睫毛打落一片陰影,愈發顯得皮膚瓷白:“叔叔,那怎麽才算乖?”

    孟舟山聲音低沉:“別做壞事。”

    “嗯……”隋月聲說,“我沒做。”

    孟舟山聞言不知想起什麽,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書桌抽屜旁邊拿出了一個盒子,複又在原處落座。他在隋月聲的注視下打開盒子,卻見裏麵放著一部新手機。

    孟舟山動作熟練的激活開機,然後裝入電話卡,把自己的號碼存進去,試撥了兩下,確定能接通,這才掛斷。

    “這部手機以後給你用,我不在的時候,有事就打這個電話。”

    孟舟山覺得少年缺一部手機,畢竟在這棟樓裏住著,必須有個安全保障。

    隋月聲慢慢伸手接過手機,盯著上麵那串數字號碼看了片刻,然後輕輕點頭:“我記住了。”

    孟舟山笑了笑:“如果遇到危險,記得打110。”

    隋月聲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夜色漸深,附近的居民都睡了。孟舟山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找了塊幹淨毛巾幫隋月聲簡單擦洗了一遍,然後把他抱進了臥室的床上。

    “時間不早了,休息吧,有事叫我。”

    隋月聲的腿依舊沒有動靜。纖瘦,冰涼,毫無生氣。他見孟舟山似乎要離開,忽然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臂:“叔叔,我睡沙發吧。你睡床。”

    孟舟山當然不可能讓他睡沙發:“沒關係,我晚上經常寫稿子,睡沙發方便。”

    隋月聲卻沒有鬆手。

    孟舟山隻好道:“我明天買張折疊床回來就行了,睡吧。”

    隋月聲這才慢慢鬆開手。

    孟舟山經常熬夜,不過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難免精神疲憊。他進浴室簡單衝了個澡,正準備睡覺,卻忽然聽見隔壁響起了一陣動靜。

    孟舟山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他家隔壁房間根本沒住人。然而側耳傾聽片刻,那種搬東西的聲音卻更加明顯了。

    他皺了皺眉,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防身用的軍用匕首藏在袖子裏,打開房門,走到了隔壁門前,然後屈指試探性敲了敲房門。

    “咚咚咚——”

    房間裏麵的動靜停了下來。

    “咚咚咚——”

    有沉重的腳步聲走近。

    “哢嚓——!”

    房門被人打開了。

    “你有病啊?大半夜敲什麽門?!”

    開門的男子是一個孟舟山想象不到的人,赫然是嚴越昭。隻見他剃幹淨了胡子,穿著黑色短袖,看起來倒也人模狗樣,很像附近工地搬磚的。

    孟舟山一愣,險些沒認出來,隨即皺眉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嚴越昭拍了拍門板,沒好氣道:“看不出來嗎,以後老子就跟你當鄰居了。”

    自從連環凶殺案發生後,上麵就一直不斷施壓,嚴越昭帶著人不眠不休的在附近排查蹲點了半個多月。最後在垃圾桶裏找到了八樓那名女人的舌頭和牙齒,以及空調外機箱子上的半個腳印,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凶手似乎故意在逗他們玩,在警察嚴密防守的時候,一起凶殺案都沒發生過。

    嚴越昭蹲守了那麽久,一共抓到三個piao娼的,一個販毒的,四個偷竊的,就是沒抓到凶手。上麵認為他浪費警力和時間,直接把案子移交給了別人,讓嚴越昭停職在家寫檢討。

    嚴越昭怎麽可能服氣,咬咬牙直接搬到了孟舟山家隔壁,打算近距離蹲點凶手。

    孟舟山若有所思:“十二樓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呢?”

    嚴越昭低低咒罵出聲:“是個流竄通緝犯,抓局子裏審了半天,跟銜尾蛇沒半毛錢關係。”

    孟舟山:“你住到這兒來,孩子怎麽辦?”

    嚴越昭道:“孩子他媽從國外回來了,扔到她那兒去了,我一個人實在沒精力,顧不過來。”

    “回國了?挺好的。”

    孟舟山心想案子果然變得越來越棘手了:“你們現在是誰負責案件排查,打算怎麽辦?”

    嚴越昭發現了,孟舟山老喜歡打聽些機密,壓低聲音警告道:“少問這些有的沒的,你又不是警察,我憑什麽告訴你。”

    孟舟山扶了扶眼鏡,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是你小舅子。”

    嚴越昭:“滾蛋,我跟你姐已經離婚了。”

    嚴越昭說完扭頭進屋,準備繼續收拾自己剛搬進來的東西。卻聽孟舟山道:“嚴越昭……”

    “噓——”

    嚴越昭趕緊回頭打住,

    “我現在是用假身份潛伏進來的,不要叫我嚴越昭,以後公開場合記得叫我嚴大壯,這是我新名字。”

    孟舟山:“……”

    他看出來了,嚴越昭潛伏的決心非常大,難怪把胡子都剃了,親兒子站這裏都未必能認出來。

    “……好,嚴大壯,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房間不隔音,現在已經到了休息時間,你動靜最好輕一點。”

    孟舟山語罷轉身回房,哢嚓一聲關上了房門。

    嚴越昭見狀嘁了一聲,也反手關上了門。

    警察埋伏了這麽多天,銜尾蛇都沒有在次犯案。就在他們已經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樓裏卻又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命案——

    這次死的是陳平川一家。

    他們的屍體是被清早上門催債的債主發現的。

    這些催債的人都是地痞混混,敲門半天見陳平川不應,自然不講什麽道理,直接把房門給踹開了,然而入目就是王素英被吊在電扇上一晃一晃的屍體。

    客廳窗簾被緊緊拉上,光影昏暗。雨季正是涼爽的時候,頭頂的老式吊扇卻一圈一圈轉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響。

    吊扇上麵係著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係著王素英瘦小的身軀。吊扇每轉一圈,繩子就勒緊一分,她就像無根野草,眼球突出,舌頭半吐,在半空中隨著作用力晃來晃去,頭發披散下來,好似惡鬼。

    陳平川躺在床上,雙目瞪大看著天花板,喉嚨鮮血模糊,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數十下,整張床都是他的血。

    唯一死相齊整的,大概隻有他們得了心髒病的獨子陳康。整個人倒在客廳,呼吸全無。

    牆壁上被人用鮮血畫了一個斷斷續續、異常模糊的銜尾蛇圖案。

    前來踹門的小混混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說不出話。哆哆嗦嗦指著王素英的屍體,喉嚨吞吐不定,好半晌才終於吐出一句囫圇話:“殺殺殺……殺人啦!來人啊!死人了!”

    語罷一群人頓做鳥獸散,嚇得屁滾尿流,電梯都來不及坐就連滾帶爬的往樓下跑去。隻覺得大清早真是活見鬼。

    彼時孟舟山還躺在沙發上睡著,尚不知曉情況,隻聽外麵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這才從睡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