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因禍得福
作者:寂寂如雪      更新:2022-07-08 16:01      字數:7500
  第27章 因禍得福

    沐顏已經和哥哥搬到了租界居住, 鬱自安兩天前花了十萬大洋在鬱宅斜對麵買了一套花園洋房,房主一家移民去了美國,屋子交托給世交幫著出售。

    常平消息靈便, 第一時間拿下了這套宅子,房契上是沐顏的名字。

    最近不知哪來的風聲,說是要打仗了,所以街道上偷雞摸狗的事多了不少,沐顏在工作室附近發現了好些眼生的人, 就連她租住的房子那邊也多了很多生麵孔, 不敢拿一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她第一時間搬進了鬱自安為她新買的房子裏。

    鬱自安現在混幫派, 在道上算初有名氣了,有心人一打聽, 就能知道沐顏和嘟嘟的存在,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沐蘇城也對搬家沒有意見。

    他如今對鬱自安的偏見少了許多,可能妹妹幾年前真的和嘟嘟爸爸有什麽誤會,不過兩人應該還是有感情的, 不然鬱自安不可能還沒結婚就給沐顏花大價錢買房子。

    這樣沐家三口人暫且就搬到了鬱家對麵,連房子裏打掃做飯和伺候的傭人鬱自安也一並安排好了, 同時前院還有幾個楚興幫的好手幫襯著,羅二一直跟著沐顏, 算是她這邊的保鏢了。

    嘟嘟現在是想在哪兒住就在哪兒住, 兩家就在對麵,離他上學的幼稚園也很近, 幾步路就到了, 所以他每天都要睡到點了才起床, 趕著鈴響進幼稚園。

    今天他睡在媽媽這邊,因為爸爸不在,舅舅帶著他。

    舞會結束到家時已經淩晨,鬱自安送沐顏回她的住所,借口順道看看兒子,雙手插兜跟著她晃進屋去。

    沐顏在前麵冷笑,嗬嗬,還想你兒子,以後抱著你家大兒子睡覺去吧。

    鬱自安隻是這麽一說,淩晨了,不用想嘟嘟都睡了,可誰叫他運氣不好呢,他寶貝兒子今天還真沒睡。

    沐蘇城一下午都被外甥鬧得沒辦法,也是他沒注意,說漏了嘴了,原本跟嘟嘟說的是他爸媽忙工作的事兒,小孩也知道媽媽的店要開業了,他還是小老板呢,所以很體諒了,大手一揮決定今天跟著舅舅混了。

    爸媽賺錢養他也不容易的,老師不是說了,要體諒父母嘛,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孝順的好大兒,還覺得爸媽辛苦呢,想著他們回來了之後給他們一個愛的親親。

    下午小孩兒跟舅舅去吃涮羊肉,覺得好吃的時候還惦記著爸媽吃沒吃飯,結果沐蘇城不經意一句:“舞會上好吃的多了”,這下完蛋了,原來不是去工作,是去舞會上玩去了。

    嘟嘟雖然小,但他在幼稚園聽夥伴們提起過舞會,雅雅就說了,在她生日的時候,她爸爸每年都要給她辦這個,舞會上來的人可多可多了,還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熱鬧極了。

    嘟嘟這個小土包子沒見識過,還讓雅雅下次記得邀請他去。

    現在他爸媽拋下他兩個人去玩了,孩子一下就委屈了,想著對他還有沒有愛了,出去玩就撇下他一個,能不能當個好爸爸好媽媽,他都努力當個好寶寶呢。

    於是當下沒管還在羊肉館,眼淚刷一下就流下來了,說起來也夠丟人的,整個飯館的人都看過來,人家還以為有人欺負孩子呢,沐蘇城的臉一下就紅了,一半是覺得尷尬,一半是被這孩子氣的。

    怎麽是個小哭包呢,一個男子漢,動不動就掉眼淚。

    掉眼淚就不說了,還埋汰,眼淚落在他麵前的小碗裏,人家也不管,這孩子天生是個厚臉皮,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笑話,反正一開始哭,就得把委屈都哭出來,一直到自己感到舒服了為止。

    沐蘇城看著嘟嘟就很無語,你說你哭的話能不能專心點兒,一邊哇哇掉眼淚,一邊夾著一筷子羊肉往嘴裏塞,邊哭邊吃,也不怕噎著,吃得很香,哭得也很動情。

    本來飯館的人還擔心是不是有人欺負孩子,後來一看嘟嘟這副樣子,倒是覺得好笑的居多。

    你說這孩子真挺有趣的,哭得像個小可憐,可絲毫不耽誤他下筷的速度,眼看著碗裏的羊肉沒了,還帶著哭腔指揮著沐蘇城:“舅舅,沒了,再撈點兒。”

    沐蘇城能怎麽辦呢?攤上這種孩子了,沒辦法。

    好不容易吃完了,肚子都撐得鼓起來了,人家小臉一拉,說:“算了,我心情不好,沒胃口,不想吃了。”

    合著吃得肚子都撐起來了還叫沒胃口,簡直服了。

    再一說他,他還挺來勁兒,跟沐蘇城說他有點悲傷,想吃巧克力,這東西沐顏說過,不能讓孩子多吃,可沐蘇城看著外甥好不容易停了哭聲,不太敢惹他,所以回家就給他拿了兩塊。

    嘟嘟扭捏著嫌少,沐蘇城表情不善地盯他一眼,再作可就過了啊。

    這孩子很會看人臉色,見舅舅臉色不好,知道不能再惹著了,所以自己退了一步,狗腿道:“我是想說,舅舅要不要也吃一塊,很好吃的。”

    吃完巧克力人很精神,沐蘇城給他洗了澡,人家磨蹭著就是不睡,不僅他不睡,舅舅也不能睡,就熬著,眼睛都一眨一眨了還堅持著,直到沐顏回來了,外麵大鐵門一響,骨碌一下子從床上翻起來。

    沐蘇城已經在床上打起了小呼。

    他自己悄悄的,也沒叫醒舅舅,想著叫醒了怕不是要挨打,所以一個人穿著小拖鞋下了樓。

    天熱了,所以隻穿了身薄薄的小睡衣,就站在門口的地方,跟門神一樣。

    沐顏推開門的時候險些讓他嚇了一跳,你想啊,客廳裏隻留了盞昏暗的夜燈,冷不丁你進門的時候麵前站著個小孩兒,半夜三更的,嚇死個人。

    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家大兒子,沐顏拍拍胸脯:“兒子,你大半夜還沒睡覺啊?”

    鬱自安也沒想到小家夥竟然還沒睡,這不是都淩晨了,不睡覺幹什麽啊。

    “嘟嘟,你舅舅呢?怎麽沒跟舅舅睡覺啊?”說著走過去抱起兒子。

    嘟嘟還有些生氣呢,外麵就那麽好玩,這麽晚了才回家啊。

    於是小臉往旁邊一扭,滿臉散發著我生氣了,快來哄我的傲嬌感。

    沐顏看著傻兒子直樂,哈哈,鬱自安不是剛說想他兒子了嗎?這不正好,兒子就等著他呢,看起來還生著氣呢。

    鬱自安摸摸嘟嘟頭上小短毛,問他:“怎麽了?是不是不高興啊?跟爸爸說說,誰惹你了?”

    嘟嘟看他一眼,突如其來冒出一句話:“你是不是有別的孩子了?”

    鬱自安一驚,這是誰家的兒子啊,怎麽這麽說話呢,讓不讓你爹活了。

    他趕緊看向沐顏,解釋道:“別聽這小子胡說,沒有的事兒!”說著又捏捏兒子的胖臉:“怎麽說話呢,爸爸不是隻有你一個大寶貝啊,誰在你麵前胡說什麽了?”

    嘟嘟怎麽是胡說呢,他這也是在幼稚園學來的,班裏孩子別看小,可懂事的真不少,跟嘟嘟這幾天玩在一起的一個小女孩有一天就說起來了,說她爸爸最近不怎麽關心她了,她聽見下人們議論,說是爸爸外麵的女人懷孕了,可能是個兒子。

    嘟嘟不知怎麽的就記住了,這會兒想也不想就給他爹扣黑帽子,覺得是不是有了別的寶寶所以不在乎我了,出去玩也不帶我。

    “那你出去玩怎麽不帶我,我不是你的寶貝大兒子嗎?”嘟嘟揚著小臉,很嚴肅了。

    鬱自安說是去工作,不方便帶孩子,可沐蘇城下午已經說漏嘴了,嘟嘟這會兒信他個鬼。

    覺得爸爸怎麽變得這麽不誠實呢,去玩就是去玩了,還騙人。

    “舞會好玩嗎?人多嗎?熱鬧嗎?吃飯了嗎?還記得你家有個兒子嗎?”

    嘟嘟一連串的問句搞得鬱自安楞了一下,原來是已經知道他們去舞會了,所以這是生氣沒帶他去。

    得了,先別急著睡了,哄兒子吧。

    沐顏在父子倆說話的時候已經溜上樓了,鬱自安抱著兒子上樓時聽見沐顏房間裏的水聲,想著應該洗漱呢,今天太晚了,沐顏剛在車上的時候就有點犯困,他看一眼懷裏精神十足的兒子,想著還是讓她早點休息,他帶著這個討債鬼睡覺算了。

    所以幹什麽進門的時候說自己是來看兒子的呢,這下好了,真得陪兒子了。

    關鍵這小子還不好哄,鬱自安許諾接下來幾天每天給他吃兩塊巧克力,但是不能讓媽媽知道,還承諾過幾天帶他去海寧路的融光大戲院聽戲,還得給他做一身小西裝,這才把他哄下來。

    嘟嘟看著今晚爸爸的衣服很眼饞了,這是個很有自己審美的孩子,就喜歡穿漂亮衣服,喜歡別人誇自己長得好看。

    好不容易哄睡了兒子,鬱自安趁著夜色回到對麵鬱家,不是他不願意呆在沐顏這邊,而是要是早上起來看到他,沐蘇城一定會吊臉的,還沒結婚,他這個大舅哥不許妹妹住在他那裏,也不許他住過來,害怕兩人不小心再搞出個孩子出來。

    第二天一早,沐蘇城先是把外甥送到學校,接著去對麵的鬱家上課。

    鬱自安最近給自己請了好幾個外語老師,英語的、法語的、日語的,都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他讓沐蘇城也過來跟著一起上課,就連常平和許安山,有時間也要跟著一起學,現在國內遍地的外國人,國際上也是戰事不斷,多學門語言,以後保不準能用上。

    尤其是沐蘇城,就快要去美國了,更要好好惡補一下英語。

    上完課了,常平把今天的報紙從門前的報箱裏拿出來,他才瞄了一眼,就被氣笑了。

    昨天那幾個男人看來還是沒挨夠啊,這大概是晚上回去通宵寫的稿子吧。

    看看這標題《婦女的職責:管理好一個家庭》、《無知的女人:淺談盧家舞會一幕》、《文明社會緣何大打出手》《大放厥詞:幫派老大背後的極品女人》,一連幾張,都是在說昨晚舞會上打架的那件事,反倒是總長公子聶新元參加舞會的消息隻占了幾個小版麵。

    隻有《申報》大篇幅地刊登了聶公子的照片,講了這位才俊的生平,其他稍微帶點通俗色彩的報紙,都把目光放在了社會名流在舞會上大打出手的醜聞上,時下人們就愛看這種刺激的內容,也不知道是誰連夜就搞出來這麽多篇稿子。

    其中一篇甚至弄清楚了沐顏的來曆,直指她是最近揚名的楚興幫鬱家的當家夫人,把鬱自安也拉出來溜了一圈。

    寫的內容倒挺有文采,談古論今,文采翩然的,可惜這份心思沒用在正道上,這些人不僅對沐顏多番嘲諷,說她是徒有相貌的庸俗女人,就連昨天參與罵戰的太太們也沒能逃過一劫,也都被含沙射影地貶損了一通。

    到最後,還升華了一下主題,言下之意女人應該遵循傳統禮教,多生孩子多照看家庭,才是為人女□□人母之道。

    鬱自安翻了翻那幾張報紙,之後涼涼的聲音吩咐常平:“去找幾個文章寫得好的,給我罵回去,還有,看看上海有沒有要轉讓的小報社,我們也買一家下來。”

    這些人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倒是很有一套,不過鬧了這麽一出,也讓他看到了這裏和大楚的這點不同,大楚官方的報紙隻有朝廷的邸報,根本沒有針對普通民眾的通俗報紙,但這裏不一樣,人人可以向報社投稿,有些人掌握了報社,就有了對外宣傳思想的喉舌,他們有了這個利器,完全可以想登什麽就登什麽,管他事情真相是什麽。

    常平應下就出去辦事了,沐蘇城拿過報紙一看,也是有些呆住了,他問鬱自安:“你們昨天打架了?沐顏沒傷著吧?”

    鬱自安搖頭:“不是什麽大事,有些人故意找茬而已,沐顏沒事,就是昨天應酬得太晚,累著了,今天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沐顏這會兒還睡著,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被那幾個賤男人敗壞到了全上海,林練江看到今天報紙的時候還笑了一下,覺得還有個同名同姓的沐顏呢。

    昨天那幾位跟著罵人的太太們倒是比沐顏早看到報道,這可把她們氣壞了,這些人怎麽那麽不要臉呢,怎麽不說事情的起因是什麽呢?

    這些太太們大多是名流世家出身,昨晚罵得挺凶,還向自己先生告狀的那位女士叫房嬌嬌,她丈夫是承信洋行的董事長王林,兩人算是門當戶對的典型了,不過更妙的是兩人還彼此喜歡,這位女士祖上是前朝的大官,她伯祖父還任過四品的徐州知府,後人們也很爭氣,她一個表姨就在振華女中當副校長。

    振華女中很有名了,當下各界很多有名的小姐夫人都出自那裏,房嬌嬌的表姨更是能和著名的民主改革先鋒,現如今是國家參政院政務委員的謝露雲女士說上話。

    昨天那幾個男人批評女人參政,說的其實就是謝露雲。

    謝露雲今年已經年近五十了,這個女人真的厲害,很小的年紀就投身救國運動,在全國各地組建女子敢死隊,團結了很多愛國婦女,她是四川省立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畢業的,後來稍微太平了一些,她又組建了四川婦女文化促進會,四川婦女救國會,穩穩的建國元老了,她也是如今參政院唯一的一位女性委員。

    甚至有傳言說她要競選總長的位置。

    這天早上,謝露雲剛到政府辦公室,房嬌嬌的表姨王亭美就打了電話進來。

    她倆是老同學了,私交也很好,都是四川省立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畢業的。

    “王大校長,今天怎麽有空電話打到我這裏啊?”謝露雲靠著椅子,神情罕見地放鬆。

    要不是她真的想為百姓做些實事,早就不耐煩在這裏呆了,一幫大男人,整日裏正事不做,就曉得勾心鬥角。

    她在這裏這麽些年一直提著心眼不敢鬆懈,生怕被人搞下去,別說不可能,前任總長還不是被人趕下台了。

    所以這會兒接到老同學的電話很放鬆了。

    王亭美打電話來幹什麽的,當然是告狀的啊,她的外甥女房嬌嬌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告狀,把昨天盧家舞會上那場衝突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就連她們幾個女的怎麽罵人的,也學得像模像樣。

    她聽了也是爽得不行,就該這麽罵,她們婦女出來做點事容易嗎?早年不是一樣拿著刀槍跟敵人拚命,敢死隊裏多少女人年紀輕輕就沒了,那些男人嘴一張一閉,就想趕著她們回家奶孩子,要不要臉啊。

    所以這會兒告起狀來也是理直氣壯,她說話很有技巧了,一開口就是關心對方的語氣,當然,關心是有的,更多的還是挑事。

    “露雲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啊?”

    謝露雲皺眉,這是怎麽說的。

    王亭美就吧嗒吧嗒把盧家舞會上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還添油加醋:“他們含沙射影說參與政治的女人最壞,我那幾個小朋友聽不下去,就跟對方罵了起來,你也知道,那些文人的筆有時比刀鋒還利,這不一大早,滿上海的報紙都罵幾個女孩子,我也是看著很心痛了。”

    “更重要的是,咱們努力了十幾年的婦女解放運動,倡導婦女參與社會事物的努力,他們就想這麽一並抹去,說什麽女人就該回家帶孩子,做賢妻良母,前些年婦女回家運動的風氣眼看著又起來了,這不是開倒車嘛。”

    王亭美很聰明,知道單說別人罵她的言語謝露雲可能不會動容,所以她就順道提了一嘴謝露雲更關心的婦女權利問題和女性思想解放問題,不得不承認,世上就是有那麽一部分人,更關注自己為之努力的事業,更關心普通大眾的權利,而不是她自己。

    謝露雲就是這樣,別人罵她可以,那些小報不知道把她妖魔化成了什麽模樣,可要否定女性權利,試圖把女人從社會上趕回家裏去,毀了她一輩子為之努力的女權事業,她就不能忍了。

    於是在沐顏不知道的地方,這場鬧劇的範圍擴大了,她這個名字也進入了謝露雲的視野,敢在公眾場合和一群男人辯駁的女性,這位女大佬是極為欣賞的。

    謝露雲讓人弄來了上海的報紙,逐篇看了過去,越看她越生氣,於是吩咐下麵的婦女報和其他報紙對上海報紙刊登的言論展開辯駁,一時間,社會各界人士紛紛下場。

    這場論戰最初是由一場舞會鬧劇引起的,後來話題直指背後的深層問題,那就是“婦女究竟該不該回家”。

    封建守舊那派人士以傳統的生理決定論支持婦女回家,主張婦女的家庭責任大於社會責任。

    反對婦女回家的先進婦女和進步男性則站在馬克思主義立場辯駁這種觀點,他們運用社會性別理論作為武器,跟守舊派你來我往,於是最終演變成了全國性的大討論。

    而沐顏這個原本應該處在風暴中心的人卻悄然隱身了,這也是謝露雲對她的保護了。

    這樣大的話題,導火線不應該放在一個年輕女孩兒身上。

    沐顏忙著工作室開業的事情,她在原本工作室的隔壁又租下了一間門麵,準備裝修好接待男客,後來鬱自安幹脆把那棟樓買下來了,於是工作室的門麵完全被打通,常平找人給她重新裝修了一下,又招聘了六七個服務生進行培訓。

    這些服務生薪資不低,所以選人的標準也高,要非常有審美的,以前做過妝娘或裁縫的,或是有其他技藝的,這樣的人好培養一些。

    形象設計嘛,沒有創造美和發現美的眼睛怎麽能行呢。

    培訓好後沐顏跟這些人簽了用工合同,她弄得很正規了,萬一有人學到東西轉頭辭職不幹了,她不就沒轍了嘛。

    培訓好後這些人分了幾個組,有妝造組,專門給客人設計妝容的,沐顏都是手把手給她們教的,怎麽潔麵、怎麽上底妝、怎麽化眉毛,哪些人哪種臉型,要怎麽修飾,怎樣更有輪廓感,怎麽化眼妝,放大眼睛……

    有服裝組,選的是對麵料熟悉,有設計手藝,做過裁縫的女孩,教她們哪種客人,什麽體型適合什麽樣的衣服,怎樣搭配會更好看,顏色的款式怎麽看著新奇……

    還有發型和珠寶組,裏麵要講究的也是很多了,就發型而言,沐顏前世現代專門關注了幾個發型博主,每天教人怎樣弄美美的發型,她本就愛美,學會的不下百種,在古代她也是時常搗鼓自己的頭發,所以這也有的教了,珠寶配飾就更不用說了。

    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各種方麵,總之一步步都要想好怎麽做。

    沐顏手裏還有不少以前在大楚得到的養顏和美體方子,加上她在現代學會的保養和美容方法,以後開個民國美容院也完全沒有問題的。

    因為忙著工作室的事,所以她對輿論界的風暴幾乎一無所知,鬱子安也不讓人跟她說,於是在嘟嘟幾位同學的媽媽相約來她的工作室的時候,她才從她們口中知道這件事。

    “所以已經鬧得這麽大了?”沐顏很是驚奇。

    房嬌嬌輕言細語:“可不是嘛,那天看到報紙可把我氣壞了,所以就打電話跟我表姨告了一狀,她把這事捅到謝女士那裏去了,之後就是這樣了。”

    “那戰況怎麽樣?哪邊占了上風?”沐顏又問。

    另一個太太伸手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高高興興道:“當然是咱們這方了,那幾個男人被人扒出來不少黑料,現在名聲都臭了。”

    她的指甲是今天才在沐顏的工作室做的,紅色的底色,上麵用細小的刷子畫著一朵朵花,每個指甲上的花樣都不一樣,顏色也不一樣,看著好看極了。

    最上層還封了層甲油,在這之前,她都不知道指甲還能這樣做,以前都是買了各色的指甲油塗一塗,哪裏還曉得有什麽花樣。

    現在這樣的指甲讓那些太太小姐們瞧一瞧,保管羨慕死他們。

    “對了,嘟嘟媽媽,你這裏還有什麽項目?我今天統統都試一遍,不是還能做發型嗎?我這頭發總被人說老氣,你今天也給我換個花樣。”

    另一個太太則細聽沐顏的護膚理論,她皮膚不好,有些暗沉,沐顏覺得應該是妝沒卸幹淨的緣故,現在的女性基本很少有卸妝的概念,大都是用香皂洗臉。

    “您這大概是妝容沒卸幹淨的緣故,所以皮膚毛孔被堵住了,就顯得皮膚不好,暗沉發黃,這樣吧,過一陣我做了卸妝膏給您送去,再多弄點珍珠粉敷一敷,應該就會好很多了。”

    還有其他幾個太太,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朝沐顏拋過來,可見女人在愛美這方麵永遠都是有話題的。

    說到最後,幾個太太甚至鼓動沐顏開一個化妝品公司,她知道的這麽多,看樣子還會製一些膏粉胭脂,不如做大一點,開個公司看看,她們也可以入股呢。

    這麽一想其實還挺可行的,沐顏手裏有方子,幾位太太家裏有人脈有渠道,也能拉來客人,宣傳也好做,這化妝品生意若是做起來,那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幾人天南地北地閑聊著,沐顏跟著聽了不少上海豪門的八卦,後麵又說到過兩天的舞國皇後選拔賽,有一位太太就拿出好些票分給大家,賽事主辦的場地是他們家的,所以這位太太手裏一遝子票,出手很是豪爽。

    沐顏的工作室明天正式開業,專門請了這些太太們來剪彩,她們走的時候還承諾明天會多帶些人來,好給沐顏充場麵。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