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07-08 12:28      字數:6561
  第57章

    線條緊實的腹肌、精壯的胸肌、還有清晰可見的人魚線……

    看到裴延近乎完美的身材後,陶緹愣了一瞬,沒想到他平日裏看著弱不經風似的,衣袍下卻這麽有料。

    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她趕緊將視線轉到他的傷口上。

    他手臂和背後那兩道劍傷還好,不算很深,比較麻煩的是胸口上這一劍,陶緹伸手比了比,吸了一口涼氣,後怕道,“差一點點就刺到心髒了啊!”

    她暗自慶幸著,還好自己及時把花瓶丟過去,分散了那刺客的注意力,否則那刺客要是再刺第二劍,裴延的性命可見難保了!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看來那豆腐渣的欄杆也不是全無作用,至少誤打誤撞打開了一個新的求生角度。

    這會子四下寂靜,陶緹也找不到幹淨的紗布,隻能撕著自己的裙擺,替他簡單包紮。

    “殿下,你可千萬撐住,你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

    “你看,咱們掉進河裏,都還平安上岸了,是吧?”

    她邊碎碎念,邊替他係好傷口,還好她之前學過一些急救包紮的方法,雖然此時條件有限,但好歹能止住血。

    裴延虛弱的靠在石頭上,靜靜地由著她擺布。

    陶緹垂著小腦袋,神情專注的替他包紮,柔軟的手指溫熱,時不時碰著他的胸膛,像是春風拂過雪原。

    不多時,她長舒一口氣,“包好了!”

    裴延習慣性想誇她一句,隻是渾身虛弱的連開口的都費勁,溫和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她身上,瞳孔微動。

    她身上薄薄的春衫完全浸濕,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少女蜜桃初熟般的婀娜曲線來……

    裴延生硬的將腦袋扭向一旁,“咳咳。”

    陶緹一聽他咳,登時緊張起來,連忙伸過手,輕撫著他的背,“殿下,你沒事吧?”

    裴延纖濃的眼睫垂下,黑眸深暗,瞥過小姑娘緊緊貼著他手臂的柔軟曲線,喉結微動,嗓子發緊,又咳了兩下。

    見他這樣咳,陶緹神經都繃緊了,張皇失措的往四周看了看,“殿下,我們好像飄得挺遠的……也不知道這裏是哪,但看這河岸四周也不像原始狀態,附近應該有人家……”

    她剛才隻是簡單給她止了一下血,遠遠不夠,還得找個大夫好好包紮才是。

    想了想,她草草將裴延的衣袍扣子係好,半蹲在裴延麵前,“殿下,你趴上來,我背你,咱們先去前頭看看。”

    看著眼前纖細嬌小的身軀,裴延一愣。

    她,背他?

    陶緹等了會兒,見他遲遲沒動,扭頭看他,“怎麽了?”

    裴延嘴唇微動,嗓音沙啞,“孤,自己……走。”

    陶緹蹙眉,麵露擔憂,“你可以麽?”

    裴延怎麽會說“不可以”,他屏著一口氣,艱難的起身。

    陶緹一見他這樣,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往他懷中湊,好讓他靠著她起來。

    “殿下,你受傷了,不要硬撐著。我沒受傷,力氣比你足,當務之急,是先出去找到人家,幫你處理傷口才是。”

    她的目光澄澈如水,眉眼間滿是認真。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聲,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扶半背的,兩人緩慢的往前頭那片樹林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陶緹感覺裴延越來越吃力,呼吸也愈發的粗重,像是年久失修的破風箱。

    她咬著牙,低聲道,“殿下,再撐一撐,走過這片小樹林,應該就好了。”

    說著,她還伸手將他的腰往她這邊拉了拉,好讓他多分些重量給她,“你別看我個子小,平日裏我那些飯可不是白吃的,我力氣很大的,你往我身上多壓一些沒關係的。”

    兩人衣衫都濕漉漉的,那本就單薄的衣料仿佛變得更薄了,身體緊貼著,能夠清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陶緹漸漸發覺,他的身子好像格外的燙?

    她心頭一沉,忙停住腳步,扭過腦袋,額頭剛好碰到他的下巴,她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燙!

    她的手猛地縮了下,眼底的擔憂更甚。

    看了圈周圍,陶緹尋了一棵大樹,扶著裴延坐下。

    再次探了探裴延的額頭和臉頰,陶緹唇瓣緊抿著,這麽燙,根本沒辦法繼續走下去。

    裴延本來就是個病弱之軀,如今受了傷,又失血過多,還在河水裏泡了大半夜,這不生病才怪呢!

    裴延隻覺得意識昏沉的厲害,忽的,一雙柔軟的手貼上了他的臉頰,涼涼的,很舒服。

    他緩緩抬頭,桃花眼仿佛籠上一層迷離的霧氣,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她白皙的小臉上寫滿嚴肅,水眸定定的看著他,嬌軟的嗓音透著堅定,“殿下,你在這等著我,我去找人來幫忙……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裴延濃眉微擰,抬手拉著她的袖子。

    陶緹咬了咬唇,猶豫片刻,反握住他的手,鄭重道,“你叫我信你,那你也要信我……咱們互相信任好不好?”

    有風輕輕拂過,天色不知不覺又亮了幾分。

    陶緹也有點擔心把裴延單獨留在這,尤其他還受著傷,虛弱的很,偏生又長得這般漂亮……

    唉,長得漂亮的男人也是很危險的!

    思索片刻,她折了一堆的樹枝,遮擋在他身前,又從地上弄了些泥巴,往他白皙俊美的臉上抹了抹。

    雖然抹了泥,他深邃立體的麵部輪廓依舊好看,但比開始那副唇紅齒白的神仙模樣,還是要低調不少。

    “殿下,等我回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抓緊時間往樹林外走。

    走了大概有三裏路,倒真讓她發現一條路!

    陶緹心中狂喜,腦中迸出魯迅先生那句至理名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有路,就意味著有人!

    她頓感歡喜,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加快速度沿著這條路走去。

    沒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現在前頭。

    那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粗布衣衫,腰間纏著一圈野獸皮,肩上挎著個箭筒,這副打扮,看樣子是來林子裏打獵的獵戶。

    陶緹總算見到了人,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這位大哥好,可以麻煩你幫個忙嗎?”

    乍一看到林子裏冒出個美貌小娘子,那獵戶嚇了一跳,還以為遇見話本上的狐仙了。等走進了一看,才鬆了口氣,是個活人。

    那位中年男人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狼狽了一些,但看這打扮應當是富貴人家。

    “姑娘,你這……難不成是遇見水匪了?”這兩年洛陽周邊時常有水匪出沒,專門攔截落單的商旅船隻,凶惡至極。

    陶緹一怔,忙道,“是是是,是遇見水匪了,我們的船被搶了,我和我……我夫君,一起跳下河,好歹保了一條性命。隻是我夫君受了些傷,這會兒正在前頭,大哥可不可以發發善心,幫幫忙,帶我們去找下大夫。”

    頓了頓,她摸了摸腦袋,發鬢鬆鬆垮垮的,首飾早就被水衝的沒影了,好在耳朵上的耳環還在。

    陶緹趕緊將那一對水色極好的翡翠耳墜兒摘下來,遞給這獵戶,“大哥行行好吧。”

    那獵戶雖對珠寶首飾沒什麽研究,但一見到這對透亮晶瑩的耳墜子,便知道價格不菲。

    他立刻變了個臉色,接過那耳墜子,道,“好,好,姑娘你前頭帶路,咱們去找你夫君。”

    陶緹喜不自勝,忙領著他原路折返。

    將遮擋的樹枝撇開,陶緹蹲下身子,摸了摸裴延的額頭,又湊到他耳邊溫聲道,“殿、夫君,我回來了,我找到人幫我們了。”

    她溫熱的氣息拂過耳朵,裴延緩緩睜開眼睛,或許是剛才靜靜歇了些時間,他的意識比開始清醒了些。

    他看了看陶緹,又看了看跟前站著的那個獵戶,低低的“嗯”了一聲。

    陶緹見他回應,鬆了口氣,起身對獵戶道,“我夫君失血過多,渾身沒力,還麻煩大哥你受累,背他一段路。等到了大夫那裏,我們定有重謝!”

    獵戶瞧著地上的裴延錦衣華服,又轉向陶緹,見她雖形容憔悴了些,卻依舊不掩明豔的姿色……三角眼不禁眯了起來。

    這男人現在半死不活的,女的又柔柔弱弱的,自己還打什麽獵啊?這不就是上天給他送了個媳婦來麽?

    善與惡,往往隻在一念之間。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就如雜草一般瘋狂的生長著。

    獵戶看向陶緹目光越發熾熱,尤其是看到她那半幹未幹的衣衫下,若隱若現的窈窕身姿,更是覺得渾身發熱。

    忽的,他摘下身上的箭筒丟在一旁,朝著陶緹撲了過去。

    陶緹本能避開,震驚的看向他,“你做什麽!”

    獵戶搓著手,黧黑的臉上帶著淫邪的笑容,“小美人,我看你夫君身上的傷實在嚴重,救不救的回來還不一定。咱們相遇一回也是緣分,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媳婦吧?”

    陶緹怔住了,怎麽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竟然是個心懷不軌的豺狼!

    她心頭猛地一震,一邊躲避著,一邊怒罵道,“我警告你別亂來,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獵戶是個鰥夫,許久沒碰女人,如今見她這般,隻覺得別有趣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殺了我?就你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他說著,動作迅速的朝著陶緹撲去,就像是捕捉獵物的鬣狗一般。

    陶緹盡力躲避著,不曾想腳下一個不慎,踩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身子直直朝後頭栽去,狠狠摔了一跤。

    尾巴骨摔得快要裂開一般,明明痛的齜牙咧嘴,她也顧不上緩釋,連忙要爬起來。

    可她這邊才坐起身,那獵戶已然走到她的麵前,咧嘴一笑,“嘿嘿,小美人,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陶緹,“——!”

    她下意識抓起手邊那塊石頭,眼見那獵戶要俯下身來,她揚起手,尖叫道,“啊!”

    下一刻,猩紅的血液像爆開的水龍頭般灑了下來,飛濺到她的臉頰上、衣服上,那種溫熱粘稠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

    陶緹傻了,徹底傻了。

    她直著一雙眼,僵硬的扭過脖子,看向手中的石頭。

    她……她壓根都還沒砸下去!

    獵戶瞪圓了眼睛,一張粗糙的臉上寫滿震驚與猙獰,伴隨著瞳孔的迅速擴散,他那矮小粗壯的身軀緩緩朝著一旁栽去。

    脖頸的大動脈血管處,是一個拇指大的深窟窿,殷紅的血液還從窟窿裏不斷流出,流滿了他整張臉……

    陶緹心頭一陣寒意,仰起頭,濺到眉間的鮮血徐徐流下來,仿佛在她眼前罩上一層血紅色濾鏡。

    在這片妖異的血紅中,她看到一襲淺色長袍的裴延彎著腰站著,他緊緊捏著一支打獵用的羽箭,鋒利的箭頭上沾滿了血。那濃烈的血,也沾滿了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衣袍上是血,冷白又俊美的臉龐也是血,那雙幽深的黑眸似乎也鍍上一層血色,不再是平日裏的溫柔、淡然與平和,而是濃烈的殺意、殘忍與陰鷙,如同風平浪靜的湖水下湧動的暗流,這份咄咄逼人的威壓,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極致的壓抑。

    這還是……裴延嗎?

    陶緹瞠目,怔怔的看著他,大腦一片混沌,隻覺得眼前之人無比的陌生。

    男人將手中的箭隨手一丟,又抬起衣袖,輕輕拂過臉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優雅極了。

    鮮血與臉上的髒汙一同抹盡,他深邃且英俊的眉眼露了出來,下巴還帶著些噴濺的血液,卻平添了幾分妖異邪魅之感。

    他緩緩地俯下身,習慣性的向朝她伸出右手,可垂下眸,看到右手沾滿血汙,他眉心微動,收了回來,換了左手。

    修長的、好看的、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的幹淨左手。

    他薄唇微張,聲音低沉沙啞,又是極溫柔的,“阿緹。”

    陶緹一動不動,隻盯著他。

    裴延皺起眉頭,睫羽微垂,是嚇到她了麽。

    他脫下外麵那層髒汙的外袍,緩緩地蹲下身,明明虛弱的很,卻還是想要抱一抱他的小姑娘,告訴她,別怕他。

    他在她麵前蹲下,將她手中還握著的石頭丟開,又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頭。

    見她沒躲開,他胸腔中緊緊吊起的心髒,湧起無上的歡喜來。

    他掀起溫柔的笑,聲音沙啞又低沉,“阿緹,別怕……”

    一個“孤”字還沒說出來,兩條柔軟的手臂突然環住了他的腰。

    “哇嗚——”

    陶緹撲在他的懷中,小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往下掉,“嗚嗚嗚,嚇死我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她抽抽搭搭的哭著,眼淚鼻涕亂飛,像是個在外受委屈的孩子回到了溫暖安穩的家。

    裴延胸口泛起濕潤的暖意,那暖意透過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緊繃的那根弦一點一點的鬆開,原本枯竭幹涸的心髒也漸漸發出綠芽般。

    原來她剛才不是怕他,而是被嚇蒙了。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啊……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他摟緊了她,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阿緹乖,沒事了,壞人已經被除掉了。”

    這邊溫柔的哄著,另一邊眼角餘光瞥見那死不瞑目的屍體,眸色冷戾。

    若不是此時多有不便,他定然要將這個色膽包天的畜生,千刀萬剮,剁成雜碎。

    陶緹哭累了,從他的懷中離開,一雙烏黑的眼眸濕漉漉的,長而卷翹的睫毛上沾著晶瑩淚珠,眼角紅通通的,像隻小兔子。

    “怪我,都怪我,我找到個人還以為能幫我們,沒想到他藏著這麽壞的心思。”她哭的太厲害了,說話身子也一抽一抽的,無比懊惱。

    裴延冰涼的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眸光溫柔,低低哄道,“不怪你,人心本來就是極其複雜的東西,壞人也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嗯?”

    陶緹眨了眨眼睛,“……”

    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心頭還是忍不住自責。

    倒黴,真是太倒黴了。

    裴延彎下眼角,半玩笑半認真道,“好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孤真的有些撐不住了,阿緹想想辦法,嗯?”

    陶緹驟然清醒過來,對啊,裴延還高燒著,剛才還費力殺了個人!現在他的情況一定糟糕透了!

    這下,她半點哭的心思都沒了,抬手抹了一把淚,忙扶著他到一旁坐下,腮幫子鼓鼓的,“你歇著,我……我去找人,這次,我走到村子裏,找一大幫人,我就不信整個村子都是壞人!”

    裴延見她信誓旦旦捏著拳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的小太子妃真可愛。

    不過在離開之前,陶緹看了眼那個涼掉的獵戶,強忍著補上幾箭的衝動,咬牙上前,拖著他往河邊走。

    裴延微怔,“阿緹,你這是?”

    陶緹沒回頭,隻道,“得把屍體處理一下,不然等會兒搬救兵回來,他們見有死人,肯定不幫我們了。”

    裴延看著她冷靜又堅毅的側臉,薄唇抿了抿。

    若不是他沒多少力氣,也不至於髒了她的手。

    很快,陶緹就將屍體隱藏在河邊高高的灌木叢裏,連帶著裴延那件沾滿血的袍子,也被她一起丟了。她在河邊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又把袖子沾滿水,回去給裴延擦洗血跡。

    確定現場沒有紕漏後,陶緹將羽箭折斷,將帶箭頭的那一半藏在袖子裏。

    待會兒如果還遇到危險,她得靠自己。

    “殿下,等我回來。”她道。

    “好。”裴延輕笑,溫柔清雅,宛若剛下凡塵的謫仙。

    ……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走那段小路,陶緹很是熟絡。

    這一回,又是走了一半,就看到了人影。

    陶緹一怔,警戒拉滿,捏緊了手中的半截羽箭,又是忐忑又是緊張的往前走去。

    此時已是上午,天光大亮,初夏的陽光燦爛,明淨的光線穿過蔥鬱的樹林,透過茂密葉間,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伴隨著清脆的吹葉子聲,小路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老一少。

    見到是這個搭配,陶緹緊捏的手放鬆了一些。

    她趕緊迎了上去,走近一瞧,腳步不由得頓住,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兩人——

    “老人家,小弟弟,是你們呀!”

    在這茫然無助的緊要關頭,遇到熟人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麵前這一老一少,正是陶緹他們入洛陽城前,在山神廟躲雨時遇到的那對祖孫倆!

    那老人家依舊一襲灰色粗布長袍,背著個大大的竹簍,錯愕上前道,“這位夫人,你怎麽會在此處?還落得這副模樣?”

    陶緹歎了口氣,“說來話長。”

    她一臉真誠的看向灰袍老人,請求道,“這位老人家,麻煩你幫幫忙吧,我夫君傷的厲害,此刻都不能動彈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前去照看他片刻。”

    灰袍老人問,“那你去哪?”

    陶緹道,“我得給他尋個大夫回來,唉,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見著村子。”

    她話音剛落,就見躲在灰袍老人身後的小孫子探出半個小腦袋,脆生生道,“大姐姐,不用去找大夫,我阿爺就是大夫,他醫術可好啦!”

    陶緹愣了愣,驚訝的看向麵前的灰袍老人,“老人家,您是大夫?”

    灰袍老人伸手拍了下小孫子的腦袋,再次抬起頭,不疾不徐的點了下頭,“藥不離醫,醫不離藥,醫藥本為一體。平日周邊的村民有個什麽頭疼腦熱肩頸疼的,都會來尋老夫開一兩副方子。”

    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陶緹一開始碰上渣滓的低落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

    她彎下腰,朝著灰袍老人恭敬一拜,“老人家,拜托你救救我夫君,你今日若出手相救,來日我定當湧泉相報。”

    灰袍老人沒說話,倒是那小孫子截過話頭,“大姐姐,不用你湧泉相報,你可以做幾個上回的烤餅,還有那個有淡淡的甜味又特別香的肉脯嗎?你給我們做這些,我和我阿爺就幫你們!”

    陶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要求,一時錯愕。

    灰袍老人點了一下小孫子的額頭,“你這貪吃鬼,為了一口吃的,還替你阿爺拿主意了?”

    小孫子嬉笑著,纏著老人撒嬌,“阿爺,你難道不想吃嗎?上回你也說那個餅很香的!”

    灰袍老人抬手捋了捋胡子,笑哼了聲。

    小孫子朝陶緹呲牙一笑,“大姐姐,我阿爺答應了,走走走,你快帶路,莫讓你夫君等急了!”

    “好、好的……”

    陶緹回過神來,忙不迭朝兩人道謝,又引著祖孫倆往原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