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塗海,你去國土局那邊看看，愛樂之城地下那塊地使用手續齊全不齊全，開始時間自什麽時候？經手人是誰？”

  塗海：“是。”

  “大劉，你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和外圍圈問問，有既然是‘主人’和‘仆人’的遊戲，我們動不了‘主人’，那就找‘仆人’。”

  大劉：“沒問題。”

  “愛樂之城啊，唉。”譚凱歎了一口氣，“表麵上愛樂之城的老板是施雲驚,但是，咱們公安係統裏誰不知道,背後真正的老板是楊森。”

  大劉不怎麽確定的問道,“有沒有可能是施雲驚背著楊老板耍花樣？”

  這話大劉說出來都不信。

  譚凱搖了搖頭，“永寧市曆史悠久,原本的地下勢力都有各自的法則。東盟的成立可以說是打破了過去的格局。”

  塗海年紀還是輕，對於當年的事了解並不多，“我其實有點不明白,當初的市局為什麽會扶持地下勢力？這和我們執法者的身份完全背道而馳。”

  譚凱想了想,決定詳細的解釋當時的情況,“對於當初來說，市局的計劃是最好的。隻有以惡製惡，才能放手一搏。那時候永寧市經濟發展迅速，因為國家打開國門,歡迎全世界的朋友來華夏國工作、學習，我們永寧市作為經濟在華夏國排的上號的城市，自然那段時間湧入了很多外國人。”

  “有相當一部分人下了飛機辦完入境手續後就直接把護照撕了，例如非洲地區，那裏國家眾多又不發達，撕掉護照無法查明來源國，即使查到，遣返也很難。那幾年，永寧市裏三非（非法入境、非法工作、非法居留）人員越來越多，他們無視法紀，在一次衝突中，死了一個，這事可以說是點燃了雙方的導|火|索，那群外國人因為這個聚眾在街上鬧事，阻礙交通，甚至衝擊了警察局。”

  “當時的市局領導認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既然暫時遣返困難，那麽就扶植本土勢力來教育教育他們。東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立，當時的總負責人就是提出這個的市局局長，在換屆選舉之後，市局局長退下位置後，將東盟交給了當時永寧市最有聲望的慈善商人，楊森。”

  “愛樂之城也是那時候開始立足於東林街，作為東盟大本營。當時有三非外國人動手腳騷擾女性，警察頂多拘留罰款警告，幾天後放出來，他們照樣為所欲為。而且這種事，需要報警，大部分女性因為膽小或者其他原因，選擇了忍，這種忍反而是一種縱容。沒有報警，就沒辦法抓捕。東盟的人，卻可以暗中教訓他們。”

  “東盟成立的初衷是好的。後來，那些三非外國人，為了對抗東盟，和其他被打壓的永寧市本地地下勢力一起成立了西盟與其對抗。兩方就這麽互相糾纏著，一直持續這麽多年。”

  “之前，一直給愛樂之城那麽多特權，也有照顧東盟的考慮。沒想到，這種特權之下，居然暗中也養成了這樣一個毒瘤。”

  “這事……我們的楊老板，究竟知道還是不知道？”

  譚凱再次長長的歎氣，楊老板為永寧市做了許多好事，他和曆屆永寧市的領導班子都關係甚好。

  這種人，豈是他們這種小嘍囉能動的。

  塗海看著有些消沉的譚凱，譚隊經曆了當年的事，對東盟感情複雜，對各方勢力糾纏想的也多。但塗海年紀輕，又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他想也不想的說道，

  “管他是什麽人，犯法就得抓，如果上麵有人包庇，那就像紀檢舉報，現在國家一直在大力倡導反腐倡廉，他們就算是想當永寧市的土皇帝，也要看看國家同意還是不同意？”

  “塗海說的沒錯。”大劉拍了下桌子，“譚隊，不用想那麽多，有什麽事，您吩咐，我們就去做。大不了，我大劉一條命扔這兒，我就不信撬不開一個口子。”

  *

  “我以為我隻是來永寧市查一宗我們北城的洗錢案子。”

  虞千裏在和他老子匯報這邊的發現，“老頭子，您兒子我要是死在這兒了，就和我媽說，我出國了。”

  北城公安局局長：“……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麽呢，趕快呸呸兩聲，童言無忌，百無禁忌。”

  虞千裏：“……老頭子，你什麽時候開始迷信了？”

  “什麽迷信，你個兔崽子那時候不是天天說什麽立flag的都是傻逼嗎？”

  北城的局長企圖用插科打諢的方式讓自己的神經別那麽緊張，也讓遠在永寧市的兒子，別那麽緊張。

  他的兒子自小叛逆又聰明，小小年紀就從北城的少年天才班畢業，那時候正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年紀，膽大妄為的都敢直接黑北城的公安係統。

  他想，他得給他找點事做，免得將來做錯事。

  北城的巨洋投資一直納稅正常，沒有任何經營問題。

  一封匿名舉報信，卻說，巨洋投資存在非法洗錢現象。

  這種沒有任何的證據，空口白話，照理來說，可以不用搭理。因為要是各個都信，都去調查，那警力根本就不夠。

  現在的警力處理有證據的舉報都處理不過來，捉襟見肘。

  但讓人驚詫的是，沒多久，他們又收到了第二次舉報，這次是快遞包裹。

  打開後，裏麵是一截從土裏挖出來的人骨，那位舉報人說，這是第一個發現的同事，死了，現在，輪到他了。

  這事就不能等閑而視了，因為這涉及到人命。

  當時，警方立刻對那截人骨進行基因檢測，確定了死亡時間為一年前，死者35歲左右，性別男。又對一年內的失蹤人口報案進行篩查，重點關注曾經就職於巨洋投資。

  他們找到了，去巨洋投資的時候，巨洋投資給出了當時那位死者的辭職證明，人是從他們這裏辭職後死的，具體怎麽死的，有沒有得罪什麽人，他們也不知道。

  工作這種事，向來是合則共事，不合則散，本就是雙向選擇。

  當時案件陷入了僵局。

  那封舉報信成了唯一的線索。

  經濟罪案科的跟進了一段時間，沒有發現任何蹊蹺，就好像那是一封胡說八道的汙蔑。

  北城公安局的局長正好犯愁他的天才兒子閑的開始摸自家防火牆了，就打算給他找點事做。

  恰好，此時永寧市的老朋友拜托他給他們的一個臥底製作身份背景，局長突發奇想的就把自家的小兔崽子一起塞了進去。

  本來沒報什麽希望，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他們賬麵很幹淨，經濟罪案科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

  死馬當活馬醫的就把他家的小兔崽子扔進去了。

  一扔就是兩年，沒想到，這事居然讓他的兒子，越陷越深。

  “永寧市的渾水你不要進，你專心查你的巨洋投資。”

  虞千裏仰頭一笑，“爸，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天真了，這麽隱蔽而又巨大的洗錢案件，現在有限的線索是和一個叫楊林的人有關，愛樂之城又和楊林的哥哥楊森有關，這事怎麽可能就局限於巨洋投資。而且，他們究竟洗的是什麽錢，從哪賺來的黑錢？”

  北城公安局局長的聲音一窒，這種事他怎麽可能猜不到，再加上永寧市當局人的包庇，要是沒有保護傘，他們怎麽能在永寧安然那麽多年？

  裏麵的牽扯太多了。

  這位一直嫌棄自己兒子熊孩子般惹事的中年人突然有些恐懼，他是真怕他唯一的兒子在那出事。

  “你先穩住，停止一切異常的行動，我會派人過去接應你，其他的我會和上麵反映，在上麵真正的撤銷永寧市的領導班子之前，你不許有任何行動，聽見沒有？”

  “我可不走啊。”正如虞千裏的老子了解他，他也了解他爸，什麽接應，就是想把他換走，讓他回北城。

  “……沒說讓你走。這事你跟的最久，最了解，我派的是輔助你的幫手。”

  “行吧。”

  *

  雖然虞千裏的爸爸不讓他擅自行動，但乖乖聽話怎麽是虞千裏的性子？

  “我用黑客技術即使盜取到楊林手底下集團公司的財務數據，也不能作為證據。相反，他們還會以此來說，正因為他們係統被攻擊，財務數據被不知名人篡改，為的就是誣陷他們。”

  虞千瑤：“我之前從永寧市的各種招聘網站上搜尋過，楊林名字下的那幾家公司最近有招聘，但是財務崗沒有。”

  “看來他們很謹慎。但越謹慎反而越說明有問題。”虞千裏想了下，“對了，姐，那個大學老師會配合你接近楊林嗎？”

  “程老師說，我可以用助理的身份跟著他。”說到這兒，虞千瑤暢想起來，“要是催眠可以做供詞的話，我早就請那位程老師把楊林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全套出來了。”

  虞千裏笑了，“你想的美，就以他們的謹慎，哪怕是進行催眠治療也要有心腹監控，一旦發現治療師有誘供或者其他異常行為，你們當場就會被抓。”

  說起這個虞千裏也是有些好奇，“姐，那位永寧大學的老師催眠術真的有那麽神嗎？”這種東西在普通人眼裏，簡直和玄幻沒有區別了。

  虞千瑤聳了聳肩，“我又沒體驗過，但連楊林這種社會地位的人都要找他，可見程老師在心理醫生這個行業名聲顯赫。”

  “說起來，姐，你為什麽願意把愛樂之城的事分享給程老師和那個美國人？”

  虞千裏之前雖說是出於對虞千瑤的信任，聽了她的，把消息共享給了程嘉梁和艾倫，但是，他還是需要個理由。

  虞千瑤沒有隱瞞：“艾倫是個ICPO。”

  虞千裏反而皺起了眉頭，“華夏國是ICPO的成員國，他們不直接和首都的國家中心局聯絡，暗中直接就來了永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