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確定是水晶葡萄的味道不對？那瓶水晶葡萄看起來和平常的包裝一樣嗎？”

  虞千瑤麵色嚴肅的找方蘭蘭再次確認。

  不論是氯|胺|酮還是苯|丙|胺或是其他鎮靜類藥物,加入飲品裏都會有微弱的苦味。“迷夢”的配料也無外乎就那幾種。

  方蘭蘭皺眉仔細回想了一遍，她那時候已經喝的有點多了，“味道肯定和平常喝的水晶葡萄不一樣。我從小喝到大，沒千瓶也有幾百瓶。至於包裝……虞姐你這麽一問我才想起來，瓶子好像要小一點，看起來和康|師|傅的水晶葡萄外包裝一樣，但是還是有點區別。這麽說真的不是康|師|傅？是不是進新品牌的水晶葡萄了？這得和坤哥說說，別買什麽小廠家的雜牌子，大廠家才更值得信賴！三塊錢的東西，省也省不出來錢的。”

  虞千瑤安撫性的拍了拍方蘭蘭的肩膀,“坤哥自會有打算，你還是少操心吧。下次別什麽局都蹭,你是要錢不要命啊,萬一下次沒這次的運氣，到時候有你哭的。”

  “好！我知道,虞姐。”方蘭蘭敷衍的應了聲，一看就沒放在心上。

  精神好起來的方蘭蘭，瞥了好幾眼休息室大門方向,“虞姐,我先去大廳那邊,還有一會兒才下班，我看看，還能不能再賣兩瓶酒啊。”說著，就風風火火的跑了。

  虞千瑤踱著步,不緊不慢的也去了大廳那邊。

  淩晨已過，喧囂漸漸歸為平靜，音樂也從吵鬧動感轉向舒緩，黑鯨的客人越來越少。

  虞千瑤來到吧台，指節輕敲桌麵，“安仔，有水晶葡萄嗎？來一瓶。”

  安仔聞言微愣，“隻要水晶葡萄？不要酒？”

  虞千瑤歎了口氣，“最近一口酒都不想喝，沒看我這幾天都不去賣酒了嗎？姐姐我下個月估計就滾蛋了。”

  安仔從冷藏櫃裏拿出一瓶水晶葡萄遞給虞千瑤，“怎麽？虞姐賺夠錢了？回老家嗎？”

  虞千瑤順手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是平常在黑鯨裏最常見的康|師|傅水晶葡萄。她擰開蓋，喝了一口，夾雜著濃鬱甜味的葡萄飲料順著喉嚨滑下，“錢哪有賺夠的時候，是坤哥趕我走啊。安仔，怎麽又是康|師|傅，有別的牌子的嗎？統一的我都感覺比這個好，糖加的太多了。”

  “隻有康|師|傅，虞姐，你要想要統一的，下次進貨的時候，讓小張他們帶一箱過來。還有，坤哥怎麽可能趕你走？”

  “別，其實差的也不多。湊合喝吧。”虞千瑤又喝了一口，將蓋子擰緊，修長又漂亮的食指點著飲料瓶蓋，“是，他是不可能趕我走，但他在逼我走啊。”

  隻有康|師|傅？安仔在說謊？還是方蘭蘭真的喝暈頭看錯了？

  如果方蘭蘭沒看錯，虞千瑤覺得，她應該終於找到了！

  “逼你走？怎麽可能……虞姐，你誤會坤哥了吧。”

  “是不是誤會，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安仔，你沒發現，最近錢老板總想找我麻煩嗎？”

  安仔無話可說。

  自從那天坤哥放出話，在黑鯨沒人可以越過莉莉後，他們這些小弟雖然還是按照之前的習慣稱呼虞千瑤為虞姐，但還是有微妙的不同。

  而那段話傳出黑鯨，傳到東林街後，更是意味著，趙坤在說，虞千瑤不再是他的人。

  錢老板一直垂涎虞姐良久，在坤哥放出話第二天就來黑鯨堵人，也不知道虞姐怎麽做到的，就跟打遊擊一樣，愣是沒讓錢力堵到人。

  虞千瑤看了看表，眼看著就要到下班的時間，她晃了晃手裏的水晶葡萄，“別忘了記我賬上。”

  回到家，客廳角櫃上的文竹在燈光下有一種幽幽靜謐之美，水晶葡萄這事還沒確定，還是先別和譚哥說了。

  一夜無夢。

  早上醒了的虞千瑤摸了摸床頭的手機，拿起一看，八點半，翻到手機裏存儲的永寧大學心理學專業課表，算了，不想見那個讓她頭疼的程嘉梁，以後也別去上課了。

  既然找到了“迷夢”的線索，程嘉梁和趙坤的恩怨好像也沒什麽了解的必要。

  虞千瑤從床上起來後，趿著拖鞋來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的光並不刺眼，往慣常的位置掃視一下……人不在？

  在飲水機那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後，虞千瑤拿著鑰匙，噠噠噠的跑下了樓。

  目光所及之處，虞千瑤發現，一直跟著她的人沒了？

  是放棄了嗎？

  *

  “誒，你昨天怎麽回事啊，程嘉梁那小子是不是陰了你？要不要我找人教訓教訓他？”

  於南拉開椅子，坐在桌子邊沿上，從果盤裏挑出來個砂糖橘，撥開後一整個都放到了嘴裏。

  “趙坤你行不行啊，昨天你可沒傷，知道我昨天在後巷發現你倒在那的時候什麽想法不？”

  “我在想，你小子不會就這麽掛了吧！”

  趙坤皺著臉，撓了撓頭，“於南，你這一大早的是來幹嘛？”

  於南將橘子皮扔了過去，“什麽幹嘛？關心兄弟你啊。”

  “這有什麽好關心的。”趙坤擺了擺手，拿著牙缸到洗手間開始刷牙洗漱。

  “當然要關心，咱們那批人，就我和你交情最好。你要是死了，這世上，我就沒惦記的了。”於南跟著趙坤來到洗手間的門口，拿著個蘋果，靠在門框上就開始啃。

  趙坤打了個哆嗦，“於南你變態吧。”

  嘩啦嘩啦的流水下，趙坤狠狠的洗了把臉，拿著毛巾胡亂擦了一翻，出洗手間門的時候，挎著於南的脖子，就把人帶到了客廳。

  “程嘉梁那小子現在一看就是正經人，和咱們這種刀頭舔血的不一樣，他哪敢殺人。”

  “哢”的一聲，趙坤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將打火機扔到茶幾上，整個人都靠在了沙發背處，“說起來，昨天也是邪門……”趙坤皺了皺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後麵發生什麽事，“我他媽的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於南將打火機從茶幾上拿起來，玩了一會兒，也點燃了一根煙，“趙坤，說真的，你最近有沒有覺得有哪不對。”

  “哪不對？”趙坤仰著頭靠在沙發背上，叼著煙，不怎麽在意。

  “說不上，但我就覺得風向不對。”

  趙坤從茶幾果盤裏拿出一個橘子就扔了過去，“艸，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神神叨叨的了。”

  “我沒開玩笑。”於南皺眉單手把橘子接住，“我把派去盯虞千瑤的人叫回來了。”

  趙坤咬著煙頭的動作微微一停，將煙頭從嘴裏拿出來，摁在煙灰缸裏轉了幾圈，“早就該叫回來了，和你說她沒問題，你還不信。”

  “哼！”於南冷笑一聲，“你是怕我真查出問題吧。從小咱們倆調皮搗蛋什麽壞事都一起幹，我還不明白你想法？”

  “趙坤，你別傻了。我知道，你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但我們過的了？”

  “老板，你知道他，就連他都不敢把他那傻兒子送出國，念的是公立學校，讀的是本地大學，畢業了工作去的也是化工產業園！”

  於南雙手拄在茶幾上，上半身微向前傾，平凡的臉上那雙眼睛亮的驚人，“誰也不敢離開這兒！永寧市，永寧市就他媽的是個牢籠！”

  *

  永寧市和平區禁毒大隊。

  “譚隊，市局那邊下死命令了，東林街在咱們和平區，說是今年，一定要把這條街上的毒瘤鏟除。上麵說的容易，就拿愛樂之城來說，誰敢動啊。”

  大劉拿著筆記本當扇子用，剛剛聽上麵給他們禁毒大隊開會，聽的他心火直冒。

  “誰說‘迷夢’那玩意和愛樂之城有關。”譚凱作勢要打大劉，“別亂琢磨，做事做事。”

  大劉嬉皮笑臉的求饒，“譚隊，我說錯話了還不行？”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後，一聲洪亮的“報告！”響徹了整個禁毒大隊辦公室。

  “塗海，警號4301186，前來報道。”

  大劉放下手，詫異的看向門口，又看了看譚凱，小聲說道，“隊長，這尊大佛怎麽來咱們這兒了。”

  譚凱給了大劉一拐肘後，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塗海啊，好好好，來，我給大家介紹下。這是我們大隊的新成員，塗海，今年剛畢業，大家多多關照啊。之前他在掃黃組實習過，對東林街也算熟悉，唔……大劉，以後你帶他。”

  禁毒大隊的其他人員不明所以，都鼓掌熱烈的歡迎，大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譚凱眼神示意下，隻能強笑假裝熱情的和塗海擁抱。

  等回到譚凱的辦公室，大劉立刻爆發了，“喂，是這麽當兄弟的嗎？我可不當保姆。”

  譚凱看了眼外麵，大隊的警員們都在說說笑笑的歡迎塗海，塗海笑的很是陽光，和大夥很快就打成一片。

  “是兄弟才拜托你幫我好不好？”

  譚凱指了指上麵，“咱們工作這麽危險，他要出事，咱們怎麽向上麵交代。”

  大劉歎了一口氣，“我就不明白了，市局裏副局長的兒子，不去市局，之前實習來咱們和平區掃黃組當個小巡警就算了，現在轉正了怎麽還來咱們禁毒大隊？副局是嫌他兒子命長嗎？”

  “他嫌不嫌他兒子命長我是不知道，不過，明年是什麽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大劉聞言一驚，“人大會議？”

  譚凱給了大劉一個你還不傻的眼神，“要不然，市局為什麽催我們催的那麽急？政績啊！政績！市局局長已經連任兩屆，明年他必會退下，現在誰都在盯著那個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碓碓”灌溉的5瓶營養液，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