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和這個保安打過招呼,保安去上班了，虞雪則是去食堂吃飯。

  　　工舍的盡頭,三個工舍打通成一個大廳,這裏就是食堂。

  　　如今工舍這邊住進來五六十號人，食堂裏準備的食物也多了不少，今天早飯是有點稀的紅豆薏米粥、雜麵饅頭、新鮮出爐的豆花,還有剛炸出來的油條和醃製的鹹菜。

  　　虞雪端了個托盤，每樣要了一碟子，坐在窗邊的位置吃,不斷有人進來，原本看到虞雪也在這裏，人們有些拘謹，不過發現虞雪隻是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和人打招呼是態度友好親切，便慢慢放開了。

  　　來到窗口，看到這麽多花樣的早飯，不由爆發出驚呼聲。

  　　“還有油條啊，我都多少天沒吃到油了！”

  　　“還有豆花,多加點辣，多加點榨菜末。”

  　　“紅豆薏米粥，這個好！養人！”

  　　人們笑嘻嘻地點了餐，或是拿回工舍吃，或是就坐在食堂裏，一邊吃一邊說話。

  　　剛來的家屬們很久沒吃過這麽好的食物了，不過他們點的東西,都要記賬上,到時候從他們家頂梁柱的工資裏扣的,因此不敢放開了點，但也都是眉開眼笑。

  　　而製衣作坊的人之前在公寓那邊，雖然吃得也不錯，但也沒有過多少花樣，油條豆花是絕對沒有的，這會兒也興奮地圍在窗口，你點一個這個，我點一個那個。

  　　他們吃飯是包含在工作待遇裏的，不用另外算錢，於是就沒什麽負擔，雖然也不會浪費食物，但每個人的托盤裏都好幾個碟子，高高興興地坐在一起吃，老人孩子臉上都洋溢滿笑容。

  　　虞雪也覺得挺高興的，別看花樣多，其實油條也好、豆花也好，都用不了多少原材料，那一個個香噴噴的雜麵饅頭，也滿是氣孔，份量是沒多少的。

  　　能把有限的食材做得漂漂亮亮，讓人們填飽肚子的時候，也滿足一下味蕾，虞雪覺得愛姐推薦過來的這幾個廚師是真的不錯，下個月可以漲漲工資。

  　　虞雪吃完東西便離開了種植園，一路穿過那些田地，地裏的紅薯和玉米和昨天的沒太大區別，顯然這裏的長速還沒有加快。

  　　想著多多說的話，虞雪想，她要多收點孩子進來，給這快荒蕪的土地，多增加點人氣才行。

  　　工棚那邊也正在分早飯，這邊的早飯就沒有什麽花樣了，雜糧粥、雜麵餅，一人一份，大人、孩子、工人排成了好幾條長龍。

  　　排在後麵的就忍不住伸長脖子往前張望，生怕排到自己的時候食物已經分完了，領到了食物的，就到一旁呼嚕嚕地吃起來。

  　　虞雪正要收回視線，卻看到一些小孩正幫著燒火，那一個個土灶上，放著一隻隻大鍋，鍋裏燒著熱水，吃了粥和餅子，覺得還不飽，或者有點渴的人，就抱著自己的碗過去打水。

  　　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就從鍋裏舀起一瓢熱水，倒進人碗裏，全程動作小心而穩當，要不是身板瘦小，那架勢看著還真不像一個小孩。

  　　還有一些小孩在一旁吭哧吭哧地劈砍木柴，半大小子，掄起斧頭一下下砍著，倒還挺有勁。

  　　虞雪看了一會兒，忙碌著的小趙看到她，虞雪對他招招手，他忙跑過來：“虞姐。”

  　　虞雪問他：“那些小孩是怎麽回事？”

  　　“哦，你說韓冬他們啊，他們一早起來，幫著做了早飯，又去幫小一點的孩子穿衣服擦臉什麽的，現在又幫忙燒火，挺能幹的一群小孩子。”

  　　虞雪仔細看了看那個舀水的男孩，叫韓冬是吧，她對小趙低聲說了幾句，小趙一邊聽著一邊看看那些孩子，點了點頭。

  　　虞雪接著又往羊場去了，兩百多頭小羊羔睡在兩個羊圈裏，這會兒還沒完全醒，通過羊圈的透氣窗，能看到裏麵擠擠挨挨的一片灰白色毛團。

  　　虞雪很快找到了小羊，不過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來福，來福昨晚也鬧著要住在羊圈裏，可能覺得這裏羊多，熱鬧吧。

  　　虞雪對發現了她的小羊招招手，這個大毛團悠悠閑閑地走過來，乍一看，好像一朵雲一般飄過來。

  　　虞雪利索熟練地給它剃了毛，它又抬起一隻蹄子，咩咩叫喚，仿佛在抱怨什麽。

  　　虞雪一看，蹄子底下沾了幾顆被踩扁的羊糞。

  　　小羊自己是不怎麽拉屎的，它消化賊好，吃得多，拉得少，那些食物好像都被它吸收掉了。

  　　可是那兩百多頭羊羔可會拉了，這才來了一天，就拉得羊場裏到處都是這種豆子大小的羊糞蛋子。

  　　虞雪笑了笑，撿了個小棍子把它蹄子上的羊糞刮掉：“你自己也是羊，還嫌棄這些屎呢。”

  　　“咩哎~~”小羊往她懷裏蹭了蹭。

  　　虞雪就聞到了它身上濃濃的羊膻味和羊屎味。

  　　才在羊群裏待一天，它就臭了。

  　　“好了好了，我讓人來把羊糞撿了總行了吧。”

  　　反正她這兒別的沒有，就是小孩多，與其讓他們閑著，不如給點活幹。

  　　虞雪想了想，到一個空的工棚底下，就開始寫起來。

  　　首先，製衣作坊那邊，先招二十個手腳靈活麻利的女工，要十二歲以上的女孩子。二十個肯定不夠那邊的用工需求的，那邊後麵幾批布料到了，很缺人手。

  　　不過一次招太多生手進去，難免帶不過來，暫時先要二十個，

  　　其次，是羊場撿羊糞蛋子的工作，那麽大一個羊場，要三十個撿羊糞的，這個工作七八歲的小孩就可以做，男孩女孩不限。

  　　虞雪還發現，那些羊羔身上有很多跳蚤，這可不行，於是再要四十個給羊羔捉跳蚤、梳毛的小孩，一個小孩管五隻羊的衛生問題，要求是十歲上下，耐心、細心的孩子。

  　　再來十個搬草料喂羊的小孩，十個打掃羊圈的孩子。

  　　至於羊糞撿了要做什麽呢，當然是要腐熟之後做肥料啦。

  　　虞雪打算挖幾個腐熟池，一層羊糞，一層樹葉等幹料鋪下去，讓它們發酵，一段時間後，腐熟完成，就是很好的羊糞肥啦。

  　　管腐熟池的，需要一些小孩，至於說樹葉等幹料，這十七區就是個山區，曾被大火燒過，如今成了光禿禿的模樣，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焦黑，但仔細找找，還是能找到一些樹葉、樹枝的，摟點草木灰、腐殖土也根本不是難事。

  　　虞雪索性就貼了幾張紙出去，點名要收集樹葉樹枝樹根樹皮，以及幹草、草木灰、腐殖土之類的，用這個來換吃的。

  　　紙張一貼出來，孩子們就激動了，大一點的孩子都認識不少字了，看懂這些字沒什麽壓力，立即就要出去收集這些東西，而年紀小一點的，被大小孩和老師們點撥了一下，也懵懵懂懂地出去幹活。

  　　很快，十七區漫山遍野都是撿垃圾的小孩了。

  　　韓冬那群小孩有點著急，一個小孩問：“冬瓜，我們也去撿東西吧，從今天中午開始，就要靠撿來的東西換吃的了。”

  　　韓冬看著鍋裏燒開的水，有些猶豫，如果燒水也算作一份工作的話，他們就沒必要出去撿東西，但如果這不算工作，他們中午就沒東西吃了。

  　　正在猶豫，那個姓趙的管事的過來了，手裏拿著一個本子：“燒火組隻需要十個人，你們這裏人數超了，哪十個人留下，我在這裏記一下。”

  　　一群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無措，隻能留下十個人，這是，讓他們踢幾個人出去嗎？

  　　韓冬鎮定一些，問道：“趙哥，你說的燒火組，這也算是一項工作嗎？可以憑這份工作吃上飯嗎？”

  　　小趙看著他道：“當然。”

  　　韓冬眼裏閃過一絲喜色，又問：“那除了十個人能留下來繼續燒火，其他人隻能去做別的事情，比如去山上撿樹葉是嗎？”

  　　小趙又說：“是的。”

  　　孩子們有些騷動，一時間，所有孩子都想留下來燒火。

  　　雖然大熱天燒火很熱，但好歹在工棚底下，還可以時不時坐著休息，比起頂著大太陽滿山去撿東西強多了。

  　　可是他們這裏足足有十五六個人呢！肯定要把多餘的踢出去的。

  　　所有孩子都看向了韓冬，往常需要拿主意的時候，都是韓冬做主的。

  　　韓冬咬咬牙，說：“水娃，你腿腳不好，小剛，你身體弱，你們兩個就留在這燒火，剩下的，年紀最小的八個留下來，其他人，跟我去山上。”

  　　他點到名的水娃和小剛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兩個半大小子帶著八個小蘿卜頭，守著燒火的這個工作，暫時也算是捧上飯碗了。

  　　其他人則跟著他出去撿東西，這個安排是最合適的了。

  　　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小趙看著韓冬的安排，眼裏閃過滿意之色。

  　　虞姐讓他多留意一下這個韓冬，果然是對的，這個韓冬腦子靈活，行事也頗有魄力，還挺能服眾，還真是一個好苗子。

  　　小趙把本子一轉，遞給韓冬：“你來記留下來的十人的名字吧。”

  　　韓冬有些愣。

  　　小趙道：“我手頭事情很多，你願意不願意來給我打下手？”

  　　韓冬眼底猛然迸發出亮光：“願意！我願意！”

  　　他雖然昨天才來，但已經打聽到，這裏大部分事務，都是眼前這個人管著的，他從前是那位虞小姐的隊友，後來就一直跟著虞小姐做事，是最得她信任的人。

  　　自己直接跟著他做事，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隻要做得好，還愁沒前途？

  　　他按捺著狂喜，鄭重地接過了這個本子。

  　　小趙對他道：“記完了這裏，做吃的那幾個大棚裏，還有個炊事組，那邊也有十個小孩幹活，你也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再把中午有多少人吃工作餐、基礎餐統計一下。

  　　“那邊正有個棚子在搭建看到了嗎？一會兒從山上撿到東西的孩子們，就會去那裏交東西，一手交東西，一手換吃的，你去邊上做個記錄，誰勤快、誰能幹、誰敷衍了事，都記下來，咱們有好些工作組要招童工了，你這份記賬本，是第一道考較憑據。”

  　　“你一個人要是計不過來，就讓他們幾個幫你，隻有一點，要如實記錄，知道嗎？”

  　　韓冬重重點頭，他身邊的幾個小夥伴也興奮不已，所以他們這也算是有工作了？！

  　　小趙將自己的工作丟出去了一部分，也是十分高興，他這終於有個幫手了，不容易啊！

  　　虞姐說得對，別看這些小孩年紀不大，但其中也不乏能力不錯的，他可以多多發現，多多提拔嘛，能幫他幹活的人多了，他不就能輕鬆一點了。

  　　遠處那些難民的駐紮地，一個個帳篷邊上，人們不斷朝山上張望，那裏可真熱鬧啊。

  　　一早上就排隊發吃的，然後那麽多小孩跑到山上去，拎著麻袋、拿著小鏟子，在地上撿什麽東西。

  　　“那些小孩在撿什麽？”

  　　“不會是刨樹根吃吧？那麽多張嘴，肯定是養不起的，隻能讓這些小孩子自己挖東西吃了。”說這話的人臉上滿是嫉妒。

  　　昨天，那麽多小孩跑到山上去，而且大部分都被留下了，他起了心思，也讓自家的小孩過去，想得到收留。

  　　結果他那小子是個膽子小的，被一問話兩問話，就被問出來家裏大人還在，於是他兒子就被送下來了。

  　　真是氣死他了，他家小孩哪裏不如別人了，那麽多跟乞丐似的小破孩都被收留了，好吃好喝地養著，他兒子卻連口吃的都沒撈到，白跑一趟。

  　　然後他又自己去應聘工作，結果居然沒應聘上。

  　　末世前他可是公司裏的管理人才，不該給他一個管人的工作嗎？居然讓他去羊場搬石頭，那麽重的石頭，怎麽搬得動，於是他也隻能帶著一肚子氣下來了。

  　　他看著山上那樣熱鬧，人聲不斷，啐了一口道：“一群烏合之眾，那麽多張口，沒有個專業的人管著，早晚出亂子！”

  　　說話間，遠處又有好幾波人，拉成了一個長長的隊列，往山上走去。

  　　仔細一看，嘿，全都是灰頭土臉的小孩，能有幾百號人，看來是趕了很遠的路來的，有的小孩甚至都走不動了。

  　　這人不由樂了起來：“這麽多人，山上有地方給他們住嗎，有東西給他們吃嗎？到時候這些人還不是得被趕下來，那個開收容所的肯定會被罵死，”

  　　這人冷眼等著這些小孩被趕下來，結果等了半個小時，山上沒動靜。

  　　一個小時過去，那群小孩還是沒被趕下來。

  　　兩個小時過去，轟隆隆的，一車車載滿糧食的卡車開進十七區，開到山上去了。

  　　然後那山上就傳來了一陣陣歡呼聲。

  　　這個人臉上的嫉妒更深了。

  　　那個開收容所的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弄到這麽多糧食？

  　　這麽多車糧食啊，分他一點點，他就能吃好多天了，居然都拿去給那群小屁孩吃。

  　　他們就算吃飽了能創造什麽價值？能給基地做貢獻嗎？明明他這樣的大人才更重要不是嗎？

  　　這個難民區裏，和這個男人一樣想的人還有不少。

  　　他們這些從其他地方千裏迢迢趕來基地的人，沒有得到任何溫暖的對待，每天都要餓著肚子，住也隻能住破爛的帳篷，憑什麽那些小孩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吃上飽飯？還能住上新建的房子？

  　　而正被不少人嫉恨著的虞雪，看著眼前一車車糧食，心想有這些糧食，夠撐一段時間了。

  　　糧行的少東家笑眯眯地跟她說：“虞小姐，你從我行借貸的糧食，已經發放完畢。”

  　　虞雪道：“多謝，我會準時還貸的。”

  　　“那麽，合作愉快。”

  　　兩人握手。

  　　虞雪其實從兩個地方貸了糧食，一個是基地官方的銀行，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所在的私人糧行，徐記糧行。

  　　今天這二十車糧食，就都是徐記糧行的。

  　　徐記糧行的前身是徐氏集團，末世之後，這個集團瞬間坍塌，那些產業全都成了沒用的東西，倒是旗下超市倉庫裏的糧食，變成了最貴重的物資。

  　　為了自保，也為了獲得一定的政治地位，徐氏給基地捐贈了大部分物資，然後靠著剩下來的小部分物資，轉型成糧行，通過出售糧食等物資，維持經營，招攬人才。

  　　在這K市基地裏，徐記也算是大部分人不敢惹的一個大勢力了。

  　　隻是手裏握著糧食，總是比較容易受到覬覦的，而且如果到了基地也開始缺糧的時候，徐記手裏的糧食也保不住，於是他們開展了一項業務，糧食借貸。

  　　給需要糧食的人借糧，一段時間後，高息返還，既能把糧食花出去，又能賺錢，還能得個人情。

  　　為了保證貸款不會打水漂，他們隻會給有潛力、有能力、還得上糧食的人放貸。

  　　虞雪便是他們看中的一個潛力股。

  　　虞雪從方彪那裏聽說了徐記，就試著上門聯係，結果對方還真的同意貸款。

  　　因為是初次合作，第一次隻給她貸了二十車糧食，四個月後還貸，利息也不低，不過好處是，並不需要抵押物。

  　　這對於虞雪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她還可以用名下最值錢的種植園，再去基地銀行貸一筆糧食出來。

  　　這兩筆貸款，正是虞雪敢放開了收留小孩的底氣。

  　　徐記的少東家，也就是從前徐氏集團的繼承人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對虞雪說：“虞小姐，知道陳記糧行嗎？”

  　　虞雪道：“聽說過，基地裏有兩大私人糧行，一是徐記，另一個，就是陳記。”

  　　而且陳記的存糧應該比徐記還多不少，她之前也去找過陳記，不過對方可能並不看好她，不願意借貸。

  　　徐記的少東家道：“我聽說，陳記也有意接觸你，陳記的少東家陳鈞，近來很喜歡打聽你的事情，你之前有個隊友姓陳吧，和陳家有點親戚關係，還有一個隊友叫呂浩宇吧，現在兩人都在陳鈞手底下做事。”

  　　虞雪微微一怔，隨後笑道：“多謝提醒。”

  　　徐記的少東家笑笑，很幹脆地告別了。

  　　上車後，助理不由問：“徐少，為什麽和她說那些？”

  　　徐少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道：“提醒一句，結個善緣罷了。”

  　　他家和陳家，末世前就是死對頭，末世後作為基地裏唯二的兩大私人糧行，都有自己的種植園，走的路子一模一樣，更是互相不對付。

  　　所以徐家格外注意陳家的動靜。

  　　他總覺得，最近，那個陳鈞太關注虞雪的事情了，而且是那種不懷好意的關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而且，他很看好這位虞雪，種植園有了，羊場有了，收容所也快有了，接下來，她又要做什麽呢？

  　　虞雪暫時不想做什麽，她的步子邁得太快了，這一波波抵達的孩子們就夠她忙的了，發展上就先緩一緩。

  　　現在最重要的是積蓄人氣，人氣帶來生氣，生氣是一切的基礎。

  　　於是她隻是思索了一下陳記少東家關注自己的事情，就把這事放在一旁了。

  　　“虞姐，又有一波孩子來了，是從十二區來的，他們裏麵有一個女孩叫錢思思，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錢思思……

  　　虞雪接到小趙的電話，還疑惑了一下，錢思思是誰，接著她想起來了。

  　　她當初在轉移路上，遇到了一個被變異獸掏了心髒的瀕死的男人，對方叫做錢宜春，他死前對女兒思思的牽掛讓虞雪很動容，這也是她建立收容所的動因之一。

  　　剛來基地時，她就想找一個應該是姓錢的，名字叫做思思的女孩子。

  　　隻是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分布得又很分散，加上她已經投入到收容所的建設當中去，所以並沒有一一去找。

  　　不過小趙他們都知道，她要找這麽一個人。

  　　虞雪站了起來：“人在哪裏？”

  　　小趙的聲音有些沉重：“在最新的工棚這裏，不過這個女孩子，現在有點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