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王爺的白月光15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
作者:掛疏桐      更新:2022-07-04 22:08      字數:7563
  第141章 王爺的白月光15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

    皇上的雙眸眯了眯,原本還隱含著幾分笑意的目光又瞬間犀利如炬,他默然盯著池螢看了片刻,似是在思忖著她的話究竟是何含義。

    半晌後他突然輕笑了聲,道:“你這丫頭倒是有趣的緊,你且說說,為何你是女子,朕就會對你放心?”

    池螢拱手道:“陛下,民女才疏學淺,但自認有一個優點,那便是心直口快,心中想什麽便說什麽,可陛下與民女自是不同,陛下乃是一國之君,需權衡各方利益,考量甚繁,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出口,所以民女想著,若是有些陛下看不過眼卻又不便開口的,那便由民女來替陛下分憂。”

    皇上聽了這話,倒是笑意更深了幾分,“嗬,這天下會說些機靈話的又不止你一個,朕何必找你這個小丫頭來當這個言官。”

    池螢恭敬回道:“回陛下,正是因為民女是個女子,所以陛下才可以放心大膽地讓臣女開口,若是陛下需要臣女的時候,臣女便為陛下針砭時弊,可若是這言論引了眾怒,需陛下平息,亦可以用不過是個女子來擋過去,此乃可進可退兩全其美之法。”

    皇上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可既未同意也沒立刻拒絕,反而笑著打趣道:“你這一長串毛遂自薦,私底下琢磨了挺久吧。”

    “民女不敢欺君,”池螢垂首赧然一笑,“此前確實是曾想過用不知山人的名號寫些策論之類,但也沒想著真能見到陛下,此番既然有機會麵聖,那民女便想著放手一搏,總好過抱憾一生。”

    皇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再度問了句:“真不想當靖王妃?”

    池螢點點頭道:“回陛下,是,靖王確實是萬中無一的好男兒,可民女誌不在後宅,隻怕是沒那個福分,還望陛下海涵。”

    “你這丫頭,想法還真是天馬行空,”皇上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想當王妃也罷,朕也不是那等昏君,總不會亂點鴛鴦譜,可你若是非要去攬那群言官的活兒,看看那些禦史台的官員每天過的什麽日子,你以為你是個女子便能躲過嗎?那都是要擔罵名的。”

    池螢語調堅定道:“回陛下,民女省得,但民女不怕。”

    “嗬,你這勁頭倒是真有點兒像你祖父當年的模樣,”皇上哂然,複淡笑著衝她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讓朕且想想,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你先回去吧。”

    池螢自知她的請求確實有些驚世駭俗,皇上的態度也已經好的出乎她的意料了,再強求隻怕是會有反作用。

    她便起身躬身行了一禮:“謝陛下,民女告退。”

    待到池螢離開後,大內總管薛龐適時上前,十分有眼色地為皇上換上了一杯熱茶。

    皇上正凝神沉思,卻突然開口問道:“你說說,這丫頭究竟在想些什麽,有安穩的日子捧到她麵前,別人求都求不來,她卻半點兒也不動心,還硬著頭皮非要去砸禦史台的飯碗?”

    “回陛下,奴愚鈍,”薛龐立在一旁,一臉恭順地笑道,“但奴聽聞這位蕭小姐在家中的日子並不好過,隻怕她也是過得怕了,才會出此下策吧。”

    皇上不置可否,“若是當真如此,當個王妃豈不更好?”

    “陛下說的是,”薛龐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可能是這蕭小姐的心思確實異於旁人吧。”

    “唔,……”皇上的指尖在桌案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半晌後突然輕歎了口氣,搖頭道:“罷了,她這等心性,也確實並非我兒良配,果然是有緣無分呐,希望那小子早點兒自己想通吧。”

    薛龐依舊還是那張笑意盈盈地和善臉,眼尾的皺紋堆起,恭順道:“陛下英明。”

    *

    池螢出宮回道蕭府後,平日裏對她幾乎不聞不問的蕭氏夫婦倆,倒是一改往日的冷漠,翹首以盼地等在了門前,見著宮中的車架出現忙迎上前去,蕭父還十分貼心的將她扶下了車,又將宮中的車駕笑著送走。

    “父親今日竟來接女兒,倒是讓女兒有些受寵若驚啊。”池螢挑眉笑道,語氣中卻夾雜了幾分譏諷。

    蕭父卻仿若沒聽出她話中的深意一般,與蕭夫人一左一右將她夾回了府中,才剛踏入府門,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說,今日淑嬪娘娘召你進宮所謂何事啊?”

    “回父親的話,也沒什麽大事,”池螢有些含糊其辭,“不過是姨母突然有些想找人說話,便就和女兒聊弋?了些舊事。”

    她話音剛落,蕭夫人便又緊接著問道:“那你可曾見到了陛下?”

    池螢側過頭去,衝她笑了笑,語氣卻半點兒也不退讓:“母親這是哪兒的話,女兒是去後宮之中麵見淑嬪娘娘的,又如何能見得到陛下呢,這說出去也於理不合啊。”

    她並未如實交代,畢竟若是當真牽扯到不知山人的事,這倆人知曉了真相隻怕還有的鬧呢。

    “真的?”蕭夫人似是有些不太相信,疑惑地稍蹙了蹙眉。

    池螢笑嗬嗬地打著太極:“自然是真的,女兒又怎麽會欺瞞母親呢。”

    蕭夫人有些不死心,繼續問道:“那淑嬪娘娘可有同你說些什麽陛下的意思,比如……你妹妹的婚事?”

    “母親這話說的,”池螢掩唇一笑,“妹妹如今哪裏還有什麽婚事呢。”

    “你……!”蕭夫人被她一句話頂了回來,麵色頓有些發青。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又說什麽婚事。”

    蕭父皺眉打斷了二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麵色略有些凝重地看向池螢,問道:“螢兒,你此番入宮除了見到淑嬪娘娘,可還見了別的什麽人?或是……陛下可曾傳過什麽旨意嗎?”

    “回父親,並沒有啊。”

    池螢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接著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掃,略帶恍然道:“哦,看父親和母親的意思,難道是以為陛下召女兒入宮去,其實是為了降下什麽旨意來著?”

    “咳,沒有就沒有,”蕭父輕咳了兩聲別過眼去,“你回去吧,你母親已經即將展青園收拾妥當了,回去住下就行,就別住在客院了。”

    池螢心中暗哂,喲,倒是真稀奇了,拖了這麽久沒收拾好的園子,結果自己去一趟皇宮就辦成了,沒想到皇上的威嚴這麽好使呢。

    她麵露驚喜道:“展青園終於收拾妥當了,母親您受累了。”

    蕭夫人臉色依然不太好看,隻隨意擺擺手道:“應該的。”

    池螢卻突然笑笑:“既然如此,那還有一事母親莫要忘了。”

    “嗯?”蕭夫人皺了皺眉,“還有什麽事?”

    “自然是家慈的嫁妝一事了,”池螢一臉笑意粲然,“前些日子,因著母親一直在操勞妹妹的婚事,女兒也不好貿然前去打擾,這事便拖了許久,可現在既然妹妹的婚事也沒那麽著急了,母親應當也有空帶女兒去庫房之中清點一二了吧?”

    池螢的話無異於又在蕭夫人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頭又紮了幾刀,她捂著胸口麵色發白,似是隨時要昏過去一般,口中還念念有詞道:“你……你好……好,……”

    蕭父見狀不對,忙將蕭夫人攬住,同時對池螢皺眉道:“你母親最近身子不太好,清點嫁妝一事太過勞神,此事倒是也不急於一時,你先回去吧,過些日子等你母親身體康健些再說。”

    池螢暗暗嗤了聲,明明剛才還精神百倍地等自己回家呢,這會兒倒是突然病弱不堪了,這是什麽薛定諤的體質啊。

    她麵上倒是依舊不動聲色,福了福身道:“是,母親多保重身體,女兒先告退了。”

    待到池螢離開後,蕭父倒是立刻鬆開了攬住蕭夫人的手,神色間頗有些不耐煩道:“行了,我能糊弄她一時,但她這回應該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是先去準備準備吧。”

    蕭夫人忙瞪大了眼睛,“老爺,那盛清涓的嫁妝可是都填補了家用去的,良田鋪子早都變賣了,賬麵的上的銀子也幾乎都空了一大半,妾又能怎麽準備啊?”

    蕭父冷淡道:“我不管你怎麽準備,這些年可是你一直在當家,我把盛清涓的嫁妝全數交給你打理,是為了讓你去用錢生錢的,那鋪子田地的收益可一直都不錯,我可沒叫你拿去變賣,你自己犯下的錯,自己去想辦法彌補。”

    蕭夫人執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老爺,妾這些年一心為了這個家操持,您身居高位,上上下下哪裏不需要用銀子疏通,這一大家子要吃飯,每個月的流水也是半點兒也省不得,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蕭家,可半點兒沒有藏私啊,……”

    “行了行了,”蕭父不耐地別過身去,“你先去清點一番,看還差多少,反正嫁妝單子她也尋不到,剩下的再稍湊一點兒鋪麵給她就是了,她那時年紀還小,那麽多嫁妝又哪能記得那麽清楚。”

    “是,”蕭夫人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吸了吸鼻子斂起淚意,回道:“老爺放心,她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妾還能應付的過來。”

    “嗯,那便最好。”蕭父微點了點頭。

    蕭夫人見他麵色稍有好轉,便上前兩步想要拉住他,可蕭父卻一側身躲開了他,微微蹙眉道:“我還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清點吧。”

    語罷也不顧蕭夫人的目光,衣袖一甩便轉身而去。

    蕭夫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雙手不自覺地攪著帕子,幾乎將指尖勒得失去了血色。

    “夫人,夫人?小姐在等您房中等您呢。”

    “嗯?”

    蕭夫人聽見了丫鬟的呼喚,這才緩緩回神,眼神依舊有些渙散,卻還是點了點頭道:“好,那便回去罷。”

    待到她甫一踏回自己的院中,便見蕭翡三兩步跨到自己身前,拉住她焦急道:“娘!蕭螢她怎麽說,皇上為什麽讓她進宮?”

    蕭夫人輕歎了口氣,拉著蕭翡一道坐下,搖搖頭道:“沒說什麽,就是淑嬪讓她進宮去敘舊而已,皇上既沒見她,也沒下什麽旨意,不是什麽大事。”

    “真的?”蕭翡似是有些不信,嘟嘟囔囔大道,“我還以為……皇上要給她賜婚呢,……”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皇上怎麽可能給她賜婚?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皇上哪兒能記得她。”蕭夫人突然將音調提高了幾度,倒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哎,那我就放心了。”

    蕭翡撫著胸口舒了口氣,眼神一轉卻見蕭夫人眉目間似是帶著憂慮之色,便小心翼翼問道:“娘……蕭螢她是不是又惹你不開心了?”

    蕭夫人複又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哎,還不是因為她硬要把嫁妝拿回去。”

    蕭翡雖說過往經常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從蕭螢的嫁妝裏挑出點兒首飾,但平日裏卻並不怎麽過問銀錢的事,故而對家中開支究竟從何而來也知之甚少。

    “那……也確實是她娘的東西,”她沉吟片刻,隨即從頭上取下一根玉釵,塞到了蕭夫人手中,“這些我都不要了,娘您就吧嫁妝還給她吧,為了這麽件小事煩憂多傷身子。”

    蕭夫人一時語結:“你……算了,你不懂。”

    蕭翡一向自詡聰慧,自然不願就讓她這麽糊弄了過去,便笑著給蕭夫人捏了捏肩,“娘,您若是有什麽煩憂的事,就跟翡兒說,翡兒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會幫您排憂解難的。”

    “這,……”

    蕭夫人遲疑了半晌,想著蕭翡確實年歲也不算小了,便點點頭道:“也是,往後你總之是要去別人家當主母的,這事為娘也確實該與你交代一番,哎,說來這嫁妝也是你爹爹當年交給我的……”

    半晌後,蕭夫人端起茶盞啜飲了一口,神色略有些淒涼道:“如今這窟窿都是咱們一家子用出來的,為娘自己又如何能填補的上呢,你爹爹如今的心思隻怕也並不在娘身上,哎,為娘當真是命苦啊。”

    蕭翡終於將其中的曲折聽了個完全,她皺著眉沉思了片刻,突然開口道:“娘,女兒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蕭螢她沒那個閑工夫再來要嫁妝。”

    蕭夫人並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當她又同往日一般讀了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子,想了些不著四六的歪方法,便搖搖頭道:“行了,你這份兒心意娘已經知道了,這本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沒事兒的,娘還應付的過來。”

    蕭翡卻異常篤定道:“娘,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蕭螢的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蕭夫人聽了這話倒是頓時來了興致,“怎麽了,你知道她私下裏去會情郎了?”

    “不是,”蕭翡忙搖了搖頭,複湊近了蕭夫人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什麽?”蕭夫人猛然一驚,瞪大了雙眼道,“她居然這麽大膽子,此事你可當真?”

    蕭翡點點頭,目光有些飄忽道:“……,嗯,我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蕭夫人抓住池螢的手,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血色,眼中的笑意也更深了幾分,“好!娘知道了,既然有了她的把柄,咱們就不怕她借著嫁妝的由頭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

    蕭翡雙唇翕合了兩下,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麽,隻點點頭道:“好,女兒能幫到娘便好。”

    *

    兩日後。

    池螢在家中閑來無事,又沒等到皇上大爺的準話,便準備現去詩社中刷一刷存在感,再出府去自己的鋪子中轉一轉,看能不能借用自己不知山人的名號,再帶出幾個新的京城爆款。

    可她甫一踏進詩社的大門,便覺得眾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似是好奇,又夾雜了些許難以名狀的。

    “成兄?”

    她心中正疑惑,便聽得身側傳來了一聲呼喚,此人名為張吉,十六歲時便考取了秀才,但如今已經二十有六,過去曾下了三次場,卻半點功名都沒撈著,如今依然還是個秀才。

    去年落榜後,鬱鬱不得誌了許久,也不知究竟是想通還是沒想通,如今也暫將科舉放在一旁,長期混跡在詩社中與人鬥詩。

    “張兄,”池螢笑著同那人拱了拱手,“許久不見。”

    “成兄這些日子忙什麽去了,倒是沒怎麽在詩社中看見你。”

    張吉站得近了些,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即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肩,笑道:“說來還未曾在詩社外與成兄見過,不如今日一道去凝溦樓中暢飲一番,我倒是聽說樓中有南邊兒新來的歌女,那歌喉動聽的緊呢。”

    池螢頓覺渾身不自在,身形一轉便從他的手臂中了出去,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一個身位,麵色也冷淡了幾分,“還是不了吧,在下不善飲酒,亦不通音律,張兄還是去尋別人吧。”

    “哈哈哈哈哈,”張吉聽了這話卻突然笑開,“成兄,你這是在同我開玩笑吧!”

    池螢皺眉道:“並未,我確實不善音律。”

    “成兄——”張吉的笑中似是隱含了幾分深意,“你該不會不知道凝溦樓是個什麽地方吧?”

    池螢聽了這話倒是突然反應過來,隨即心頭一跳,不對,張吉這人雖然詩寫的不怎麽樣,但平日裏待人接物還算有些分寸,今日不僅動手動腳,話裏話外總透露出一絲陰陽怪氣,看這樣子倒像是在……試探自己?

    思及此處,池螢倒是將心緒略沉了下來,麵色淡然道:“張兄,你若是有什麽話不妨明說。”

    張吉的目光在她胸前轉了轉,意味深長道:“成兄,你可知曉詩社這兩日突然有了一道傳言,說是成兄你……其實並非是男兒身,而是……女扮男裝。”

    “哦?”池螢麵色未變,不置可否道,“張兄你以為這傳言究竟是真是假呢?”

    張吉唇邊噙著一抹淺笑,“成兄,一開始我們也都覺著這傳言確實太過荒謬,可那傳言卻將成兄的真實身份也一並透露出來,倒像是真正知曉實情的人傳出來的呢。”

    池螢淡笑著點點頭,“聽張兄的意思,應當是當真了吧。”

    “是啊,成兄,哦不——”張吉突然捂住嘴,複又改口道:“或者在下應該喚你,蕭小姐?”

    池螢心中了然,看來果然是有人在詩社中披露了她的馬甲,可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並不算多,究竟是誰有這個閑工夫來嚼這個舌根呢?

    事已至此,反正上頭官兒最大的那位都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再繼續瞞下去倒也沒什麽意思。

    她輕歎了口氣,複轉向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眾人,點了點頭,笑道:“諸位,既然諸位如此好奇,那我便也不想,沒錯,我確實並非男子。”

    她話音既落,眾人當即嘩然,一時間竊竊私語吵成一團。

    “我就說她看起來不太對勁兒,哪有大熱天還把自己的脖子捂的嚴嚴實實的!”

    “屁,你這就是馬後炮,上個月你還說是不知山人的衣著頗有上古遺風,想要去成衣鋪子買幾件同款換著穿呢。”

    “你……那你一開始也沒看出來啊!”

    “她一個女子,不安安分分地在家中研習女紅,沒事兒來著詩社中湊個什麽熱鬧。”

    “你還不知道呢吧,她是蕭家人,就是那個……蕭尚書家的女兒。”

    “哦!那敢情是大家小姐,怪不得呢,這應當是出來找樂子了。”

    “嗐!我還當她真是個寫詩的奇才呢,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女人家,那詩估計也都是別人代筆的吧。”

    “我看也是,說不準就是家裏的先生幫她寫的,就她這等閱曆,哪裏能寫出那樣磅礴的詩句來。”

    “嗯!你說的有理!”

    ……,

    池螢冷眼旁觀著眾人對她的編排,心中暗暗冷笑,不過是性別之差,原本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就這麽急著在自己頭上踩兩腳,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拜服於自己的才華,那是那個可有可無的虛幻器官。

    半晌後,她突然輕嗤了聲,開口道:“諸位,我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卻也隻是為了在詩社之中尋得知己一二,不過如今卻知曉自己果然是找錯了地方吧。道不同不相為謀,諸位,告辭了。”

    語罷也不顧眾人的反應,半點兒也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蕭螢自以為這裏是她荒蕪生活中的一塊烏托邦,卻也萬萬沒想到這群平日裏看上去衣冠楚楚。熱衷以詩會友的才子們,骨子裏和鄉野村夫也沒什麽分別吧。

    被這些人這麽一攪合,她頓也失了興致,直接調轉馬頭回了蕭府。

    池螢在回府的路上細細摸排了一番,知曉她馬甲的人,一來便是盛家的那幾個兄長和外甥,他們口風向來緊的很,與自己也沒什麽利益衝突,應當也不會主動去詩社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二便是靖王本人,這位大兄弟雖然之前和自己不歡而散,但前幾日自己進宮去時,皇上倒是有意無意地在撮合自己和他兩人,估摸著他應當也不會這麽無聊。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那一個,應當就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了吧。

    池螢剛回到展青園中,連凳子都還未坐熱,便聽得院外傳來一道惱怒的聲音:

    “你還知道回來,又出去做了什麽?”

    池螢還沒來得及起身,便隻見蕭父怒氣衝衝地將房門推開,指著她怒目而視道:“你這孽女,老實交代,究竟去了哪裏?”

    “回父親,”池螢慢吞吞地起身,又十分散漫地同他行了一禮,“女兒不過是出門轉了轉,這樣難道也不行嗎?”

    “你還有臉說!”蕭父吹胡子瞪眼道,“外麵的風言風語都已經傳出來了,你是不是扮著男裝去了詩社?”

    池螢倒也坦然,點頭道:“是。”

    “你!”蕭父指著她的指尖也有些顫抖,“我就說你怎麽總是外出,過去為父與你母親念在你這些年在外不容易,不忍苛責與你,可誰知道你竟然作出如此出格的事來,竟然整日裏和一群小子混在一處!你……為父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池螢不卑不亢道:“父親,女兒自問並未作出什麽出格的事,與詩社中的眾人也都是以禮相待,女兒問心無愧。”

    蕭父喘著粗氣緩了緩,片刻後麵色緩和了些許,複繼續道:“好,為父便也隻當你是一時興起,可那不知山人又是怎麽回事?”

    池螢神色淡淡,回道:“回父親,女兒確實用不知山人的名號出了兩本詩集,也不是什麽大事,父親不必掛心。”

    “嗬,”蕭父突然冷笑聲,“你倒是膽子不小,出了詩集便罷了,居然還敢借著這個名頭來辱沒朝廷命官,為父今日上朝之時,順天府尹還來恭賀我有了個好女兒,你讓為父日後如何麵對朝中同僚,若是讓陛下知道了,為父這官職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這個父親您就不用擔心了,”池螢倏地莞爾一笑,“畢竟陛下已經知道了,您擔心也沒什麽用。”

    “什麽?”蕭父大驚失色,“你……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池螢聳了聳肩,“哦對了,還忘了告訴父親,上次陛下召女兒進宮,其實也就是為了問這件事。”

    蕭父的麵色變幾經變化,扶著桌案似是有些站立不穩,聲音也有些顫抖:“陛下……陛下怎麽說?”

    池螢輕笑了聲,道:“陛下說了,女兒沒有封誥在身,這可是白身誣蔑朝廷命官的大罪,所以陛下他老人家這幾日還在琢磨著用什麽樣的刑罰呢,估計過不了多久旨意就下來了,父親別著急,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早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