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果子
作者:假酒喝了頭疼      更新:2022-07-04 16:33      字數:11111
  第28章 果子

    江老板,你為何也要幫著他們?

    午夜, 江秋白定好的鬧鍾響了,揉了揉眼睛,起床穿衣洗漱。

    他先去隔壁敲了上神的房門。

    “進。”墨影在房中打坐, 床上隻有一隻肥貓睡得四仰八叉的。

    這上神不光是個毛絨絨控, 還得是個貓奴。

    江秋白看到眼前的場景, 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擼貓就擼貓吧, 別把壓倒炕給他拐走就行了。

    “上神,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墨影嗯了一聲, 又看著他那一頭短毛,問:“你今日不梳頭了?”

    江秋白幹笑了兩聲, 帶著頭套不習慣,也不太舒服,頭皮都緊繃繃的。

    他道:“反正我們晚上上山, 山上也沒什麽外人,就不耽誤這個時間了。”

    墨影沒有說什麽,隻是心底莫銘生出一絲遺憾。

    其他兩對也都陸陸續續醒來,收拾好行李之後就到江秋白的房間集合了。

    牧景澤和許諾風看到江秋白一頭短發,心底還是有一些震驚。

    不管是在大禦還是在大嬰, 除了出家人, 真沒有男人把頭發剪這麽短的。

    隻不過這樣看這江老板,又感覺他一頭短發讓他更顯青春活力了。

    好在有皇後娘娘和許若輕這兩個看習慣了的, 跳過了發型的問題, 他們直接說起了正事。

    墨影等他們說完了, 這才從自己變出來的軟塌上起身, 揮了揮手, 又是一陣騰雲駕霧。

    隻不過就出個城的功夫,又是黑燈瞎火的,大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山腳下。

    “就是這裏了。”江秋白拿著強光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白天那媒大爺說上山的路口上有一顆分叉的百年黃果樹。”

    這黃果樹不知道是兩顆樹合並在一起了,還是一棵大樹分了叉,總之,上麵掛滿了求姻緣的紅繩,看起來還挺壯觀的。

    上山的路隻有這一條,雜草叢生,皇上牧景澤拿著佩劍在麵前開路,劈開草叢,順便打草驚蛇,方便他們後麵通行。

    皇後娘娘排在第二拿著江秋白的強光手電給自家男人照路,許諾風和許若輕互相攙扶著,分別走在第三和第四,江秋白走在第五,墨影抱著貓在後麵跟遛彎兒似的。

    前半個時辰的路程還算好,平常也有上山打獵的獵戶,最起碼還能看到路的痕跡。

    但越往深山裏走,路是越發艱難,灌木叢都要比人高了,根本沒辦法下腳。

    大家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被劃了幾個口子。

    墨影這個上神不知道多少年沒走過路了,更別提還是這麽難走的山路,他看著眼前晃動的後腦勺,暗歎了一聲。

    “吼!”一聲雄渾的獸吼響徹雲霄。

    眾人被嚇得不敢動彈,這,這,這聲音就在他們身後啊。

    可聽這聲音不像老虎,也不像獅子或者熊瞎子。

    江秋白想著身後有墨影,心中的安全感叢生,他僵硬的轉過脖頸,“上,上神?”

    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卡車那麽大的一頭野獸。

    而墨影此刻正盤腿坐在野獸的腦袋上麵,而壓倒炕這個無所畏懼的肥貓,此刻正把野獸的傾角當貓抓板,玩得不亦樂乎。

    江秋白都快被嚇尿了,再定睛一看,這野獸似乎有些像傳說中的上古神獸白澤。

    通體雪白,頭長傾角,狀如獅子,四肢帶有火紋。

    江秋白是個畫漫畫的,他肯定沒有認錯,這一定就是瑞獸白澤。

    白澤巨大的腦袋湊了過去,用鼻尖輕輕拱了拱江秋白的肩膀,江秋白被拱得一個趔趄,雙腿不自覺的發顫。

    他剛剛都感受到了這白澤打在他身上那一股滾燙的呼吸。

    好,好可怕。

    “上來。”墨影把正準備上嘴啃白澤耳朵的壓倒炕拎回了懷裏,見江秋白不動,又道:“你還想走路?”

    江秋白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這白澤難不成是上神的坐騎嗎?

    這墨影上神,到底是什麽來頭?

    聽見他倆對話的前麵幾人也轉過了身來。

    拿著手電的皇後娘娘睜大了雙眼,滿是難以置信,而他身後的皇上表麵上看著冷靜,其實心中也不平靜。

    他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將他的舒兒擋在了身後。

    萬一有什麽危險,他也能先擋一擋,給舒兒爭取逃跑的時間。

    “啊!”隨之,許若輕也轉過身,頓時尖叫了一聲,驚得林中鳥獸四散。

    顯然是被嚇得不輕,要不是許諾風拉住了他,非得屁股著地不可。

    “這,這是什麽?”許若輕顫抖著小嗓子。

    “這應該是上神的坐騎白澤吧?”江秋白也不是很確定,仰著腦袋,看著正在擼貓的墨影。

    墨影嗯了一聲,又道:“不想走路的就上來。”

    這上神都發話了,江秋白頓時就激動了,白澤啊,傳說中的神獸啊,他居然能有坐白澤的一天?

    這是什麽夢幻的伸展開?

    白澤也很聽話,看起來十分的溫和,主人發了話,他立馬就將自己的傾角靠到了江秋白的麵前。

    這意思是要讓江秋白順著這傾角爬上去了?

    不過,這白澤有卡車這麽大一頭,如果沒有這傾角,江秋白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上去。

    總不能讓他揪著白澤的腿毛爬上去吧?幸好有傾角。

    傾角像是有生命似的,在江秋白爬上來的這一瞬,他就自動回縮,穩穩的把江秋白放在了墨影的身旁。

    隨之,那傾角又向下探去,送到了許若輕和許諾風麵前。

    許若輕趕緊搖頭,“不,不用了,上神,我不坐神獸了,我還不累,我走路就行。”

    這膽子看著比江秋白還小。

    其實不然,隻是江秋白信任墨影,本能的覺得墨影身邊是安全的,那墨影的坐騎肯定也是安全的。

    所以他除了最開始被突然出現的白澤嚇到,然後得知這是上神的坐騎之後,並沒有絲毫的害怕。

    許若輕不肯坐神獸,那許諾風自然是陪著了。

    至於皇後娘娘和皇上,那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是來求嬰兒果的,騎著坐騎上山算怎麽回事?

    萬一到時候神樹看不到他們的誠意,結的果子沒效果,那他們不是白跑一趟了嗎?

    如此,江秋白也尊重他們意見,阿輕害怕,等他累的時候再說了。

    墨影本就沒什麽好心腸,這些凡人不願坐就不坐吧,指揮白澤走到了最前麵,算是給這些凡人開路了吧。

    煩躁,這大晚上的,他原本應該坐在江秋白小酒館裏吃著水果,喝著冰飲,看著電視劇才對,偏偏來了這烏漆麻黑的深山老林。

    還是趕緊摘了果子回去吧。

    江秋白坐在白澤的頭頂,在白澤往前走的時候,他稍微有點緊張的抓住了墨影的衣裳。

    “上神,這,我不會被甩下去吧?”

    換來的是墨影一聲嘲諷似的冷哼。

    很快,江秋白就知道這冷哼是什麽意思了。

    滿是灌木的叢林,曲折的山路,白澤走在上麵居然如履平地,他坐在腦袋上,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震顫。

    這是什麽神仙坐騎。

    比高鐵還穩啊。

    當然了,也可能是他們走得慢的原因,沒辦法,白澤太大了,江秋白甚至都能在它頭上躺下來滾兩圈。

    他們這裏走一步,皇後娘娘他們就得追趕幾十步才行。

    隻不過有了白澤開路,皇上也能閑下手,拉著他的舒兒了,而且有神獸在前麵走過,腳下的雜草樹冠就不用說了,蛇蟲鼠蟻也好,財狼虎豹也罷,通通避之不及。

    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製了吧?

    總之,這麵色冷冷的墨影又幫了他們大忙,幾人都記在心裏了,一行人就這樣,搖搖晃晃,走走停停,天終於亮了。

    正巧這裏有塊地勢較平,他們準備整修一下,吃個早飯再繼續趕路。

    順便看看能不能看到神樹的位置,檢查一下他們有沒有走錯方向。

    當然,他們想多了,有白澤帶路,白澤是開了靈智的坐騎,比人還聰明,怎麽可能走錯路呢?

    遠遠的望過去,一眼就能認出那顆神樹,它是那麽的神秘且高貴。

    皇後娘娘和皇上的信念再次穩固了幾分。

    早餐吃得簡單,都是昨天準備好的幹糧。

    除了墨影之外,其他人也就不在這深山老林裏瞎矯情了,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吃過早飯,他們準備再休息半個時辰。

    江秋白這回幹脆就在白澤的頭頂上睡了,別說,還挺柔軟,比什麽乳膠床墊舒服多了,還自帶體溫調節的。

    許若輕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麽苦,爬了半晚上的山,這會兒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可他還是怕這麽大一隻怪獸。

    “阿輕要是不介意,靠著我歇息一會兒吧。”許諾風第一次主動,他也不等許若輕拒絕,溫柔的將阿輕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許若輕也不矯情,雖然有點害羞,但還是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顯然是累極了。

    許諾風默默了看了他一會兒,確認他熟睡之後就將人抱了起來,緩步走到白澤麵前。

    “上神。阿輕身子骨弱,能不能讓他在您的坐騎上歇息一會兒。”

    墨影沒說話,白澤卻是長出毛發伸到許諾風麵前,將許若輕包裹起來,穩穩的送到了自己的背上。

    比起白澤的腦袋,白澤的背部更是寬廣,除非你夢遊蹦迪,否得不可能有滾下去的可能性。

    阿輕睡得熟,根本不知道自己換了個地方。

    許諾風對著上神和白澤行了一禮,“多謝上神。”

    墨影沒搭理,轉頭看著睡在自己身邊還在吧唧嘴的江秋白。

    這小老板睡相,怎麽跟肥貓似的?

    這是夢到在吃什麽了?

    他沒忍住,伸出手指壓出了江秋白還在吧唧的小嘴兒。

    正巧,江秋白小嘴兒微微張開,一口咬住了那一截手指。

    墨影神色一頓,不著痕跡的將手收了回來。

    果然跟一隻小獸似的,還咬人。

    隻不過,被咬的那一截手指,隱隱發燙。

    不遠處相互依靠的皇後娘娘夫妻倆看到了,皇上心中有所意動。

    他是男人,不怕苦也不怕累,他知道舒兒也不怕,但他會心疼。

    他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麽,皇後娘娘就用食指抵住了皇上的嘴唇,“皇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舒兒不願。”

    都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她不想半途而廢。

    皇上心疼的吻了吻皇後娘娘的額角,“睡吧,等會兒我叫你。”

    皇後娘娘嗯了一聲,閉眼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牧景澤心裏閃過一絲懷念,當年,他們在塞北行軍,幾天都不曾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到達安全的地方,他的舒兒,居然靠著馬就睡著了。

    如今,這畫麵似乎有些重疊了。

    再想到在宮裏的這些年,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之後,舒兒的睡眠就大不如前了。

    每晚都要輾轉多次,這才能淺淺的睡去,夢中也非常容易驚醒,時常一覺醒來,依舊是渾身疲憊。

    到底是深宮困住了舒兒的翅膀啊。

    想到這,他心中的那個念頭越發的濃烈了。

    再次出發的時候,走路的就隻有皇後夫妻兩人和許諾風了。

    至於江秋白和許若輕,此刻都在白澤神獸呼呼大睡。

    天色已經大亮,三個又都是習武之人,腳程比昨晚快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還不到中午,他們就已經到了那顆巨大的神樹樹冠的邊緣。

    江秋白也是這個時候醒的,“我的天,真有這麽大的樹啊。”

    不是說這棵樹有多高,而是這棵樹的樹冠十分茂盛,如果從空中往下看平麵圖,這樹冠起碼占地兩畝了。

    確實是十分的壯觀。

    “這麽大一顆樹,隻結一顆果子,那得在樹上找到什麽時候?”江秋白震驚眼前的景象,卻又忍不住擔心。

    許若輕這時候也醒了過來,腦子還沒清醒就聽到了,“不用擔心,聽說那果子結果的時候會發光。”

    “那就方便了。”江秋白說,“希望今天晚上就能結果。”

    許若輕揉了揉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躺著的?

    “啊。”又是一聲沒忍住的驚呼,“我什麽時候上來的?”

    江秋白從白澤的腦袋上像滑滑梯似的,滑倒白澤的後背上,“白澤神獸還是很穩的,咱倆睡了這麽久都沒醒。”

    許若輕心想也是這麽一回事,又有江秋白陪著他坐在身邊,心裏也就不害怕了。

    到了樹根地下,一行人才停了下來。

    原本的豔陽天,竟是被茂密的樹冠遮擋得隻剩了點點星光。

    江秋白和許若輕從白澤身上滑下來,準備安頓一下,他們就要在這裏等神樹結果了。

    墨影也抱著貓下來了,白澤瞬間便縮小了身子,就如同壓倒炕一般大小。

    壓倒炕在墨影懷中,看到跟他體型相似的動物,異常躁動,自從他跟兩腳獸離開農村,很久都沒有跟別的貓貓狗狗一起玩了呢。

    墨影看了一眼鬧騰的壓倒炕,蹲著將他放下,又順了順他背上的毛,“玩去吧,不準跑遠了。”

    壓倒炕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對著墨影喵嗚一聲,這才去撲騰白澤了。

    江秋白酸了,他這回不酸壓倒炕了,他酸墨影。

    這墨影才跟壓倒炕認識多久啊,怎麽壓倒炕這麽聽墨影的話?他都養了壓倒炕十多年了,而壓倒炕隻會在他睡覺的時候蹦迪。

    兩隻小獸撲騰得歡樂,他們這邊也在參觀神樹。

    整個樹幹,他們幾個人張開雙臂,也僅僅隻圍住了十分之一左右。

    或者說,根本不是圍住樹幹,他們根本像是趴在一堵牆上似的。

    不愧是上萬年的神樹。

    休息了好一會兒,許諾風知道阿輕其實有點挑嘴,她提議,“這附近應該有野兔和野雞,我去打兩隻。”

    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

    “我同你一起去。”牧景澤站起身,“勞煩許姑娘帶個路。”

    許諾風愣了一瞬,頷首。

    皇後娘娘原本想一起去的,被牧景澤製止了,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還得等神樹結果。

    還要防著有別的人來摘果子,被截胡。

    如此,皇後娘娘也不勉強了,坐到江秋白身邊討論民生問題去了。

    在女尊世界,除了男女的地位,還有在社會之中扮演的角色也不同了,她有很多想法,卻又不得其門而入。

    想來想去,還是隻有找認為男女平等的江老板談談。

    有這個意識是好事情,皇後娘娘要問,那江秋白就會說一下,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但皇後娘娘要是不問,那就他就不會多說。

    許若輕在一旁聽著,時不時的也點點頭。

    雖然他不像皇後娘娘那樣擁有權力,不能對女尊世界做出什麽變革,但他有錢啊,錢能解決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問題。

    特別是之前的那段婚姻經曆,讓他想了很多。

    他也想為女尊世界的男孩子們做點什麽。

    這些日子,他看到了很多以前從沒見過的風景,他覺得,其實自己比皇後娘娘或者小白哥哥世界的男孩子也不差什麽,甚至他還能生孩子呢。

    所以,既然別的男孩子可以做的事情,他為什麽不可以?他們女尊的男孩子也都可以。

    他相信,一定有許多不甘於困在後宅度日的男孩子。

    皇後娘娘也是同樣的想法。

    所以他們聽著江秋白說的那些關於男女平等的規劃理念,心中都十分澎湃。

    就連在樹幹上打盹兒的墨影聽了江秋白的話,也對江秋白的世界產生了一絲絲的好奇。

    神山上的物產十分豐富,許諾風和牧景澤很快就拎著幾隻胖兔子回來了。

    牧景澤看著許諾風的眼神怪怪的,不是有什麽別的不該有的想法,而是他覺得,難怪女尊世界是以女子為尊了。

    這女人也太特麽彪悍了。

    剛才他們碰到一頭落單的野豬,那野豬獠牙比他們胳膊還長,估計得有七八百斤重,他還在掂量的時候,那許諾風就握著一把小匕首衝上去了。

    也幸好那野豬是個膽小的,也或許是聞到了白澤的味道,看到許諾風衝過去,立馬就掉頭跑了。

    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是許諾風彪悍,還是那野豬厲害了。

    而許諾風看牧景澤的眼神也怪怪的,在女尊,身手好的男人不是沒有。

    但像牧景澤這般一顆飛石就能準確命中一隻奔跑中的兔子,還是不少見的。

    或者說,她是根本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原來,男人也還有這樣的。

    沒有她想象中男人應該柔情似水的溫柔小意,這種風姿的男人,卻也別樣的有魅力。

    盡管,長得不怎麽好看。

    如果她的阿輕能有半分這牧景澤的恣意瀟灑,或許會快樂很多吧。

    可是,這牧景澤問了她一個問題,她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

    設身處地,如果是她,她摸著良心說,自己真的未必能為心愛之人做到這般模樣。

    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提過,最後打了幾隻兔子回去。

    他們人少,加上帶上山的幹糧,今天的夥食應該都不用擔心了。

    野兔子,江秋白有點嘴饞,他小時候在農村,國家也還沒有禁止狩獵野兔這種瘋狂繁衍的小動物,所以他不算富裕的家庭,每個月總要往山上跑一趟。

    多多少少能有點收獲,吃上幾口肉。

    現在又看到這麽胖滾滾的兔子,江秋白心中有點懷念。

    給兔子剝皮清理是許諾風做的,收拾得幹幹淨淨,一看就是有著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了。

    齊活兒了,準備烤兔子。

    隻不過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雖然在古代沒有這麽一條法律規定,但江秋白還是做好了防火措施,避免火星燎原的可能性。

    做好了完全準備,他才參與進了燒烤野炊的活動。

    調味料有限,隻有曾經長期跟在許家外出跑商的許諾風比較有經驗,手中帶了一些鹽和一點點茴香。

    出門在外,也就不瞎矯情了。

    隻不過,在座的幾個人,除了許諾風,都是些養尊處優的,要他們去做別的還行,做飯就是個門外漢,能烤熟就差不多了。

    鹹了淡了也都不勉強了。

    江秋白也差不多,他是會做一點簡單的飯菜的,但這種升著明火烤兔子,他還是頭一回。

    看著烤的時候,肥得流油,吃的時候卻苦了臉。

    又幹又柴,還沒味道,比墨影給他的肉幹還難吃。

    一直在樹幹上打盹兒的墨影,發出一聲輕笑,單手一揮,一桌水靈靈的水果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眾人:“,”

    江秋白是想笑又覺得喜劇,這些水果都是他給墨影買的,讓墨影帶回去吃的。

    平時他看墨影這麽護食,今兒個怎麽這麽大方了?

    墨影要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十分無語。

    他什麽時候表現出很護食了?

    護食這詞兒能用在人身上嗎?

    有了墨影的水果,總算解救了大家的味蕾。

    這山清水秀的,還有大樹底下乘涼,都有一種他們本來就是來野餐的錯覺。

    可一到天黑,他們就隻能抬著腦袋,傻乎乎的等著了。

    那媒大爺說今晚或者明天上午可能就會結果,但他們心裏還是沒多少底的。

    這麽大棵樹,就結一顆果子。

    江秋白和許若輕這兩個菜雞先熬不住了,爬到變回卡車大小的白澤身上睡著了。

    墨影離開了一趟,還帶著壓倒炕,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睡會兒吧。”牧景澤將皇後娘娘攔過,輕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等會兒結果了,我就叫你,你先休息一會兒。”

    這棵樹這麽大,還不知道那果子會結到哪個樹杈上。

    到時候他們還得爬樹摘果子,得保存體力才行。

    皇後娘娘也確實疲憊,靠著心愛的男人睡下了,完全沒想到她醒來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景象。

    晨光熹微,樹冠上散發出點點微光,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那是透過密林的晨光,還是果子發出來的微光。

    許諾風視力比較好,她朝著牧景澤微微點頭。

    是時候了。

    牧景澤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許諾風放輕腳步走過來,接替了牧景澤的位置,讓皇後娘娘靠在了許諾風的肩膀上。

    在牧景澤和皇後娘娘眼中,兩人都是女性,也就不避諱這些了。

    牧景澤腳下生風,步履輕盈的攀上了樹冠。

    結果子的地方離他們休息的地方有些遠,牧景澤十分小心,一點一點的向那顆發著微光的果子靠近。

    生怕驚擾了神樹和果子。

    皇後娘娘就是這時候醒來的,一轉頭,她就就看見自己靠在許諾風的身上,頓時一驚,“怎麽是你?”

    “你夫君上樹摘果子了,他讓你再休息一會兒。”

    皇後娘娘立馬就清醒了,“已經結果了嗎?在哪兒?”

    許諾風嗯了一聲,然後指了指牧景澤的方向,“應該馬上就能回來了,你不必擔心。”

    密林叢叢,牧景澤的身影在皇後娘娘眼中都不是那麽的真切,隻能看到一個人影不停在樹幹上跳躍,奔跑。

    正好這時候,牧景澤在樹幹腳滑了一下,差點摔了下來。

    “我去幫他。”皇後娘娘立馬起身,這是他們夫妻兩人的事情,她想要跟夫君一起摘取屬於他們的孩子。

    可她剛起身,還沒抬腳,手臂就被許諾風反剪困住。

    “你要幹什麽?”皇後娘娘心中一驚,“你這是要做什麽?”

    許諾風閉口不言。

    電光火石之間,再加上自己對牧景澤的了解,皇後娘娘突然想明白了什麽。

    這果子,男人女人吃了都能懷孕。

    “你放開我。”皇後娘娘心中震驚無法言語,那可是皇上啊,是他們大禦的帝王的。

    怎麽能做生孩子這樣的事情?

    “皇上,皇上,不可啊。”皇後娘娘喊得撕心裂肺,“你貴為一國之君,如何能做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又該怎麽跟大臣交代啊?”

    “舒兒不必擔心。”牧景澤悠遠的聲音從密林深處傳來,“女尊世界的男子能做到的事情,朕也可以。”

    這便是下定決心了。

    皇後娘娘越是掙紮,許諾風就困得越緊,雖然皇後娘娘的身手很不錯,但力氣卻是比不上女尊世界的女人的。

    更何況,許諾風使了巧勁兒,皇後娘娘根本使不出一點力氣,隻能如同困獸一般的掙紮著。

    許諾風與這些人都沒什麽交情,不過是看在阿輕的份上,要陪著阿輕,她才一起跋山涉水。

    但今天中午跟牧景澤一起去打獵的時候,牧景澤問他男人能不能吃果子的時候,她就有了猜測。

    後來,牧景澤又暗中拜托她,讓她找機會困住晏梧舒,她就知道這男人要幹什麽了。

    她作為女尊世界的女人,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既然答應了,她必定會盡全力做到。

    皇後娘娘的掙紮和喊叫,吵醒了熟睡的許若輕和江秋白。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江秋白坐在白澤頭上,不明白這兩人怎麽就打起來了。

    這可不行啊。

    許若輕也清醒了過來,“諾風姐,你在幹什麽?快放開舒姐姐。”

    許諾風向來聽阿輕的話,但今天答應牧景澤在前,她就不可能食言而肥。

    “抱歉,阿輕。”許諾風依舊困住皇後娘娘,沒有半分鬆手的意思。

    許若輕氣得不行,立馬就從白澤身上滑了下來,飛奔到許諾風麵前,“快放手啊,你到底要幹什麽?”

    他掰不動許諾風的手,都快上嘴咬了。

    江秋白在白澤身上看得比較遠,他看到了馬上就要接近果子的牧景澤,頓時,他什麽都想明白了。

    是個男人。

    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反正他自己是絕對做不到接受自己生孩子的。

    想想就可怕。

    不過,這既然是一代帝王的選擇,那他選擇尊重,或許,讓這個帝王體驗一下女人生子的痛楚,他也能對自己的國家有著更深的理解和認識吧。

    “阿輕。”江秋白出言製止許若輕的動作,“就讓許姑娘困住皇後娘娘吧。”

    “江老板,你為何也要幫著他們?”皇後娘娘顯然已經十分憤怒了,卻又滿眼都是悲切和乞求。

    她不想讓夫君做這樣的事情,她不願意啊,這麽做了,她怎麽才對得起大禦啊。

    江秋白爬下白澤,將許若輕帶到了一旁,這才開始解釋,“皇後娘娘,這是你夫君的選擇,他雖貴為帝王,但他也是愛你之人,更因為他是帝王,他也該為千千萬萬的大禦女子們做點什麽。”

    皇後娘娘雙目赤紅,淚流滿麵,心裏全是酸楚,也是溢滿的幸福。

    墨影帶著壓倒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你們這是在作甚?”

    江秋白幹笑了兩聲,伸手指了指樹上的牧景澤。

    墨影眉峰一挑,這倒是有趣。

    其實他們仙界也不是沒有男仙生子的,除了雌雄同體的鳳凰一族,還有不少閑得出屁得男仙。

    歲月太長,又不想多個道侶在耳邊叨叨,便去找那個沒事就愛找人試藥的狗屁藥王賜了生子藥,自己生個孩子來玩玩。

    這凡人男子能想到自己生孩子,也是有趣。

    這凡人之間的愛恨,那可比畫本子精彩多了。

    江秋白要是知道墨影的吃瓜性格,心裏肯定會吐槽一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上神。

    墨影揮了揮手,定住了皇後娘娘,“放開她吧。”

    許諾風感受到皇後娘娘無法再動彈,這才放開了手。

    皇後娘娘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自己的夫君,她親眼見到了牧景澤虔誠的摘取了果子,一口一口的吃進了肚子裏。

    可是在牧景澤眼中卻並非如此了。

    他剛靠近果子,隻來得及看了一眼那果子隻有巴掌大,有些像嬰兒的形狀,那果子便散發出一股異香,還伴隨著虛無縹緲的聲音。

    “世外來客,這果子你真要自己吃了。”聲音冰冷無情,像是掌控一切的天道,它好像又什麽都知道。

    牧景澤隻是微微愣了愣,便毫不猶豫的開口,“舒兒為我大禦所做之事並非是生一個孩子能比得了的。”

    那些大臣隻看到了他的舒兒十年未有所出,卻忽略了他的舒兒為大禦做的貢獻。

    若非國不可一日無君,他不做這個皇帝也罷,就與他的舒兒做個閑散王爺王妃,一輩子逍遙自在。

    他道:“我與舒兒本是夫妻,既然是生孩子,她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那飄渺的聲音頓時增添三分溫度,“那便如你所願。”

    下一秒,在外人眼中便是牧景澤親手摘了果子吃掉,但實際上,牧景澤親眼見到那果子化成了一團霧氣,鑽入了他的身體。

    牧景澤感覺身上流過一陣暖流,心肝脾肺腎都舒暢了。

    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麵前發著亮光的果子已經消失了,那聲音說了會讓他得償所願,牧景澤也就不擔心了。

    他順著樹幹原路返回。

    牧景澤剛落地,墨影就解除了對皇後娘娘的禁錮,皇後娘娘快步撲了過去,穩穩的落在了自家男人的懷裏。

    她看著疼了自己十幾年的皇上,張了張嘴,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赤紅著眼睛,不停流淚。

    牧景澤摸了摸他家舒兒的腦袋,“傻舒兒,別擔心,為夫一切都好,我們還是想想辦法,這接下來的日子怎麽忽悠那些老臣吧。”

    他一個皇帝懷孕生孩子,簡直是駭人聽聞,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了。

    皇後娘娘紅著眼眶,在牧景澤肩膀上錘了一拳。

    牧景澤笑了,他的舒兒每回生氣,願意錘他了,就代表原諒他了。

    許若輕也弄懂了剛才的情況,頓時對牧景澤佩服至極,設身處地想一想,他要是嫁給一個女人,那女人願意為了他生孩子,他連命都可以給人家。

    皇後娘娘果然沒有看錯人。

    “恭喜。”江秋白也是一臉的佩服,“以後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跟我說一聲,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帝後二人對視一眼,站在他們麵前,鄭重的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牧景澤起身後,“此次我和舒兒求子的事情,辛苦大家陪我們跑這一趟了,這恩情,我牧某人沒齒難忘。”

    皇後娘娘也是同樣的態度,“阿輕,江老板,還有上神,日後若有需要我夫妻二人的地方,定當義不容辭。”

    江秋白不喜歡這麽嚴肅的場麵,趕緊和稀泥一般的鬧騰了兩句,又道:“這果子也摘了,咱們該回去了吧?”

    這天剛亮,回去還能在大床上睡一覺。

    “牧大哥,舒姐姐,還有江老板和上神。”許若輕站出來,“你們要是不介意,去我府上吃個飯再回去吧。”

    他想著,有上神在,回府不過也就一個時辰的事情。

    而且,他難得能跟朋友們在一起,還有些舍不得他們,雖然他和皇後娘娘還能在酒館見麵,但下次一起出行,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一雙小鹿眼裏全都是期待,幾人雖有些疲憊,但還是答應了。

    “上神。”許若輕見他們答應了,這才求到墨影這裏,“我府上的廚子還不錯,去嚐嚐我們上京城裏的特色美食吧。”

    顯然,這也是個看透墨影本質的。

    墨影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轉眼,一行人又出現在雲端,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上京城皇商許府。

    第二次騰雲駕霧,幾人的接受能力強了不少,或許也是心中大事已了,甚至還有閑心在空中欣賞腳下的風景,時不時的還聊上兩句。

    當然了,江秋白這個膽小的,現在又麵紅耳赤的縮在了墨影的懷,披風之中。

    乖巧得像一隻鵪鶉。

    反而是壓倒炕這個膽大的,此刻穩穩的坐在墨影的肩膀上,身上的毛發都被吹成了大背頭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透露著好奇和喜悅。

    上京城中,皇商許府的後門,臨近的一個小巷子中,走出一行穿衣打扮迥異的年輕人。

    有眼尖的認出,在麵前帶路的是許家的管家和許家現在的家主。

    許家家主現在是個男人,說給外地人聽,那簡直是駭人聽聞,但他們上京城卻無一不曉事情的真相。

    當初許若輕給母父報了仇,又雷厲風行的收拾了許家旁支,府裏蛀蟲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是上京城津津樂道的談資。

    這許家小公子,確實了不得,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招贅妻。

    許若輕帶著一行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了許府,別人也當是許若輕的客人,並沒有人過多的猜測什麽。

    隻是心中不免還是感慨了一聲,這許家主的朋友,怎麽各個都人高馬大的?甚至還有一個短頭發的和尚?

    作者有話說:

    其實寫這一章我很糾結,我知道可能不是每個小可愛都能接受這個設定。

    所以我在文案裏排過雷,涉及到男生子的問題。

    這個設定其實也是為了劇情的完整性,要不然隻是皇後娘娘摘了果子吃了,也沒必要鋪墊在他們街上被人說媒,還有被休棄夫郎的劇情了。

    女尊和傳統古代的兩個主角,原本的設定就是兩個比較極端的對比,他們互相吸取對方世界的理念,再為自己的世界做出力所能及的事情。

    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

    偷偷的P個s:寫這章之前,我去采訪了一下我幾個生過孩子的女性朋友。

    我問她們,如果你們結婚十年感情都很好,但是沒有孩子,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生,也能讓你老公生,你會怎麽選擇。

    我那幾個朋友通通十分痛快的說生,讓她老公生。

    讓他們體會一下女人生孩子,孕吐,長胖,變醜,漏尿,等一係列的問題。

    哈哈哈。

    下一章回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