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多沒麵子
作者:貓貓調查員      更新:2022-07-04 15:55      字數:7162
  第116章 、多沒麵子

    謝喬喬並沒有刻意去看張雪霽。但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 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張雪霽變得很高興——是那種不去看也能感覺到的高興。

    他裹著被子一頭倒進枕頭上,滾了一圈, 沒有睡覺,發出‘嘿嘿嘿’的傻笑聲。

    謝喬喬覺得很奇怪。她側過頭,看著床鋪的方向:“張雪霽, 你為什麽高興?”

    張雪霽:“嗯……想到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很多地方, 我就高興。”

    謝喬喬皺眉,疑惑:“這樣你就很高興了嗎?”

    張雪霽點頭如搗蒜:“對啊,這樣我就很高興了。”

    ……搞不懂。

    謝喬喬懷揣著這種疑惑,閉目睡覺。實際上也沒有睡著——她警惕心很強, 從離開老師之後,從來沒有任何一次睡覺是正常的深度睡眠。好在修行者本身就可以用靈力補充精神,而謝喬喬最不缺的就是靈力了。

    一夜無話至天明。

    第二天天剛亮,謝喬喬便起床,認真把書箱裏兩把劍全部拿出來好好擦拭梳整一番。張雪霽起得沒她早,等謝喬喬洗漱完,他剛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額頭上幾搓短發反重力的往上翹著。

    謝喬喬:“你還難受嗎?”

    張雪霽吸了吸鼻子, 答:“感覺是好多了,等會吃完早飯我再吃一回藥,明天肯定就好全了。”

    接下來他們還要進沙漠,張雪霽在陣法記憶中看過東冥沙漠的模樣,可不想帶著病進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謝喬喬走到他麵前, 微微踮起腳, 伸手碰了碰張雪霽的額頭——確實不燙了, 摸著就和她的額頭溫度沒什麽區別。謝喬喬放下心來, 隨即目光落到張雪霽額頭上翹起的那幾縷短發上。

    她的手在試完溫度之後並沒有就此移開,而是順勢壓著張雪霽額頭上那幾縷翹起的短發,往下壓了壓。等謝喬喬把手挪開,那幾縷被壓下來的短發,自己又翹上去了。

    謝喬喬眉頭一蹙,抬手又壓著那幾縷頭發,摁在張雪霽額頭上。

    張雪霽:“……現在應該不是在試溫度吧?”

    謝喬喬麵色肅然:“不是,我在幫你把翹起來的劉海壓下去。”

    她移開手,那幾縷頭發被她的手掌壓得扁扁的,貼貼張雪霽額頭。但謝喬喬手剛挪開沒多久,它們又慢悠悠,十分倔強的翹了起來。

    謝喬喬:“……”

    張雪霽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的頭發。他垂首問謝喬喬:“壓下去了嗎?”

    謝喬喬板著臉,看向那幾縷頭發的表情,就像看著幾道世紀難題。她搖頭,聲音沉穩:“沒有,它們又翹起來了。”

    張雪霽忍不住也伸手揉了揉自己前麵的短發,本來就亂的頭發被他手這麽一撥弄,變得更亂了。當然,那幾縷翹起來的頭發,自然也變得更加‘一枝獨秀’起來。

    張雪霽:“這樣應該有好點吧?”

    謝喬喬:“變得更翹了。”

    張雪霽把手放下,歎氣:“估計是我昨天睡覺姿勢不怎麽好看……隨便它吧,晚上再洗個頭就恢複了。”

    二人決定先一起下樓吃早飯。

    這邊碼頭的客棧並沒有送餐到客房的服務,所以所有的客人都隻能下樓吃飯。不知道是不是修道者連作息時間都如此相近,謝喬喬下樓時一眼掃過去,居然在一樓吃飯的大廳裏看見許多臉熟的麵孔。

    當然,僅限於臉熟,實際上名字到底叫什麽,謝喬喬已經沒有印象了。

    但對方明顯不怎麽想——謝喬喬還站在樓梯上,大廳裏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和她打招呼的聲音。

    “謝姑娘?沒想到你也來這裏啊!”

    “好久不見,謝姑娘還真是一點沒變哈哈哈——”

    “謝姑娘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渝州城一起吃過飯的。”

    “還有我還有我!我當時也在飯桌上!”

    ……

    張雪霽跟條泥鰍似的擠進人群中,橫在那群上元仙門弟子和謝喬喬中間,謝喬喬仰頭就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他一隻手背在身後,抓著謝喬喬的衣袖,笑眯眯的:“你們怎麽不和我打招呼啊?我們不也一起吃過飯嘛,在巫雲山上……”

    提到巫雲山發生的事情,上元仙門弟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旁邊桌子上一直沒有動的戚忱此時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咳嗽一聲,正色:“都回來。”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他的話並沒有過多苛責之意,隻是輩分擺在那裏,大多數上元仙門弟子怕他,縮了縮脖子,互相推搡著散開。

    謝喬喬麵前遮天蔽日的人潮一下子變少了,隻剩下張雪霽還站在她前麵。他回頭衝謝喬喬遊刃有餘的笑,拉著她袖子,隨便找了張空桌子坐下。

    這時候客棧樓梯上又下來一波人,有男有女,數量頗多,一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張雪霽給自己倒了杯茶,側臉看著那群人下來,道:“是藥王穀的人。”

    對麵謝喬喬拿著菜名冊子:“牛肉包子,鮮牛奶,奶棗糕,奶豆腐,羊雜碎,紫菜湯——我點好了。”

    她把菜名冊子推給張雪霽。張雪霽睜大眼睛:“這些都是你一個人的?”

    謝喬喬疑惑:“不然?”

    “……”

    張雪霽開始反思,自己之前那段時間真的有讓喬喬吃飽過嗎?如果這是她正常一頓早飯的量,那麽——

    他麵色沉重的點了幾個牛肉包子,一時間也沒有心情去管藥王穀的人了。

    在藥王穀那波人之後,又下來兩撥人。這時候大堂裏已經坐滿,不大有空桌子了;好在大家很多門派世家都相熟,拚桌子也不會很尷尬。

    店小二單手輕鬆的端起一壘蒸籠,蒸籠看似搖搖晃晃,但卻始終沒有從他手心中掉下來——這算是餘興表演節目,隻可惜這滿屋子都是修道者,並看不上凡人的小玩意兒。

    無人喝彩,店小二的情緒也跟著下落許多,隨意的把蒸籠擱在了謝喬喬麵前的桌子上。隨著那摞蒸籠哢噠一聲落桌,一疊聲嬌滴滴的呼喚也緊跟而來:“謝前輩謝前輩——你真的來了啊?葉舟師兄剛剛和我說,我還以為他騙我呢!”

    紀欞月風風火火的從樓上衝下來,額前幾縷頭發還可疑的往上翹著,讓人嚴重懷疑她是不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她衝到謝喬喬桌子麵前時,謝喬喬正捧著一碗加了糖的牛奶,咕嚕咕嚕的喝,沒有回答紀欞月。紀欞月壓根不在乎謝喬喬回不回答,在她看來,謝前輩不回答自己也很正常。

    她自來熟的往謝喬喬旁邊一坐,另外一邊的張雪霽抗議:“你怎麽不去和你師兄他們坐一桌?”

    紀欞月翻白眼:“道載學宮的人也來了,你怎麽不去和道載學宮的人坐一桌?”

    張雪霽理直氣壯:“我廢物,被孤立了唄。怎麽,你也被孤立了?”

    “……”

    紀欞月不可置信的看著張雪霽:“你好不要臉啊!”

    張雪霽微笑:“過獎過獎。”

    紀欞月:“……我才不是在誇你!”

    雖然紀欞月也是仙二代裏麵天賦堪憂的那一批。但她有個優點,那就是有錢還有上進心,所以她是絕不肯像張雪霽一樣坦然承認自己是個廢物的。

    謝喬喬剛好喝完那碗奶,把碗放下,舔了舔唇,語氣平靜:“不是廢物。”

    紀欞月得意:“你看!謝前輩都說我不是……”

    謝喬喬慢吞吞的補上主語:“張雪霽很好,不會被孤立。”

    紀欞月臉上得意的表情僵住,瞬間變成了哭喪臉——原來是誇張雪霽啊!她還以為謝前輩在誇自己呢!

    這次換張雪霽露出得意表情。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頻頻點頭,額頭上那撮翹起來的短發跟著晃啊晃:“確實,我腦子這麽聰明,又善良又體貼,又勇敢又樂觀,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可太棒了——”

    對麵聽見這堆話的紀欞月,果然露出了惡心的表情:“我好想吐,張雪霽,你……”

    謝喬喬咬了一口肉包子,點頭,聲音含糊:“確實。”

    “……”

    這次不隻是紀欞月露出那種被噎住的表情,連張雪霽也露出了那樣的表情。二人同時看向謝喬喬,謝喬喬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嘴角:“我吃到臉上了?”

    紀欞月:“張雪霽,你到底給謝前輩下了什麽蠱?”

    張雪霽喃喃自語:“我也想知道啊……我怕不是在夢裏給你下藥了吧?”

    謝喬喬覺得他們奇奇怪怪的,但她沒什麽好奇心,所以沒有追問,低頭繼續咬包子。

    張雪霽忍不住追問:“你真的這樣覺得啊?”

    謝喬喬:“哪樣?”

    張雪霽有點猶豫,聲音吞吐起來:“就,就我剛剛瞎編的那些……”

    謝喬喬疑惑:“那不是事實嗎?”

    剛剛和紀欞月吹牛的時候張雪霽是一點也不覺得害羞。但此刻謝喬喬用那雙澄澈的眼瞳望著他時,張雪霽居然感受到了微妙的羞恥心。他連忙低頭假裝在認真吃早飯,小聲嘀咕:“也,也沒有那麽好……”

    謝喬喬吃完包子,麵無表情的拿起奶棗糕:“好人都感覺不到自己很好,就像惡人都感覺不到自己很惡一樣。”

    她見過很多惡人。他們在幹了壞事之後會向神佛懺悔,向自己的心懺悔,但唯獨不會向受害者懺悔——不管對他們說多少感化的話都沒有用,那種爛到骨子裏的人沒有任何同理心可言,即使被她打到哭著道歉,也隻是因為挨了打知道痛了,才會道歉。

    謝喬喬不喜歡那些人,也不覺得那些人會真的改好。但每次老師都會在那些人道歉之後把他們放掉……謝喬喬不理解。

    老師總是笑著回答:“他們固然作惡,但人的生命是十分寶貴的,我們不能輕易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如果我們習慣了自己手中掌握著他人性命的感覺,並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權利,那麽我們就會無意識的拔高自己。”

    “到那時,其他人在你眼中將不再是人,他們是你可以隨便處置的,權利之下的螻蟻。但是,喬喬,老師並不希望你成為那樣的人。”

    她很尊敬老師。所以即使是不理解的話,謝喬喬也有在好好地遵守。

    “我可以坐這裏嗎?”

    輕柔的女聲在三人頭頂響起,謝喬喬抬頭,看見熟悉的白色帷幕。她覺得無所謂,點頭:“你坐吧。”

    花鈴月微微一笑,正要坐下——不遠處的桌子卻有人喊她名字:“玲月!不妨坐我們這裏?這也有空位,剛好我們還沒有點菜。”

    張雪霽和紀欞月齊刷刷看向說話的人。

    張雪霽‘嘖’了一聲:“這家夥真是陰魂不散。”

    紀欞月連連搖頭:“原本我還挺同情他的,但他一直死纏爛打,我現在比較同情花鈴月了。”

    之間楚粟所坐的那張四人桌子,此時隻剩下一個空位了,而那個空位正好還挨著楚粟。他倒是和之前在魔窟的打扮一般無二,望向花鈴月的眼神炙熱直白。

    花鈴月帷幕後柳眉輕皺,麵上掠過一絲嫌惡之色,但仍舊溫聲答:“多謝楚道友,隻是我朋友已經給我留了位置,就不麻煩你了。”

    說罷,她直接在謝喬喬對麵坐下,抬手掀起帷幕。如果說之前的大堂還隻是大家在各自吃各自的,但等到花鈴月掀起帷幕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噤聲,緊盯著花鈴月的臉,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但‘所有人’裏麵也出了幾個異類,比如說戚忱等,又比如說,謝喬喬和張雪霽。

    謝喬喬把最後一碗紫菜湯也喝完,感覺肚子飽飽的暖暖的,吃得特別舒服。她把碗放下:“我吃飽了,先上樓……”

    花鈴月:“謝姑娘,你能再坐會兒嗎?等我吃完你再上樓。”

    謝喬喬覺得奇怪:“為什麽?”

    花鈴月歎氣,低聲:“你一走,留出個空位來,楚粟就要跑過來坐著了。”

    謝喬喬:“你討厭他?”

    花鈴月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道:“談不上討厭,隻是他對我懷抱愛慕之心,但我已經拒絕他多次,他總是這般糾纏,讓我不堪其擾……”

    謝喬喬滿臉茫然。張雪霽體貼的向她解釋:“敬神山與清崖道門是世交,門派心法出自同一位祖師爺,隻是後麵因為修行選擇的偏差,而分衍成了兩個門派。”

    “而楚粟又是清崖道門現任掌門的兒子,看在他爹的份兒上,花鈴月隻能拒絕他,卻不能完全不給他留臉麵,否則會影響清崖道門和敬神山的關係。”

    花鈴月隻是敬神山的內門弟子,但楚粟卻是清崖道門掌門人的親生兒子,還是獨生子。

    而且敬神山也不太可能為了一個內門弟子,就輕易的和清崖道門割席。當然,這部分原因張雪霽沒有和謝喬喬說,覺得這樣複雜的交際可能謝喬喬無法理解,隻會讓她徒增煩惱。

    但就算張雪霽已經說得很簡單了,謝喬喬臉上也絲毫沒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隻是覺得奇怪,便直接說了出來:“為什麽非要維持這樣的關係?”

    張雪霽摸了摸自己鼻尖,苦笑:“因為大家都不夠強大,而且他們需要保全的不隻是自己,而是宗門上上下下幾千個人的性命,要考慮的人心和細節就更多了。”

    不隻是張雪霽,連花鈴月也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謝喬喬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坐下,頷首:“那我等你吃完。”

    花鈴月心情複雜:“……多謝。”

    她不願意與同門拚桌,也是因為同門之中並沒有人的輩分能比楚粟更高。如果楚粟到時候要和花鈴月的同門師弟師妹換位置,他們恐怕也不好拒絕。

    但謝喬喬這一桌就不同了——張雪霽自不必說,謝喬喬,紀欞月也都不是需要和清崖道門打好關係的人,對楚粟也沒什麽好感,幾乎是花鈴月當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拚桌對象。

    謝喬喬雖然把早飯吃完了,但也沒有閑著,從自己儲物法器中拿出語文書認真的開始看。她學習進度很快,已經在看六年級的語文書了;畢竟修行也會改善人的注意力和記憶力,對於幾乎可以過目不忘的修道者而言,學習小學知識沒有什麽難度。

    難的是需要理解一套全新的語言係統,好在謝喬喬的語言天賦也挺不錯。不過就算這樣,謝喬喬也經常看不懂語文書裏的一些特定名詞——比如說‘萬裏長征’,‘黨和人民’……

    這些有著特殊含義和指向的詞匯,她也隻能問張雪霽才能知道答案。

    謝喬喬平時話很少,但在問問題這方麵卻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言語;她很喜歡聽張雪霽跟自己講他的老家,那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和謝喬喬以前跟著老師去過的每個地方都不一樣。

    張雪霽說他的老家有很多好人,有些人一輩子都在為了拯救他人而奔走。

    花鈴月飯量並不多。尤其是因為四周的視線過於密集和銳利,讓她食欲大減,匆匆吃了幾口便放下帷幕。在她放下帷幕的同時,楚粟施施然走了過來,臉上露出討好的笑意:“玲月,你吃完了嗎?剛好我有個東西要送你……”

    看著楚粟掏衣袖準備往外拿東西的動作,花鈴月就頭皮發麻,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把琴砸在他頭上,隻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楚道友,不必了,我並不需要——”

    楚粟:“玲月,你何必與我如此生分?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送你禮物不是很正常嗎?而且我拿都拿出來了,你不收下那我多沒麵子啊!”

    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隔著盒子也能感覺到裏麵絲絲縷縷精純的靈力在往外滲。但花鈴月卻沒有絲毫的感動,在四周密密麻麻的視線下,她隻覺得更加煩躁,同時腦海中也響起了長老們的叮囑。

    花鈴月深吸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楚道友,這禮物我確實不方便收……”

    一隻手從斜裏探出來,拿走了楚粟手上的禮盒。楚粟一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先是惱怒,隨即又悚然一驚:這人好厲害的修為,居然能不聲不響的從我手上拿走東西!

    他轉頭看向‘罪魁禍首’,一眼便認出那是自己在渝州城魔窟裏麵見過的小姑娘。緊接著楚粟又瞥見了紀欞月與張雪霽。

    他自認為猜出了謝喬喬的身份,眉頭一皺,隨即又露出溫和的笑意:“這位上元仙門的小師妹,請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了。那禮盒於劍修無用,是我特意為玲月尋來的雪花琴弦,還請還給我。”

    謝喬喬並不回答他的話,自顧自的把禮盒打開:裏麵躺著一捆纖細雪白的琴弦,細而不弱,靈力四溢,光是看著就知道是好東西。

    紀欞月湊過來看了一眼,感慨:“這東西確實難找,原材料和做法據說早已失傳。”

    張雪霽撇了撇嘴:“這就是魔窟裏麵那位劍修的陪葬之一。我第一次進魔窟的時候這東西還在,第二次去它就不見了,我還納悶是不是你們上元仙門的人拿了,沒想到被這家夥不聲不響的給摸走了。”

    雪花琴弦的來曆被張雪霽這樣直接說破,楚粟頓覺羞惱。他臉上笑意略收,語氣加重:“不知這位師妹師從哪位?家父與上元仙門的幾位長老也頗為相熟,倒是沒聽說最近有哪位長老新收了弟子。”

    他覺得以謝喬喬能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手中拿走禮盒的實力,必然是內門弟子,所以便直接把師門往上元仙門那幾位長老身上猜去。

    紀欞月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楚粟,仿佛看見了與謝喬喬初次見麵不知天高地厚,最後吃螃蟹吃到嚇暈的自己。當然,她才不會提醒楚粟呢——就她一個人倒黴多丟臉?帶上大家一起丟臉就更好啦!

    更何況她和楚粟本來就不熟,她才不管楚粟會不會倒大黴。

    謝喬喬根本不回答楚粟的問題。她拿著禮盒,問張雪霽:“這東西貴嗎?”

    張雪霽點頭:“貴啊,拿去萬寶閣拍賣會,估計能拍出不錯的價格。”

    她轉手把東西扔給張雪霽:“嗯,收好,下次去萬寶閣,把它賣掉。”

    楚粟聞言大怒,伸手就要去抓張雪霽手裏的禮盒。張雪霽一個凡人,當然是躲不開楚粟的手——但楚粟的手也完全沒有抓到張雪霽。他都沒能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當自己向張雪霽出手時,胸口驟然一痛,整個人倒飛出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另外幾個清崖道門的弟子站起身來時,楚粟已經撞破客棧牆壁直接摔到外麵的街道上去了;外麵的行人紛紛避讓,客棧老板和店小二看著牆壁上破洞,麵麵相覷。

    被摔出去的楚粟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剛要坐起來,謝喬喬便一腳踩到他胸口,又把他踩倒;他後背和後腦勺所撞到的地板都裂開了,腦瓜子嗡嗡作響,惶然看著踩在自己胸口,麵無表情的少女。

    謝喬喬甚至沒有拔劍。她垂目,居高臨下的望著楚粟,被她那樣冷漠的盯著,楚粟無意識的打了個寒戰,原本腦子裏想好的話也全部被遺忘掉了。

    胸口和後背傳來的痛意讓他渾身都冒冷汗,呼吸急促,手腳也發軟。作為修士,楚粟自然也戰鬥過,也殺過人——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絕對的,一邊倒的,壓倒性的戰鬥。踩在他身上的少女過於冷漠,他甚至從謝喬喬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可他確定謝喬喬是會殺人的。

    因為她的眼眸是那樣冷漠,好像她看著的並不是一個人,並不是她的同類——楚粟熟悉這樣的眼神。因為他也是這樣注視那些凡人的。

    謝喬喬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你知道你為什麽挨打嗎?”

    楚粟惶恐搖頭。

    謝喬喬道:“禮盒我都給張雪霽了,你還去搶,那我多沒麵子?打你一頓,也很正常。”

    “你現在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作者有話說:

    喬喬:隨便找個理由打你.jpg

    ·感謝在2022-06-13 17:55:34~2022-06-14 19:22: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沒營養 31瓶;是蘆不是盧 30瓶;月光長長. 27瓶;冷幽、愛看書 20瓶;不可方思 19瓶;咕咕咕咕、咕嚕咕嚕小精靈 10瓶;門外一隻桃 9瓶;我和大大的金錢交易 5瓶;牛牛 3瓶;nnokkk 2瓶;鬱芋、小安安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