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花拂滿的心結
作者:白鷺成雙      更新:2022-07-03 16:05      字數:2180
  第176章 花拂滿的心結

    有人一腳踹開了會仙酒樓半掩著的門扉。

    如意抬眼看去,來者是一群玄衣男子,身板結實下盤穩,一看就是練家子。踹門之後湧進來站著,四處打量著一樓的大堂,卻沒開口說話。

    不像善茬。

    “什麽動靜?”賀汀蘭聽著聲音從後院走到前堂來。

    如意上前擋住她的視線,笑道:“我約了人來談事,你們都回避一下。”

    這樣啊。她點頭,又回後院去知會其他人。

    “誰是花拂滿?”為首的人眼上一橫刀疤,粗聲粗氣地開口。

    如意轉身,納悶地道:“我是,怎麽了?”

    玄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就朝她衝了過來,動作幹淨利落,力道也剛猛,若真是拂滿在這兒,轉瞬就會被他們按下帶走。

    如意輕巧如一抹綢緞,從他們手下滑出然後後退,挽臂飛揚,眉目含嗔:“話都不說清楚就動手?”

    胸有成竹的玄衣人們一愣,低頭看著各自的手,暗暗心驚。

    好可怕的身法,不是說花拂滿不會武功嗎?

    “走。”刀疤喊了一聲,其餘人立馬就跟著退了出去,很是訓練有素。

    如意覺得不太妙。

    她喊來了拂滿,低聲問她:“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拂滿納悶地眨眼:“能,能得罪誰?我,我除了在酒樓,就是,就是在查案。”

    若有所思地點頭,如意道:“你最近出入最好都與燕寧和青衣一起,不要落單,明白嗎?”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拂滿還是乖巧點頭:“好。”

    夜色漸深,眾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太上真君看著仍在櫃台邊思索著什麽的柳如意,稀奇地道:“你管凡人的死活幹什麽,跟你又沒關係。”

    白他一眼,如意沒答,收起賬本就提裙上樓。

    太上真君嘟囔了幾句,也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走一邊想,這世道難道還能讓好人沒有好報不成。

    ——還真能。

    從這一日起,拂滿身邊就意外頻出,先是有樓上的花盆無緣無故朝她砸落,幸好她走慢了一步,沉重的瓦盆擦著她的腳尖嘭地碎開。再是路過豬肉鋪,好端端切著肉的老板手突然一鬆,那刀就直衝她脖子飛來,要不是青衣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小命都要沒了。

    趙燕寧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先別管國公府的案子了。”

    隻差最後一點了,拂滿哪裏服氣,激動地比劃:這些若都不是巧合,那豈不更說明劉太師心虛。這時候放棄,不但對國公府無法交代,劉太師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安國公府的庶女前些時候被人發現死在自家院子的牆角邊,刑部司搜查了現場,認定為翻牆時失足跌下致死,但安國公不認這個結果,他執意說女兒是被人謀害,凶手極有可能就是劉太師的嫡子劉一諾。

    為此,安國公重金請了會仙酒樓的幾個人去搜集證據。

    根據驗屍結果和認證物證,此案基本可以斷定與劉一諾有關,安國公也將他們得來的證據送達了禁內,求聖上主持公道。

    可就在幾日前,聖上以縣主禮製下葬安國公庶女,並賞了劉太師一柄玉如意作安撫。

    這樣和稀泥的解決方式氣得安國公臥病在床,也讓拂滿和燕寧都覺得荒謬。他們仔細盤過,覺得問題出在時間線上,若能找到當時劉一諾不在府裏的人證,也許結果能有所不同。

    可還不等他們再找到證據,竟就有了接二連三的意外。

    趙燕寧歎了口氣:“你分明說過不會再信當今聖上了。”

    查到真相又如何呢,劉太師是當今聖上的恩師,他若一意包庇,誰又能把劉太師如何。

    手指顫了顫,拂滿呼吸漸重,眼神也突然慌亂起來。

    趙燕寧一看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她的亡夫,不由地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連忙勸:“往事不可追,你我都要朝前看。如今安國公想要的證據我們都替他拿到了,剩下的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不如放手,離開臨安去避上幾日。”

    拂滿抬眼看他,眼眸微紅。

    趙燕寧心裏一痛,垂眼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出事。”

    她張了張嘴,話滾在喉嚨上翻了幾翻,卻還是咽了回去,最後隻低低應了一聲“嗯”。

    為了不連累酒樓的其他人,他們兩人離開時鬧出了挺大的動靜,趙燕寧先逮著青衣罵了一頓,又把賀汀蘭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最後當著如意的麵跨出門,還嘟囔希望在鄰城能找到更好的東家。

    賀汀蘭和青衣一臉莫名又氣得夠嗆,如意靠著門站著,卻是雲淡風輕:“趙燕寧,過來一下。”

    他強繃著表情站回掌櫃的麵前,抬起下巴道:“怎麽?”

    伸手拍了拍他衣襟上的灰,如意勾唇:“沒出息,快滾。”

    讓人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趙燕寧這回是真氣著了,狠瞪她一眼,拉著拂滿就上了車。

    他們現在不缺銀子,花了二十兩在鏢局雇了十幾個鏢師,隻為安全離開臨安。

    然而車剛走到荒一些的郊外,周圍就有了打鬥的動靜。

    趙燕寧臉色發青,用草席將拂滿遮住便提了刀下車去。

    玄衣人來了三十有餘,原本動作是有些拘束的,像是在顧忌著什麽,隨時準備後撤。但沒想到趙燕寧自己下車來了。

    刀疤眼眸一亮,飛身過去就將他抓住,把長刀往其脖子上一橫,吼道:“花拂滿,讓你的人都住手。”

    拂滿一驚,踉蹌著撥開草席掀開車簾,然後臉色驟然變得雪白。

    又是這樣的場景。

    山林裏風聲如泣,幾十個打手站在遠處架著人,凶神惡煞地瞪著她:“把你在鳳尾巷搜到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三日之內將刑部司現有的證據都拿出來用麻布袋捆了扔到朝天門外的河裏,不然我就殺了他。

    -你是沈岐遠的心腹,有什麽做不到的,看來是不惜你丈夫的性命啊。

    -那就來給他收屍吧。

    紅褐色的血侵染在泥土裏,心愛的人在她麵前緩緩倒下,任憑她怎麽哭泣怎麽解釋,修和的身體也還是在風裏漸漸涼透。

    拂滿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