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醜竟是我自己
作者:二團書生      更新:2022-07-02 21:56      字數:1944
  第2章 小醜竟是我自己

    【柳生】

    柳生知道江淇文恐同。沒和室友出櫃,除了他慫,其實也有江淇文的原因。

    寫h文的和看h文的大都都是性|欲旺盛。他知道自己平時看著悶,但人的情感總有突破口,於是他在網上搖身一變,成了滿嘴騷話的lsp。

    簡稱悶騷。

    創意寫作課上,他好巧不巧,就和這位恐同室友分為一組了。

    這人雖然恐同,但對文學似乎有著一種虔誠的敬畏。

    但有什麽用?沒有求同存異的格局與氣魄,能寫出什麽好東西來?

    於是他抱著垃圾分類的心情,接過他的即興創作:

    滿目蒼茫。雪原上靈動跳躍的白鹿,遍體雪白,五髒六腑似乎都是透明的。每一個為它在雪中駐足的人,都會獲得它象征性的一個回眸。當它也這樣久久望著我時,我不惜摘掉厚重的手套,把皮膚暴露在小刀一樣的風雪裏,伸出手,去摸它未骨化的鹿角,輕撚它溫暖的絨毛。

    我與一頭鹿對視。

    還不錯。比想象中好一點。

    意外地還挺戳中他。

    能戳中江淇文的,必然引發了他大大的想象。於是他決定不計較,引領他一下。

    畢竟江湖傳言,恐同皆深櫃嘛。

    他寫了他的評語。

    果然,江淇文氣不過,就差揪著柳生的領子問他,到底哪裏有性|張力。

    不過沒等江淇文說話,柳生就緩緩開口:“你說你摸它的角,它能感受到嗎?”

    涉及作品,江淇文立刻正色道:“它能感受到。我之所以寫溫暖,就是因為鹿茸裏有血液。”

    柳生:“你說未骨化,那後來骨化了呢?”

    江淇文:“嫩角在骨化後沒有神經,就沒有痛覺,也沒有感覺了。”

    柳生:“那你知道,為什麽鹿角要骨化嗎?”

    江淇文:“嗯……為了交配,對抗競爭。”

    “對,”柳生垂眸笑了,“然後它在骨化後沒有觸覺,頭上殘餘的,就隻剩下你在摸它的角的觸感。”

    “在小溪邊喝水時,在林子裏踩花時……尤其是你說的,骨化後馬上到來的——在交配時。”

    他又說:“那對角在骨化前,碰到的一切東西,或許隻有你的手,是溫暖的。”

    “它永遠記著你,你是碰觸它的最後的溫度。”

    他盯著江淇文,露出一個淺笑。

    【江淇文】

    江淇文聽了,沒再說話。

    他盯著柳生充滿亮光的眼睛,有些發愣。

    除了從來沒聽他說過這麽多話外,這裏的“交|配”放入整個故事裏,怎麽就被柳生說的那麽自然呢?

    這循循善誘之下,自己竟然破天荒沒有抵觸……

    不行不行,文學是純粹的,不該和性有交集!

    浪漫是浪漫,就是有點怪。

    或許是有點怪,但還是……怪浪漫的。

    但他聽見自己嘴裏還是嚴謹道:“鹿角一年換一回,明年還有鹿茸,也許還有別人摸。”

    柳生聽了,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罵道:“直男啊。”

    江淇文懵了,心說,直男怎麽了,你不也是嗎?

    今晚不是「兔絨販售機」的更新時間,但他還是點開了主頁。他就納了悶了,怎麽有人上趕子塌人家房子的呢?

    怎麽就那麽巧,寫完華茲華斯就寫濟慈呢?

    雖說其他學校肯定也是這個順序講法,但他反複看了上一篇“絲帶文學”,有些根本就來自老師口語化的解讀,根本不是巧合。

    天啊,他懷疑這人就在自己身邊,聽一堂課。

    他回想了一下班裏的女生,到底誰是兔絨販售機?

    不好,班裏除了八個男生,剩下一百多號人都是女生——此乃文科班特色。

    他也不能在班裏大喊:不要用詩人寫h文了吧??

    就在他愁苦之時,兔絨太太更新了。

    他本想直接點取消關注,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有一種犯賤的力量,明知道房子要塌,但就想看看是怎麽塌的。

    他還是點開了長圖,迎麵而來的題目:

    《白鹿衣衫盡》

    他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但隨即一愣。

    他繼續讀下去。

    小鹿是白色的,化成人後也是膚白似雪,惹人垂憐。你在工作間為死線奮戰幾天,疏忽了他,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爬到你的桌下,在你雙腿間鑽出來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你一驚,低頭看他,看見他正皺著渾圓的小鼻子,牙齒咬著你的褲鏈拉鎖往下拉,肩頭披著的大碼白襯衫也被他在你雙膝處蹭到了腰間,虛虛地掛著。

    (和諧)

    小鹿還忘形地生出一對鹿角來,伸展出去,線條舒緩又漂亮。

    或許是沒提及其他器官,隻是單純口的小鹿,江淇文看硬|了。

    這次是真的硬|了。

    接下來的內容卻讓他眼球震住了。

    ()

    毛茸茸的鹿角裏還留著熱的血,溫度比你的體溫高出一截,像有自己的生命似的。

    你使壞說,不能要,要了你的角骨化了,就涼下來了,怎麽辦。

    小鹿小臉委屈得都快滲出水來,()嘴巴被磨得又濕又紅:明年……明年還長……

    隻……隻給主……主人摸……

    要……

    那晚,你終究沒能完成你的工作。

    你被你的小鹿勾走了魂兒。

    小短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是隨機掉落的加更,評論在狂歡。

    他看著鹿角的描述,又轉頭看看在他對麵抱著電腦的柳生。

    書桌上掛著個兔絨掛件。

    他知道為太太什麽加更。

    「兔絨販售機」

    小醜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