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作者:明月璫      更新:2022-07-02 21:18      字數:3346
  第169章

    長孫愉愉微微發愣地張開嘴巴, 怎麽就說到便血呢?該死的陸九,是誰允許他隨隨便便討論這種話題的?就算他們已經有了親昵的事兒,但也不能口無遮攔地討論那什麽吧?

    陸行在長孫愉愉這裏得不到答案, 下一刻他就翻身下床開始喊蓮果。

    長孫愉愉一把拽住陸行的袖子,“你幹什麽?”她這會兒也不哭了,主要是忘記了。

    “我去淨室看看。”陸行道。

    長孫愉愉氣得都無力了, 這陸九還真是不講究啊, 去淨室看什麽, 看恭桶?

    “沒事兒,我沒事兒, 我隻是假設而已。”長孫愉愉惱羞地道,她覺得陸九今兒可能是腦子喝酒喝壞了,人話都聽不懂了麽?

    但是陸行沒理會長孫愉愉, 小縣主那性子他很明白, 死要麵子活受罪,尤其是涉及吃喝拉撒的事兒,她不好意思說,就憋著,藏著。

    因此陸行還是去外間跟聞聲而來的蓮果再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明白。

    “就是怕縣主餓著, 早晨在家裏用飯就多用了些,午飯時在高府, 縣主隻進了小半碗白粥, 碗筷都是咱們自己帶去的。傅婆還去那邊兒廚房看了的, 熬粥的罐子沒有油。”蓮果道。

    陸行問完了話才重新回轉內室, 與長孫愉愉兩兩相望。

    長孫愉愉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 臉上有些發燒, 她這都哭的啥跟啥啊, 她華寧縣主能混成高袁氏那樣麽?

    長孫愉愉拉過被子背轉身對著陸行躺下,打算用睡覺來掩飾尷尬。

    陸行熄了燈,上床從背後摟住長孫愉愉,由著她抖了抖肩膀,再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後頸。

    “守三年怕不是我能決定的,家裏曾祖父、祖父和老太太都在,大伯父和大伯娘肯定會替我張羅親事,為了讓老人家安心,我也不能拒絕。”陸行死死地箍著想要踢他的長孫愉愉。

    “所以,縣主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氣自己,鬱結最容易生病。”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臉蛋,“你也別擔心自己身子弱,雖說不能食葷腥,但公主從小就請太醫調養你的身子,沒那麽弱的。溫泉莊子的菜蔬足夠,哪怕大冬日也不缺。你最近吃的雞子也是用公主府的法子養的,人參、當歸、大棗那些磨成粉做的飼料。”

    長孫愉愉也不鬧了,轉過身望著陸行,“你怎麽想著用那法子養雞的,不覺得奢侈麽?”

    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嘴唇,“隻要你吃著好就行。”隻要長孫愉愉能吃,吃了對她好,別說一兩銀子一個的雞子,便是十兩,不也得供著她吃麽?

    其實那雞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從孵出來開始就得用那種飼料喂養才行,而長孫愉愉和陸行圓房不過是也才一個來月。

    ”那我要是真回京了,你這些雞養出來下蛋給誰吃啊?”長孫愉愉覺得自己可算是找到陸行話裏的漏洞了。溫泉菜蔬可以人人吃,但這種雞子兒卻不是陸家人的作風。

    “想著你回京的時候,我把雞也一起給你送回去。”陸行道,他還能被長孫愉愉給拿住?他話雖如此,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又把長孫愉愉摟得緊了些,低頭用鼻尖去蹭她的臉蛋。

    長孫愉愉總覺得陸行打從圓房後待她的態度可是親近了太多,心裏雖然也有些得意,可又覺得陸行是為了房中事兒,不是為她本人,因此既有些鄙薄他,又有些鄙薄自己。

    良久,聽得內室沒了動靜兒,蓮果和冬柚才鬆了口氣。

    “這大半夜的縣主哭得那樣厲害,我還以為是出事兒了呢。”蓮果道。

    冬柚抿嘴笑了笑,“都跟你說了別擔心的,姑爺有法子哄縣主開心的。”

    然而這一個夜裏,並不是隻有長孫愉愉才惆悵、鬱悶的。

    高袁氏應酬了一整日,晚上還得關心她女兒的親事。“怎的這般悶悶不樂,昨兒我不是讓你自個兒去前院偷偷瞧一瞧的麽?可瞧見有中意的了麽?”

    高玉琳的惆悵正與此有關。她娘親一提這事,她就想起了昨日裏遇到的那個人。

    她爹做壽,她又正是要定親的年紀,所以但凡有心的,家中有子侄的這回都到了廣邑府,然則那群烏壓壓的男子裏,高玉琳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劍眉星目,鬢若刀裁,他的俊朗幹淨、利落,沒有尋常男子那種脂粉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沉靜,你隻看著他,就覺得安心。他不論跟誰說話都彬彬有禮,不卑不亢,自有一股誰也掩蓋不住的自信。

    那是學識、家世、見識、閱曆累積出來的沉睿,而他卻還那樣年輕。

    高玉琳衝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她就打聽去了。然則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好,澆了個透心涼。

    陸行止,晉陽公主之婿。

    到今日高玉琳再看到長孫愉愉,她心底就再也沒有任何僥幸了。

    “娘,你說是不是隻有華寧縣主那樣的人,才能得著滿意的夫婿啊?”高玉琳問。

    高袁氏心裏咯噔一下,她女兒該不會是瞧上陸行止了吧?

    高玉琳臉一紅,怕她娘瞧出端倪,趕緊換了話題,“今兒華寧縣主那身衣裳可真好看,娘親,我看她送來的禮單,好似就有那纈染紗。”

    高袁氏道:“是呢,那適合年輕姑娘穿,正想著給你做幾身衣裙。”

    高玉琳道:“隻不過我穿上肯定沒有華寧縣主好看。”

    高袁氏見高玉琳處處要和長孫愉愉比,心裏已經對自己的猜測肯定了幾分,“你不用跟她比,各有各的長處,“她是好看,不過我看她身子有些薄弱,不是長壽之相。”

    然則小女兒可不在乎長壽不長壽,她隻在乎在心上人的眼裏好看不好看。“娘,你說華寧縣主那樣的品貌,陸知府肯定甚是愛重她吧?”

    高袁氏道:“這就不知道了。別關心人家夫妻的事兒了,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看中的人。”

    高玉琳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中又有什麽意思,娘親和父親決定就是。”於小姑娘而言,不是嫁給心上人,那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至於高玉琳的父親高子離卻沒關心女兒的親事,醉眼朦朧地問了伺候他的甘氏一句,“那華寧縣主真有傳說中的那般美?”

    從高子離這句話就知道,他早就沒有了雄心壯誌,一心沉湎酒色了。陸行指望他能出力剿匪那是不可能的。

    甘氏看在長孫愉愉讓人送來的那兩匹纈染紗的份上道:“自然是美的,不過為人處世到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傲。”

    高子離笑道:“那可未必,你也不想想你是誰的人,她對誰傲也不能對你擺臉色。”

    甘氏嬌笑道:“那是。”

    似高子離這般過問華寧縣主是不是傳說中一般美的人不在少數。不過一日功夫,長孫愉愉的美貌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開洲官場內人人皆知了。

    次日長孫愉愉用過早飯,便開始穿戴,陸行在旁道:“你腿上傷還沒好,不用趕著去高府,明日正日子再過去一下就是了。”

    “去聽聽那些個夫人聊天也挺好玩兒的,而且……”長孫愉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新裙子,“我還得去展示展示我的新衣裳。”這話就有些無奈了。

    “這倒也是,華寧縣主穿用的總是受人追捧。”陸行道。

    長孫愉愉朝陸行看過去,隻覺得他話中有話。

    “其實玉隆閣的生意能有如今這般好,也是多虧公主和縣主幫襯。”陸行道。

    長孫愉愉見陸行主動提及玉隆閣,便道:“哦,那這麽說賺的銀子也有我的份兒?”

    陸行笑了笑,“年底匯帳的時候,我讓大掌櫃的都去找樂桃交賬。”這就是把玉隆閣的銀錢全都交給長孫愉愉的意思了。

    長孫愉愉倒是不稀罕那錢,主要是陸行這態度叫人滿意。

    卻說高府從江南、江北請了三個戲班子從這日起連唱三日堂會,從午後開始唱到夜深。

    下午那些男客巴巴兒地望著女眷那邊,就想著見識見識所謂的京城第一美人華寧縣主,也隻有趁這堂會才能看一眼。

    偏下午長孫愉愉沒出現,一直到華燈初上,她才新換了一襲衣裙迤邐而來。

    為了讓“燈錦”能華麗亮相,長孫愉愉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燈錦不似纈染紗那樣輕薄飄逸,而勝在華麗端莊,又於端莊裏見嫵媚心機。

    誇張的曲裾式拖尾,讓那裙擺上的山茶花,在夜間燈火的映照下,隨著長孫愉愉的步子,簇簇地在人的視線裏漸漸綻放,將長孫愉愉包裹在了滿園春色裏。

    隨著她入座,輕輕地往後扇了扇裙擺,卻似有火樹銀花在空中閃動,又似有漫天繁星飛舞。

    這都是燈錦的獨特之處。

    長孫愉愉隻是靜靜地坐著,整個廳堂的燈火似乎都被她所吸引,競相追逐著照耀她。

    待人的視線從那華麗的衣裙挪到她臉上時,“光豔天下”四個字仿佛凝在了她的頭上。

    雲鬢烏發,雪膚明眸,紅唇似火,色耀古今。

    在座的誰曾見過如此殊色,平日裏那些心頭好跟眼前人一比,竟就成了碎瓦殘片。

    有人色授魂與,有人癡目呆鵝,有人久久沉寂,有人心若火撩。

    其後京城最出名的戲班之一的“慶餘班”唱了些什麽戲,幾乎都沒人記得了,這一夜人人隻曉得華寧縣主殊色絕天下。

    長孫愉愉沒在觀戲台坐多久,感覺自己賺足了眼球之後,就向高袁氏告了辭。

    她一離座,就有無數雙視線追著她,最熾熱地卻莫過於高子離的兒子高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