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作者:明月璫      更新:2022-07-02 21:18      字數:3473
  第162章

    長孫愉愉要回去, 陸行卻也好說話,伺候著她穿了衣裳,又幫她簡單地梳了頭, 用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上了船。

    長孫愉愉這邊兒,不過是感覺自己才打了個哈欠, 怎的就到了人境園的後門。她還有些犯困、腿軟, 由陸行拉著進了小門, 微微睜開眼,鼻子裏就嬌氣地哼哼了兩聲。

    這門兒在人境園的東北麵兒, 而琅玕院卻在西南邊兒,她可走不動那麽遠的道兒。

    陸行在長孫愉愉耳邊道:“往那邊走幾步,我再抱你。”

    長孫愉愉的餘光瞥到旁邊兒一臉新鮮地偷窺她和陸行的開門婆子, 隻能順順從地跟著陸行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待快到琅玕院時, 陸行才將長孫愉愉放到地上,又替她理了理衣襟,她若是能略微打起點兒精神來,看著也就像模像樣,讓人猜不出她昨兒一天都幹了啥。

    琅玕院這邊自然是早就發現了她和陸行不見了, 隻是沒敢聲張。婉姑的意思就是等,她覺得就算小縣主任性, 但陸行總不至於跟著長孫愉愉胡鬧的。

    趁著空隙, 婉姑自然要把長孫愉愉在寧江這大半年的事兒給問得清清楚楚。

    蓮果和冬柚也不敢隱瞞, 倒豆子似地搶著說。第一個要說的自然就是長孫愉愉剛到陸家, 大病的那兩回。

    “這個我和公主都已經知道了。”婉姑道。

    蓮果詫異, “可是怎麽會?縣主都不讓我們說。”

    “是姑爺寫信跟公主說的, 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婉姑道。

    “那公主怎麽說?”蓮果問。

    婉姑沒好氣兒地道:“還能怎麽說?老太太是縣主的長輩, 她作為小輩能幹嘛,難道公主還能幫縣主打擊報複?讓肖姑姑過來就是幫著縣主的。你們兩個也是,這些事兒怎麽不勸著縣主?她是瓷器,哪裏去碰得石頭,公主那兩回還說不知怎麽就心悸呢,卻是縣主在受苦。”

    蓮果和冬柚不敢再吭聲,又聽著婉姑接著往下問。

    蓮果自然而然地問,“那姑爺將縣主一個人留在寧江,自個兒去建昌,公主可知道了?”

    婉姑點點頭,“姑爺每旬都給公主去信,比縣主還勤呢。讓縣主留在寧江,也是公主的意思。”

    咦?蓮果和冬柚眼裏都冒出了疑惑。

    “那建昌窮山惡水的,史上屢次兵變,萬一鬧出個什麽事兒來,要是姑爺一時沒照顧到縣主,那縣主怎麽辦?公主怎麽辦?那些個不要命的人可不管誰是誰,見著生得美的女人就糟蹋。”婉姑道。

    蓮果和冬柚這才曉得裏頭還有這等緣故,她們一開始還真當是姑爺不把自家縣主放在心上呢,這才舍得讓她在老家陪老太太。

    卻說回長孫愉愉跟著陸行回到琅玕院,守門的丫頭看著他二人,趕緊問了安,又匆匆跑進去稟給蓮果她們。

    婉姑匆匆地跑出來,“姑爺、縣主,你們昨兒倒是去哪兒呢?”怎的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圓個房比登天還難。

    長孫愉愉可沒臉解釋他們去哪兒了,她現在站著就想坐著,坐著就想躺著,其餘的事兒自然是誰臉皮厚誰解釋。“婉姑,我累了,讓我休息會兒吧。”

    陸行則對著長孫愉愉的背影道:“我去蔚榮堂給老太太請安,順便說幾句話,你先歇著吧。”

    按理說長孫愉愉也該過去請安的,但她恁是沒鼓起勇氣把臉裝兜裏,她總覺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什麽,這害羞的坎兒過不求。

    陸行走後,長孫愉愉進屋就撲在了床上,由得蓮果和冬柚折騰著替她更衣。

    屋子裏恢複安靜後,蓮果躡手躡腳地走到前廳,捂著嘴偷笑地對婉姑道:“縣主身上全是印子呢。”這當然是誇張的話。

    婉姑聞言鬆了口氣,可算是正兒八經做夫妻了,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埋怨起自家姑爺怎麽回事兒了。這後頭的日子還長著呢,剛開葷也不用使勁兒折騰人吧?全是都是印子。

    “我去看看。”婉姑不放心地道。

    蓮果低聲道:“縣主睡了呢,我聞著像是已經上過藥了,姑爺素來細心。”

    長孫愉愉其實沒睡著,雖然累得慌,但心裏煩著呢。以前不懂事兒,所以沒注意細節,被老太太知道他們沒圓房,長孫愉愉也沒懷疑有人嘴巴不嚴了,實則是太明顯了。

    現在長孫愉愉是懷疑陸行在故意使壞,他昨兒可不像什麽都不懂的人,但怎麽就沒提醒過她?

    陸行到蔚榮堂給老太太請了安,這就要準備回建昌了。“我想著讓華寧也去建昌,上回她已經去過了,內院翻修得也差不多了。”

    這嚐過腥的貓兒哪有不惦記的,即便晉陽公主不願意長孫愉愉去建昌,以前陸行同意,現在麽就沒那麽聽話了。

    安母點點頭,“看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既然做了夫妻,以前的事兒也別太計較了,和和睦睦過日子才是,家和萬事興。”

    “是。”

    “婉姑才來沒兩日,華寧估計還想陪陪她,她的東西多也要收拾幾日,等婉姑走了,我再叫人送她去建昌。你那邊公事兒忙,就先回去吧。”安母道。

    卻說陸行辭過老太太,自然得回琅玕院當麵跟長孫愉愉說一聲兒。

    長孫愉愉少不得要把剛才想的事兒拿出來問明白。“陸九,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麽?”陸行不解。

    長孫愉愉坐直了身子道:“我尋思著你就是故意的。老太太是怎麽知道我們屋子裏的事兒的?”

    陸行揚揚眉,坐到了床沿上看著長孫愉愉。“唔,你以為呢?”

    長孫愉愉咬了咬後槽牙,“你故意沒提醒我是不是?”

    陸行好笑地道:“我怎麽沒提醒過你,成親那會兒我不就跟你提過麽?”

    長孫愉愉承認,陸行是提點過什麽叫水啊洗被子之類的,“但是你後來怎麽不提了?”

    “我以為你知道。”陸行一臉的冤枉。

    “我信了你的邪呢。你瞧著我什麽都沒做,卻一句話再沒提過。”長孫愉愉道。

    陸行歎了口氣,“愉愉,你是什麽性子?若是這種事兒,我一提再提,你心裏指不定編排我。”

    末了,陸行又加了句,“再說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或者你另有其他打算呢?”

    什麽其他打算?一直到陸行走了,長孫愉愉才明白過來,陸行那是倒打一耙啊。他在暗示她是故意露出破綻給老太太察覺的?然後由老太太來逼著他們圓房?

    想到這兒,長孫愉愉差點兒沒把一口細米貝齒給咬碎了。

    卻說陸行走後,婉姑因想著晉陽公主身邊沒個貼心人說話,急著在運河封凍之前趕回京城,所以也沒多做停留。而長孫愉愉卻沒急著去建昌府,雖然老太太一直催她,她卻總是推三阻四。

    想起建昌府那破敗的內院,長孫愉愉壓根兒就沒有動身的念頭。她都好些日子沒顧上樂社的事情了,怎麽也得跟著排演一下。但是老太太三番五次地暗示她,需得早日跟陸行有個孩子,那樣陸行的爹娘泉下有知,才能含笑。

    說不得陸行爹娘的忌日也要到了。

    長孫愉愉但見再也拖不過去,這才不情不願地讓蓮果收拾了箱籠往建昌府去。

    寧江在運河邊兒上,因此繁華。而離寧江不過一日水路的建昌府之所以窮卻是因為身處支流,河道狹窄容易淤積過不得大船,周邊又都是大山,從寧江過建昌就好似換了個天地似的。

    長孫愉愉因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也沒什麽興趣再眺望窗外,她肚子有些隱隱作痛,隻歪歪地躺著歇息,懷裏抱著個手爐暖肚子。

    這是小日子要到了的預兆。

    果不其然,才將要下船,長孫愉愉就感覺到了熱流,在船上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換了馬車。

    馬車駛入府衙那條街時,泉石就已經飛快地稟了陸行,“明府,縣主的馬車已經過了街口。”

    陸行點了點,難得地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起身回了內院,恰逢長孫愉愉的馬車駛入。

    “怎麽了?”陸行迎了上去,看著長孫愉愉的臉色不對,因有此問。

    長孫愉愉卻是沒想到陸行能來迎她,這人待她明顯比以前親近,她心下忍不住撇嘴,果真是勢利的男人,以前怕是想著可能要和離,都不帶用心的。

    “沒什麽,隻是有些不舒服,躺幾日就好了。”長孫愉愉道。

    既然沒什麽,又要躺幾日,陸行立即就回過味兒來了,然後盯著長孫愉愉笑了笑。

    “你笑什麽笑?”長孫愉愉有些羞惱,她曉得陸行是看出自己的故意來了,隻是他這麽一笑就顯得自己有些幼稚了。這小日子也不能來一輩子,有些事兒還是躲不掉。

    “我隻是很高興見到縣主,所以才笑。”陸行道。

    這話可就讓長孫愉愉不好再挑毛病了。

    陸行跟著長孫愉愉進了屋子,替她診了脈,沒發現什麽大毛病,“那你躺會兒,我用晚飯時就回來。”

    長孫愉愉並沒躺下,她來小日子的時候雖然肚子會隱隱作痛,但還不至於就需要臥床休息的地步。

    內院的北屋並沒什麽變化,但後麵卻多出了一進屋子來,一看就是新建的,還帶著木頭的香氣。

    這是重新建了臥房還有淨室,布置同琅玕院差不多,當然沒那麽精致,畢竟是工期有限。

    東廂的書房有些改動,當然沒額外增加淨室,也沒布置成小臥室,而是多添了一張大案,形成了東西對稱的兩個小書房。西廂塌下的一角已經修補好,旁邊的小跨院也整理了出來,可供冬柚、肖子清等人住下。

    府衙畢竟不是自己的宅子,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陸行遲早是要高升的,的確也沒必要在修繕府衙上太過費心。

    隻是長孫愉愉想著,陸行把她送回寧江,不是一門心思讓她回京麽?那他在這之後繼續修繕府衙是什麽意思?準備迎娶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