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作者:折火一夏      更新:2022-07-02 15:29      字數:6409
  第三十五章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鍾酉酉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杯盤碎裂與服務生驚呼的聲響。

    她沒有回頭,輕輕吐出一口氣,終於有空閑去看手機。葉丞曾在二十分鍾前發消息問她有無到家,不見回複後,又在十五分鍾前補問了一句:“還在餐廳?我去接你。”

    誠如李闕猜想的那樣,對於那晚私下由梁申買單的餐廳賬單的查詢,以如今鍾酉酉一人之力確然難以辦到,實際上是有賴於葉丞出手,才使事情調查得低調順暢。而鍾酉酉模模糊糊察覺到內應事件存在疑點是在前兩天的深夜,本已經想要睡下,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隨即便再清醒得睡不著,索性披衣下床,直奔附近葉丞居住的小區。

    如今再回想,就連鍾酉酉自己也難能解釋自己的行為。明明是一通電話就可以溝通的問題,並且等到天亮也沒關係,卻下意識直奔對方住處,甚至拿出小區門禁卡刷卡的時候都不曾察覺哪裏不對,是直到站在門前準備開門,才在焦灼中生出一絲清醒,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淩晨,陡然一愣。

    讓她愣怔的事由實在太多。比如明明不合時宜方才卻無端覺得自然而然的深夜打擾;比如在匆忙之中穿得衣物單薄,此刻才感到冷意滲透;再比如,鍾酉酉其實早就意識到自己習慣單獨行動,是屬於無論事情難易都不想找人商量幫忙的強倔脾性,這種源於原生家庭童年時期的忽視而造成的性格反應,雖然一度在葉丞的潛移默化下有所改觀,卻終究在兩人決裂的三年間得到反彈式的強化與彰顯。過去三年間不止有一個同事說過她過於冷淡獨來獨往,鍾酉酉甚至自己都懶得再費力掩飾,卻在那晚發現問題複雜後的第一反應便是去尋葉丞,那種不假思索簡直像是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種本能,比習慣更來得深刻——如若葉丞不在,那麽一個人其實無論如何都可以撐得下去;可如若他在,便急急想要分享自己的想法給他,並等待他的意見與建議。

    甚至這都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般做事。早在那天同高旭光在會議室正麵起衝突的那次,在隨後與葉丞的遠程通話裏,就已經不自覺地流露出這一點。

    鍾酉酉收回準備去按密碼鎖的動作,在扭頭回家與按響門鈴之間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後者。葉丞隔了一會兒才來應門,發梢還滴著水,穿一件深色浴袍,像是洗漱的時候被打擾。見到她雖微有訝異,動作卻早就快於言語地將人拉進室內,開口時語意輕而低:“怎麽了?”

    說話間他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一觸即分,是溫暖而猶帶濕意的感覺,很快便見他微微蹙眉:“穿這麽少。”

    鍾酉酉卻一時沒有說話。

    即使兩人相識多年,也鮮少能看到這幅樣子的葉丞。不同於外人眼中不苟言笑的鋒銳態度,也不同於他在廚房做羹湯時條理有序的斯文模樣,許是夜深時分,又沐浴過後,眼前的這個人舉手投足間帶上一點漫不經心的慵懶,卻同時眼睫美好,密深彎長好似盛著光,那一點沐浴露青草的香調幽微地在周圍暈染浮動,伴隨一滴自鬢後滑入頸側的水珠,像是一粒種子所需的光,空氣與水都完備,便乍然在心底生出細細的根。

    鍾酉酉腦海中轟然發出一聲響。

    她難得頭腦空白,隻懵懵懂懂跟著人往裏走。直到一路跟進廚房,被塞了一杯熱牛奶捂在手心,才遲鈍地找回神思,卻依然說得磕絆:“我有事要和你說……是關於這幾天內應的那件事。”

    她收斂心神,盡量將想法描述清晰,卻仍免不了有兩三句混亂顛倒。講完後的鍾酉酉生出一絲微微的懊惱,隨即便聽葉丞說:“知道了。”

    “明天上班後我來處理。”他又道,“有消息會和你說。”

    但凡清醒正常的人都知道這不算是什麽火急火燎的事,找人排查也隻需白天工作時間,大約隻有她才會在大半夜跑到人的家裏討論這麽件事,甚至正經論起來,這都不算鍾酉酉的分內事,非但不算,還越過數層上級,直接向頂頭上司做越級匯報。在職場禁忌區三連殺的行為終於讓冷靜下來的鍾酉酉麵色訕訕,又感覺到頭頂葉丞默不作聲看過來的視線,愈發難安,片刻後小聲說出口:“這個時間,你是不是都準備休息了……我不該突然找過來的,下次會注意不再這樣。”

    “可是,”不等葉丞開口,她接著說下去,音量卻變得極小聲,“我察覺出不對勁,隻想找到你商量才安心。”

    她有片刻沒有得到回應,因此更加不想抬頭。突然頭頂被人撫了一把,帶著熟悉的親昵,聽到葉丞開口:“沒有關係。”

    鍾酉酉抬起一點眼神,看到葉丞的眼底,那裏仿佛生出一點笑意,同時聲音徐徐低回:“下次也可以這樣。我喜歡聽你跟我商量。”

    窗外有冬夜隱隱風嘯,室內卻一時陷入靜謐。米白色的羊毛地毯將腳下輕柔包裹,觸感軟綿,像是可以令所有飄蕩的事物都平安降落。鍾酉酉神思混亂而熱烈,半晌才想起要離開,卻被葉丞輕輕攔下:“太晚了,外麵不安全,又冷,今晚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你的東西在客房收得很齊全,應該不會缺什麽。”他的聲音低低的,“明早做你喜歡吃的早餐,好不好?”

    客臥明明已經住過不止一次,那一晚鍾酉酉卻沒有睡好。在床上輾轉以至次日清晨,鍾酉酉打開門,便聽到葉丞在廚房忙碌的窸窣聲響。她循著聲音走過去,才發現餐桌上還有一份從外麵打包帶回來的生煎與鍋貼,熱騰騰的香氣四溢,完美吻合她的口味,甚至將心底那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都熨帖好。

    葉丞效率很高,那日上班不過半小時,就已將賬單查詢結果發至鍾酉酉的郵箱。兩人商議後基本鎖定李闕,鍾酉酉的動作同樣利落,猜測李闕食髓知味,大概率還會跟人再聯係,便一連幾日都跟隨人下班。隻是,在最終親眼所見李闕與人偕同步入這家餐廳時,仍然不免陷入沉默。

    她沒有塵埃落定的快感,反倒五味雜陳。過了一會兒才給葉丞打電話,簡單兩句說完後又猶豫,低聲說想要跟李闕單獨聊聊。

    葉丞沉吟片刻,最後說:“可以。我來訂餐廳位置。但到時候要叫上高工一起。”

    “為什麽?我跟他不熟,也沒有聯係方式。”

    “雖然李闕被揭穿後圖窮匕見的可能性不大,”葉丞稍有停頓,低聲說,“可是你跟他單獨會麵,我還是會不放心。”

    鍾酉酉那個時候坐在餐廳不遠處的甜品店中,與今晚見到短信後不由自主思索的是同一個問題,葉丞是以什麽樣的心態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已經相識多年,默契毋庸置疑,關照也顯得自然而然。很久之前她就曾裹在葉丞的外套裏,被他從幼兒園領回家。後來分離再相見,雖一度相處客氣,留足成年人的禮節與體麵,可慢熱過後,便無疑比其他人更來得親近。甚至在決裂三年後的今天,明知兩人當年裂痕所在,至今也仍未解決的前提下,還是迅速形成了一種區別於旁人的高度信任關係。

    深賾的感覺悄然滋生,仿佛比複雜控製算法還要深奧難解。鍾酉酉心神不寧,同時又懊惱這感覺來得陌生且莫名,正茫然發怔,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是字正腔圓,徐徐低回的語調:“酉酉。”

    華燈與夜色之中,葉丞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神色湛然,修長挺拔。恍然望過去,便想起那兩句古詩,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見她站著不動,他走過來,簡單說:“送你回家。”

    鍾酉酉一路沒有怎麽說話。葉丞問她跟李闕有沒有衝突,她搖了搖頭。又問李闕是否說了什麽不好的話,依然搖頭。隻是過了兩秒鍾才像是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頓了頓,又開口:“他說,高旭光的研發走錯了路。”

    鍾酉酉仔細看向他的臉色。車內昏暗,葉丞的側臉沒有變化。然而沒過多久,他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這樣。還在想辦法。”

    鍾酉酉不禁麵色發沉。

    還在想辦法,那就是還沒有找到辦法。

    研究之所以讓人覺得艱辛,撇去種種外力因素不提,與研究本身過程漫長,耗費精力,卻難以獲得對等成就感有很大關聯。與酒色財氣這樣可以即時獲取滿足感不同,正確的研究方向宛如天上曲一樣高不可攀,往往上下求索數年,最終也隻能以失敗告終。反複失敗隻給會參與人員帶來相當的悵然與挫敗感,有人甚至終其一生都碌碌無為,所謂的成功更像是莫須有的海市蜃樓,聽說過卻不曾見過,即使從別人那裏見過,自己也不曾親手觸碰過。

    也正因此,如果在研究過程中有一位正確的引路人,便宛如迷宮地圖一樣珍貴,足以讓研究機構省去數年乃至十數年的巨額資金損失與人力浪費。

    葉丞曾經是這樣一位引路人。仿生技術領域既是他的興趣,也是他的成就。在兩人相識的過往中,葉丞幾乎不曾主動提起過自己的研究內容,以至於鍾酉酉是在兩人決裂之後,才從旁人口中真正感知到,在葉丞被尼恩封殺之前,在仿生技術領域,是何等金口玉言的所在。

    而眼下,一切都仿佛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過往被抹殺,畢方的軍令狀也難以為繼,一句輕描淡寫的還在想辦法,實則比千鈞還要沉重。

    鍾酉酉腦海中想法紛繁複雜,眉心微蹙,無意識中往葉丞身邊挨近一些。隻是這一舉動很快引得葉丞稍稍遠離,鍾酉酉這才察覺,身體一僵,卻很快聽到葉丞低聲解釋:“晚上喝了點酒,會不太好聞。”

    那一點氣悶隨之消散不見。鍾酉酉小聲說:“沒有關係。”

    葉丞沒有再言語。過了片刻,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兩人不知什麽時候已挨得很近,仿佛回到小時候,她也曾這樣挨在他的耳邊,明明已經困倦得半閉上眼,卻偏偏又想要同對方絮絮訴說幼兒園一天的經曆。

    次日一上班,李闕便遞了辭呈。

    一夜不見他的臉上多了幾塊青紫,又突然離職,自然引發廣泛關注。隻是向來健談的當事人此次卻不願多談,隻勉強一笑給了四個字回應:“人各有誌。”

    眾人尚且蒙在鼓裏,接下辭呈的主管卻對事件首尾心知肚明。於是連例行的口頭挽留都沒有,直接簽字批準,又叮囑李闕保持靜默,顯然是想要避免事件擴大化。然而臨近中午辭呈遞到開完會的韋昀手上,後者隻看一眼便將主管叫去了辦公室,中間不知說了什麽,等到臨近下班,整個集團都從內網的通告欄裏看到了關於李闕嚴重瀆職的懲罰通知。

    相比於高工被辭退時的安靜,李闕的處置堪稱斬首示眾。

    研發中心內部自然免不了一番議論,有人慨歎知人知麵不知心,也有人唏噓李闕因此前景堪憂:“算是死前留名了,韋總這分明是不想給人留活路。通告一掛,等於業內全知道了,以後沒法混下去的。以前還覺得管理層裏麵屬韋總最好說話,今天一看,完全是對裏外勾連的行為零容忍啊。”

    韋昀罕見的淩厲手段讓大多數人感到吃驚,趙明義倒是沒什麽太大波動。

    一則他跟韋昀認識多年,深知他溫和表象下的那一點執著。一旦涉及原則性問題眼裏便容不下沙子,從這一點來說,韋昀其實多少跟葉丞有些類似。多年前在尼恩科技共事時,葉丞曾跟同門師兄就良率瞞報問題產生矛盾,事情曝光後實際並非所有人都真心支持葉丞的做法,畢竟水至清則無魚,灰色地帶是業內不成文的第三規則,遊走其中多年,未必人人得以幹淨,卻唯有韋昀,自始至終都堅定讚成葉丞所為。自那之後葉丞跟韋昀的交情一度比跟趙明義更深一些,直到三年前葉丞傳出違背競業禁止協議的新聞,這份關係又隨之變得微妙,此間三年,更是如普通朋友一般不鹹不淡。也正因此,當時突然得知韋昀肯來畢方就職的消息時,趙明義才略感吃驚。

    隻是來雖來了,韋昀的處事卻多少有些收斂。這些天控製算法的研發一直沒有進展,除去的確難度較高之外,也跟韋昀的中庸作為不無關聯,趙明義心裏不是沒有過想法,幾次都想找人聊聊,直到今天聽說韋昀對李闕的懲處,反倒鬆了口氣,覺得這才像是韋昀以前正常的處事風格。

    隻不過除去以上原因,能讓趙明義表現平靜更重要的原因卻在於,他已經在二十四小時內連番遭遇另兩件事的轟炸,相較之下,李闕出事雖然是在意料之外,卻實在難以再引起他的大幅震動。

    今天早上剛上班,管理層眾人便接到高旭光研發出了問題的大噩耗,一時間會議室內鴉雀無聲,趙明義同樣被這件事炸飛了神經,到晚間小會的時候都還覺得腦殼突突在疼。

    說是小會,實際上隻有葉丞趙明義跟韋昀三個人。崔通臨時去了外地出差,剩下他們三個作為空降兵,位子坐起來到底比其他人更有危機感,又有葉丞的軍令狀在身,少不了要私下單獨商量一番。趙明義去葉丞辦公室的時候後者外出未歸,秘書將人請進沙發區暫等,沒過兩分鍾,就見韋昀敲門進來。

    趙明義對上韋昀那一臉的平靜,多少生出些一言難盡的感覺來。

    在今早被高旭光的事情炸飛神經之前,昨晚趙明義還被虞鬆石那一番青梅竹馬的言論掀翻了一次天靈蓋。當晚躺在床上他越想前一陣在葉丞跟鍾酉酉麵前的一係列大放厥詞就越頭皮發麻,再回想當時眾人的反應,除去崔通也一臉驚訝之外,韋昀那神色明顯是早就知曉內情,卻一個字都沒跟他透露過,趙明義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此時眼看著韋昀坐下,眼裏的幽怨幾乎就要化作實質了。

    他索性直接問了出來:“葉丞跟鍾酉酉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韋昀大約沒提防他開口第一句話是這個,愣了一下,才含糊回:“略有察覺。”

    趙明義險些拍案而起:“略有察覺是什麽時候察覺的!這種事你怎麽也不跟我提前通個氣!昨天我尷尬得一晚上都沒睡好,你這樣瞞而不報對得起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嗎?”

    韋昀語氣平靜得像是早有預備:“我暗示過你,可惜你當時沒聽懂。再者,葉丞平時並不喜歡被別人講私事,這一點我以為你知道。”

    “我算別人嗎?我算自己人!”

    韋昀點了點頭:“崔通也是自己人,但我也沒跟他提起過。這麽說你可能會好受一點?”

    “……”

    趙明義一噎,臉上還是殘存一點不滿,韋昀很快轉移話題:“不是要開會麽,葉丞去哪裏了?”

    “秘書說是去見虞總了,我猜八成是去匯報高旭光的事。這事我想來想去還是難辦。”趙明義抹了把臉,打起精神認真道,“要照這麽下去,中期審核肯定是過不了。但我覺得或許可以從軍令狀下手,總歸這就是個口頭保證,又沒有簽白紙黑字,知道的人也不多……”

    話還沒說完,就見葉丞從外麵推門進來。趙明義頓了一頓,才將話補充完整:“……實在不行就請虞總幫忙斡旋一番,權當軍令狀這事沒發生過。”

    “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也已經都知道。”葉丞語氣平靜,“軍令狀不存在轉圜的餘地。LUR項目現狀我今天已經向虞總匯報過,他可能會幫忙想一些辦法,但並不能完全寄予希望,關鍵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怎麽靠我們自己?”趙明義愁眉不展歎了口氣,“滿打滿算到年底也隻剩下四十天……”

    “如你所說,還有四十天。”葉丞淡淡道,“不是沒有可能。”

    趙明義欲言又止,見到葉丞臉色,最終還是住了口。

    他之所以提議開這次小會,並不是準備認真討論下一步該如何研發,本意還是希望能夠動之以情,讓葉丞在前景極不樂觀的前提下接受一些“劍走偏鋒”的手段。隻是見他態度十分堅決,趙明義到底不好再說什麽,隻有任由他在三分鍾內就結束小會,韋昀隨即起身走人,趙明義跟在後麵走了兩步,然而又停下,期期艾艾地轉身回來。

    葉丞抬眼:“還有事?”

    趙明義咳嗽一聲,說道:“那什麽,你跟鍾酉酉……”

    葉丞默不作聲看著他。

    見葉丞不搭腔,趙明義隻得硬著頭皮自己把話補全:“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情況?以前壓根沒聽你提過一句關於青梅竹馬的話,怎麽突然就在虞總那裏都掛了名號了?既然我當初產生過誤會,好歹你也給我澄清兩句麽!”

    “澄清什麽?”葉丞麵容不動,還是方才小會上那副冷冷態度,“澄清我並沒有在酒店尋歡作樂,還是澄清你並不是真心想給鍾酉酉找個男朋友?”

    “……”

    後半句語氣格外不同,趙明義一滴冷汗直接就下來了。

    “咳,歸根究底,我那不是關心則亂嘛。”趙明義覷著葉丞臉色,又試探道,“那要不,這兩天找時間,我請你倆吃個飯?”

    葉丞又看他一眼。“你以什麽名義請客?”

    一句“花錢消災擺平你一臉吃醋相的名義”險些被趙明義說出口,就聽葉丞接著又道:“況且她今天申請去了研發產業園區的LUR項目研發中心,短時間內不會在市裏,不方便。”

    趙明義一怔:“去那邊做什麽?”

    “控製算法的研發實驗,那邊會比總部研發中心更方便。”

    趙明義愣了愣,隨即幾不可見地皺眉。

    這個當口跑去園區搞研發,想也隻能是為了年底的中期審核。然而偌大一個算法工程,鍾酉酉區區一個小姑娘,僅憑一腔熱情跑過去,又能頂什麽事?

    趙明義內心歎息,隻是當著葉丞的麵,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

    【評論】

    怎麽那麽喜歡葉丞問的那句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有多久沒看了。。。。

    小姑娘能耐可大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