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過

  　　笑容像是枯敗的花朵, 凋零在葉初糖的臉上。

  　　他雙手一攤：“習慣了。”

  　　仿佛這樣打著哈哈過去, 心就不會痛一般。

  　　女生也按照以往，故作理所當然的模樣，插科打諢。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葉初糖看上去實在不想繼續聊下去, 便找了個借口打算離開。

  　　顏致婼卻像是怕失去這個好朋友一般，連忙抓住他的手，聲音真誠無比：“初糖, 謝謝你那麽多年真心實意的對待我。你是我的好朋友, 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這些年，你幫了我很多，無論如何，我都要向你說一聲謝謝。”

  　　“婼婼，別再給我發好人卡了, 收了那麽多次, 對我來說已經夠多了。”他極輕地將她的手拂下，垂了眸子，常常的睫毛在臉頰上灑下一片陰影。

  　　不嬉皮笑臉時，他很漂亮，從小到大, 大家都說他是一個漂亮的孩子，一點也不假。

  　　顏致婼作為顏控，對他也很有好感，可那不是喜歡也不是愛。

  　　她很明白。因為……自己也暗戀過, 從開始到結束，多少心酸苦澀都嚐過。

  　　她不想要葉初糖也嚐一遍，所以她從沒有給他希望過。

  　　似乎看出了顏致婼也不高興，葉初糖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事實證明你還不錯。婼婼，好好照顧自己。”

  　　“你這話好奇怪啊，像是告別。難道我不接受你的告白，我們就不能是好朋友了？”

  　　“因為我愛過。”

  　　他微微一笑，眼神裏卻有點哀傷。

  　　而這一句話，讓顏致婼心尖大震。

  　　她點點頭，然後垂首默認。

  　　葉初糖走了，離開的腳步很沉，落在地麵的聲音，恍若落在她的心髒。

  　　從床上下來，她走到一旁的床前。

  　　男人的額頭與自己的一樣，纏了很多層紗布。

  　　他的手臂上也有傷，看上去真是狼狽。

  　　湊過去，她輕輕吻了他薄軟的唇一口。

  　　也和葉初糖那樣，脫口而出兩個字：“愛過。”

  　　從今天開始，他們還是夫妻。

  　　但除了一本證書，再沒有任何關係。

  　　——

  　　夜幕降臨。

  　　入冬的風吹入房間裏，徒添一絲寒冷。

  　　封敘咳醒的時候，先是有些茫然，再接著，立馬朝身側的床位看去。

  　　空無一人……

  　　唰的，男人驚坐起。

  　　起得太猛，導致傷口上的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可顧不得這些，他先是往陽台上跑，又來到洗手間。

  　　但哪都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掏出手機，他撥出去那個銘記在心的號碼。

  　　可許久了，都沒人接聽。

  　　踉蹌著來到門口，男人的神色落寞了許多。

  　　正好唐千闕從外麵回來，他見了，立馬衝過去抓住他的胳膊。

  　　“婼婼呢？顏致婼呢！”

  　　見他那麽激動，唐千闕也是嚇著了。

  　　“封敘，你別激動。婼婼她先回家了，她隻是皮肉傷，沒什麽大礙，醫生就讓她先出院了。你有空先擔心擔心自己吧，你這胳膊都快廢了，別亂動！”

  　　男人的蒼白無力，在聽到顏致婼並沒有那麽嚴重的時候，稍微緩和了些。

  　　“沒事就好。”

  　　唐千闕心裏暗罵了自己一聲。

  　　一邊扶著人往病房裏走，一邊歎息：“說到底，這事也是我不好。要是我那時候沒說這件事，恐怕她也不會聽到，也不會發生這後來的事。”

  　　“不怪你。她氣的不是我養了個女人在北宅那，她氣的是我對她有所隱瞞。”封敘還不了解顏致婼嗎。

  　　可是沒辦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念。

  　　而這一刻，唐千闕有所不解：“封敘，我找人查過了，穆婼好像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女孩，很多條件就對不上，比如她天生腿不好，又怎麽能每天給你去溪邊找水喂你呢。”

  　　男人點頭，眉色戚戚：“我知道她不是，從我們去她家接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清楚知道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你怎麽還？”

  　　封敘扭頭看向唐千闕，眼神彌漫著危險：“她知道那麽多細節，肯定也知道林點兒的去向，至少，林點兒曾在她們家待過一陣子。逼她父親說出來，得有個籌碼。”

  　　“額……”

  　　唐千闕跟了封敘這麽多年，看到他這個眼神還不知道什麽意思嗎。

  　　這人報複心可強了。

  　　也不知道這個穆婼結局會如何。

  　　——

  　　躺在紅姐的雙腿上，顏致婼看著這個她臨時為自己找的家。

  　　心裏空落落的，卻又覺得很滿。

  　　眼睛酸澀不堪，她一直強力忍住。

  　　忽然眼裏紅姐的雙唇動了動，她喝了口酒，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接下來你想要工作安排得多一些，前陣子林安導演找我讓你拍《長安城》，劇本我替你看了，沒問題就接了？歌手轉型演員還是有些困難的，希望你hold住。”

  　　“嗯，過幾天我也會找個老師教我演戲。”

  　　“不過，那個家你確定不回去了？”

  　　“回去啊，幹什麽不回去。”

  　　“那你對封敘還有……”

  　　“沒有、沒有了。但我要扳倒林家畢竟還需要他的一點助力不是，我得利用他，也隻能利用他。”

  　　“你這丫頭，就是睚眥必報，不過我也喜歡你這敢愛敢恨的一點。”

  　　兩人的酒杯碰了碰。

  　　忽然，身側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顏致婼拿起，再樂此不疲地掛斷。

  　　“這幾天他一直滿世界找你，他手下的人也找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讓他找去唄。”

  　　“嘴硬，先把要掉下來的眼淚憋回去。”紅姐調侃道。

  　　氣餒的顏致婼一陣喪氣：“姐，我是真下定決心要放棄他了，你就別揭穿我了……”

  　　“好好好，不理他了，接下來呢，咱們就好好為事業發展！”

  　　“嗯。”

  　　“哦，對了，要不我們把欣然換了？這丫頭始終有些不太適合你的工作，我看她……微博跟你那朋友葉少聊得挺歡的，以你的微博。”

  　　“……”顏致婼有些無語，抿抿唇還是有些不忍，畢竟已經陪伴三年了，“再觀察觀察吧。”

  　　“好，改天我提點她一下，如果她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我就直接辭了她。”

  　　“嗯。”

  　　紅姐忽然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坐起來。

  　　顏致婼起身，看向她一臉的疑惑。

  　　卻聽她吩咐：“今天你就睡在這吧，待會我還有一局要去參加，你一個人住在外麵要小心些。”

  　　顏致婼忽然搖搖頭，也站起來：“不用了，一起去吧，為了離開封敘做準備，我也需要獨自應酬這些工作。”

  　　這覺悟。

  　　紅姐也鬆下一口氣，點頭微笑：“好。”

  　　——

  　　華安閣盛宴一年一度。

  　　上到商業巨頭，下到影視明星，能來的都會來。不被邀請的，想來都沒有機會。

  　　顏致婼以前聽封敘說過這個地方，小時候也來過。

  　　但是上學開始，每每就和考試時間撞上，就再也沒來過了。

  　　以前還能在這裏玩捉迷藏呢。

  　　歎息一口，她大步走進去。

  　　一襲瀲灩紅裙，白肌雪膚，特意做過的發垂在她的腰後。風吹起，與長裙一起翻飛。

  　　紅姐跟在她身後，為她拒絕一個個商賈的邀請。

  　　笑話，要是沒看牢顏致婼，她的頂頭上司就能把她給活剝了。

  　　一直走進裏麵去。

  　　入目的是足有三個籃球場大的大廳。整個華安閣的建築是歐洲古典裝飾風格，鋼琴師彈奏的曲子也是歐洲的古典風鋼琴曲。

  　　裏頭不少穿著禮服的人或是交談，或是起舞，或是吃東西。

  　　顏致婼一進去，就吸引了周圍人的關注，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她一一和幾個娛樂圈合作過的導演、投資商握了握手。

  　　紅姐輕輕在後麵為她指點。

  　　“這幾個以後有片子，我會幫你留意，畢竟都是最頂尖級的人，今天能在他們麵前亮相，日後也好為演藝事業做好鋪墊。”

  　　“對麵是幾個經常投資影視的商賈，不過說到底你背後是ls，這些也不用怎麽管。待會舞會開始，就加入他們吧。”

  　　“嗯。”

  　　紅姐也不是老媽子，跟她聊了有一會兒，便實行了放養。

  　　顏致婼也是坐不住的性子，很快就去尋自己的開心。

  　　直到她的肩頭被人一拍，扭過頭，入目的是梳妝整齊的葉初糖。

  　　他梳了個大背頭，一般人hold不住的發型卻被他的臉和氣質hold住了。

  　　不過顏致婼還是笑出了聲，因為這樣的他看上去又很正經又很不正經。

  　　“幹什麽呀你。”她嗤笑著，但那微笑又十分甜美。

  　　“怎麽了，很奇怪？”葉初糖倒是不見那天離開醫院時的傷心，仿佛已經愈合了傷口。此刻也能很順利地和顏致婼嬉鬧。

  　　“那倒沒有，就是看你這樣正經有些不習慣。”

  　　“嗬~我一直很正經的好嗎。”

  　　“是是是，葉家大少爺。”

  　　這邊兩人還在嘴貧，另一邊門口那有人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葉初糖和顏致婼看過去，最先看到的第一眼自然是封敘。

  　　第二眼……

  　　在看到他身後不遠處那梳妝奇怪的林安茹時，都相視一眼，一個笑出了聲，一個滿臉古怪。

  　　顏致婼緩和了一下自己臉部快笑抽筋的肌肉，輕輕揉了揉。

  　　扭過頭和葉初糖道：“要不要去見過一下我叔叔？”

  　　而男生一愣，雖然疑惑，但也點頭答應：“是該去見見叔叔。”

  　　兩人一齊往門口那過去。

  　　在門口的人，也看到了那抹紅。

  　　萬千人之中，仿佛所有人都透明了，唯獨視線對上的兩人眼睛隻剩下彼此。

  　　一個冷漠中帶著霸道。

  　　一個全是無所謂與不屑。

  　　女主踩著高跟來到他麵前，微笑著，麵容上仿佛已經凝固出了一張麵具，讓人看不透她所有的情緒與想法，為她做了最完美的防護。

  　　“你好啊，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這個角色目前為止並不完全為女主而服務。

  　　反正虐他肯定會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