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醒
作者:靈姝      更新:2022-07-02 10:49      字數:3411
  第20章 清醒

    一直疾馳到城北的宅子。

    顏致婼下車, 踩著高跟鞋走在林間小路上。

    深一腳淺一腳的, 差點摔倒。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一股腦地衝來這裏。

    後來,她想是強大的嫉妒心讓她不得不過來。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封敘了。

    偏偏女孩子早熟, 喜歡把那份暗戀人的小心思深深地掩埋在內心的最深處。

    那時候有關封敘的一點一滴,她都像是拿了放大鏡一般放大,隨後深深印在腦海裏。

    好的, 就每天在心裏播放一遍, 樂此不疲,壞的,就會紮根在心裏,隨時隨地拿出來都會讓自己覺得心痛到窒息。

    高中的一個暑假,她深刻記得奶奶說的, 等封敘從國外留學回來, 就會讓他與白氏年紀相仿的女兒聯姻。

    自此,她就牢牢記住了這個姓白的女人。

    直到後來有一次,白氏集團的女兒白思穎來老宅看望奶奶,被自己撞上。

    原本也可以相安無事的。因為那時候她正與暑假放假回來的封敘吵架,不想理有關於他的任何事。

    可偏偏對方以未來叔嫂的做派, 對她又是訓斥又是嫌棄她的出身。

    顏致婼便與她撕了。

    她可不是好惹的人。

    從小到大被封敘寵慣了,誰也沒膽子對她說不好兩字。

    互扯頭花期間,被封敘看見。

    封敘派人將她們倆個拉開。

    原本,她天真的以為封敘會站在自己這邊, 聯合自己把這個外人,把這個欺負自己的人趕走。

    可誰知,白思穎直接湊到了封敘的麵前惡人先告狀。

    封敘也一點不讓白思穎失望,當著她的麵,嚴詞厲色地訓斥了她一番,說不許對客人這般無理。

    而她雖然一貫受不得委屈,但也偏偏十分受得了委屈。

    他護那人護得那樣周全。好像自己被他所憎惡著。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她深刻認識到封敘以後不會屬於她。

    哪怕後來他花了好久把她哄好,可她也覺得這種感情太脆弱,這種關係太單薄。

    隻要有一方老死不相往來,另一方就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後來她掙破所有阻礙,成為了封敘的妻子。

    從一個隨時可能失去封敘的位置,變成了不需要再惶恐不安,還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位置。

    沒想到事到如今,一切白費。

    推開竹籬,她走進這個陷入綠蔭的木質房子的院子。

    周圍還有傭人在打掃,但看上去全是麵生的人。

    看來宅子那派來的人已經走了。

    大步進去,她撩開竹簾。

    入目的是一個正坐在輪椅上彈鋼琴的人。

    怪不得從下車那一刻就有斷斷續續的琴聲傳來。

    原來被養在這裏的人,還會彈鋼琴。

    而似乎意外會有人找上門來,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轉過頭驚愕地看向她。

    兩人四目相對,最後是對方先受不了被人打探的眼神,率先低下了頭。

    “你叫什麽名字。”事到如今,顏致婼質問的聲音反而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沒有唱歌時候那般輕靈。

    那女生老老實實回答:“我叫穆婼。”

    “倒和我的名字有個音相似。”

    “不,婼是同一個字。”穆婼顯然也認出了顏致婼是平日裏見不到的明星。

    嗬。

    心裏冷笑了下,顏致婼繼續詢問:“請問您為何會出現在我家的別苑?”

    “是、是封敘帶我來這裏的。”

    封敘?嗬,真親昵的語氣。

    “我記得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過去經曆了些什麽,我都未曾得知。還煩請你告訴我,被綁架後,封敘是怎麽回來的。”

    顏致婼在她的麵前坐下來,仰著頭。

    當那個即使忍著千刀萬剮的心痛,也要聽情敵講著自己所愛的人與她的故事的聽眾。

    而女生看到她那“正宮娘娘”的氣場,猶豫了會後,也坦然告知了一切。

    ——

    黑色的保時捷在盤山公路上飛速而馳。

    高跟鞋踩著油門,微微使力。

    女人精致的臉龐上,麵無表情。隻有腦海裏在一遍遍地回播著穆婼的話。

    根據她的描述,少年時期被人綁架走的封敘,一連七天都呆在那個陰冷的工廠裏。

    而穆婼是後來被那綁匪給拐去的。

    她見到封敘的那天,封敘已經被折磨得幾乎沒有了人形。

    兩個人天天呆在一塊兒,一起挨揍,一起餓著,有時候會講一點在家裏的事情。

    兩人的家境都還可以,又沒有母親,還都有一個惡毒的後母。這幾項湊在一起,便成了彼此惺惺相惜的對象。

    那時候的封敘不過十三歲,他把人生對待陌生人最後的溫柔都留給了穆婼。

    隻可惜,封敘是個近視,碎了眼鏡片的他怎麽也沒能看清小姑娘的模樣。

    後期因為綁匪沒能拿到贖走兩人的錢,又良心發現不想撕票,就把這兩人留在了工廠裏自生自滅。

    生死之交,真的是生死之交,誰都無法撼動他們彼此的地位。

    顏致婼聽完這一切就嗤笑著重新回到了車裏,她打算現在回去就質問男人。

    問他,接下來她該怎麽辦,希望他能告訴她,為她指一條明路。

    車速無意識中在加快。兩側的山山石石在飛速後退。

    華城的盤山公路多為懸崖石壁。

    彎道上,濕漉漉的地麵,很容易使車輛發生打滑事故。

    等顏致婼發現車子方向有些不受自己控製,想把車速降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對麵便是有二十米高的懸崖,安全設置也隻有幾根斷裂的柱子,顯然這裏之前發生過不少車禍。

    如果她衝下去,不死也會殘。

    但是,再怎麽挽救,她也還是沒能阻止車子從原來的軌道上飛馳而出。

    最終砰的一聲。

    青天白日下,黑色的保時捷直接撞在了突然橫出來,擋在懸崖內側的另一輛豪車前。

    從方向盤上抬起頭的女生,滿臉血汙。

    她迷迷澄澄的雙眼裏,是冒著熱氣的車頭,還有……對麵被撞凹陷的車的門開了。

    沒有力氣再支撐她拾起意識。

    下一秒,她暈倒在駕駛座上。

    ——

    醫院裏,來看望顏致婼的親友都聚集了三茬,直到醫生說她沒什麽大礙後,大家才放心離開。

    整間病房裏麵,唯獨坐在床頭那的男人,位置都未曾挪過半分。

    他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由主治醫師處理過了,還好傷得不是特別重。

    唐千闕在醫生的拜托下,多次讓男人去隔壁床休息,可男人都無視了。

    “嘿我說,你現在在這守著也沒用,她隻是做了手術,麻醉還沒過,等過了我就來叫你。”

    封敘拍開他的手:“我等她醒來。”

    “人萬一醒來之前心情還不錯,看到你就糟糕了呢?”

    “閉嘴。”

    唐千闕抿抿嘴。

    而男人好像也覺得會如此,便起來了,走到一旁的病床上坐著休息。

    得,能去休息就不錯了。

    坐在沙發上的唐千闕至今回想起剛剛的一幕差點沒嚇死。

    他在山路下方看到顏致婼的車,差一點點就要衝下懸崖,若不是比他快了一個山頭的封敘加快速度擋在那輛保時捷前,估計美人現在已經香消玉殞。

    而等他趕到的時候,那場麵也別提了。

    夫妻倆都掛了彩。

    一個暈過去了,一個靠著最後一點力氣把顏致婼交到自己手上,才暈過去。

    他拖著兩人飛速趕往了醫院。

    一路可謂是心驚膽戰。

    乖乖,接下來他可不摻和他們的事了,不然估計會被嚇得英年早逝的。

    “這件事,媒體那封鎖了嗎?”

    “有小道消息傳出,但大範圍沒有推送,已經封殺那個營銷號了。”

    “好。”

    男人似乎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閉上眼睛沒多久,便已熟睡。

    不久後,唐千闕給封敘的床位半掩上簾子,退出了病房。

    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床上的顏致婼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一點也不見剛睡醒時候的迷蒙,顯然已經清醒很久了。

    側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簾子縫隙裏,被紗布包裹著頭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憔悴,傷勢似乎也比自己嚴重。

    可……又如何呢。

    收回目光,她麵無表情地坐起來。

    剛剛……躺在這裏閉著眼睛,她想了很久很久。

    她想,自己已經給過封敘一次機會了,或者說,給過他很多次。

    可他從來沒有珍惜。

    那個住在城北宅子裏的女人是誰、封敘喜不喜歡她,這都無所謂了。

    感情也好,婚姻也好,最忌諱的就是不坦誠。

    他卻是把所有的不坦誠都做了。

    ——

    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顏致婼抬眸看去。

    入目的是一臉急匆匆趕過來的葉初糖。

    他緊張不已地進來,直到在看到已經坐起的她時,才鬆下一口氣。

    “小婼婼,我聽到你出車禍的這個消息,本來要飛馬爾代夫的,飛機還在轉機呢,我就買機票又飛回來了。”

    看到她,顏致婼就想起他轟轟烈烈的表白,就一陣沒好氣:“還說呢,給我捅那一大簍子,自己飛馬爾代夫玩去了?”

    “我這不是害怕失戀嗎,就提前去旅遊療傷。”葉初糖忽然展開笑容,傻乎乎的,樂嗬嗬的,“那你接不接受我?”

    女生抬眸,雖然不忍心,但還是根據以往一般,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對不起初糖,我們真的沒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表示很難受。

    好了,女主清醒了,虐渣也要開始了。

    離婚還差一把火,但是現在女主已經開始收斂自己的感情。

    男二會黑化,男主會被女主虐。救命恩人不是穆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