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十八萬重兵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5217
  第一百零六章 十八萬重兵

    司馬佑安自然也看見了桓之凡, 他眸光輕輕掃過他,落在有些擔憂望著他的辛離離身上,一節樓梯一節樓梯向下走著, 而後就像是從沒見過桓之凡一般忽略了他, 對著辛離離道:“此次過去,隻怕不好帶太多東西。”

    辛離離控製自己的眼珠子不去瞟桓之凡,乖乖點頭說:“好,那我派人回家給你收拾幾件衣物路上換,肉幹你想吃甜的還是鹹的?餅子酒樓有現成的,回去你問問他們要不要?”

    “甜的便好, 鹹的隻怕飲水也會多,路上不方便,”他輕聲說, “不必管他們,都是常出門的人。”

    她被這話逗笑了,彎起眼,“他們常出門, 你可沒有, 總歸要拜托他們多照拂你一下, 我便順便給他們備上, 不妨事。”

    “嗯。”

    “路上注意小心,你們都騎馬去嗎?我還沒問過你, 你會騎馬嗎?”

    “自是會的。”

    桓之凡愣然的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交談, 止不住的將目光落在司馬佑安的身上, 從他的眼看到他的唇, 而後定住。

    耳邊聽著他的聲音, 泉水叮咚而後變成自己狂跳的心跳聲, 不可能,隻是長得像罷了,他會說話的,那個小啞巴可不會。

    對對,一定是長的像,小啞巴怎麽會搖身一變就成了太史,不可能!

    “郎君、郎君,郎君!”辛離離喚了桓之凡三次,才讓他從恍惚中抽離出來,司馬佑安已經轉身上了樓,他收起自己的不對勁兒,克製著自己不讓別人發現日常。

    他道:“我為自己部下的所作所為再次向女郎致歉,土豆不易得,特意給女郎準備了一車,還望女郎收下。”

    土豆和木耳確實讓辛離離把價格炒起來,酒樓賣的便宜,可洛陽城賣的可貴,尤其是世家,就仿佛他們家沒有不行似的,天價也要買,桓之凡買這車土豆也是大出血了一番的。

    辛離離麵色古怪,洛陽的土豆都是從北方商隊運過來的,桓之凡要送她豈不是左手倒右手,若是以往,她必定不能和土豆置氣,該收下就收下,但,她微微側頭看了眼樓上。

    她家大郎因為他們受了那般多的苦,她不想碰他們家一點東西!

    因此她笑道:“左右不過是治下不嚴,又不是郎君的錯,何須郎君來道歉,土豆昂貴,是萬萬不能收的。”

    反正她說了不關桓之凡的事,桓之凡整個人又被司馬佑安的出現攪得心都亂的,也就胡亂點頭走了。

    沒跟他扯皮可真是太好了!

    辛離離看著桓之凡和身邊小廝帶著土豆走的身影,在心裏計算了一下,若是按照原書進度,此時桓之凡應該進了軍隊去平蠻才是。

    但是他現在才是個昭武校尉啊?這可跟原書的進度差了一大節,原書裏桓之凡一路平蠻,如有神助,在北方還獲得了將軍之女的青睞,憑著軍功可謂是輕鬆就混到了五品將軍的位置上。

    待他歸來,再次受封受賞,又有桓家子的身份,自然成了洛陽城炙手可熱的結婚人選,人人都道桓之凡俊美無雙,少年天才,桓之凡的粉紅知己因為他可謂爭寵爭的不可開交,也滿足了他某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可是這一世,因為她姨夫的歸來,世家計謀落空,他們沒出兵,桓之凡自然也就沒有了展現能力的機會。

    她想著,軍功這麽堆人麽?沒有了軍功,桓之凡怎麽看著稍顯落魄,就連當年在道觀看見的跟在他身邊出謀劃策的中年人都不見了。

    中年人是桓家家主派去考核桓之凡的,她自是不知道五石散被她們挑破,桓之凡弄砸家族大事,中年男子就從桓之凡身邊離開,去了另外需要考核的家中子弟身邊。

    而桓之凡多年來好不容易用自己的辛苦努力將之前的錯誤抹平,參與到了瓜分蓮花幫一事上,甚至差點就收攏了錢生錢的賭坊,在同輩□□績顯著,而後陳柏卓回來了。

    他一回來,蓮花幫的主心骨就立了起來,什麽明爭暗鬥不存在了,蓮花幫上下擰成了一股繩,別說賭坊了,湯都不給他喝一口,事自然又辦砸了。

    再之後,他就跌在了辛氏酒樓身上。

    若沒有她們,他桓之凡何至於此啊。

    辛離離哼著小曲回了後廚,桓之凡過得不舒心,那可就太好了!

    而另一邊司馬佑安臨窗而立,看著桓之凡遠去的背影,眼中寒芒可刺皮削骨,然身邊是同僚們的插科打諢,鼻尖聞著的是離離特意準備的菜肴,寒芒便在人間煙火氣下轉為了春風,讓他整個人都少了清冷的距離感。

    他們此行去京口縣,除了檢測黑金石礦可繼續開采的深度,他還肩負舅父給他的秘令,需在他的遮掩下運送一批新的盔甲和兵器到北方。

    上一批盔甲和兵器是陳柏卓大軍出發時直接更換上的,這一批就要靠商隊暗中運到北方,他已與何七郎溝通過了,何七郎早早動身,用回老家查看京口縣鋪子的借口過去了,隻待他過去將兵器交給他。

    春耕已過,據陳柏卓前線傳來的消息,軍隊種植的土豆大豐收,已經開始種植第二茬了,他自己私下接觸蠻人,用土豆換了不少羊,如今手裏有吃的,蠻人南下的意願已經減少。

    且這幾年,兩方人馬打仗,最傷元氣的其實是蠻人,他們已經打不動了。

    陳柏卓道他有一計,欲要一舉拿下蠻人,給大立朝喘息的時機,很快,兩軍交戰,陳柏卓受傷的消息傳了開來。

    待消息傳進洛陽,惹得在洛陽的袁依婉和辛離離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緊隨其後傳來的是陳柏卓重創蠻人,將其首領斬於馬下,蠻人投降,願出質子求和的消息。

    不光是洛陽百姓,就連其他地方的百姓們都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那個殺人如麻,甚至吃人的蠻人敗了?不光敗了他們還求和了???

    這是真的嗎?

    這是真的!

    陳柏卓打了勝仗,他用自己受傷做餌,吊出了蠻人,斬殺首領之後,他又扶持了首領的第三個兒子,許已重諾,會與他們交易土豆,是以,蠻人投降了。

    將近兩年的時間,他們勝了,即將班師回朝,整個大立朝振奮了!

    他們勝了!勝了!勝了!

    他們一雪前恥了!

    最開心的無異於家中子弟有出去當兵的人家了,無不熱淚盈眶,盼著大軍早日歸來。

    出去的三支大軍混合成一個部隊,當初行軍走過的路,如今再走一遍,隻覺得心神蕩漾,渾身都充滿了力氣,他們要回家了!

    所有人都在盼望著大軍歸來,他們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大軍遲遲未歸?

    而將消息封鎖了三個月的年輕帝王,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展露了屬於他的鋒芒,他早替換上的諫議大夫,開始彈劾各藩王大量囤積良田,且私兵超過大立朝規定數量數倍,他們有造反之心,甚至敢攔截班師回朝的大軍!

    懇請陛下,降旨削藩!

    什麽削藩?不管是世家還是大臣們,各個震驚了,削藩那弄不好就是動搖國本的事情啊,怎麽能如此輕易就決定。

    穿著黑色帝衣的司馬冉澤,一雙嘴唇紅得宛若塗了鮮血,他高坐於龍椅之上,看著下麵的大臣吵成一團,愉悅的笑聲從胸膛中發了出來。

    笑聲猶如從陰暗裏爬出的惡鬼,讓聽見的人無不背後汗毛直立,漸漸地,大殿之上再無人敢說話,隻餘年輕帝王詭異的笑聲回蕩。

    削藩確實會動搖國本,可若不削藩,用司馬佑安的話來說,那到時候蠻人南下,藩王奪權,屆時,大立朝內憂外患,猶如篩子一般,實乃亡國之景。

    司馬冉澤可能不是一個會為民著想的帝王,但他確實是一個能聽進司馬佑安建議的好舅父,他的安兒用推演來勸說他,所說之話,猶如親身經曆,讓本不想這麽早削藩的司馬冉澤動搖了。

    而司馬佑安再接再厲,直接向他的舅父進言他想了無數遍的削藩方法,他曾輾轉反側,為亡國而自責,所想之策是他規避了前世的寶貴經驗,這些計策讓司馬冉澤雙眼漸漸變得明亮。

    如此,消失的大軍在何處?終於有了答案,他們在攻打藩王。

    是的,是他們主動攻打,所謂的藩王攔截不過是個借口,他們在回洛陽的路上,稍稍拐了個彎,直接夜襲了藩王封地。

    突然的襲擊讓藩王措手不及,大軍勢如破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軟禁了蜀南郡王,將一個封地占領了。

    司馬冉澤共有十名有封地的兄長和叔父,然在這個有點小感冒就能要了人命的朝代,如今有封地的藩王隻有六名。

    六名藩王並不都是會欺壓百姓的,司馬佑安有著前世的記憶,他清楚的知道哪些藩王是殘暴的,在他封地上的百姓生不如死,哪些藩王是中庸的,哪些藩王敢於免民賦稅的。

    他也知道,最開始揭竿而起的藩王是誰。

    是以,在司馬冉澤想把所有藩王都斬殺之時,司馬佑安勸住了他,並將六名藩王的為人秉性和封地情況同舅父做了說明,二人製定了計劃,便將安排通過何七郎送到陳柏卓的手中。

    這也是為何司馬佑安要親自去一趟京口縣的原因,新的武器不光是為了讓陳柏卓將大軍武裝到牙齒,還為了讓他有能力連攻藩王封地。

    現在的大立朝傳遞消息全靠馬,陳柏卓在攻打一處藩王封地後就將城池關閉了,這讓其他藩王根本不知道情況,也讓他的突襲有了最大的成效。

    他根本沒有喘口氣,將藩王控製住留下足夠的人馬,就帶著人去了第二位藩王瑞慶親王所在之地。

    樂聲縹緲、舞姿曼妙,第二名藩王在醉生夢死之際被陳柏卓割了腦袋,這是他對封地內瘦骨嶙峋的百姓們的交代。

    而後他下令開糧倉,給百姓們分發食物,在此封地做休整,並讓大軍在各處宣揚,是年輕的帝王要收複封地,他們可以領到土豆和小麥的種子,帝王會為他們免三年賦稅,而讓他們過的生不如死罪魁禍首的藩王,已經被斬首!

    百姓們歡呼,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保佑司馬冉澤。

    如果說第一二名藩王隻是行軍路上順帶的,那第三名西康親王,便是司馬佑安反複叮囑陳柏卓必須見到屍體的。

    就是這位西康親王在前世挑起了戰爭,靠著自己的三萬部曲私兵,將大立朝攪的千瘡百孔,而陳柏卓在向藩王討要糧食時,曾與這位西康親王接觸過,也言之,其有反心,那便沒有任何顧忌。

    不用去賭藩王對權利的熱愛,直接拿下。

    陳柏卓兵臨城下,曾經的突襲在精兵麵前沒了用武之地,這場仗竟然直接打了兩個月,終於在城內彈盡糧絕之際,破城而入,可見西康親王實力之強。

    成王敗寇,西康親王自盡於殿中。

    他順利接手封地,他的大軍所過之處,禁止搶掠婦女,更不許□□,擾百姓生活,誰要犯了軍規,直接杖斃。

    封地上的百姓擔驚受怕兩個月,終於在陳柏卓的安撫下睡了個好覺。

    三個藩王,除了一人軟禁,其餘兩名均已亡,該削的藩,司馬冉澤已經完成了一半,是以他笑得開懷,看下麵的人爭吵,就如同在看他們表演,真是讓他愉悅極了。

    “陛下,此舉過於激進,還望陛下考慮。”

    “戰事一起,百姓流離失所,陛下三思啊。”

    司馬冉澤笑夠了,他翹著嘴角反問:“孤難道是個什麽好人嗎?”

    所有的臣子沉默,大殿中落針可聞。

    他把玩著自己腰間綴玉,眸子輕垂道:“要不要削藩,也得問問孤那些好叔父的意見,愛卿說是不是?”

    你都要削人家藩,搶人家封地,收人家部曲私兵了,你還要去問人家?大臣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瘋子,可這個瘋子有恃無恐,讓他們無端覺得心慌。

    “報,平宣郡王急報!”

    “報,安宛親王急報!”

    “報,睿秦親王急報!”

    在大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三位從各封地趕來的士兵,跪了一排,雙手捧著各藩王給的折子。

    司馬冉澤:“念!”

    老宦官揚聲:“念!”

    “平宣郡王讚同削藩,甘願將封地和兩萬部曲獻出,另給金五百斤。”

    “安宛親王讚同削藩,願獻上封地和一萬部曲,珠寶十箱,美女百人,另有金三百斤。”

    “睿秦親王讚同削藩,獻兩萬部曲及其封地,草藥百斤,金四百斤。”

    所有聽到這些的大臣們:瘋了吧,這是瘋了吧?

    司馬冉澤點著頭,為這三位藩王的識時務而開心,冕旒上的珠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讓人可以得見年輕帝王的表情,那是一種對他們這些官員極致的嘲諷。

    朝臣中尚有沉的住氣的,“雖有三位藩王已同意削藩,但仍有三位封地肥沃,兵強馬壯的藩王,他們才是重中之重,陛下……”

    “他們不用考慮,”司馬冉澤打斷桓家家主的話,似笑非笑道,“蜀南郡王的封地驃騎將軍已經收複了,至於瑞慶親王和西康親王,因拒不接受削藩,已經——薨了!”

    薨了兩個字讓他說的又輕又快,他忍不住坐直身體,向他的朝臣們分享自己的喜悅,他道:“孤現在才知道,藩王的封地上竟然有這麽多部曲,一萬、二萬、三萬……加起來,孤竟然能組建一支十二萬人的精兵軍隊。”

    從藩王手裏搜刮來的十二萬人,再加上陳柏卓他們的軍隊,他司馬冉澤,是一個手握十八萬大軍的帝王了!

    十八萬,多麽恐怖的一個數字。

    一個能讓世家們紛紛變了臉色的數字,藩王已除,那他們這些世家呢?是不是就會是年輕帝王的下一個目標了?

    手握十八萬重兵的帝王,還能聽他們的話嗎?

    司馬冉澤好心機!

    這是一場除了司馬冉澤,所有人都不開心的大朝會,可司馬冉澤已經不想克製自己的戾氣了,他在大臣們想退朝時,說起了陳柏卓的封賞,他就是想看世家們扭曲的麵孔。

    針對各士兵的封賞,世家們重振旗鼓,開始用各種理由打壓,均被司馬冉澤撅了回去,大立朝的規定在那擺著呢,可別覺得他年輕就好欺負啊,他如今可有兵十八萬呢。

    軍功入爵,這不是開朝就定下的東西,既然定下了,那就得遵守!

    心情舒暢的司馬冉澤站在宮中湖泊前,積攢的鬱氣仿佛都要散進了,蓮花幫的三爺,名不虛傳,好在,他是安兒的叔父,放心,他會給他一個滿意的回報的。

    畢竟他的安兒,也不能娶個匪的女兒。

    作者有話說:

    這章寫的爽,嘿嘿,大家長要回來了,猜猜看他會帶回來誰?——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oe 124瓶;都愛看天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