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有預謀合作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6868
  第九十七章 有預謀合作

    孤寂的宮殿中, 司馬冉澤泡在熱水池中散酒氣,手臂搭在池邊,有一搭沒一搭用手指敲著池壁, 隻見他突地轉身。

    濕漉漉的黑發沾在他的胸膛之上, 因飲酒之故,他的唇鮮紅似血,在他身後為他捏肩的盈華驚得差點仰倒,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才穩住身形。

    他伸出手指點在盈華高高聳起的肚子上,力道泄了九分,問道:“還有多久出生?”

    “回陛下, 太醫言還有兩個月。”

    “兩個月,”他轉身將自己又埋進了水中低聲呢喃,眸中滿是算計, 半晌,他擺手道,“你且回去歇著,我這裏不需要你伺候。”

    盈華低下頭, 道了句:“喏。”

    她剛一出去, 便有其他宮女低眉順眼為她整理衣裳, 扶著她往偏殿走去, 雖無名無分,但懷著龍子的盈華沒有人敢得罪。

    待其走後, 老宦官才捧著解酒湯進了湯池, 有些憂心道:“陛下, 那陳柏卓乃是蓮花幫的首領, 陛下怎可和其稱兄道弟, 若是讓其知曉陛下身份可如何是好。”

    司馬冉澤皺著眉艱難地喝下解酒湯, 聞言竟是笑了,他道:“這樣才有意思啊,那也是個妙人。”

    “不過……”他拉長語調說道,“你的小殿下身邊那個女郎,也和他太過親密了,去查查她。”

    與此同時,陳家宅院,袁依婉憂心忡忡,自責道:“也怨我,怕大郎身份泄露,竟是從未跟你講過他是何身份,你可知,你們今天說笑的郎君是何人,你們竟敢,竟敢!?”

    “竟敢當著他的麵辱罵陛下?”陳柏卓一雙眼眸亮著,他含笑問道:“他可是陛下本人?”

    袁依婉一愣,便輕輕推搡了他一把,“你猜到了?”

    陳柏卓握住她的手,摸著手心裏的繭子心疼道:“猜到了,他身邊那位想必是貼身宦官,多年前桓家與皇室聯姻,曾聽聞公主誕下的一子身有疾,大郎幼時不會言語,再一深想便對上了。”

    “那你還敢,還敢當著他的麵罵他?”

    他低頭碰觸她的頭,狀似撒嬌,卻語含底氣:“我不也得試探一二,這位帝王可不像外界傳言般,是世家的傀儡,觀之,也是個胸有丘壑之人。”

    說著,他笑了,“這記憶回來了,說話都變得文縐縐了。”

    袁依婉推他,他笑著將人抱進懷中,誘哄道:“夫人且放心,為夫怎麽也得讓離離日後風風光光出嫁,讓你當上……夫人。”

    他最後的話含糊不清,隱約有“將軍”二字,不待袁依婉深問,便被他拖去了溫柔之地。

    接下來,陳柏卓便忙碌了起來,整日裏早出晚歸,還秘密被司馬冉澤約見過幾麵,又吩咐老四、老六、老八統計蓮花幫所有人的名單,將青壯年全部挑了出來,整理成冊,又一道道秘令發了下去。

    與秘令一起發下去的,還有他陳柏卓私庫裏的全部錢財,這些錢是給那些兄弟們安置家人的費用。

    誰想一直掙紮在底層,誰不想出人頭地,陳柏卓幫他們選了一條艱難的路,但隻要走下來,便能改換門庭!

    在司馬冉澤和陳柏卓互通有無時,因天氣寒冷,久不見暖和,草原上積雪不化,牛羊無草可吃,便是連人都過不下去了,蠻人再次如預料中南下,短暫的和平頓時被打破。

    草原上的蠻人與如今占據長安的鮮卑一族祖上有些關係,但如今早已分裂,鮮卑一族在後煽風點火,欲靠著蠻人將整個大立朝收入囊中。

    朝會上,世家大族吵成一團,有被蠻人殺怕了的,提議放棄一座城池求和,有想借著軍功讓家中子弟再建功立業的,吵吵嚷嚷好幾天,邊界已然快要抵擋不住。

    這其中各地藩王頻頻來信諫言,他們可以幫陛下擊退蠻人,而一但讓藩王出藩地,就代表著大立朝要四分五裂戰事頻起了,這自然是不行的,世家們直接將其“勸”退了。

    聽著他們吵了許多天,司馬冉澤提議,讓世家出兵,世家們都是有私兵的,他言國之有難,他們理當衝鋒陷陣。

    那些私兵啊,都是世家大族對抗皇室的底氣,好吃好喝養著,怎舍得讓他們上戰場,自然,他們沒同意,甚至隱隱覺得,陛下心大了,不受他們掌控了。

    他們不再討論蠻人南下之事,反而專攻陛下後宮,要將自家庶女嫁進宮廷,打算再次架空司馬冉澤。

    但這次的司馬冉澤,不再如原先般聽話了,他拒絕往宮廷塞人的說法,又大肆血洗了一番後宮,將世家大族安插的眼線悉數拔出。

    他甚至還留了幾位美貌宮女,直接將人賜給了她們各自的主子。

    且不說世家們收到那些被嚇破了膽子的宮女時是何感想,當他們打算在朝會上攻擊陛下行事毒辣,欲要重新掌控司馬冉澤時,司馬冉澤直接封盈華為夫人了!

    皇後之下有三夫人,貴嬪、夫人、貴人,夫人之位離皇後一步之遙,若是盈華生個皇子,他是不是還要立其為太子,立那宮女為皇後!

    稚鳥想飛,也得看羽翼長全了沒有,現在就想脫離他們了?先看看馬上要打到跟前的蠻人吧?他們等著陛下認錯服軟!

    世家大族不在朝堂上爭吵,任何國事都不再參與,談及蠻人南下好似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般,也確實沒有關係,他們早就將族人牽到了安全的地方。

    隨著蠻人破了一城,世家們施施然等著陛下的求饒,可,如今的司馬冉澤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他們捏圓搓扁的年輕帝王了。

    他蟄伏多年,收攏人才、開采礦石、打造武器、秘密養兵,為得就是這不再聽世家的一天。

    他下詔:國之有難,望民相助!

    他向民征兵!

    軍功可換官位爵位。

    本以為司馬冉澤會想出什麽好方法,結果竟是向民征兵,世家們搖頭,隻覺得這年輕的帝王當真是被圈在宮廷中養廢了,如今的百姓還有許多吃不飽穿不暖的,怎可能會出來的當兵,誰不知道,蠻人狠毒,抓到人,那可是會煮了吃的!

    再者說,打仗是要花錢的,國庫裏哪有錢?就連司馬冉澤私庫裏的錢他們都知曉,根本不足以支撐軍隊北上,他們再次放下心來,甚至想看年輕帝王的笑話。

    可讓他們失望了,招兵當天,各地積極響應,且不是四五十歲的老者,全是一身腱子肉的青壯年。

    僅洛陽一城便招了五千,而後各地均傳來了好消息,兩千、三千……瞧著不起眼,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兩萬多人。

    這時世家們尚且還能沉住氣,不過兩萬爾爾,成不了氣候,可緊接著,京口州突然冒出一萬人。

    不止京口州,青州以及曾經到枹樸真道觀學習造紙術,卻因太過貧窮隻能造廁紙的小破道館周邊隱秘之所,又相繼有兩萬報名。

    據說報名當日,他們隊伍排列有序,人人服從指令,各個龍虎之資,就如真正的精銳部隊一樣!

    而且看見這麽多人報名,有那實在是吃不飽飯想混個前程的人,也不再觀望當即報了名,倒是又多招上來了八千人。

    三萬、兩萬加八千,竟是招上來了五萬八千人!五萬八千人都趕得上駐紮在邊境的軍隊人數了。

    這數字令人心驚,大朝會上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爭執。

    以桓家為首的世家們攻擊道:“這五萬多人良莠不齊焉知能堪當大用?且要養一支軍隊所需錢財乃是巨資,國庫哪裏有錢?”

    緊接著有人說道:“不光沒錢,也沒有合適的將領可以領兵!”

    “陛下,打仗不是兒戲,招來一群烏合之眾並不能真的勝了蠻人,不要徒增死傷。”

    總而言之,不能打!

    司馬冉澤頭頂珠簾遮住了他陰霾狠厲的表情,他幽幽道:“無錢那便從孤的私庫出,無可用將領那便從招上來的那些人中選出來!孤不願自己在位時,隻能無助的看著蠻人占據我們的地,搶掠我們的財產!諸位大臣不是稱孤年幼?那更需要諸位大臣的支持啊!”

    “孤心意已決!來人傳孤旨意,半月後大軍啟程,在這期間讓他們自己將將軍選出來!”

    老宦官低頭應喏,桓家家主勃然大怒:“胡鬧!”

    司馬冉澤倏地起身,珠簾在他眼前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指著桓家家主道:“既然稱孤胡鬧,那爾等到是讓家中兒郎主動請纓去打仗!他們不去,那爾等!”

    他指著朝堂上的世家們,從左指到右,“爾等就得去!”

    “陛下!”

    “你們是要造反嗎?!”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世家看不上皇族,但絕不會做毀身上羽毛之事,造訪那可是要被釘在恥辱柱的大逆不道之事。

    一種不受控製之感席卷桓家家主全身,他捧著手中笏板,手指勒住出白印,才終吐出幾個字:“謹遵陛下旨意。”

    有他帶頭,其餘人紛紛響應:“謹遵陛下旨意。”

    他們第一次,在年輕的帝王麵前妥協了,以往,他們把持朝政,若是少年帝王想要施展什麽政令,他們自然可以用各種理由推卻。

    可這次不一樣了,招上來的人不是他們族人,錢不從他們口袋掏,他們竟然沒有指手畫腳的餘地。

    這次大朝會不歡而散,世家們陰沉著一張臉走出。

    而此時的洛陽城內,無數人家正在給自家兒郎收拾東西,他們馬上就要入軍營,和那蠻人打仗了,忐忑、不安又想抹淚,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就連袁依婉都不例外。

    陳柏卓輕輕擦去袁依婉臉上淚珠,故意用輕鬆的語氣道:“夫人還不知為夫的能力?我自然會好好一個人去,全須全尾的回,順帶給你賺個官夫人當當。”

    袁依婉氣極反笑,揮開他的手,冷聲道:“如此大事你竟半點不同我商議,你,你可是和陛下?”

    “噓!”他豎起一根手指,誇道,“夫人一如既往的冰雪聰明,陛下缺人,而我正好缺場翻身的滔天之機。”

    或者說整個蓮花幫都需要一個名正言順能夠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機會,去和蠻人打仗便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他們報名參軍,隻要能擊退蠻人,回來便能榮耀加身,直接洗清身份,兩全其美。

    唯獨要苦了夫人在家提心吊膽。

    然,他陳柏卓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也想給他夫人和孩子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袁依婉歎罷,揪著自己心口說:“如此,便去罷,活著回來便好,勿要好大喜功。”

    “多謝夫人體諒,”陳柏卓將抗拒的夫人擁入懷中,“夫人信我,在家等我歸來。”

    哄好袁依婉後,陳柏卓鬆了口氣,緊接著又開始頭疼如何去哄辛離離,辛離離打小就鬼精鬼精的,知道他也報名參軍之後,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三天沒有出門了,就連她那用上全部心神的酒樓都不管了。

    夕陽斜下,辛離離賴在司馬佑安的書房中,壓根沒注意到天色漸晚,身旁已被司馬佑安點上了油燈,油燈之下,她正奮筆疾書。

    近十年,被袁依婉日日苛刻要求的練字有了成效,一手楷書已有屬於她自己的風骨,每個字都板板正正離著相同的距離,好似她看著陽光其實心中冷漠,唯獨對身邊人在意一二,筆畫間橫平豎直,細看又能瞧見其中鋒芒,好比如野草一般有著旺盛的生命力。

    司馬佑安微微彎腰,想要探究辛離離到底在寫什麽,隻見泛黃的紙張上,一個小人正在給胳膊受傷的人纏白布,在倆人頭頂,便是辛離離寫的如何正確包紮。

    再觀之她之前寫得東西,消毒、烈酒、火烤、幹淨布條林林總總列了一堆。

    陳柏卓敲了門直接進來,便瞧見司馬佑安站在辛離離身旁,伸手去拿紙張,寬袖落在桌麵上,被辛離離用小手撥弄開,性子一向清冷疏離的他卻無半分不耐還主動將寬袖移開,可見彼此之間熟稔。

    夕陽餘暉打在二人身上,好似一幅溫柔的少男少圖,心突地一跳,一種微妙感縈繞心間。

    他家大郎和離離可沒血緣關係的。

    聽見動靜,發現是他,辛離離猛地起身,差點撞到司馬佑安下巴,他緊躲,慌忙間兩人撞做一團,辛離離小眉頭一皺,把司馬佑安推開徑直跑陳柏卓麵前去了,司馬佑安不慌不忙跟陳柏卓見禮而後坐下。

    陳柏卓眉心再跳,接過辛離離興衝衝過來手裏拿著的紙,隻聽她嘰嘰喳喳道:“姨夫快瞧,這是我想到的行軍衛生注意事項,你們要記得路上喝熱水,有條件戴個口罩,估計是不行,但是包紮用的布條得多準備些。”

    她突地一拍腦門,懊惱道:“忘了忘了,還得給你們準備些肉幹,這北上可沒什麽吃的。”

    說完,她也顧不得陳柏卓了,著急地要去找她從母,被陳柏卓攔了下來,陳柏卓忘著麵前拿自己親閨女養的女郎,揉了揉她的發,“無需擔心,你從母都準備了,我們離離可能讓姨夫抱抱你?”

    辛離離理了理自己頭發眨眨眼,嘟囔一句:“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將腦袋抵在了陳柏卓的肩膀上,眼裏有著她自己才知道的驚慌失措,淺淺的一層水霧掛在上麵要掉不掉。

    不管是哪個年代,打仗都是要死人的,但是她姨夫擺明了是蓮花幫三爺,是臥在她們家裏的潛龍,如何能說的出口,讓他不要去了,唯有支持而已,她辛離離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她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準備好東西,不光吃的,她還得趕緊把酒精提煉出來,這破傷風可是個大問題。

    陳柏卓拿著手裏的紙心下感歎,本以為要好好哄一下離離,真是,閨女長大了。

    須臾間懷抱鬆開,辛離離還是頭也不回地去找她從母了,距離啟程隻剩短短十日,她要熬一批十分鹹的雞湯,還要抓緊做肉幹,最重要的買一批酒提純。

    辛離離走後屋內隻剩陳柏卓和司馬佑安,這時司馬佑安才從座位上抬起頭,卻同辛離離一般交給了陳柏卓一張羊皮紙。

    之所以沒用紙張,是因為羊皮防水。

    陳柏卓深深看了司馬佑安一眼,那一眼有他們爺倆的心照不宣,司馬佑安是故意讓他的舅父來酒肆和他碰上的。

    羊皮紙打開,裏麵是詳盡的一副地圖,從洛陽為中心,一直到他們北上作戰的位置,山川水河,還有沿路會經過的世家莊子、藩王位置,標注的明明白白,非一朝一夕能繪製完成。

    除了這張羊皮紙,司馬佑安還給了陳柏卓一本薄薄的兵書,那都是他前世根據和蠻人做戰提煉出的經驗。

    他定定看著陳柏卓道:“祝叔父早日凱旋歸來。”

    出征那日萬裏無雲,街道邊哭嚎聲四起,萬人空巷齊送出征軍隊。

    身上甚至連一件像樣盔甲都沒有民兵們,一個個咬緊牙關,帶著對未來的恐懼和拿到銀子的欣喜,毅然跟隨大部隊而走。

    此次出征,年輕的帝王司馬冉澤當真如他所言,讓眾人自行推舉將軍,而後直接定下陳柏卓為主,他暗藏兩隊精兵將領為輔,三支隊伍一齊出發,邊走邊收糧的策略。

    他們將從不同的地方出發,在京口州匯合,一同北上。

    而京口州藏著司馬冉澤已經開采多年的黑金石(鐵礦石),且秘密鍛造了一批質量上乘的盔甲和兵器。

    原本跟著陳柏卓抱著必死之心的蓮花幫民兵們,瞧見那一件件閃亮的盔甲和大刀,眼睛都直了,之前萎靡的氣勢,瞬間就強盛了起來。

    加之在京口縣停留之際,他們的三爺下令給他們分發了肉幹和雞湯,有吃的有喝的,竟是不覺得前路艱險了。

    肉幹據說是豬肉做的,醃製地頗鹹,但對他們來說卻是最需要的,因為有鹽才能有力氣,分到肉幹的他們都不舍得吃,每次都咬上一小口,慢慢就著餅子磨著吃。

    雞湯就更神奇了,據說是三爺家的女郎熬的,熬完冷藏成凍,給整了一牛車,想吃就拿勺子舀一塊化在開水中就是一碗雞湯。

    寒冷冬日,有雞湯暖腹,又有肉幹打牙祭,這日子簡直比在家還要好。

    那心底裏原本對三爺的怨懟也消散在了這些美妙的吃食中,就連與他們匯合,頗看不上他們,又不認同陳柏卓領導的另外兩路精兵,在這些吃食的攻勢下,也逐漸軟化了態度。

    陳柏卓靜靜觀察眾人情緒變化,抓緊時間操練他的蓮花幫眾人,不求他們能衝到敵營四殺五進,隻求能有一保之力。

    三隊在京口縣休整操練時,抱樸真道觀下來人了,民兵們瞧見那一個個穿著黃色道服的道士們,不管自己在做什麽,全都恭敬地行禮。

    無甲和無醜還禮後便帶著蒸餾好的酒精,和一套蒸鍋去尋陳柏卓。

    辛離離在他們出征前將怎麽熬煮雞湯和做肉幹教給從母和隔壁的嬸子,之後就拉著司馬佑安全身心投入到提純酒精上麵了,她隻知道要蒸餾,會用到大圓瓶子和吸管,還需要火蒸,但又不知道具體操作,隻得將想法和司馬佑安提了。

    司馬佑安借著太史令的便利,將辛離離想出的方法一一試驗,有著對此十分感興趣的同僚幫助,堪堪在陳柏卓走前做出了粗糙版的蒸餾器。

    兩個大鍋羅列,運用到蒸氣遇冷水冷凝的原理,下方大鍋煮酒,上方大鍋盛冷水,再通過打通的竹子,將提純後的酒運出,如此幾遍,就能得到高純度的酒精。

    那酒味一提純出來,就讓太史令的官員們眼睛刷得亮了,說什麽也要喝上一口,還是司馬佑安謹記辛離離的話,萬萬不可喝,及時阻止了他們,這才沒有釀成慘劇。

    可是太史令的官員們是那麽好打發的麽,在他們百般追問下,司馬佑安隻能如實相告,這是為前去北上打仗的士兵們準備的,他們若是受傷了,用這個擦拭有助於生還的幾率。

    他雖聽不太懂辛離離所言的細菌病毒為何物,但卻知曉,這可以降低士兵們受傷發高燒的概率。

    太史令的官員們一聽,沉默了,他們家族幾乎都是世代從事太史的,自然也知道朝堂上針對北上戰事的分歧,他們與世家們的看法一樣,都覺得這些人就是去送死的,人多又如何?沒糧、沒兵器、不通戰術,如何能活的下來。

    會喜歡研究的純粹科研人,總是比旁人多一分善心。因而一個個沉默下來,再次投入到改良蒸餾裝置中。

    最終研發出了提純效率高純度又夠的蒸餾裝置,再經由辛離離連寫帶畫,形成分解版的《大立朝酒精蒸餾法》,雇人快馬加鞭提前大軍先一步送到抱樸真道觀。

    抱樸真道觀的小道長們與辛離離一同長大,沒少跟著她和司馬佑安鼓搗新奇小玩意,兩個大鍋和竹子太好收拾了,當下就買酒開始蒸餾。

    他們不計較銀錢得失,抱樸真道觀那幾日整間道觀都彌漫著酒香之氣,京口縣的百姓們對此都習以為常了。

    不整點新奇東西的抱樸真道觀,就不是抱樸真道觀了。

    有了抱樸真道觀的酒精,蓮花幫的一眾人腰杆都挺直了,瞧瞧,這可是看在我們三爺麵子上,才研製出來的酒精,別的地方都沒有!

    在這股驕傲的情緒下,大軍開拔。

    盔甲武器有了,傷藥酒精有了,如此還差糧食了。

    世家們慣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抬高了糧價,意圖逼迫司馬冉澤,打消年輕帝王蠢蠢欲動要擺脫傀儡生活的念頭。

    作者有話說:

    大家長們要開大招了!

    【感謝還在等我的你們,愛你們!我唯有用多寫點回報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