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三爺今歸來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7044
  第九十五章 三爺今歸來

    這日清晨, 老四、老六、老八難得心有靈犀的一同早起,老四沒有罵隔壁的老八白眼狼,老八沒有罵老四、老六腦子蠢, 三人拿出了自己最貴重的衣裳, 仔細刮了胡須,還用線繩攪了眉毛,老八更是偷偷用了自家夫人的擦臉膏,均顯得神采奕奕。

    他們手裏拿著當下最時興的拜帖,那是一張紅色花筏,熱烈邀請陳柏卓去做客。

    該來的終究會來, 陳柏卓歎了口氣,回身親了親臭兒子的臉蛋,做足準備去赴宴。

    而所謂的宴席, 竟隻是將他帶到了蓮花幫的秘密庫房,陳柏卓心下一沉,和想要邀功的老六等人一同說道:“我可是欠過諸位錢財?”

    “三爺快看,這都是你失蹤的日子我們為你攢的。”

    雙方說完, 均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老四、老六、老八臉上的笑沒了, 陳柏卓的疑惑變為了震驚, 雙方再次同時開口。

    “三爺是叫我嗎?”

    “三爺不認識我們了?”

    麵麵相覷之下,老四反應最大, 腿一軟, 老六、老反應慢半拍地沒有拉住他, 讓他一屁股坐在了箱籠上, 那裏麵是滿滿的雪花銀, 在蓮花幫最困難的時候, 他們都沒想著動它,隻因那是要等三爺回來給他的。

    可誰能,誰能告訴他們,三爺為何不認識他們。

    陳柏卓心中警惕減少,環顧了這一倉庫的銀子、珠寶,再看看對麵三人那對自己飽含了信賴與衝擊的眸子,心中竟是升起難過之際,卻隻能道:“很抱歉,興許我從前是認得諸位的,不過,我失憶了。”

    “失憶了?”老八低聲呢喃。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孤身一人入為官之家當探子的說法,三爺對他們的冷淡隻是因為他失憶了,不認得他們。

    一向認為聰明絕倫的老八眼前一片恍惚,被老六撐著才沒暈過去,可另一旁的老四已經坐在那默默擦眼淚了。

    老六腦子轉得飛快,三爺失憶了,甚至娶了當官的母親,那他,那他是向著那些人,還是會回來?

    他低聲道:“三爺可還認我們這些兄弟?”

    老四怒瞪,老八掙紮怒罵:“老六你在說甚,三爺就是三爺,如何會不認我們?!就算是失憶了,三爺終究是三爺,蓮花幫所有東西都應該是三爺的!”

    可老六不為所動,一雙眼緊盯陳柏卓。

    蓮花幫的三爺失蹤之事,陳柏卓有所耳聞,但他從未往自身身上想去,他自認自己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若他真的失憶前是蓮花幫三爺,那他怎能拋棄往日兄弟,隻顧自己享樂。

    他沉默半晌說道:“自是認得。”

    “那好!”老六發狠說道:“既然三爺認我們,蓮花幫的眾弟兄,三爺便見上一見吧,他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他們都了解三爺,知道三爺見不得人受苦,尤其這些人還信賴他的情況下,他們就是逼,也要逼得三爺心軟,留在蓮花幫!

    老六等人再沒了向三爺討功求讚的想法,他們甚至等不及給三爺看一遍他的產業,就匆匆呈半包圍之勢裹挾著陳柏卓向外走去。

    陳柏卓有心想再確認一遍,又恐傷害他們的心,隻得強自按捺下自己的問話,卻是老八恢複了神智一眼看出三爺心中所想,心如刀割說了自己與三爺相識的過程。

    緊接著,老六老四也紛紛說了三爺救下他們的過程,他們幾人是按照被三爺發現救助的順序而義結金蘭的。

    而三爺之所以叫三爺,是因為陳柏卓在家中排行第三,而他們幾人在心中都拿陳柏卓當父親,當今朝代,父親也會被稱作阿爺,所以他們便叫起了三爺,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麽叫了。

    老四其實年紀最小,他少時還被三爺背過抱過喂過飯,自然也被洗過澡,他囔囔道:“三爺腰上有一塊胎記。”

    陳柏卓下意識摸了摸,他身上確實有塊胎記的,他心中已信了九分,他住的宅子應是從前居所,他每每遇見三人夜晚都會做夢回憶往昔。

    他輕輕闔上眸子,而後倏地睜開,內裏猶豫盡數消失不見,唯有堅定可見。

    說完這些後,三人不再言語,天氣寒冷到讓大家以為是下了雪,不然為何這風都跟刀子一般,割得人渾身鮮血淋漓。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第一個秘密據點,老六挨個介紹道:“這是青州的兄弟,三爺尚且在蓮花幫時,青州地龍翻身(地震)死傷無數,三爺暗中救下了他們,自此,他們變成了蓮花幫在青州分幫的主事人。”

    “這原是河南的兄弟,河南被蠻夷攻下後,他們逃難到南方,因是流民無處可去,三爺給了他們容身之處。”

    “這位嬸子是當年逃難到洛陽卻被拒絕入城的難民,她有一兒一女,小兒子被餓死了,好在三爺發現了他們,救了娘倆一命。”

    ……

    “他們如今都成了蓮花幫的中流砥柱,在三爺不在的這些年裏,暗中發展蓮花幫,持續幫助難民和流民。”

    所謂蓮花幫,隻是一群苦命的人聚集而成罷了。

    為什麽賭坊出事,老四老六甚至拿不出幾萬兩要賣掉陳柏卓的房子,因為蓮花幫要照顧的窮苦人太多了。

    就連他們留給陳柏卓的東西,其實都是最近東拚西湊挪過來的。

    從各地趕來的蓮花幫眾人將陳柏卓團團圍住,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三爺,終於再見你了。”

    “三爺依舊是那麽氣宇軒昂。”

    “三爺可有成婚,我家中尚有一女,願照顧三爺。”

    陳柏卓是一個能言善辯之人,他真心與人交好,能在一盞茶之間和其稱兄道弟,但今日,麵對著一張張充滿感激的臉,他喉頭哽住,竟是說不出話來。

    蓮花幫匡扶天下的教義,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確實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去時有多麽欣喜,歸來時氣氛就有多麽的沉重,幾人在陳柏卓的宅子前分別,三人眼眶微紅,卻沒再逼迫陳柏卓,隻是拱了拱手便回了自家,而後麵對自家母親、夫人、妹子,露出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

    老四不再刮胡子了,又蓄上了胡須,老六身上被摘下去的假金戒指重新被套了回去,老八,老八著寬袖長袍也是為了模仿陳柏卓,如今他脫去了衣裳,換上了自家夫人熟悉的短衫。

    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籠罩在陳柏卓家附近,空氣黏膩到讓人喘不上氣。

    陳柏卓沒去自己的商行,他站在院中開得正豔的梅林中,仰頭盯視那小小的花朵,寒冬臘月梅花正盛,猶豫掙紮求生的蓮花幫。

    許是在梅林凍得時間有些長了,陳柏卓被凍的沒有知覺的腳剛一抬起,被腳下樹根輕微一拌,便用不上力地趔趄了一下,他伸手扶住樹幹,頭暈目眩。

    而後心裏存了事的他,眼冒金星,路都看不明白了,往前走了兩步,暈厥在地,頭輕輕磕在地麵上,不重,連皮都沒擦破。

    可當夜他就發起了高燒,這可嚇壞了辛離離,自從母與陳柏卓成婚後,陳柏卓一直保持著鍛體,日日不輟,身體康健的能打倒一頭牛,怎麽可能在梅林站會兒就感冒了。

    這年代的傷寒那可跟後世的癌症一樣可怕。

    三郎小小的身子蜷在辛離離懷中,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擔憂,小小的手指指著床上的父親,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話,“父父、病、如、何?”

    袁依婉衣不解帶照料陳柏卓,她回頭將兩個孩子趕到了大郎的書房裏去,安慰他們陳柏卓無事,不用擔憂。

    辛離離和三郎坐在矮榻上,你唉聲我歎氣,聲音此起彼伏。

    司馬佑安已為陳柏卓把完脈,他哪是傷寒入體,他是急火攻心,且腦中淤血經此化開,是福不是禍,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又請了城中的醫者過來診治,醫者也是一樣的說辭。

    袁依婉給陳柏卓喂下湯藥,司馬佑安望著床上那個昏迷都昏迷的不安穩的男子,心中隱隱有所感,眸中晦澀一片。

    唇抿成一條直線,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男子代替父親角色,對他寵愛的舉動,若非必要,他不願與其為敵。

    床上的陳柏卓則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海量的碎片在腦中翻騰,他如一葉扁舟在廣闊的大海中飄蕩,天空陰沉時而狂風大作,海麵波濤洶湧,他幾次差點落水,又艱難地護住了自身。

    不知過了多久,海麵風平浪靜,海鷗盤旋在他身側,澄淨的天空顯現,他自胸腔發出暢快的大笑,原來如此,竟是如此,他是陳柏卓,蓮花幫三爺,亦是湖生!

    “夫君,可醒了,喝些水。”

    眼下帶著青黑的袁依婉,趕忙將他扶起喂他喝了口水,陳柏卓幹渴的嗓子得到拯救,以往的他是自卑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袁依婉的,現下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視著自己夫人,眼裏的自信滿得快要溢了出來。

    他輕輕握住袁依婉的手,說道:“辛苦夫人,能娶到夫人當真三生有幸,夫複何求啊。”

    袁依婉詫異,頭頂的步搖晃了兩下,她麵色一白,不待深想,陳柏卓已替她擊潰了種種雜念,他道:“夫人,我想起來了,我名柏卓,姓陳也。”

    可不管他是何人,都是袁依婉的夫君,三郎的父親,離離與大郎的長輩,他不會變,他隻是多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兄弟。

    想著,他又笑出聲來,愉快道:“夫人可知,這宅子便是我的,待我將這宅子的錢要回來還給夫人。”

    失憶幾年,不僅沒有落到草寇之命,還娶得袁依婉,擁了聰慧的離離和大郎,還有自己的骨血,他排三,他的孩子亦排到三。

    此刻的他,是暢快的、是開懷的、是躊躇滿誌的!

    也是想在家人麵前,展示實力的,他從床榻上坐起,大手一揮就要帶著家中人去參觀他的產業。

    還做什麽商隊,租什麽鋪子,他可是有三條街可以收租的!

    振奮的心情被袁依婉一碗黑乎乎的藥湯給戳滅了,要去可以,至少也要等到他病好了。

    心中迷霧一解,陳柏卓恢複極快,不到三日便可下地鍛煉,猿臂蜂腰,給人安全感,再次成為家中的頂梁柱。

    許是心境不同了,如今飄飄揚揚的雪花看在眼裏都是那麽清純可愛,一家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辛離離脖子上還圍了一條陳柏卓給她打的狐狸圍脖,小臉一埋,便隻露出了兩隻圓溜溜的杏眼。

    他們身上穿得均是棉衣,這些棉都是陳柏卓特意從西北交易回來的,而在京口縣穿上的由離離送上的棉衣,均被珍藏了起來。

    陳柏卓一手抱著三郎,一手為袁依婉撐著油紙傘,邊問兩者冷不冷,邊在路邊等後麵磨磨蹭蹭的辛離離。

    辛離離將手縮在袖子裏,才拿宛若熊掌一般厚實的手去撐傘,結果顯而易見,跟本拿不住,幾乎走兩步掉三下。

    旁邊的司馬佑安著實是瞧不下去了,將掉在雪地中的傘執起收攏,分了辛離離一半他的傘。

    有人給撐傘還不好,辛離離果斷嘴甜道:“謝謝大郎!”

    隻見雪地中,少年郎君微微彎腰,將油紙傘覆在蹲在雪地中的少女頭頂,少女抬頭向他笑彎眼,雪花飄揚,落在他的發上、睫毛上,很快便落了薄薄一小層。

    辛離離擠進他的傘下,不知不覺司馬佑安都比她高出一個頭之多了,如今的她竟隻到他肩膀處,她毫不客氣地拉過半個身子露在傘外的他,傘就這麽點,他再往外躲,身上豈不是要落更多的雪。

    被辛離離拽了回來後,他眉頭微皺,握住傘柄的修長手指骨節分明,將傘攥得更緊了。

    前方的陳柏卓抱緊鬧得想下地,和兄姊一起擠傘的三郎,兩個孩子相處的好,他人亦是開懷的,牽著袁依婉的手領著幾人直接去了老六平日呆的地方。

    之所以沒去找認識時日最長的老四,蓋因老四如今主要負責賭場生意,他總不能帶著夫人孩子去賭場。

    老六近日在商鋪中那叫一個蔫,蓮花幫各地的人都陸陸續續返回了,沒有返回的他也都安頓好了,拿著算盤算著各鋪子的收益,便聽夥計喚他,一聲比一聲聲音大。

    他百無聊賴掀了掀眼皮,想要拒絕,又覺生活實在無趣,索性走了出去,一眼瞧見陳柏卓,欣喜之下就瞧見他身後那一大家子,震驚道:“三爺!你怎麽來了?”

    許是害怕三爺說出什麽他承擔不起的拒絕話來,他果斷將人帶進後堂,匆匆派人去找老四和老八,在這兩人來之前,他是絕不會出現在陳柏卓麵前的。

    陳柏卓和袁依婉能坐得住,甚至還能老神在在喝著熱水,司馬佑安也坐得住,在心中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唯獨不明所以的辛離離和三郎坐不住。

    她東張西望的,完全不知道自家姨夫帶著他們來收租人家的目的何在,難不成是要談減租子的事?

    老四、老八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肩頭頭頂全是雪,一進屋嘴還沒來得及張開,陳柏卓已經站了起來,徑直拿過屋中帕子為二人拍下雪去,說道:“早就跟你們說過,不管何事,都不要急躁。”

    這熟稔的語氣,另兩人迷茫道:“三、三爺?”

    陳柏卓歎氣:“不是跟你們說了,日後喚我兄長便是,還叫三爺,來見過你們嫂嫂,我與你們嫂嫂的喜酒你們雖落下了,但賀禮不能少,另外大郎,你們應當認識了,這是離離,是你們嫂嫂的外甥女,這是這是吾兒三郎,小名寶寶,大名尚未起。”

    陳柏卓再次招呼:“還愣著作甚,過來啊!”

    老四、老六、老八三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迷茫,還是老八最先清醒,他激動道:“三、三爺!你可是,可是恢複記憶了!?”

    此言一出,老四和老六也忐忑的看向陳柏卓,陳柏卓點頭,看著三人道:“是,想起來了,老四你這絡腮胡還是別蓄了,老八你做自己便好,老六你也是,一直讓你鍛體你都懶,看看現在胖成什麽樣子了。”

    他嘴上訓著,可眼裏卻滿滿都是笑意,他道:“我回來了,辛苦你們三人了。”

    老四捂著眼睛蹲了下去,有淚從手掌下流出,他哽咽的不成樣子,一米八的大漢縮成一團,看得人心酸無比。

    然老六和老八則尚還有一絲神智,老六用緊張中帶著期盼的目光問道:“三爺可知我最愛吃什麽?我母親曾經想做什麽?”

    陳柏卓沒有被質問的不悅,耐心答道:“老六你不愛吃肉,唯愛吃餅子,你母親……”

    他低頭笑了聲說:“你母親曾想讓你給我當幹兒子。”

    老六胖胖的臉龐顫抖著,紅著眼對老八點頭,對沒錯!

    他激動萬分,連連用眼神催促老八讓他也問上一兩句,可老八瞥了他一眼,竟然衝了上去一把將陳柏卓抱住了,沙啞著嗓子說:“三爺,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們差點以為你死了。”

    偽君子!死老八!

    老六見老八雞賊的模樣,恨得踢了埋頭苦哭的老四一腳,老四抬起淚眼朦朧的眼,一瞧老八的樣子,竟也學著抱了過來,他人高馬大的,直接將老八壓成了夾心餅。

    陳柏卓拍著二人的背,眼神輕掃過老六,老六扭扭捏捏上前,被陳柏卓攏了攏,一時間屋內竟是嗚嗚聲。

    待三人哭夠了,這才想起屋內還有袁依婉等人,一個個麵紅耳赤的,局促的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

    三人期期艾艾開口叫人:“嫂夫人。”

    又轉而麵向幾個小的,摸荷包地摸荷包,摸袖子地摸,摸得臉是更紅了,“這,來得匆忙,忘記給娃娃們帶見禮了。”

    三人對視一眼,福至靈犀一般想到一處去了,老八招呼道:“既然今兒嫂夫人們都在,不如我們去參觀一下三爺的產業,三爺你也看看,你不在的日子,我們做到何地步了。”

    “對對!”老四掀開門簾,率先走了出去,一手撐著門簾道:“小侄子、小侄女,快快來。”

    “走走!”老六招呼著,貼心地跟在袁依婉幾人身後,時不時與他們說上幾句話。

    辛離離雲裏霧裏地被他們帶到同坊的賭場門口,她閃到司馬佑安身後,隻敢露出一雙杏眼來回打量,來賭場做什麽啊?

    數十個看場子的大漢從賭場裏麵跑了出來,見到老四聲勢浩大叫了聲:“四爺!”

    嚇得辛離離刷得拽住了司馬佑安的袖子,撕都撕不下來那種。

    老四擺手,豪情萬丈般介紹道:“這是三爺,兄弟們給三爺開道!”

    漢子們明顯激動了,氣如虹中般大喊:“三爺!”

    陳柏卓回頭安撫道:“莫怕。”隨即抱起兒子,將他的小臉埋在自己脖頸中。

    賭場裏空氣不佳,骰子聲、叫罵聲不絕如縷,人們如同擠在罐頭中的魚,密密麻麻賭紅了眼,可在大漢們麵前,誰也不敢造次,乖乖將道給讓了出來。

    他們隻是分了幾分心神放在一行人身上,很快又重新投入到賭上麵。

    辛離離他們則站在二樓,從上往下俯視著這一切,旁邊負責賭坊生意的老四正低聲跟陳柏卓介紹著。

    捕捉到今日盈利千兩的字眼,辛離離猛地扭頭看向司馬佑安,用震驚且羨慕的眼神詢問:這到底怎麽一回兒事?

    不待司馬佑安開口,旁邊的老六已經笑眯眯道:“小侄女,你姨夫失蹤前,就是我們蓮花幫的三爺,這些啊,都是三爺的產業。”

    說完,他還暗戳戳給他家三爺抬了抬身價,比劃道:“賭坊、妓坊、街麵鋪子、萬畝良田,且不光這洛陽,其他州府均有我們蓮花幫的人,我們三爺的產業大著呢。”

    蓮花幫?

    辛離離詫異看向司馬佑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直將他的袖子攥成了粑粑團,若她沒記錯,書中蓮花幫反叛被司馬佑安所剿,蓮花幫剩餘兄弟報仇心切,轉而投靠了桓之凡,成為了男主最有力的秘密後盾。

    要是沒有蓮花幫,桓之凡哪來的錢?!

    看著逗弄兒子,還興致大發要同人堵上一局,耐心教導三郎技巧的陳柏卓,辛離離腦子懵掉了。

    所以現在,蓮花幫的頭頭是她家小姨夫?曾經和他不對付的司馬佑安成了他幹兒子?桓之凡的後盾沒有了。

    腦子上被彈了個腦瓜崩,辛離離下意識捂額頭看向自家從母,轉而發現打她的人是司馬佑安,氣道:“做什麽?”

    司馬佑安將自己袖子從她手裏抽出來,上好的綢緞被她攥得展都展不開,他低聲道:“莫要亂想。”

    她亂想?對了,小反派是重生的,他能不知道姨夫是何人,怪不得小時候他見姨夫總是眼神怪怪的,合著他早就知道!

    麵對著辛離離睜圓的杏眼,司馬佑安輕輕笑了一聲。

    辛離離魔幻般的看著從母要笑不笑地接過兒子,沒在一眾兄弟麵前墜陳柏卓麵子,跟著他們逛了妓坊,聽著從母冷幽幽笑道:“你竟還有妓坊生意呢。”

    看著陳柏卓求生欲上線:“夫人此言差矣,我可從未來過,且不幹那逼良為娼的事。”

    跟著他們走過黑市——專門倒賣糧食的地方,去過其他幾條街的鋪麵,最後站在了自家鋪子所在的街道。

    老八拱手歉意道:“南坊這一條街是賺租子的,整條街都是三爺的,哪有要自家人租金的道理,之前不知嫂夫人租了鋪子,這便把租金退給嫂夫人。”

    辛離離緩緩眨了兩下眼,左看看右瞧瞧,露出了癡漢般的笑容,她家姨夫,好粗的金大腿!

    發達了!

    作者有話說:

    辛離離:???我要發達了???

    【寶子們先說重要的事:1、我回來啦!連著三天給你們發紅包雨!2、今天晚上9點還有一章加更,愛你們愛你們。3、就是珣子的碎碎念,人啊真是沒辦法控製會發生什麽,我明明請假的時候是第四次YQ,誰能想到如今正經曆著第五次呢,哎。這段日子我也算是又經曆了一些不公,對世界又看透三分,想著不能消極下去,我還有你們呢,你們還等著我更新呢,遂又恢複了鬥誌!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