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新考驗來了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3463
  第六十四章 新考驗來了

    “誰讓你傳謠言的?收了多少錢?說!”

    被抓住的流民跪在地上求饒, 幾乎沒等拳腳落在他們身上就全招了,“郎君,郎君, 你讓他們停手吧, 我說我說。”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真的,他們給錢我們就收了!”

    在眾人的逼視下,他們很快又改口:“但是他們衣著很富貴,啊啊,我想起來了, 應該就是前陣子來道觀論道的桓家吧,當時隻有他們才會露出誰都看不起的樣子……”

    流民們又不傻,桓家找上他們的時候, 他們就鳥悄跟蹤了,確認桓家惹不起,又貪戀錢財,才做下散播空忱子道長謠言的事情。

    陳柏卓蹲下身和他們平視, 身上有一股從來沒在袁依婉麵前展示過的狠厲, 他道:“你們不知你們現在住的吃的喝的, 都是道觀提供給你們的?而提出這個主意的人就是空忱子?”

    流民們支支吾吾, 他們當然知道,但是錢財動人心啊。

    嗤笑一聲, 陳柏卓看他們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嚇得這些流民心都顫了, 不住磕頭道:“郎君, 饒了我們罷。”

    “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東西, 臭豚!我呸!”陳柏卓身後的人氣罵,同樣是流民,他們感恩抱樸真道觀,恨不得一輩子為道觀做牛做馬,結果這些人竟然壞道長名聲。

    陳柏卓站起身,沒阻止他們出氣,隻是等他們停手了說道:“把他們趕出抱樸真山腳下的房子,一直趕出京口地界,並將緣由告知周圍百姓。”

    流民們嚇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他們本身就是流民,身上沒有路引,能有一個地方供他們休息吃住,已是天大的幸事了,被趕走之後,他們哪裏還有安穩可言。

    “郎君、郎君不要啊!”

    “郎君,我們錯了,不要趕我們走,我們這就去抱樸真道觀道歉!”

    “郎君,饒了我們吧,我們也隻是收人錢財,替人散播謠言,郎君,你應該去找雇我們的人報仇啊!”

    陳柏卓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半晌才道:“你焉知我不會找他們報仇?但這裏不收留會咬人的豚,把他們趕走!”

    流民們一個個被推搡著往山下走,聲嘶力竭的慘叫頓時響起,就好像趕走是要他們命一般。

    有意為空忱子道長澄清,所以他們帶著這些流民特意從人多的地方走過,他們嗷喪的聲音太刺耳,吸引了周圍百姓的視線。

    但凡有百姓望過來,或是問上一句,他們就給解釋:“鄉親們,這就是到處散播我們空忱子道長是天煞孤星,不被老天喜愛的人!”

    “什麽!”百姓們驚得手裏的東西都拿不住了,一個個氣憤不已,尋著地上的石子就往他們身上扔去,“你們殺千刀的,道長那麽好的一個人,你竟敢編他瞎話。”

    群起而攻之,石子鋪天蓋地地朝流民們打來,壓著他們的人紛紛躲閃,生怕自己也被打到。

    袁依婉牽著辛離離的手,跟著他們走了半晌便停下了腳步,捂住了辛離離的眼,問道:“這下放心了?”

    辛離離眼裏根本沒有小孩子的害怕之意,甚至更多的是冷漠,睫毛輕輕掃過袁依婉掌心,她問道:“從母,你說為什麽會有人,就是不懂知恩圖報,反而恩將仇報呢?”

    若是給一個迷茫的小孩講解,袁依婉可能會哄一哄,可是離離聰穎,她便道:“因為他們窮啊。”

    餓著肚子的人,哪裏會有禮義廉恥之心,飯都吃不飽呢。

    袁依婉擋住辛離離,牽起她的手,“近日客棧的客人來袁氏豆腐吃飯的愈發多了,從母倒是覺得可以增添些菜色,離離怎麽看?”

    知道袁依婉在轉移話題,辛離離點頭道:“好呀,那我們回去研究一下菜單!”

    她嘴裏甜著,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的,桓之凡的出現,給她上了個警鍾,劇情開始緩緩轉動,留給他們積累的時間不多了!

    要再努力一些啊!至少在回到洛陽之前,有自保和反抗之力啊!

    正如辛離離所想的,他們這邊已經破除謠言,趕走了謠言散播者,那邊桓之凡沉浸於自己計策生效,空忱子被百姓抵製的快意中,在劇情的推動下,心情頗好的他,主動救了差點跌下田埂的少女,和未來會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的初戀相遇了。

    少女有著小鹿一般清澈空塵的眸子,她淚珠掛在眼瞼處要掉不掉,麵對桓之凡的相救,第一時間卻是扭頭看沾染了泥土的竹簡,心疼不已地拿手帕擦著髒汙。

    桓之凡打量著少女,明明是孩子氣一團的人,他卻從她擦竹簡的動作中看出了她與眾不同的才智,便問道:“如今紙張麵世,竹簡笨重,為何不抄在紙上看?”

    少女似有難言之隱一般搖頭,擦幹淨竹簡後方才向他道謝,解釋道家中境況不好,竹簡都被陸續賣掉了,她手裏的還是千方百計藏起來的,至於紙張,她一個未出閣的女郎又哪裏買的起呢。

    京口縣的紙張已經便宜到讓桓之凡震驚的地步,可竟然有人買不起?

    大洛朝並不禁止女子讀書識字,隻不過這些通常隻有世家之女才能看得起、學得起,普通的百姓,哪裏有資本讀書。

    她能有書看,已是沾了伯父的光了,可惜家裏和伯父家的離離阿妹鬧得不愉快,說到底還是父親他們太欺負人了,不然她也敢去尋離離阿妹一起讀書,她尚且還記得自己幼時伯父抱著她在膝頭,教她讀書的場景。

    越是讀書明智,她就越知道父親他們錯得多離譜,但身為子女,她又能怎麽辦呢?貝齒輕輕咬住唇便顯得楚楚可憐,隻能日後相見替父賠罪了。

    別說紙張了,她手裏這竹簡能不能保住還兩說了,紙張麵世之後,竹簡也不如之前那麽值錢了,父親和母親整日為了此事吵架,她也是實在受不了才跑出來的,向桓之凡施禮之後,她便想歸家去了。

    桓之凡手一伸,一聲:“且慢。”已經出了口。

    和在洛陽見過的傲慢世家女不同,如同開在田間裏富有生機的野花那麽的奪人眼球,他心軟道:“女郎且慢,吾,咳,我這裏尚且有些不用的紙張,便當有緣贈予女郎。”

    辛十一娘遲疑,雖很喜愛紙張,但怎能接受陌生郎君好意?

    似是看出她的疑慮,桓之凡罕見的主動解釋道:“女郎不必介懷,就全當我憐惜人才便是,盼望女郎能莫要放棄讀書。”

    這一刻的他在辛十一娘眼中渾身都散發著奪目的光芒,辛十一娘展顏一笑道:“那多謝郎君了。”

    “不、不謝。”

    桓之凡親自將紙張交給她,甚至還給了幾張價格頗貴的花紙和花筏。

    辛十一娘不好意思接過紙後,又借了筆墨,在花筏上寫了一首小詩遞給桓之凡:“此詩贈予郎君,願日後郎君鵬程萬裏。”

    說完,她愛憐地抱著紙張走了,桓之凡舉起花筏,左下角的“辛十一娘贈”顯得那麽可愛,“好詩。”

    返程的路上再也不無趣枯燥,每當他累極的時候,就會拿出辛十一娘贈的詩看一遍,一位生長在田野間的少女,為了讀書都那般刻苦,他理當要比她更珍惜眼前的機會。

    因而在路過白鶴觀之時,他派人傳了話給白鶴觀觀主,向他言明了抱樸真道觀如今深受百姓喜愛的情況,又著重提了造紙之人空忱子。

    空忱子年紀小、擅天象、會造紙,得百姓尊重,這樣的人是最受太史令喜歡的。

    隻散播謠言怎麽能夠,要給空忱子製造一個想讓他消失的對手那才能行。

    一心想入太史令的白鶴觀觀主空純子,慌了。為了榮華富貴,他煉製丹藥攀附上桓家,如今白鶴觀被抱樸真道觀擠兌的就快要閉觀了,此時不脫身,他怕是要和白鶴觀共存亡了。

    他怎能擔上白鶴觀在他手裏沒落的責任,他要在白鶴觀還算鼎盛之際抽身離去!

    思來想去,他目光落在了五石散上。

    這日過後,白鶴觀周邊突然出現一物,此物吃之渾身猶如著火般升起騰騰熱意,便是在涼夜都不在畏寒,最妙的是吃了它,就能離仙人更近一步。

    你的思維像是融入了光怪陸離的世界,朦朧間飄飄然踏入仙界,縱享快樂。

    生病之人食了它甚至能忘卻病痛,第二日活蹦亂跳引得眾人追捧。

    此物名曰:五石散。

    “使君,這便是五石散,由白鶴觀的空純子道長煉製,特意獻給我們的,可要見他?”

    捧著五石散的太史令眼神狂熱,恨不得當初將五石散分解開來,研究出它是用什麽製造的。

    被稱作使君的少年淡漠的眼神落在五石散上,白色鏽鶴紋的絲綢發帶垂在他的肩頭與他身上白衣金邊的衣裳融為一體,他開口道:“莫要忘記陛下吩咐,我們此行目的不在五石散。”

    “可、可是?”

    “百姓愚昧,聽之信之,五石散未必有傳言過於誇張的功效,若它真能包治百病,還要醫者作甚?”

    他站起身,一錘定音道:“將東西收好,我們先前往抱樸真道觀,尋找造紙之人。”

    對,造紙!

    提起這個,太史令的人臉色又開始激動地潮紅起來,自從有了紙張之後,他們太史令的人就在研究紙張是怎麽造的,一連兩個月無休無眠他們倒是造出紙來了,問題是耗費時間過久,世麵的紙能大量供應,絕對比他們用時還短。

    不將這個問題解決,就跟貓爪撓心一般惦記。

    正巧陛下有命,他們便借著職務之便過來一探究竟,若是研製出來的道長身有真本事,他們也不介意將其舉薦到太史令。

    作者有話說:

    這個“占據一席之地”就很妙~有人已經遇見未來的愛情了,有人還苦兮兮的在道觀念經,嘖。

    考題來了,讓你們記住的白衣少年記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