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晉升千元戶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4177
  第六十章 晉升千元戶

    秋老虎張牙舞爪地散發著自己的威壓, 幸而當時已經秋後,莊稼都被收了起來,不然照這猶如要將人烤化的熱度, 隻怕要形成大旱。

    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自秋老虎過去後,溫度直線下降,降至冰點,冬日比以往要來得早些、冷些、也更長些。

    流民們在寒冷冬日瑟瑟發抖,抱樸真山腳下專門提供給流民居住的屋子全部擠滿了人,好在近兩月紙張紅利返給了抱樸真道觀。

    其中有崔郎君返的五成利錢, 亦有各地說好的一成利錢,匯聚在一起便是一筆可觀的財富,因而柴火、熱湯不間斷提供給流民, 甚至在京口縣的城門口,都有抱樸真道觀的小道長分發食物。

    排隊領麵糊糊的人秩序井然,渾水摸魚者極少,這個年代, 人們對道法、佛家有著天然的敬畏, 隻要是小道長的身影出現, 別說我搶你一口吃的情況, 便是我讓你的都有。

    每年冬日都要凍死許多人,這些人數是各地縣令都要頭疼隱瞞不報的存在, 可今年冬日雖嚴寒依舊, 但好在乞丐、流民有了遮風擋雨之所, 又有抱樸真給的柴火可以取暖, 京口縣死亡人數可謂是曆年最低。

    鶯春三月萬物依舊凋零, 早春鳥被凍得不想叫喚, 就算是扯著嗓子叫了也沒能將春日喚出來,湖麵結著的厚厚冰層,沒有絲毫要融化的跡象,一切就像是司馬佑安所言一般,整個大立朝的溫度都在下降。

    直到四月中旬,太陽的溫度才有回暖跡象,這一個冬天,辛離離就被她從母圈在房間內苦學,不誇張的說,她現在已經將大立朝的啟蒙讀物學完了,從她從母已經開始教她《詩經》可見一斑,感謝九年義務教育,她還記得不少詩。

    她們家今年冬日並沒有像去年那般挨了凍,人人都有棉衣穿不說,屋內柴火盆裏的火就沒有斷過,司馬佑安提醒過冬天漫長,所以她們備了整一間柴火,從早到晚燒個不停。

    過年前,崔郎君還分了桌椅生意的紅利,桌椅生意在大州府賣的不好,他們總是會嫌棄桌椅不倫不類,可是在經濟不甚發達的縣城卻十分暢銷。

    短短幾個月,三成份額直接讓袁依婉收入千兩銀子,一下子就變成了千元戶!

    還有他們家的客棧生意,得益於抱樸真道觀傳授紙張那一個月,大家住的舒服,被人問到去抱樸真道觀住哪的時候,首推就是她家,因而人就沒斷過。

    加上袁氏豆腐時不時被要求開小灶,每個月都有固定的三十兩銀子入賬,手裏有了錢,腰杆便直了,讓他們家沒有後顧之憂的過了個好年,還給山上抱樸真道觀的小道長,每人裁了一身冬衣。

    袁依婉將銀子妥善保管了起來,千兩銀子不算什麽,洛陽紙張最貴的時候,千金一張紙不是空話,他們家要是日後必定會去洛陽的話,這千兩銀子恐怕都買不下一個小宅子。

    而被袁依婉、辛離離和一眾小女冠鼓搗出來的花紙,被崔郎君相中了,他要在洛陽做的紙張生意是專供給世家大族和皇氏的,對紙張要求更好,這種女眷喜愛的花紙,他一眼就相中了。

    花紙除了有顏色,好看與否就和上麵鑲嵌的花兒密不可分了,這種涉及到審美的東西,辛離離一向是躲得遠遠的,還是得她從母來!

    所以入得崔郎君眼的花紙,那都是袁依婉一張張自己做的,袁依婉不會日後每天都做花紙,崔郎君也需要大批量製造,幹脆向她買了造紙的方子和幾種花紙的樣式,就算是買斷,日後她們不得傳授給他人花紙方法,隻能自己私下做著玩,絕不許售賣。

    因也牽扯到了抱樸真道觀,崔郎君給了個實心價,五百兩銀子,這種花紙無非是造紙過程中需要添加花草汁液,若是崔郎君不那麽著急,完全可以自己找人來設計製造。

    一下子入手五百兩銀子,袁依婉和空空子道長就按照人頭分,小女冠加上辛離離每人大概能入手五十兩銀子左右,這些銀子當然不能直接交到她們手裏,每人得到了二兩銀子零花錢,其餘全被大人收了起來。

    白高興一場的小女冠們……

    但不管怎麽說,以前還餓著肚子的她們,今年吃得飽穿得暖不說,還有銀子買零食吃了!所以在天氣轉暖,山上開出顫顫巍巍的黃色小花時,辛離離說要做花筏,她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花筏要想製造也簡單,無非是需要紙漿更厚實,一層加一層,直到曬幹的時候,能硬到堪堪能折,再在製作過程中添加早就準備好的花汁染色,在曬幹之前將幹花粘上去,一個漂亮的花筏就製造好了。

    至於你問這花筏有什麽用,辛離離很肯定的告訴你,其實沒什麽用,就是長得好看,她要拿著去討從母歡喜,給她長點零花錢,她過年都又長一歲了,怎麽零花錢還是去年那個價!她已經是大姑娘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多了!

    “從母,你忙不忙呀?”神神秘秘的辛離離背著小手在她從母麵前踱步,自從何家被從世家除名之後,他們再也囂張不起來,產業被三個世家連番打壓搶占,現在就算維持以前的體麵生活都有些難。

    而無形中控製著她們家豆腐生意的手消失後,她從母就接到了許多酒肆的單子,如今靠這些單子,豆腐生意依舊蒸蒸日上。

    而擔心沒有工作的三郎母親和蕙娘也能放下心來,袁依婉擦幹淨手,一瞧辛離離就知道她又開始打鬼主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繼續忙碌。

    辛離離就如同小跟屁蟲一樣,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小嘴念叨個不停,將袁依婉實在是念煩了,就笑道:“安排給你的課業做完了?”

    那必定是沒有做完的!但是重要麽,不重要,辛離離挺著小胸脯,下一刻慫慫道:“我回去就做,從母你看我做出什麽來了?”

    獻寶似的將身後的花筏拿了出來,在她從母麵前晃悠,花筏呈長方形,窄窄一條,整體都是淡黃色的,最下方堆砌著層層疊疊的黃色小花,淡雅又素氣,關鍵觸之堅硬,不似其他紙張一般綿軟。

    辛離離就驕傲的介紹道:“這叫花筏,從母可以在上麵提詩送給在洛陽的漂亮夫人,從母不是愁要給她回送什麽,愁了許多天了,就可以回送這個啊,而且這東西我覺得還可以將花去掉,幹幹淨淨的整個顏色當拜帖。”

    袁依婉是真喜歡,愛不釋手地翻看許多遍,用眼神詢問,可還有其他樣式?

    她就知道,她從母喜歡這種文藝小清新的東西!趕緊跑回房間,將粉的、紅的、綠的花筏全塞她從母手裏,眨著晶亮的眼睛看她從母。

    以往她獻殷勤,她從母可都是主動說要給她漲零花錢的!

    袁依婉點點她小鼻子,道了聲謝,收了花筏就走,辛離離傻眼了,別走呀,還沒給漲零花錢呢,“從母、從母,等等離離呀!”

    一直走到陳柏卓的雜貨鋪,兩人才停下腳步,辛離離委委屈屈跟在她從母屁股後麵,被今日沒出去的陳柏卓抱了起來,“呦,誰欺負我家離離了?”

    辛離離就用眼神暗示,從母!

    陳柏卓當做沒看見的樣子,這他可就沒有辦法了。

    哼,她就知道!辛離離鄙視,自己掙紮著要下地,過年又漲一歲,她已經明顯感覺到最近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她體重也開始跟著漲起來了,她從母都抱不動她,還是自己下地吧。

    她腳剛沾地,那邊袁依婉已經將花筏遞了出去,要不是這花筏是辛離離剛塞給她從母的,知道上麵一個字都沒有,她都得覺得她從母是在給情詩。

    “這是離離做出來的花筏,我瞧著不錯,你可能賣?”

    陳柏卓的鋪子因為當初擠兌何家賣紙,反而做大了起來,他鋪子裏的紙都是直接從各地造紙商手上買過來的,沒有經過商人二次轉手,所以種類多,價格低,便是廁紙都有多種,他人又會做生意,招得夥計也激靈,人家買的東西多,就從雜貨鋪裏挑點不值錢的小玩意贈送,久而久之,回頭客越來越多,名聲也打了出去。

    京口縣及周邊的人都知道抱樸真道觀山腳下有一家店,裏麵賣的紙便宜又質量好,你要是想買市麵上任何一種紙,便是廁紙,人家都有草紙和麥稈紙之分,上他家店準沒錯。

    說起來這個草紙,還是何七郎和他父親造出來的,百姓們給的麥稈做完紙後,他們就將主意打到了漫山遍野的草上了,別說,還真讓他們倆將紙鼓搗出來了,就是顏色有些不大好看,但誰上茅廁還關心廁紙長什麽樣,好用就行!

    草紙因為價格更加低廉賣的不錯,何七郎和他父親憑著賣廁紙成功還清了欠款,舉家搬到了京口縣,他母親也生下了一個小可愛女兒,何四郎是兒女雙全萬事足,何七郎也開始從最底層的小商販開始做起,每天鬥誌滿滿。

    每天上門買廁紙的人太多,為了不打擾小女兒休息,他們便將廁紙放到了陳柏卓鋪子裏賣,陳柏卓鋪子裏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

    他接過花筏左右翻看,了然道:“這又是離離做的?做的可真不錯,自然能放在鋪子裏賣。”

    辛離離仰著小腦袋,就驕傲!

    “不過,”陳柏卓皺眉,“要是不著急賣,不如等崔郎君回來直接賣予他多好。”

    袁依婉輕輕張了張嘴,還在思考自己要如何答複,辛離離已經高速開轉她的小腦袋瓜,幽幽道:“叔,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這樣的好東西,給什麽崔伯伯,自家賣不香嗎?”

    以往的東西,不是賣給何七郎,就是賣給崔郎君,可她叔差哪了,手下小弟一幫,幹這個活的,幹那個活的,又有一個人都不斷的雜貨鋪,當然先緊著她叔了。

    自家人?陳柏卓捏著花筏的手都快用不上力了,不敢去看袁依婉,隻瞄著她頭頂的步搖能低低嗯了一句。

    辛離離大大的杏眼望向她從母邀功,袁依婉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便輕聲道:“我們離離辛苦了,給你漲工錢。”

    興許是因為花筏是宛如他女兒一般的辛離離做的,又興許這是袁依婉第一次沒將兩人之間的界限分得太清楚,陳柏卓興奮過後,就想將這花筏讓各地人都能用得上,讓他們都知道,這花筏是從他這賣出去的。

    待各地紙張到貨時,他便將花筏也反向推銷了出去,造紙商早就饞洛陽獨一份的花紙,饞得眼睛都綠了,瞧見花筏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當即帶了幾張樣紙回去,又交了定金。

    靠著這些定金,陳柏卓找京口縣縣令買了塊無人種植的壞地,他這人就好像有什麽魔力一般,凡是與他相識的人,最後都和他成了兄弟。

    地買了之後,他又找人給蓋了幾間屋子,造了一批專門造花筏的工具,天天看道觀裏的小道長們造紙,他何嚐不會造紙,但他從來都沒說要造過,如今為了辛離離的花筏,可以說是花費了不少心血。

    造紙的地方有了,工具備齊了,就差人了,他親自登門將何七郎請了過來,又從流民中招了好些老實的婦女,與她們簽下契約,花筏就開始造了起來,源源不斷從他這裏賣向遠方。

    漸漸的,世家大族中開始流行起來,用花筏拽上兩句酸文,在配上宴席的時間地點送給人的做法,又流傳開了滿懷春事的少女,用花筏寫給如意郎君一首情詩,和郎君成就佳話的美事。

    花筏開始在上層人士中流通,就連桓家也不例外,桓之凡正收拾行囊,他母親便著婢女給他送了張綠色竹紋的花筏,祝他此行順利。

    他將花筏妥善放置:他一定會做到最好,給他父親和伯父看的!

    作者有話說:

    從母和叔的感情進展+1

    陳柏卓:一個有社交牛逼症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