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世家出手了(晉江首發)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4680
  第五十六章 世家出手了(晉江首發)

    何七郎被軟禁了。

    這個消息還是候奴拖著斷腿過來告知的, 高大的男人哭的像個孩子:“我家郎君可怎麽辦啊?主枝真的太過分了,簡直不是人!”

    袁氏豆腐裏,袁依婉示意三郎母親將門關上, 才趕緊讓辛離離去山上請空空子下來給候奴看斷腿。

    森白的骨頭就那麽透過皮肉杵了出來, 看的辛離離腦瓜子嗡嗡的,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她小臉慘白的去了道觀,萬幸道觀這幾日閉觀,人全都有空。

    邊下山,她邊說:“七郎一家全被主家軟禁了, 據說是動了手,七郎和他父親受了傷,家中奴仆被打死了好幾個, 候奴是拚著一條命跑了出來的,他說要去尋何家族老主持公道,但他那個腿……”

    “骨頭都露出來了。”

    就現在這個醫療條件,她眨巴著眼睛害怕說:“他會不會死啊?”

    他們何家是瘋了嗎?!

    空空子摸了摸她的腦袋:“莫怕。”

    一行人又加快了速度, 到了家後, 按住不斷掙紮還想拖著病身, 要去找族老的候奴, 先給他把骨頭給接上!

    然後用從崔郎君家借的濃烈的酒消毒,候奴嘴裏咬著布條, 硬是沒叫出來, 腿接好了, 他人也快暈過去了, 就這樣他還想爬起來去找人。

    辛離離就控製不住了, 小小的人兒插著腰罵道:“你當你家郎君為何讓你先過來告知我們一聲再去找族老?你當你們主家那麽大動靜, 那些族老能不知情嗎?不過是利益動人心,由主家接手何七郎的生意他們能獲得更多的錢!你可消停些吧。”

    說完,見所有人都望著她,她又喊了句:“我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你怎麽想不明白呢!”

    “嗚嗚!”候奴哭得淒慘,“我家郎君可怎麽辦啊?我家夫人可怎麽辦啊?她還懷著身孕呢。”

    一聽這其中還有孕婦,不止辛離離,大家的麵上全浮上了氣憤之意。

    說穿了就是為了錢!

    因為何七郎不願意再給主枝白搭錢,所以他後續和抱樸真道觀、袁依婉合作的生意全部沒通過族裏,而是用個人名義做的,這樣錢全進了他的口袋,能不讓人眼紅嗎?

    偏生他連冠都未及,更遭人妒了。

    接下來就仿佛是印證了他們的想法一般,先是有人過來通知袁依婉,每日的豆腐產量翻倍,但是錢直接被砍了一多半,相當於給他們白做工,直接被陳柏卓趕了出去,拿出先前簽訂的契約告訴他們,與他們簽合約的人是何七郎,他們不會給他們提供豆腐的。

    來人狠狠啐了一口:“那你們就等著整個京口縣都沒人敢買你們的豆腐吧!”

    再就是何七郎家的所有商鋪全換上了主枝的人,就連平安書肆也沒能幸免,所有的紙張一夕之間全部漲價,漲價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一張紙一百兩銀子。

    當真是一紙千金了。

    便是廁紙都漲價到一兩銀子一捆了!

    所有的生意裏,唯獨有崔郎君入股的生意所受衝擊小,崔郎君直接命自家奴仆進了何七郎做桌椅的莊子,莊子裏東西,那都是跟他崔家簽了約的,想碰、想拿?你是想和我們崔家結仇?

    何家不敢冒犯洛陽崔氏的人,一張桌子都沒帶走,隻能帶著莊子裏的木匠悻悻而歸。

    崔郎君捧著水杯歎氣:“一時間還真不好找靠譜的木匠,桌椅生意隻能暫且先賣存貨。”

    專門造紙的莊子就更不用說了,早早讓他們占領了,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們竟然還拿著千金來到道觀,說要捐款。

    意思便是,請抱樸真道觀高抬貴手,何七郎簽訂的契約都不做數了,現在他們何家全麵接管,日後分成直接給道觀三成,至於救濟窮困百姓?不好意思,何家不會。

    什麽?你說那是屬於何七郎的個人財產?不屬於何家。

    何家主家有話說:他吃何家的、喝何家的、享受著何家的一切,他的東西就是何家的東西。

    所以即使明知道何家闖得是何七郎私人的財產,犯了律法,但也沒有人敢管,沒有人敢說。

    雞飛狗跳了半個月,何七郎這一枝,除桌椅生意所有產業被主枝和其他庶枝悉數瓜分。

    京口縣的百姓感受是最為明顯的,便宜到底層百姓都能用上的廁紙漲價到不舍得買,能讓讀書人舍得抄書練字的宣紙也再買不起。

    就連往日裏可以吃的豆腐都不新鮮了,不知道是從哪運回來的,甚至直接將人吃鬧了肚子,最近剛適應的桌椅,再去訂貨就說是暫且無法提供,但是從何家那買又貴質量又差,實在是叫人恨得沒辦法。

    改變這麽大,人們自然得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加之紙張都是抱樸真道觀的道長們做出的,他們便去道觀時問上一句。

    抱樸真道觀不會說何家主家壞話,但他們明確做出了聲明,京口縣現今所有紙張,都不許用抱樸真的名字,它們不再是抱樸真觀的紙。

    豆腐也不許再用抱樸真觀的名字,沒得敗壞了道觀名聲。

    至於為什麽,大家總要問個一二,這個時候傳言負責抱樸真道觀紙張的何家庶子,被眼紅的何家人軟禁的消息就傳開了。

    世家豪族、大宅陰私、嫡庶相爭,每一個都精準的踩中了百姓們八卦的點,何家做過的事、沒做過的事,很快就在大街小巷傳開了。

    因著廁紙連番漲價的緣故,所傳之言大多都是不好的,例如何家幾子調戲婦女、何家逼迫整族為奴、何家強製收攏莊子等等,不一而足。

    與之相對的,何家庶子是個好人,日後定會有福報的消息也增多了起來,這個是人們自發認為的,雖然紙張定價便宜,但是有何家主枝天價紙做對比,依舊維持著低價的何七郎立刻被襯托高大起來。

    被圈在家中披頭散發、毫無形象的何七郎,紅著眼睛羞愧的不敢接受自己是好人的稱呼,他們又哪裏知道,這都是抱樸真道觀的要求啊!

    他們該感謝的對象合該是抱樸真道觀才是!

    抱樸真道觀怎麽能被落下,已經有百姓上山祈求觀主做主了,但他們也知道觀主不會參與家族私事的,一個個急得不行。

    “幸虧我多買了幾捆廁紙,不然用過廁紙之後,再讓我用回廁籌,真是沒法想象。”

    “我聽說何家已經開始限製讀書人了,若是不投靠他家,便不給用紙,張家四郎你知道吧?據說傲氣的不服,和幾個讀書人上何家門前抗議,直接被斷了手。”

    張家四郎是誰?不知道!但不影響聽者的心驚膽戰,“何家太過分了,他們以為自己是聖上不成?手對讀書人來講可是命根子啊!”

    “噓,慎言,他們可不就是土皇帝,你且看最近的動靜京口縣縣令可敢管?不敢的,也管不了。”

    同行之人氣憤不已,“遇到災了,開倉賑糧沒見他們的身影,造出紙了,他們倒是搶的歡!”

    何家名聲幾乎成一邊倒的趨勢,別說去他們家買紙了,就連打著他家族徽旗子的其他店鋪人們也不去了!

    首飾鋪子、布匹鋪子、酒肆,但凡跟何家掛鉤的,人們不去他們門口吐口吐沫就算不錯了。

    這其中也有其餘三族在背後推波助瀾,自己搶占何家空出來生意的原因。

    生意被擠壓是小事,但名聲被敗壞可是大事中的大事,整個何家快要吵上了天,然而無論哪一支都不願意放棄進到嘴裏的肥肉,吵得家主都頭疼不已,而此時,他卻接到了來自洛陽,他嫡子的親筆信。

    信中所言讓家主如墜冰窟,原來卻是京口縣出現紙張這種驚奇的東西,早早被有眼力見的商人給帶了出去,幾經輾轉被帶去了洛陽,在洛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一張薄紙差點能換洛陽一樁房屋,可謂千金難求一張。

    可緊接著在一個賞花宴上,岷陽博家的三兒媳,竟然拿出了比之宣紙和竹紙還要稀奇的花紙,那是一張被染上了粉色的宣紙,紙張上麵還鑲嵌著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不單說顏值就俘獲了在場所有女性的心,就說在大家都在打聽紙張是從哪傳到洛陽時,你突然拿出了比之之前還要好的紙,怎能不讓人嫉妒!

    美貌夫人成功成為了賞花宴的主角,被婆母用眼神讚賞的她笑得更開懷了,她用手帕掩嘴介紹道:“這紙啊是我一幼時好友贈送,據她說,紙張在她們那十分便宜,大家也瞧見了,紙張在她們家已經被玩出了多種花樣,她便給我贈了一匣子呢。”

    什麽?多少?一匣子?諸位貴女酸了,有人搭腔道:“真的嗎?不知是何地的紙啊?”

    貴女們暗中坐直了身子,盯視著美貌夫人,耳朵悄悄豎了起來,一定要打聽出造紙的地方!

    “是京口州下麵的京口縣,諸位可知最近有著萬民登天梯的抱樸真道觀?我年後親自去那祈福,便是在那偶遇友人,才知抱樸真道觀在當地有多麽受信賴。”

    有喜歡問道的貴女疑惑問:“京口州我倒是有些印象,不過聽說的大多都是白鶴觀,這抱樸真道觀真的有那麽好?”

    “咳,”有貴女按捺不住了,著急道,“接著說紙,接著說紙,哎呦,你快別吊姊妹們的胃口了。”

    美貌夫人一笑,滿園鮮花均失色,“不急,容我慢慢道來,那抱樸真觀主便是被白鶴觀觀主擠兌出的道觀,為人稱一句仙風道骨不為過,他於夢中受仙人指點獲得這造紙之法,便領著觀中的小道長們將紙給造了出來,又體恤百姓,是以定價非常低。”

    “低到什麽地步呢?我友人道,宣紙十個銅板能買二十張,竹紙也僅需要十五個銅板,同樣是二十張,這也過於便宜,我是不信的,便又用她給我的紙張去信問。”

    她歎了口氣,目露憂色,“哪知她給我回信,稱抱樸真道觀的宣紙和竹紙暫時不生產了,蓋因他們當地何姓世家看中了這紙張背後的利益,軟禁了和道觀交好負責造紙生意的庶子,接手了造紙生意,將紙張抬價到了一百兩銀子一張的價格,令百姓卻步,可惜可惜。”

    聽她這樣講,在場的貴女無不流露出了同情可惜之色,可知道了哪裏賣紙的雀躍被死死藏在了心中。

    賞花宴繼續,美貌夫人還送了每一位貴女粉色花紙,當真是賓客盡歡,至於貴女們走後,回家同夫君、父親說起此事,又被何家政敵知曉大肆彈劾他家嫡子一事,關她婦道人家什麽事呢。

    她可沒點名道姓,京口縣何家就是那位嫡子的家族。

    回了屋從匣子中拿出她偷偷珍藏的綠色鑲嵌竹葉的紙張,一邊欣賞一邊愁道:“婉婉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小巧的桌椅便算了,千金難買的紙張可讓我如何回禮,單就解釋幾句,實在是於心難安。”

    “好啊夫人,你竟還藏著綠紙!”美貌夫人的夫君下了朝就趕回了家,正好瞧見她手裏的紙,頓時眼睛都羨慕綠了,“你可知你夫君這些天為了多收集些紙張耗費了多少精力,你竟你竟?”

    美貌夫人“啪嗒”將匣子合上了,“這可不能給你,這是婉婉送我的。”

    她夫君稍一思索,問道:“汝南袁氏的那位嫡女?你可別同兄長言,他都已經成婚了。”

    “我知道的,再者我觀婉婉似是已經忘卻兄長了。”

    “好了,夫人,”美貌夫人一聲驚呼,卻是被她夫君給抱了起來,“讓為夫給你鬆鬆筋骨,就給為夫幾張紙吧?”

    “為了幾張紙你也至於?”美貌夫人仰躺在床榻之上,黑發鋪散,嬌笑道,“婉婉說用不了多久,洛陽就有賣紙的地方了,你且去聯係一下崔家,提前買些。”

    “崔家?崔家定也沒有你手裏這樣的紙,好夫人,就讓我在同僚麵前顯擺一下吧。”

    夏風吹拂,吹散屋中女子的笑聲,此女子正是袁依婉幼年好友,住宿過她家客棧的美貌夫人。

    帶著顏色印著幹花的紙張,正是袁依婉和辛離離研究出來的,漫山遍野的野花點綴在山林間,若是能放在紙上該多好,有了這個念頭,她們便和小道長們一起研磨花瓣點色,又趁紙張半幹不幹之時將幹花粘在其上,還真將花紙給造了出來。

    如此,袁依婉也好請美貌夫人幫忙宣傳京口縣的紙張了。

    而另一邊,何家家主請族老們出山,逼迫何七郎重新接受家族生意。

    一直溫文爾雅的何七郎,此時卻像隻暴躁的小獅子:“也不知我是犯了什麽大逆不道之罪,非要我跪著跟你們說話,但我母親懷有身孕,你們倒是讓她坐下!”

    “七郎,住口。”

    “父親!你怎麽這時還向著他們說話。”

    族老們無心看他們父子之間吵架,看向他父親說道:“四郎,庶枝本就該為主枝打理家族生意,你們也該將生意接回去了。”

    何七郎冷笑:“我們不接。”

    “若是不接,”族長的拐杖重重拄在地上,“你們是想被家族除名嗎?”

    作者有話說:

    小何有點慘,巨大的利益動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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