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插曲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215
  第六十六章 插曲

    小夫夫感情升華的加速劑。(倒v結束)

    沈毅花了好幾個晚上的時間, 跟著技師學習修複首飾。隻是一支玉簪子若是碎裂了,單靠粘合,自然是粘合不起來的。

    而且也不美觀。

    沈毅是從不在這些細碎上花心思的人,但這一次, 他務必要求盡善盡美。

    技師向他提議, 既然拚接不起來, 不如就在斷裂之處的外層, 做上一圈金鑲玉。如此便可實用與美觀堅固。

    主意是好主意, 隻是沈毅一個從未做過細活兒的王爺, 這下子,隻怕是撲在這上頭的時間要更多了。

    司衡看了連連稱奇, 感歎這情愛的力量當真如此強大麽。沈景和就站在旁邊, 手中端了一碗熱湯。

    他是看天色晚了, 沈毅還待在屋子裏, 晚膳也沒怎麽吃, 一心隻有那支玉簪, 擔心人會餓壞, 便想送碗湯過去。

    然而, 走到長廊的前口,一見窗戶上被燭光映出沈毅伏在桌邊的身影, 他的腳步便滯住了。

    他知道, 玉簪子是許暮舟的, 占據了堂兄滿心的,也是那個男人。

    終於,一連十數個晚上, 鑲嵌金邊的白玉簪子, 總算不是破碎的了。唯獨沈毅的手藝差了點, 邊緣處歪歪斜斜的。

    好在不細看的話,也大體看不出來。

    為了這個活計,沈毅忍了好久沒跟許暮舟見麵,今日許暮舟被沈毅派遣的人接到攝政王府時,便猜到是為了這支簪子。

    隻是有一點叫他疑惑,按沈毅先前的作風,大抵是會帶著簪子到聽雨苑來的,怎麽反倒將他喚至攝政王府了?應該是還有另外的意圖。

    果然,沈毅把許暮舟接到自己的書房,先把裝玉簪子的小盒子拿了出來,“你瞧,它已經「複原」了。”

    許暮舟帶一絲笑意的明知故問:“王爺此言何意?”

    “你曉得我是什麽意思,”沈毅從後麵貼著許暮舟,兩個人耳鬢廝磨,“本王娶你做相公,許少爺你耍不得賴了。”

    “我才不會耍賴呢。我說過的話,就算數。”許暮舟捏了捏沈毅的手心。

    說過的話就算數,言下之意,不正是許二公子答應攝政王的提親了麽。沈毅自然懂得,於是矮了矮身子,貼到許暮舟身前來:“那,能請夫君替本王簪上麽?”

    沈毅轉過臉來,望著許暮舟,兩人眼神蜜裏調油。

    許暮舟接過重新打造過的簪子,輕輕簪入沈毅的發髻。此刻亥時剛過,夜色籠罩了燭光,瑩白透薄的燭台燈罩上,映出一雙人的影子。

    沈毅像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紮進許暮舟懷裏,隻是現如今的神情中,多摻雜了一點憂傷:“早該這麽辦了。抱歉,害你等了這麽久。”

    事到如今,許暮舟也早沒了責怪沈毅的意思,他隻是緊緊把人環抱著,輕柔的用下巴蹭著沈毅的頭頂。

    “對了,還有一樣東西要你看看。”沈毅親了親許暮舟的嘴唇,然後走到書案邊,蹲下身,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

    這個木箱,正是沈毅必要將許暮舟接到攝政王府的原因。

    箱子一打開,許暮舟便看到裏麵裝了滿滿的紅色,這紅色,還有頗有幾分眼熟。

    ,難道是?許暮舟心中暗暗冒出一個猜想來。

    沈毅把東西取出來,輕輕一抖,竟是一件大紅色的喜服。許暮舟確定這喜服他是眼熟的,因為原本一年多前的婚禮,他穿的就是這一件。

    喜服自然是成雙成對的,另外一件正躺在箱子裏。

    可是,早在沈毅摔碎玉簪的那一日,許暮舟就親手將這兩身喜服扔進了泔水桶,本該是永不相見了的。

    現在卻赫然出現在眼前,他怎能不驚訝。

    盡管沈毅不大好意思,但他還是掩飾著羞窘,低聲解釋道:“,這,是那日晚上,我命人又撿回來的,”

    那日決裂,沈毅勉力維持著表麵的趾高氣昂,其實心裏疼成了篩子。

    不僅是回府之後就吐得昏天黑地,晚上還偷偷遣了付逍棠,去將許暮舟扔下的喜服,拾了回來。

    隻是苦了付管家,非但得躲開金玉賢的眼線,還得忍著惡心,去翻泔水桶。

    現如今這衣裳當然已是幹幹淨淨的了。

    許暮舟望著眼前的紅色,心裏五味雜陳。沈毅重新將衣裳塞回箱子裏,貼著許暮舟的左肩:“若是你與我成親,自然要穿更好的衣服。”

    “但這個也要留著。因為兩次跟你成親,我都是真心的。”

    那一晚,許暮舟沒有從攝政王府裏出來,兩個人自書房到臥室,形影不離,纏綿悱惻,再醒過來,已經到了第二日的早晨。

    很快,攝政王的婚訊傳遍了大街小巷,人人覺得驚奇,都以為那沈王爺的心肝皆是石頭長的,冷硬無情。

    誰能想到,他竟還有要與人成婚的一天。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先前就與之不清不楚的男人。

    一時間,受婚訊的帶動,許家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許暮舟尋思著,他那個生身父親,是最好麵子的人,上回因為農田毀壞的「醜聞」,直接請了家法,當著街坊四鄰的麵,把他打了一頓。

    這次的「私定終身」,豈不是更難容忍了?隻不過他私定終身的對象畢竟是沈毅,礙於攝政王的威儀,許煥大概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還有許家老爺子,兩次暗中幫他,許暮舟並不相信是巧合,說不定借著婚禮這一遭,老爺子也會來找他談談。

    可惜這次許暮舟料錯了,他還沒等到老爺子發話,亦或許家的任何風吹草動,就先等到了一封陌生的召喚。

    當朝宰輔林宥,派自己的親信上聽雨苑遞名帖,邀許暮舟於明日下午,在林府一敘。

    這一番突如其來,著實叫許暮舟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是朝堂中人,與那林宰輔更是從未有過交集。

    若不是突然見到名帖,許暮舟甚至都不知曉還有這號人物。

    斟酌了一會兒,他和沈毅畢竟馬上要互為夫婿了,往後他也算是皇親國戚,亦算朝局中人,而林宰輔為百官之首,人家相邀,還是去見一見好。

    “少爺,林相為官十五載,在朝中口碑一直不錯,與沈王爺也不是政見相左之人。你前去赴邀,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小書童道。

    將近半年的時間,阿鳶已經把京城中人,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摸的門兒清了。

    許暮舟點了頭,帶上阿鳶,第二日便赴邀去了。

    一到林府,林相的親信便速速到了門口,客客氣氣的將許暮舟迎了進去。隻是不巧,這剛一過外院,便有一陣洶湧的狗吠聲傳了出來。

    許暮舟腳步微微一滯,阿鳶連忙湊到他耳邊:“少爺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這小子,分明是借著「保護」的名義,明晃晃的調侃。許暮舟相當無語,又非得維持著架子,便隻能白了小孩兒一記眼刀。

    這宰輔親信還熱心介紹,說這林相的女兒,林府的大小姐,是個愛狗之人,院裏養了四五條狗子,每日一到遛狗之時,便是熱鬧非凡。

    許暮舟掛著溫潤得體的微笑,稱讚林府小姐真是飽有愛心之人。

    叫他始料未及的,是今日林相尋他這一趟,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這位宰相府裏的林姑娘。

    原來,那時候沈毅說自己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並非一句虛言。

    當年老攝政王夫婦,在孩子尚未出世前,便與林家定了娃娃親。林家小姐比沈毅長上一歲,而醫官們觀攝政王妃的胎相,都說是個男孩,兩家就這麽定下了姻緣。

    後來沈燁夫婦雙雙戰死,沈毅承了王位,他和林相,都很默契的不去提起此事。

    沈毅是不想被兒女情長絆住腳步,何況他的處境凶險,不必耽誤人家的姑娘。

    林相亦是同樣的思慮,雖說他不是個拜高踩低之人,但四年前的沈王府,就是個隨時會將人挫骨揚灰的火坑,讓他把心愛的女兒推進去,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沈毅已經完全能與金千歲分庭抗禮,甚至在爭端之中,占據了上風。

    林相一方麵想要履行約定,一方麵也是要給女兒尋個好歸宿,也就又想起娃娃親來。

    結果就在這節骨眼上,忽然傳出沈毅要與人成婚的消息,林相多少有些驚異,和麵子掛不住。

    便將許暮舟請來了府上。

    “就是這般。許二公子,小女與莊白侄兒,是指腹為婚的姻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若他突然同別人成了婚,這叫小女今後如何做人呢。”

    許暮舟這才總算弄清楚林宰輔見他一麵的意圖。

    隻因沈毅與林小姐曾定了娃娃親,沈毅轉而與別人成親,這林小姐便成了「棄婦」,在這個時代,這是對女子名節大大有毀的。

    “那,依林相的意思,該如何處置呢?”許暮舟問道。

    其實他怎會不懂宰輔大人之意,無非也就是希望在這般尷尬的局麵中,許暮舟能主動退讓。

    許暮舟不好說什麽,隻是飲下林府奉上的清茶,同樣客客氣氣道:“既是林府大小姐與沈王爺的親事,也合該讓他們二人來定。”

    “相爺,且再等等,我估摸著,王爺大約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