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阻攔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229
  第四十五章 阻攔

    挺著肚子去阻止,

    話說許暮舟獨自留守西北, 帶著裴雲初和阿鳶住進了瞿風寨的後院,瞿風寨寨主為人厚道,給他們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至於那東廠的人,在和談結束沒幾天時, 也調頭回了京城。取而代之的, 是一隊紅花會的人手。

    說是為許暮舟三人身在異鄉的安全考慮, 其實許暮舟很明白, 這隻是換一批人來貼身監視罷了。

    金千歲還是不信任他。

    或許, 該說金千歲誰也不會信任, 隻是獨獨對他,戒心更是強上了好幾倍。

    許暮舟為了不去觸這千歲大人的黴頭, 每天都安安分分的, 為鳧山建設鞠躬盡瘁。很快, 他的努力也便有了成果。

    原本鳥不拉屎, 烏煙瘴氣的鳧山一帶, 開始有了煙火氣。土匪們都將手把手教他們買賣、交易的許暮舟奉作大善人。

    許暮舟當然不敢居功, 每每都隻把「千歲大人才是真的活菩薩」這話掛在嘴邊。

    隻是盡管他如此謹小慎微, 該找上門的禍事, 也依然會如期而至。

    且說沈毅這頭,從鳧山回來後, 又一個月過去, 他這身孕已經足有九月了, 距離醫官為他計算的產期,隻剩下半月不到的時間。

    現在沈毅的身體是真的沉重了,明明之前也沒有感覺這麽累的。也許是鳧山之行折騰了一頓的關係, 回來之後, 沈毅的腿腳就有些發腫, 腰背也酸痛的厲害。

    如今的攝政王,當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他打算在順利把孩子生下來之前,不再踏出王府的門半步。

    隻是公務仍然不能落下,於沈毅而言,怕隻有真正躺在床上生產那天,朝政公務才能稍稍拋開吧。

    “王爺,您讓我留意之事,已經有了消息。”付逍棠端著安胎藥進來,嘴上說著有消息,兩手卻全然空空。

    看來,這「消息」是隻能口述的:“紅花會近段時間,京城以外的弟子,都在往駢州聚集,說是要搞什麽「英雄小會」。”

    這是半個月之前,金千歲就放出的消息。

    借紅花會的名義,說是要在江湖上舉行一個英雄小會,所選之地是北邊的一個小地方,駢州。

    金千歲此舉的目的雖然暫時不明,但並不耽誤沈毅覺得反常。

    不為別的,就說沈毅現如今臨盆之期將近,金老賊卻不來他跟前找麻煩了,和前兩個月的態度截然相反。

    沈毅能不懷疑麽。

    他當然不會相信是金玉賢突然脫胎換骨轉了性,隻可能是在籌劃某樣更大的陰謀。

    所以沈毅囑咐付逍棠留心,而由付逍棠經手管理的沈家暗線,也確實傳回了消息,而且這消息還有點駭人。

    ——紅花會的人,往駢州的無極山莊裏,運了為數不少的火藥。無極山莊,便是金千歲要開英雄小會的地方。

    “王爺,呃,有一件事,我想還是應該跟您說,”付逍棠見沈毅陷入沉思,又念及他們王爺現在的身子特殊,不想人再傷神,能幹的管家原本是不打算說的。

    但是他們王爺的眼線眾多,就算自己瞞著,也難保別處不泄露,還不如盡早知道的好。

    “何事?你說便是。”沈毅心下生疑,因為付逍棠極少這般吞吞吐吐。

    付逍棠歎了一口氣,認命般道:“這無極山莊的英雄小會,原本請的都是武林人士,但不知何故,紅花會第四十八分堂的堂主,許暮舟,也在邀請之列。”

    此話一出,沈毅猛地抬起頭來,眼睛重重盯著付逍棠,示意人繼續說下去。

    “這許堂主不涉江湖之事,按說是不該摻和的。且紅花會的眾多分堂,也沒有別的分堂堂主受邀請。”

    “,這,難免叫人覺得奇怪。”付逍棠小心地觀察著沈毅的臉色。

    事實上,自從沈毅死裏逃生、重歸王位之後,付逍棠便一直覺得自家王爺同以前不一樣了。

    盡管王爺表麵上掩飾得極好,但是付逍棠知道,他心裏,多裝了一個人。

    本來付逍棠也拿不準,那個叫許暮舟的男人,在自家王爺心中,究竟有多重的分量。

    但事到如今,付逍棠不能自欺欺人,他家王爺對那個男人的重視,遠比他想象的更多。

    就比如現在,沈毅神情雖無太大的變化,但右手的拳心已是捏緊了的,又撐著桌角挺了挺腰,臉色不善:“這是鴻門宴。他不能去。”

    無名居這邊,許暮舟剛回京城,便聽得上頭的「主人」,要派自己前往駢州,參加那勞什子英雄小會,許暮舟聽都沒聽過。

    但是金千歲要他去做的事,他有拒絕的餘地嗎?

    許暮舟很快擺平了心態,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對前來傳話的紅花會弟子溫聲說道:“「主人」之命,我這做屬下的,自然聽從。”

    許暮舟可能不知道,鳳蕪郡主在京城廣建茶寮,為沈氏充當耳目,這其中有一座,恰好就在無名居的斜前方。

    相隔一條窄街區的距離。

    所以許暮舟決定要去駢州赴會的消息,轉眼便傳進了沈毅的耳朵裏。

    少年老成、處變不驚的攝政王,此時此刻,心中沒了淡定,因為他清楚金玉賢為人,絕非是你做小伏低、逆來順受,就能讓他放過你的。

    否則,以許暮舟近來為他立下的功勞,已經足夠他將許暮舟視作心腹。但金玉賢沒有這麽做,還把人往火藥堆裏派。

    “他不能去!”沈毅從小就看著父親和金千歲鬥了那麽多年,自己也和跟他斡旋近四年之久。

    僅憑直覺,他也知道這場鴻門宴,許暮舟萬萬去不得!

    原先沈毅想著,隻要不再跟自己沾上關係,許暮舟至少能安全一段時間,可是沒想到,這「至少」,竟然會這麽少。

    沈毅突然覺得心裏有些發慌,右眼皮也隱隱抽動起來,他上一次心生這般不好的預感時,還是四年前,他的父母領兵戰死在北境邊關的時候。

    “逍棠,你去替我準備一下,我現在要出門。”

    胸口被那陣不祥的預感裹挾得隱隱作痛,肚子裏也好像抽動了幾下,但沈毅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似的。

    他滿腦子都是要去阻止許暮舟駢州赴會。

    “王爺,您是要到許二公子的居所去麽?,可是,這樣妥當麽?金千歲的人手必然是將那居所監視得死死的,您若去了,”

    “,這數月來的費心籌謀,不就白費了嗎?”付逍棠所指籌謀,自是沈毅在外界所有人麵前,狠狠斬斷自己與許暮舟牽扯的情絲。

    現在全天下都以為許暮舟是個被人借了種的倒黴蛋,在那心狠手辣的攝政王眼中,他不過隻是門前水坑裏的一灘爛泥,路過了都會髒了腳。

    但沈毅這一去,豈非親身力破謠言?

    然而沈毅隻是撐著腰站了起來,恨不能立刻就出門去,一邊道:“那又該如何?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麽?”

    “左右無論派誰去阻止他,隻要是從沈王府出去的,都逃不過金玉賢的眼睛。這閹賊此次怕是下了殺心,這仍是一種試探,試探許暮舟,試探我。”

    若不想金玉賢試探得逞,唯有不管許暮舟的死活。

    但沈毅自問做不到。那是他從山崖墜馬,醒來之後所見第一眼便放在了心尖兒上的人,若能不管不顧,他也就不必那麽苦心疏遠了。

    “去備車吧,現在是黃昏,也不必刻意避開哪一處眼線,就和平日裏出門一樣。”

    沈毅仔細想了想,黃昏之時最好,既不像白日裏那樣容易引所有人注意,又不似夜間行動,帶一股心虛的刻意。

    他親自上許暮舟的門,即便金玉賢立馬會聽到風聲,但也會因對他的忌憚而不敢妄動。

    如此,也許就可以為許暮舟爭取更多逃走的時間。

    所以沈毅必要親自去見許暮舟,他不敢把這件事交給其他任何人來做。

    與其同時,許暮舟正帶著阿鳶和裴雲初一同坐而飲茶,偶然聽到門被扣響,阿鳶起身去開門。

    小孩兒真是做夢也萬萬想不到,這一開門,見到的,居然是攝政王沈毅在外麵。

    “沈王爺?”

    阿鳶這一聲驚呼,自然是引得許暮舟和裴雲初雙雙往這邊看過來,兩個人臉上皆是訝異。

    隻不過許暮舟反應得快些,馬上又恢複以往平靜如水的溫潤神色,客客氣氣地跟沈毅打招呼:“稀客呀。怎麽攝政王竟有空光臨寒舍。”

    沈毅披了一件深褐色的鬥篷,身前的肚子實在隆得老高,身邊隻跟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絲毫看不出攝政王的架勢。

    阿鳶在門口,大門半開著,他正猶豫是不是要讓沈王爺進屋去。

    這樣的身子站在門外,好像太辛苦了些,但是這人先前對待自己少爺之惡劣,又叫阿鳶沒辦法不記恨。

    “本王前來,自是有要事要與許二公子相商。”沈毅先開了口,神情有些不同尋常。

    阿鳶還在猶豫,許暮舟開朗的聲音傳來:“阿鳶,且讓沈王爺進來吧。我也好奇,究竟怎樣的要事,能勞沈王爺貴足臨賤地。”

    作者有話說:

    一個淺淺的預告:

    接下來沈毅會誤以為許暮舟死了,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追夫——(作者也等的好累啊o(╥﹏╥)o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