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聯合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219
  第十四章 聯合

    許少爺,一個被經商耽誤的下棋小天才。

    許暮舟要扈清漣配合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許修雨寫信。至於為什麽許暮舟不自己寫,是因為扈清漣到底是許大公子親自安插過來的人。

    彼此間的信任是不同的。

    如果許暮舟自己提筆,隻怕許修雨會覺得他故弄玄虛,不會輕易相信。

    信的內容也很簡單,開門見山,說他們的計劃已經被許暮舟識破了,而且現在還有把柄落在他手裏。

    基本上就是把現實中發生的情況,加上些許潤色,寄往京城。

    自然,信的最後,許暮舟也不忘提條件,他要許修雨今後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否則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就拿到老爺子麵前。

    亦或是京城的公堂上。

    左右許修雨的前程和未來是經不起這般折騰。

    立竿見影的,這信甫一捎到京城,許修雨就嚇破了膽,飛快地給許暮舟回了書信。稱自己這個做兄長的,實在對不起弟弟,求許暮舟海涵原諒。

    還說許宅農田損毀的那件事,他是在家中仆人私底下議論的時候,偶然聽見的。

    一時豬油蒙了心,向老爺子告了黑狀,真是千不該萬不該。

    隻要許暮舟願意放他一馬,要他配合著做什麽都可以!

    甚至,許修雨還想把自己身邊的親信派到夏梁郡來,好讓許暮舟無論任何事情,都可以都人直接對接。

    被許暮舟嚴詞拒絕了。乖乖,許暮舟專門以扈清漣之名與這位通信,也是考慮到掩人耳目的問題——大家都知道扈清漣是許修雨安插的眼線。

    這位可倒好,直接讓身邊親信趕過來,那不相當於告訴別人,他們兄弟倆私底下聯絡過了麽?

    這像布的局尚未開始擺,倒先打草驚蛇了。

    許暮舟就回了他八個字「保持現狀,莫露馬腳」。

    莊白見了這回信,犀利的感歎:“這許家大公子還真是個蠢包,下人議論的話也聽。就不想一想,下人們是怎麽得到的消息麽?”

    “夏梁郡天高水長,若非有人刻意要把這話傳到他耳朵裏,又怎會那麽剛好就能聽見議論呢?”

    “分明擺了扈清漣這顆棋子,自己卻不懂得如何善用。”

    莊白話說的不好聽,卻是毋庸置疑的實話。許暮舟的這位長兄,生得一副聰明相,讀書、做學問也不算差,但就是在「攻於心計」這方麵,一點不像是許家的人。

    “可惜老爺子縱橫一世,什麽樣的好名聲都享受過了,卻沒把自己最偏疼的長孫教好。”

    許暮舟的神色,夾雜著一點微妙的黯淡。

    “許修雨要是能有老爺子的一成,現在也不會那麽容易被我們牽製住了。”

    說著,許暮舟想起了一些往事。

    話說,許暮舟的父親許煥,是許家老爺子許自山的第二個兒子,長子死後,許煥理應代替兄長,扛起傳承家業的重任。

    但是這父子倆卻是合不來。

    許煥到了婚配的年紀,許自山給他選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或許是表達對父親的不滿,許煥對這位原配夫人禮待有加、相敬如賓,卻未曾給過真心。

    夫人身體不好,生下兒子許修雨,兩年後便因病去世了。

    許煥在喪期滿後,續了一個繼室,兩個人如膠似漆,琴瑟和鳴,但卻也惹得了老爺子的不滿。

    許自山那堪比八頭牛的倔脾氣,隻認定那逝去的原配黃氏是自己的兒媳婦,卻不認後來的賀氏。

    然而許煥又隻對賀氏生的一雙兒女用心疼愛,老爺子怕許修雨吃虧,便多把孫兒帶在身邊,親自教導許修雨讀書識字,還請了最名貴的先生上課。

    因而許修雨讀書倒還挺成器的,從小就端得一股文質彬彬的氣質。就是不知這「算計」和「謀略」上,怎麽就沒學著老爺子的一星半點。

    這孫輩中,許修雨也是最有機會被選為繼承人的。但現在看來,在這商場上,他大概也隻能永遠做個外強中幹的公子哥兒罷了。

    許暮舟講完這些往事,越講越有些輕飄飄的落寞,分明是在講許家的事情,可他作為一個局外人般的講述者,竟是一點也不突兀。

    莊白看不得許暮舟這個樣子,身體往人那邊靠,“我早就說過了,他們不疼你,我疼你。無論你想要多少,他們欠你的,我都能給你補上。”

    這隻貪心的狐狸,總是這樣底氣十足,讓人相信,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給你撐著。

    ,雖然,對於莊白這股野蠻生長的底氣,許暮舟還是持有「它到底是怎麽來的」的懷疑態度。

    但是用來安慰人,還是蠻中聽的。

    “也就隻有你,總會說這種大話。”許暮舟伸手點了點莊白的鼻尖,動作輕柔得像一陣微風。

    莊白放肆的往他身上靠:“是不是說大話,你且看著。反正來日方長。”

    兩個人就這麽在月下靠在一起,輕嗅著屬於彼此身上的氣息。那一刻,許暮舟絲毫不懷疑「來日方長」這四個字。

    覺得他和莊白,總有的是時間。

    再說回與許修雨合作的這件事上。

    檢驗莊白的承諾,可以來日方長,抓出那個在暗處針對許暮舟的始作俑者,卻是迫在眉睫。

    因為許暮舟已經等不及想跟他算算賬了。

    叮囑了許修雨不要打草驚蛇後,許暮舟再次找上扈清漣,說是要向他詢問一些關於江湖中三教九流的幫派的事。

    比如有哪些組織,是隻要給錢,就能辦事,不問因由,且幹淨利落的。

    扈清漣有些發懵,不明白許暮舟這個時候要問這個做什麽,而且提到「給錢就能辦事」,扈清漣隻能想到紅花會。

    “哎喲,扈公子,把紅花會的人招來,你也不能答應吧?”許暮舟開始施展撒嬌大法:“懇請你再好好想一想,隻要能雇傭到人,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扈清漣有些抵擋不住,絞盡腦汁地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一個除了紅花會以外,同樣符合許暮舟要求的幫派,黑手幫。

    這是個小幫派,規模不及紅花會十中之一,但是在黑市上卻享有盛名,因為這黑手幫裏的人,就是以「有錢能使鬼推磨」出名的。

    許暮舟相當滿意,立即叫阿鳶按照扈清漣所說的聯絡方式——在木板上畫一隻畫眉鳥,去那地下黑市集裏雇人。

    如果說許暮舟與那藏在暗處的始作俑者之間你進我退的博弈是在下棋,那麽這黑市裏雇傭一人,便是許暮舟在徹底圍剿對方的布局中,添置的最後一步。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吧,這最後一步棋,可謂貨真價實的「貴重」。

    阿鳶帶著三百兩的銀票走了一趟,卻是無功而返,小孩兒蔫蔫的回來,垂頭喪氣:“少爺,那幫人可真是獅子大開口,說是辦一趟差,起價五百兩。”

    “這不是明搶呢嘛!”

    許暮舟倒是滿心欣賞的態度,從屜子裏又拿出一遝銀票,“有本事的能人異士,都是矜貴些的。”

    “我再添上七百兩,你告訴他們,我買他們兩趟差。”

    買人出差剛過了三日,許宅這頭開設了一場盛大的晚宴,專程請了夏梁郡最貴的酒樓裏的大廚,做了一桌子好菜。

    因為許暮舟的三弟弟許軒陽今日生辰,這孩子從小在家裏千恩萬寵,這還是第一次在這麽遠的地方度過生辰。

    加上近來兩兄弟之間走動又多,許暮舟覺得自己該盡一盡身為兄長的責任,給弟弟操辦一場生辰宴,再準備一份厚禮。

    許軒陽被迎接入門時,看見許宅上下竟是張燈結彩,好好裝飾了一番。

    要知道,夏梁郡不比京城,張燈結彩不是說做就能做的事,何況許宅一向是不鋪張的。

    可見二哥哥對他生辰之事的上心。

    許軒陽感動的淚眼汪汪,拽著許暮舟的袖子,糯唧唧的說感謝。

    他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錦服,戴一件毛絨絨的兔毛披風,本就稚嫩的娃娃臉,更顯幼態。

    許暮舟看著這三弟弟的臉,突然覺得像回到了小時候一般。

    入了席,許軒陽對桌上的菜色大加讚許,揚言自己今晚食指大動,肯定能吃下三碗飯。

    許暮舟讓人給他盛了飯,一麵和煦的笑著:“一定要多吃點兒,等下二哥哥還有一份生辰賀禮要送你,補充了體力,才好接納驚喜呢。”

    “二哥哥你又誇張了!”許軒陽總是沒心沒肺的快樂著,“每年生辰,爹娘都說要給我驚喜,卻也不似你這般要我補充體力的!”

    “難道,你要送我一份「別開生麵」的大禮?”

    許暮舟誇他聰明,“正是如此。”

    “好哇!這倒叫我好奇了!我一定要看看是怎樣的「別開生麵」。”許軒陽一邊說,一邊猛地扒了幾口飯。

    席間兄弟倆有說有笑,許軒陽提及父親交代他在夏梁郡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近期也該返回京城了。

    “二哥哥,你上次跟我說,要我派人到這邊來接管生意的事,我有好好放在心上哦!等我回去,一定立刻就辦!”

    之前許暮舟確實向許軒陽提過,自己一個人打理這麽繁雜的生意忙不過來,想要三弟弟來搭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