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放肆【二合一】……
作者:三生糖      更新:2022-06-29 17:33      字數:8352
  第47章 放肆【二合一】……

    謝明珠偏過頭, 對上陸驍昳麗冷峻的眉眼,才終於鬆了口氣。

    她氣得捧起一把水潑向陸驍:“殿下差點嚇死我了!”

    水珠順著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龐往下淌,浸濕了黑色夜行勁裝上, 襯得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愈發靡麗。

    陸驍輕笑了聲, 親了親她光滑細膩的後頸:“嬌嬌可氣消了?”

    話落,還收緊手臂將人抱得更緊。

    黑色的夜行勁裝, 一寸寸滑過凝脂般的肌膚,擋住謝明珠曼妙的身段, 與白瓷一樣細膩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襯得愈發欺霜賽雪。

    謝明珠拉開他的手不是, 不拉開也不是,最後像被逼急了的小奶貓般,狠狠地咬了下他兩片冰涼的薄唇。

    陸驍就愛看她被自己逼急的模樣, 笑聲低沉而又愉悅:“孤不怕疼,嬌嬌盡管咬。”

    浸了水的手臂緩緩往下,桎梏住她纖細的腰肢, 略顯粗礪的指腹, 不輕不重地摩挲著。

    水麵上漂浮著花瓣, 花瓣隨著水波浮動,謝明珠的呼吸有些不穩。

    她按住他線條優美的手臂, 水潤潤的美人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國公府外頭那麽侍衛把守,殿下是如何進來的?”

    謝明珠鎖骨處的肌膚, 被熱水浸出了漂亮的淺粉色,陸驍由後抱著她,低下頭,輕輕啄了一口。

    此時已是秋末冬初, 夜裏的寒氣冰涼刺骨,國公府守備森嚴,陸驍花了一番功夫才終於進來,寒氣早已縈繞全身,連帶薄唇都冰冰涼涼。

    謝明珠暖洋洋的身子不由`顫`栗`了下。

    殿下嘴唇未免太冰,會不會回去便病倒?

    謝明珠還在胡思亂想,耳根處就又被陸驍輕吮了下:“孤身手了得,即便是守衛森嚴的皇城也來去自如。”

    若是謝明珠沒有前世的記憶,她隻會以為陸驍是在說笑,但她記得自己落難時,陸驍是如何僅憑一把劍,屠盡那些意圖欺她的侍衛們。

    前世殿下就是為了救她,腿才會被景帝打斷……

    陸驍見她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指尖撓了撓她腰間的軟肉,淡淡的道:“孤可是冒著被師父及襄國公打斷腿的危險來看你的,嬌嬌難道真的一點也不高興?”

    謝明珠最怕癢了,陸驍的手指又因為常年習武帶著薄繭,特別地磨人,一下便化成一汪春水。

    又聽見陸驍說是冒著腿被打斷的危險來見自己,再不矜持,撲騰著求饒:“高興、高興……殿下快放開我,好癢……”

    桃紅柳綠就守在外頭,她擔心引起注意,拚命忍著笑,水汪汪的眸子噙著晶瑩的淚水,講話斷斷續續。

    謝明珠乖巧地側過頭,親了親陸驍被水打濕的下巴:“殿下來見我,我很開心,但是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少女不止臉頰脖頸,就連白皙圓潤的肩頭都一片通紅,看上去有些可憐又有些可愛,直把陸驍的心都給看化了。

    陸驍終於鬆開手,放過謝明珠,然而他的夜行衣也已經被水潑得慘不忍睹。

    襄國公夫婦大概是想給孫子孫女最好的,不止小院整理得漂漂亮亮,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連浴桶都是手腳可以完全舒展開來的雙人浴桶。

    重獲自由的謝明珠趕緊逃到浴桶另一側。

    按理說,陸驍夜行衣是黑色的,就算被水潑濕也不明顯,隻可惜這身夜行衣實在太過貼身,濕透的布料緊貼在男人的身上,勾勒出強健而富有爆發力的肌肉。

    謝明珠看了眼他修長完美的身體線條,眼神飄忽一瞬,小聲道:“殿下這般胡鬧,衣裳都濕了,外頭天寒地凍的,你待會兒怎麽回去?”

    陸驍雙手撐在浴桶邊緣,微微俯身湊近謝明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色漸漸暗沉。

    謝明珠緊抿著飽滿濕潤的唇瓣,露在水麵上的香肩泛著漂亮的淺粉色,雙手抱著自己,被纖細手臂遮擋住的渾圓白膩起伏不休。

    陸驍喉結滑動了下,強壓下於血液裏翻騰喧囂的那股子躁動,用最溫柔的聲音道:“那得看嬌嬌舍不舍得讓孤染上風寒了。”

    他本就生了張傾倒眾生的麵容,此時頭發衣裳都被水打濕,更是平添了風流不羈。

    美色當前,謝明珠無可控製紅了臉:“殿下趕緊把衣裳脫下來丟到熏籠上烤一烤。”

    這便是舍不得了。

    “好,都依嬌嬌。”

    陸驍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依言將夜行衣盡數扔到熏籠上烘烤,隻餘一條長褲來到她麵前。

    謝明珠知道自己應該挪開眼,眼珠子卻不受控地往陸驍身上飄去,掃過他寬闊的胸膛,緊`致`的腹肌,勁`瘦`的腰肢。

    剛開始伺候陸驍寬衣時,她並不敢多看,直到秋獵,陸驍趁著兩人一塊沐浴時,親自捉著她的手,細細描摹過後,才終於變得大膽許多。

    謝明珠耳根微紅:“殿下這樣會著涼的。”

    陸驍點點頭:“是會著涼。”

    謝明珠偏過頭,不敢看他,耳邊卻倏地響起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不等她抬眸看去,男人已經跨進浴桶,將她攬入懷中,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這樣孤便不會著涼了。”

    陸驍像是在沙漠中徒步許久,穿過連綿沙丘,終於找到綠洲,瘋狂地感受著所有美好的旅人,抱著她,心滿意足地歎謂:“嬌嬌真溫暖。”

    謝明珠坐在他腿上,兩人臉頰離得極近,陸驍俊美的麵容與優美的喉結近在咫尺。

    直覺告訴她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事,觸及陸驍冷冰冰的肌膚時,又忍不住心疼,像隻八爪章魚一樣將人抱住。

    溫香暖玉投懷送抱,陸驍狹長鳳眸愉悅地眯了眯,徹底溺進溫水之中。

    謝明珠猝不及防被托了起來。

    往日經驗告訴她的預感果然成真,陸驍與自己獨處時,永遠是兩副模樣,平時表麵有多君子,此時便有多惡劣。

    謝明珠背脊微僵,低頭看著他飄浮在水麵上的長發,精致漂亮的小臉被熱水熏染得驚人嬌豔。

    她沒有前世記憶,隻夢到一些零星片段,所以無法明白為何陸驍會這麽喜歡自己,喜歡到像是要將她嵌入骨頭裏似的,一刻也舍不得與她分離。

    明明才離宮不到一天,兩人見麵的時間卻一點也沒有減少,這樣的占有欲,濃烈偏執得叫人害怕,謝明珠卻隻一點也不討厭。

    應該說,因為對方是陸驍,所以她不討厭,若是換成了沈言之或是陸知禮,她肯定無法接受。

    她也是喜歡陸驍的。

    既然殿下都承諾,會迎她為太子妃,那麽她也不該再動搖,也該像祖父祖母還有爹爹他們一樣,為嫁進東宮做準備才對。

    對,從明天開始,她得跟教習嬤嬤及祖母,好好請教一番才行。

    謝明珠小臉像染上胭脂一般地豔紅,不止心跳得飛快,就連腦子都暈暈忽忽,小巧可愛的趾尖兒,因為待在水中太久微微蜷縮。

    屋裏燒著地龍,淨室又備著滾燙的熱水,桃紅柳綠並不擔心謝明珠著涼,隻是浴沐的時間實在有些長,兩人擔心姑娘出什麽意外,不得不敲門詢問:“姑娘,您還好嗎?需要奴婢進來伺候您嗎?”

    謝明珠泡在水中太久,通身細白的肌膚已經從淺淡的粉,轉為豔麗的紅,聽到桃紅的聲音,也顧不得難為情,啞聲道:“不必進來。”

    謝明珠的嗓音天生就帶著少女的嬌糯,如今更是沾了蜜糖似的,聽得桃紅柳綠耳根一片酥麻。

    柳綠紅著臉道:“那姑娘別泡太久,著涼了便不好。”

    兩人知道謝明珠浴沐時間本來就長,並沒有起疑心,殊不知,謝明珠早就想起來。

    隻是每次喊陸驍,他仿佛都沒聽見一樣,後來,甚至非要幫她洗那頭烏黑茂密的長發。

    被撈出浴桶時,謝明珠整個人紅得像隻煮熟的蝦,溫玉一般的肌膚帶著剔透的水珠。

    她濕噠噠的長發散在纖細的肩頭,眸中泛著水光:“殿下不可再胡鬧了……”

    陸驍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害怕會被桃紅柳綠發現。

    “好。”

    陸驍將謝明珠抱到竹榻上坐好,取過迭在一旁的白色絨布,密密實實地裹住她的身子,又拿過一塊軟布,細心地幫她擦起長發。

    與東宮時的相處模式,完全顛倒過來。

    襄國公不比東宮,不是陸驍能肆意胡來的地方,要是真做了什麽,謝明珠身邊的兩個丫鬟肯定會發現。

    陸驍麵色淡淡,昳麗的眉眼間布滿隱忍的桃花意,漂亮狹長的眸紅得嚇人。

    今晚的快樂隻屬於謝明珠。

    謝明珠看了眼陸驍,低頭悄悄去打量,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輕聲道:“殿下真的不用……”

    她的聲音軟軟的,樣子茫然又無辜,根本不知道她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會引來什麽後果。

    陸驍結喉連滾了幾下,一把捉起她的手,懲罰似的啃咬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

    男人喑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再招惹我,小心我真不管不顧把你給幸了。”

    謝明珠泡得泛紅的指尖微微疼痛,嬌氣地哼道:“明明是殿下先來招惹我的。”

    她知道陸驍放肆歸放肆,但在大事上卻是十分克製的,剛才兩人在水裏那樣,他都沒要了她,現下就更不可能。

    謝明珠不知道為何陸驍每次到最後關頭都硬生生忍了下來,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陸驍的溫柔體貼,的確讓她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甜蜜與珍惜。

    謝明珠看著眉眼溫柔的男人,心裏又軟又甜,卻突然想起來陸驍會夢魘的事。

    就算陸驍每晚都得喝安神湯,有時依舊壓製不住夢魔,上次他外宿在襄國公府時雖然沒有發作,可不代表以後都不會有事。

    謝明珠還記得陸驍夢魘時有多可怕,握住陸驍的手,擔憂道:“如今宮門已經下鑰,殿下晚上在何處落腳?可有安神湯能喝?”

    這樣的關心讓陸驍十分受用,他不欲謝明珠想起陸知禮,輕描淡寫道:“安神湯自然是有的,隻是再多的安神湯都比不上嬌嬌。”

    “那……”謝明珠抬頭看他,“那殿下早上再走吧,待會兒你先躲起來,等桃紅柳綠他們退下,殿下再抱著我睡。”

    陸驍呼吸微重,差點就被這個單純又嬌媚的小妖精給迷惑,點頭答應了。

    他隻是克製力比平常人好一點,但他不是聖人,今晚做了那麽多事,他沒辦法保證待會兒上了榻,能管住自己。

    陸驍取過小衣幫她穿上,意味不明地道:“腿不疼了?”

    謝明珠原本正拿著幹布幫陸驍擦著,聽見他的話,小臉“騰”地紅了,支支吾吾道:“那殿下把頭發幹擦之後便走吧。”

    果然還是膽小得很。

    陸驍看了眼那些被他整出來的痕跡,突然轉身繞到屏風外,再回來時,不止已經穿戴整齊,就連手上都多了一罐紫玉散瘀膏。

    謝明珠肌膚實在太過嬌嫩,哪怕陸驍放輕了手勁,也總是輕易就會落下痕跡,要是睡前不用紫玉散瘀膏抹一抹,明日丫鬟們幫她更衣,怕是會被嚇暈過去。

    “待會兒孤走了記得擦。”

    陸驍幫少女穿好寢衣,抱著人上到軟榻,才又回頭擦起自己未幹的長發。

    謝明珠看著手中的紫玉散瘀膏,不敢相信陸驍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準備了。

    殿下果然是有預謀的!

    謝明珠又惱又羞,剛跳下榻走沒幾步,就又被陸驍扛起來,抱回榻上。

    “以後不許光著腳下地了,”陸驍俯身,捉起她小巧的玉足,柔軟的嘴唇在少女白得近乎透明的足背輕輕印下一吻,“知道了嗎?”

    這下謝明珠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陸驍真的走了,才捂著臉在錦被裏打滾。

    陸驍穿著夜行衣,蒙著臉,趁著外頭的人不注意,利落地翻上屋頂,正準備按原路回去,就見屋頂上站了兩個人。

    謝肆單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不鹹不淡地說:“太子殿下金貴之軀,要來探望小女讓下人通報便行,何必飛簷走壁?仗著一身功夫夜闖女子閨閣,可不是君子所為。”

    尤其這身功夫還是謝肆手把手教給他的。

    本該早就入睡的襄國公也是一身勁裝:“老夫與放兒早就知道殿下與嬌嬌兩情相悅,殿下何必學那些偷雞摸狗之輩?要是被侍衛們誤認為采花賊傷了,該如何是好?”

    老國公大概是沒想到,這位得滿朝文武齊聲稱讚,克己自持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厚著臉皮做出這種混賬事,“偷雞摸狗之輩”與“采花賊”這幾個字,咬得尤其重。

    陸驍無懼於兩人冰霜覆蓋的眉宇,鎮定自若地拱了拱手:“孤隻是來看嬌嬌一眼,並不想驚動太多人。”

    他麵上看不出半點心虛,甚至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好像他不是被抓到夜闖女子深閨,而是在路上恰巧遇上兩人。

    “一眼?”謝肆冷笑了聲,“殿下這一眼就是一個時辰,當真好生厲害。”

    陸驍:“……”

    謝肆與襄國公雖然沒掀開屋瓦看兩人都在做什麽,但從陸驍半幹的頭發及眼角眉梢未退的欲`念,也猜得出兩人這個一個時辰裏都做了什麽。

    要不是陸驍剛摸進國公府,就被謝肆發現,兩人恐怕還真被他坦蕩蕩的模樣給騙了過去。

    “殿下金尊玉貴,要是染上風寒便是微臣的罪過,還是隨我父子二人進屋喝杯茶,好好談上一談。”

    襄國公話音剛落,便聯同謝肆架起陸驍,帶著人飛下屋頂。

    陸驍貴為太子,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失禮,他雙臂雖然被謝家父子牢牢架住,麵上卻沒有任何不悅,隻是淡淡的道:“嬌嬌累了,莫要驚動她。”

    “……”謝肆聽得額角青筋直跳,沒忍住,抬手拐了他一記肘子。

    三人驟然從天而降,雖然已經離開謝明珠的小院一段距離,但謝明珠的小院就在襄國公老夫人附近,還是引起了守衛們的注意。

    謝肆不欲驚動女兒,擺手道:“無事,都退下。”

    落地後,襄國公就將人放開,背著手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走沒幾步,老夫人小院裏便繃繃跳跳跑出一個人影。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阿兄跟爹爹從屋頂上飛下來了!”

    謝肆看到謝晚長發沒綁,隨意披了件衣裳便跑了出來,也顧不得陸驍,上前將人一把抱起。

    “你們是怎麽照顧夫人的?”謝肆掃了一眼跟著謝晚身後的丫鬟婆子,臉色陰沉的駭人。

    謝肆身為禦林軍統領,身上氣勢威壓不同於常人,丫鬟婆子們他的氣勢這麽一逼,當下雙腿一軟,跪地道:“是老夫人同意夫人出來的。”

    謝晚失蹤之後,謝肆身邊再沒有過旁人。

    不論是皇上有意將公主嫁給他,或是其他世家優秀的年輕嫡女,不介意年齡差距,頻頻派人上門提親,謝肆都一一拒絕。

    這十幾年來,謝肆就活得跟苦行僧一樣,肅穆又無趣。

    謝肆對女兒的癡情,謝老夫人全看在眼底,心裏自然也是希望女兒能重新和他在一塊,才會一聽到謝晚吵著要出門找阿兄便放人。

    反正有謝肆在,謝晚是不可能著涼的,就算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扒下來,謝肆也不會讓謝晚受風寒。

    被打橫抱在懷中的謝晚似乎一點也不怕謝肆,見他冷著臉訓斥奴仆,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喉結,道:“阿兄好厲害呀,能不能也帶我上屋頂飛下來!”

    謝晚的世界很單純,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誰要是欺負她,她便當場咬回去。

    自從她被帶回來襄國公府之後,不管是和藹可親的謝老夫人;或是長得凶神惡煞的老國公;或是自稱是她阿兄,實際上卻對她寵溺縱容的謝肆;甚至是國公府的下人們,都待她極好、極好。

    比起忠勇侯府裏的每一個人,襄國公府裏的人就像神仙一樣,單純的謝晚自然一下就喜歡上他們,並且依賴他們。

    尤其是謝肆,不管她說什麽,或想要什麽,隻要不是危險的事或東西,都會想辦法給她弄來。

    謝晚當然不怕他。

    謝肆喉結滾動了下,狹長的眸比夜色還要漆黑。他有些無奈地捉下謝晚的手,沉聲道:“下次。”

    謝晚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伸出另一隻手摸他下巴:“下次是什麽時候?”

    謝肆抱著謝晚往謝老夫人的小院走去,嗓音沙啞:“明日我回府時。”

    “真的嗎?阿兄可不許騙我!”

    “真的。”

    陸驍負手而立,靜靜站在一旁,看著漸行漸遠的師父與師娘,微微笑了下。

    每天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謝晚,便是嬌嬌前世所求,隻要謝晚有人照顧了,嬌嬌自然不會吵著要陪在她阿娘身邊。

    謝肆忘了陸驍,襄國公可沒忘,他看了眼謝肆與女兒,來到陸驍麵前,沉聲道:“夜深露重,太子殿下還是趕緊隨老夫回書房,喝杯熱茶暖一暖身子才好。”

    這件事陸驍也不想含糊過去,隨著老國公進到書房,慢悠悠地喝了杯熱茶,開門見山道:“孤一時情難自禁,夜闖嬌嬌香閨確實唐突,老國公要如何懲罰孤,孤都不會有怨言。”

    襄國公劍眉橫豎,神情冷酷嚴肅:“老夫的懲罰殿下恐怕受不起,叫你前來,也不是要責備你,隻是想問殿下是否真有把握說服皇上及太後娘娘。”

    高皇後今天特地派太子前來送禮,態度已經很明確,襄國公不用問也知道太子已經搞定高皇後。

    太子是靜安太後親手扶養大的,就怕太子顧忌太後,最後還是委屈了他的寶貝孫女。

    “父皇應該再過幾日就會召老國公進宮,就看老國公願不願意為了嬌嬌,出山帶領謝家取代當初的雲家。”

    謝家人向來低調,哪怕為官也都不爭不搶,所以官位都不高,又因為太過古板清廉得罪不少人,就算景帝有心想要扶持,那也得襄國公站出來說服其他謝家人才行。

    謝家這等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絕非雲家靠著姻親才站穩的新貴可以比擬,若是謝家扶得起來,對景帝來說再好不過,到時陸驍開口,說要迎娶謝家嫡女為妃,景帝也不會說什麽。

    襄國公沉默不語。

    “至於皇祖母……”陸驍話鋒一轉:“孤是父皇母後的孩子,隻要他們點頭同意,皇祖母也管不著孤迎何人為太子妃。”

    襄國公微微詫異地打量了他一眼:“殿下難道不怕太後娘娘對你失望心寒?”

    “天下事豈能盡如人意,孤不可能為了孝順,便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來討好她老人家。”

    襄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接連問了太子幾個問題,兩人交談至深夜,直到命人送太子離府,都不見謝肆身影。

    老國公心裏覺得奇怪,卻沒有多問,直至回到自己房裏,看到襄國公夫人笑吟吟地坐在榻上,才問:“你怎麽沒陪阿晚?”

    襄國公夫人笑:“放兒哄著呢。”

    襄國公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阿晚什麽都不懂,心裏隻把他當哥哥,你何必給他無謂的希望。”

    老夫人不以為然道:“這幾年放兒過的是什麽日子,你也全看在眼裏,希望總比絕望好,且走且看吧。”

    老國公沉默了下,終於提起謝晚回來後,兩人就一直避而不談的事。

    “那可要幫阿晚尋大夫,看能不能讓她記起以前的事?”

    老夫人不說話了,上榻翻身睡覺。

    翌日一早,謝老夫人用完早膳,將謝明珠叫到跟前。

    謝晚昨夜鬧了很晚才睡,此時還在內間呼呼大睡,老國公一早就帶著謝謹行出門,謝肆也進了宮,屋裏就隻有她們祖孫二人。

    “有件事,祖母想問一問你。”

    謝明珠正襟危坐。

    “你也知道你阿娘的情況,倘若祖母說,你祖父要找人來給你阿娘治病,你覺得如何?”

    “阿娘回來那日,孫女就已經拜托太子殿下為阿娘尋找神醫,後來我跟阿兄提了這件事,阿兄卻說,阿娘這樣就很好。”

    謝明珠一開始確實是希望謝晚能想起以前的事。

    如今阿娘回到了家人的身邊,不管是祖父祖母,還是爹爹,都等了她十幾年,如果能想起來,那是最好的。

    直到後來跟哥哥提起這件事,謝明珠才發現自己一開始想得太單純了。

    “孫女想了想,覺得阿兄說得沒錯,阿娘現在就很好了。要是阿娘真的想起一切,那她也會記得侯府那十幾年的事,阿娘肯定無法再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

    襄國公夫人沉默不語,許久,才吐出一口濁氣,沉重道:“嬌嬌與壯壯說得沒錯,隻是,你爹等了她十幾年,我看著晚晚隻把他當成哥哥,心裏實在覺得不忍。”

    謝明珠也知道謝肆對謝晚也多癡情,然而這件事,確實難以兩全。

    昨日高皇後賞賜了許多東西,襄國公夫人還要進宮謝恩,知道兄妹倆的意思後,便換了身衣裳進宮。

    謝明珠回到屋裏,屏退桃紅柳綠後,悄稍拿出紫玉散瘀膏。

    陸驍是個細心的人,知道現在謝明珠身邊有丫鬟伺候,不敢在那片白膩以外的地方留痕跡,大多痕跡都被藏在小衣下,即便更衣也很難發現。

    謝明珠解下小衣,抹了些紫玉散瘀膏,往淤青未消的地方都擦了擦。

    隻是大腿的皮有些磨破了,不能光擦紫玉散瘀膏。

    謝明珠原以為睡醒就不會疼了,沒想到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她拍了拍微紅的臉頰,穿好衣裳,跳下榻四處翻找。外麵的柳綠聽到聲響,問:“姑娘在找什麽?可要奴婢們進來幫您找?”

    謝明珠不能明說,便道:“進來吧,剛剛不小心擦破了手,想找藥膏抹一抹。”

    柳綠一聽到姑娘受傷,立刻推門而入,桃紅則是去找府醫拿藥。

    柳綠急著要看謝明珠傷得如何,謝明珠卻將雙手藏在背後,如何也不給她看,就連後來桃紅取來藥膏,也不肯讓她們兩人伺候。

    再度被趕出門的桃紅柳綠,均是一臉苦惱地看著對方。

    柳綠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桃紅想起謝明珠讓她們退下時,紅著臉的模樣,搖頭道:“姑娘沒有不喜歡我們,姑娘隻是太害羞了。”

    柳綠困惑:“不就是擦破了手,有什麽好害羞的?”

    桃紅敲了敲柳綠腦袋,正色道:“不可妄議主子。姑娘怎麽說,我們便怎麽做,姑娘容易害羞,不許我們伺候,我們聽話便是。”

    國公府的下人們,隻知道謝晚戰亂時走失的事,並不知道他們母子三人這十幾年來都在哪,或是過什麽生活。

    桃紅隻以為謝明珠以前的生活肯定也不會太差,才會養出一身細皮嫩肉,根本不知道那是天生麗質。

    襄國公夫人進宮謝恩,再出宮,手裏多了一個請帖。

    回到府中,聽桃紅柳綠提起謝明珠太害羞,就連上藥都不敢讓她們伺候的事,想到高皇後對自己說的話,立刻打起精神,將小孫女叫了過來。

    “教習嬤嬤臨時出了點事,明日才會過來,今日便先由祖母教你。”

    謝明珠懵懵懂懂的點頭。

    此時她還不知道,謝老夫人的嚴格就與老國公如出一轍,甚至比明日才來的教習嬤嬤,還要嚴厲上百倍。

    ……

    襄國公帶著謝謹行過來監牢探望雲彥辰,也就是被廢的忠勇侯,原本是想試探孫子對於這個養父,還有沒有餘情,完全沒想到會在監牢裏看到太子與賀烺。

    雲家犯了大錯,就連承恩伯府都惹得一身腥,別說幫雲家求情,此時自身都難保,自然沒人顧得上監牢裏的雲彥辰。

    賀烺早就打點好一切,襄國公與謝謹行過來時,魏行正忙著清理血跡,一名太醫則蹲在昏迷不醒的雲彥辰麵前,幫他包紮傷口。

    “太子殿下,賀指揮使,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這畜生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