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另嫁他人【雙更合一】……
作者:三生糖      更新:2022-06-29 17:33      字數:7952
  第39章 另嫁他人【雙更合一】……

    雲霏霏肌膚格外嬌`嫩, 掌心更甚。

    陸驍緊緊握著她的手,反反複複,舍不得放開。

    男人寬厚的手掌帶著薄繭, 滾燙幾乎能將人灼傷, 雲霏霏渾身一顫,白淨精致的小臉紅欲滴血。

    雲霏霏半抬臉頰, 一雙眸子波光瀲灩欲語還休,怯怯地喊他:“殿、殿下……”

    她太過膽小, 嬌弱得像隻瓷娃娃,一碰就碎,陸驍怕嚇到她, 舉手投足充滿溫柔。

    然而有時越溫柔,越是折磨人,陸驍感覺自己就快被逼瘋。

    “難道嬌嬌不喜歡我嗎?”他壓低聲音, 薄唇湊到雲霏霏耳畔,與她耳鬢廝磨。

    陸驍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上一絲妖異的豔色,像極了蠱惑人心的妖精一般。

    雲霏霏慌亂地別開眼, 心如擂鼓, 聽見陸驍飽含痛苦的嘶啞嗓音, 下意識答道:“喜歡的,奴婢喜歡殿下。”

    陸驍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 聽到她的話,結實的胸膛起伏更甚, 滾`燙的呼吸落在她頸側,脆弱得猶如凝脂軟玉的無暇肌膚上。

    他微微側著頭,咬了下她白皙的耳根,喑啞的嗓音充滿蠱惑:“既然喜歡我, 那為何還要出宮另嫁他人?”

    陸驍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另嫁他人”這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雲霏霏不止掌心像有火在燒,就連臉頰都陣陣發燙,手被他這麽用力一握,腿腳驟然一軟。

    要不是陸驍有力的臂膀,始終緊緊箍著她的腰,她早就摔倒在地。

    雲霏霏垂著眼睫,不敢看他。

    陸驍對雲霏霏卻好像擁有無限的耐心,雲霏霏不說話,陸驍也不逼她,隻是不停地輕啄她的耳根。

    隻是他越是壓抑,呼吸越是燙人,就連高大`健`碩的身軀也像有火在燒。

    那火透過雲單薄的宮女服燒了過來,燙得她頭暈目眩,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雲霏霏看著陸驍眼赤紅的雙目,眼中隱忍到極致的瘋狂,整顆心都慌了,語無倫次地說:“因為我不想跟別人分享夫君。”

    “孤就隻要你,不要別人,你不用跟別人分享夫君。”陸驍的唇來到她的耳廓,輕輕摩挲,低聲呢喃。

    雲霏霏道:“就算您真的有辦法……讓奴婢當太子妃,但您是大魏的太子,怎麽可能……隻娶一個太子妃,沒有任何側妃或姬妾……您別哄奴婢了。”

    陸驍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說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令人難以信服。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陸驍知道自己隻能慢慢來,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讓她一步一步相信自己。

    他一直在這麽做,也感覺得出雲霏霏不像一開始那樣害怕,已經開始接受自己,甚至深深喜歡上自己,沒想到她始終不曾相信過他。

    她隻是做好了隨時離開他的準備,所以才放心的與他耳鬢廝磨;隻是想要一段露水情緣,並不打算與他長相廝守。

    雲霏霏遠比陸驍想象中的還要膽小,也比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

    堅強到可以放棄他。

    陸驍怒火中燒,呼吸越發沉重,胸膛起伏的速度也越發地快。

    他無法想象再一次失去她的場景,他會瘋掉的。

    箍在雲霏霏腰肢上的手臂愈縮愈緊,陸驍終於抬起頭來,撕咬她飽滿濕潤的唇瓣。

    他的唇明明那麽溫軟,卻帶著發狠的力道。

    陸驍從來沒有這麽失態過,幾乎是報複性地掠奪她的呼吸,一寸寸吞噬她的意識。

    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前世,雲霏霏卻隻夢到了片段?

    陸驍很想不顧一切,放肆掠奪,讓她每一寸都沾滿他的氣息。

    他卻舍不得真的傷害雲霏霏。

    “嬌嬌……”陸驍最後還是克製了自己,鬆開按在她漂亮腰窩上的大手,抬頭輕啄她的唇角。

    他聲音低沉嘶啞,瘋狂中帶著極盡的壓抑隱忍,似是呢喃,又似哀求:“你快點想起來好不好?”

    雲霏霏的眸子蒙上了薄薄一層霧氣,困惑又茫然地看著陸驍:“想起什麽?”

    “那不是夢。”

    “不是夢?”雲霏霏腦中剛閃過什麽,還來不及細思,就被一片空白所取代。

    陸驍鬆開她的手,被汗水打濕的額頭,輕輕靠在她香氣幽然的肩頸之中。

    雲霏霏閉上眼,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一瞬間就將陸驍的話拋諸腦後。

    陸驍也不說話,營帳突然安靜下來,隻剩兩人此起彼落的呼吸聲。

    雲霏霏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瑩潤剔透的指尖一片紅。

    短暫的沉默過後,陸驍狹長深邃的眸子仍泛著惑人心弦的桃花意,腦袋卻已經冷靜下來。

    陸驍拿過帕子,細細擦拭她的手,擦完手,髒掉的宮女服也被丟到一旁。

    雲霏霏被陸驍打橫抱起,放進裝滿熱水的浴桶之中。

    浴桶裏的水有些涼了,陸驍又加了一些熱水,確定水溫不會太涼,才跟著跨進浴桶。

    雲霏霏不敢離開浴桶,也不敢看他,隻能別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

    她的手又酸又痛,泡到熱水裏後,就連掌心都隱隱作痛。

    浴桶間水汽蒸騰,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別的原因,雲霏霏明媚又單純的小臉紅得不象樣,好似被胭脂染過一般。

    陸驍一直沒說話,雲霏霏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陸驍兩隻手臂搭上浴桶邊緣,漆黑的長發鬆鬆散在身後,眉峰泛著不明顯的饜足,向來冰冷的俊臉沒有多餘的表情。

    仿佛方才眼中一片腥紅,似要吃掉她的另有其人。

    雲霏霏看不出陸驍的情緒,隻感覺他像一頭剛剛吃飽喝足的野獸,懶洋洋地又讓人忌憚。

    如今兩人的關係又更上一層了,發現雲霏霏在偷看自己,陸驍直接伸手將她綿軟的身子撈進懷中。

    雲霏霏每一寸肌膚都白皙得近乎透明,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剛泡進水中沒多久就泛起淡淡的粉色。

    鬢角烏黑的發絲已經被熱水浸透,幾綹發絲貼在臉頰兩側,纏在她纖細雪白的脖間,襯得她精致小巧的鎖骨愈發漂亮。

    陸驍不動聲音地挪開眼,聲音低沉沙啞:“嬌嬌。”

    雲霏霏蜷縮在他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眼中泛著水光。

    陸驍捏起她的下巴,眸色幽深複雜:“如果孤說,孤並不是做夢,才知道你叫嬌嬌,你可相信?”

    雲霏霏愣了下,一時間忘了緊張,抬眸看他:“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確意識到自己做的夢,很可能不是預知夢,而是早就發生過的,但這實在太過荒謬,下意識就否決了這個猜測。

    陸驍抿唇不語,似乎在思考要怎麽說。

    雲霏霏心跳驟然加快。

    “你說你不停夢到自己死去。”陸驍麵色冰冷,狹長的眸中浮現痛苦,“可是夢到孤騎馬帶著你在林中亂竄,最後被迫棄馬,背著你狂奔?”

    雲霏霏雖然早就猜到陸驍跟自己做了同樣的夢,真正聽他說出來時,腦子依舊嗡嗡一片,宛如晴天霹靂。

    她點了點頭,一想起那個夢,手腳一陣冰冷:“是。”

    陸驍手指摩挲她柔軟濕潤的唇瓣,低聲道:“如果孤說,那不是夢呢?”

    不是夢,那就是曾經發生的過去。

    雲霏霏愣愣地看著陸驍,心跳特別快,粉色的唇瓣張張合合,好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話來:“所以那都是真的?您在碧霄宮……”

    她臉色煞白,猛地咬住嘴唇,不敢妄言,手卻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腕,深怕自己又在做夢,而他下一刻就會消失。

    “是,你夢到的那些,都不是夢,孤是真的……”

    營帳外雖然有暗衛守著,常人無法靠近,可終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陸驍無法明說,隻是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刻在魂魄上的不舍在這一刻發作起來,雲霏霏覺得心髒好像被一把利刃穿透,痛不可遏。

    雲霏霏瞬間撲進男人結實寬大的懷抱之中,纖弱的身子在他懷裏發抖。

    浴桶裏冒著熱騰騰煙霧,熱水隨著她突如其來的擁抱,高高濺起,落滿一地。

    陸驍沒想到她反應會那麽激烈,連忙將她緊緊抱住:“嬌嬌?”

    雲霏霏眼淚不停地往下淌,怎麽都止不住,砸得他心碎成一塊一塊。

    陸驍不得不強硬地捧起她的臉。

    少女鬢發微散、膚粉如櫻,巴掌大的小臉淚痕交錯,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無助,看著他的眼神又有多依戀。

    陸驍呼吸微滯,低頭親她沾滿淚水的睫毛:“嬌嬌想起來了?”

    雲霏霏捂著自己心口,搖了搖頭。

    她沒有想起來,隻是當她聽到陸驍親口承認,那些事並非黃粱一夢時,心髒痛得她差點崩潰。

    陸驍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沒有想起來也沒關係,隻要……”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啞著聲音說:“隻要別再說要嫁給別人就好。”

    陸驍的話很荒唐,雲霏霏卻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不是夢,那是她和陸驍的前世。

    就是這個人,明知帶著自己會拖累行進速度,卻始終不肯放棄她,就連追兵逼近也始終背著她,就連她死去,也將她牢牢抱在懷中不肯鬆手。

    陸驍兩世都對她這麽好,她怎麽可能嫁給別人。

    “好……”雲霏霏的腦袋小弧度的點了點,看起來乖得要命,聲音也軟綿綿的,似是沾了蜜糖一般,甜得人心尖一陣`酥`麻,“除了殿下,奴婢誰也不要。”

    聽到她的話,陸驍酸澀發疼的心髒,瞬間就被難以言喻的滿足與愉悅取代。

    陸驍低下頭,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鼻尖與淚痕未幹的小臉,在交錯混亂的呼吸中,輕輕吻住她嬌豔欲滴的唇瓣。

    雲霏霏閉上眼,纖細的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既然是前世,那麽陸知禮誣陷陸驍私藏龍袍,那便是真實發生過的。

    陸知禮封王後就出宮了,進出皇宮都有紀錄,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將那些東西藏進東宮,東宮裏肯定有他的人。

    可誰會是陸知禮的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乍然從心底升起,雲霏霏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這個動作再細微不過,怎麽看都像是情不自禁。

    陸驍高大的身軀僵硬一瞬,喉結滾動了一下,心底剛湧起一陣狂喜,口中的甜軟就突然消失。

    雲霏霏微微推開他,哽咽的嗓音充滿不安:“是奴婢嗎?是奴婢將您害成了那樣的嗎?”

    她雖然說得含糊不清,陸驍卻一下就聽明白了。

    陸驍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雲霏霏腦子裏想的居然是陸知禮。

    陸驍臉色陰沉得駭人,懲罰似的掐了掐她的腰,冷聲道:“孤怎麽可能愛上將自己陷入絕境的人,孤沒那麽可笑。”

    他的語氣明明再冷淡不過,深邃漆黑的眼甚至隱隱帶著怒氣,雲霏霏蒼白的小臉瞬間漫上一抹紅。

    直到雲霏霏紅著臉地撲進自己懷中,陸驍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冷白的耳根也悄然無息地紅了起來。

    危險悄然而至,雲霏霏一驚,還來不及逃開,纖細不足一握的腰肢便被緊緊扣住,手也陸驍握住。

    她被陸驍拖入懷中,極盡溫柔地吻了一遍。

    魏行一直候在營帳外,雖然聽不到裏頭的說話聲,嘩啦啦響個不停的水聲卻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太子終於幸了那個小宮女?但是裏頭並沒有任何可疑的聲響。

    雲霏霏嬌小玲瓏,兩人若是真有什麽,按太子那體格,不可能這麽安靜。

    魏行眉頭糾結地擰了起來。

    陸驍回營帳前吩咐過謝肆,讓他一個時辰後過來找他,如今時辰已到,謝肆也來到營帳前。

    魏行忙不迭通報:“殿下,謝統領有事求見!”

    營帳內的太子沒有任何回應,魏行看著謝肆,尷尬地笑笑:“請謝統領稍候片刻,殿下應該還在浴沐。”

    謝肆麵無表情,微微頷首,周身氣勢卻瞬間就端了起來,森寒而陰戾,魏行跟營帳前的守衛,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逼迫得不敢動彈。

    他的聽力比魏行好一點,可以聽到一些模糊的對話。

    陸驍雖然沒有破雲霏霏的身,但是不該做、不該看的,全都做了看了,兩人還未成親,居然就一起浴沐,甚至!!

    謝肆看得出來陸驍對雲霏霏的在意,但是雲霏霏那麽單純脆弱,根本無法勝任太子妃之位。

    隻要回京後認回謝晚母子三人,再也不會有人嫌棄雲霏霏的出身,到時京城大把的優秀兒郎隨她挑,那些兒郎或許沒有陸驍那樣出色,但有謝肆和襄國公這樣實力雄厚的母家在,至少不用擔心雲霏霏受委屈。

    但進了宮成為太子妃,那又不一樣了。

    謝肆在營帳外等了將近兩刻鍾,陸驍才終於開口,將魏行喊了進去。

    魏行出來後,又躬身朝謝肆賠笑:“再請謝大統領稍候片刻。”

    謝肆看著魏行匆匆離去的身影,眉峰微蹙。

    魏行很快就又回到營帳前,謝肆看著他身上那套全新的一等宮女服,按在腰間配刀的手背爆出條條青筋。

    太子那麽清冷克製的一個人,居然連女兒的衣服都弄壞了?

    謝肆進到營帳內時,太子與雲霏霏都已經更衣完畢。

    雲霏霏剛才頭發並沒放下來,隻是稍微被打濕了些,重新整理過後,再換上一身新衣裳,除了她過分緋紅的精致小臉外,並看不出任何異狀。

    陸驍長發擦得半幹便紮了起來,昳麗的眉眼間透著饜足之色。

    營帳整理得很幹淨,謝肆看不到屏風後一團糟的浴桶,卻聞得到空氣中來不及散去的石楠花香,看得到雲霏霏被咬破的唇瓣。

    女兒還沒出嫁,就被吃幹抹淨,要不是對方是太子,謝肆早就把人拖出去狠揍一頓。

    “殿下喚臣過來,不知有什麽事?”謝肆含蓄地看了雲霏霏一眼。

    陸驍嗓音慵懶性感:“嬌嬌來。”

    雲霏霏雙腿還有些軟,聽到陸驍的聲音,險些沒站穩,還好陸驍及時起身托住了她的腰,才沒讓她失態。

    謝肆冷若冰霜的目光,緩緩地掃過陸驍的手掌。

    雲霏霏被謝肆這麽盯著看,頓時覺得陸驍握在腰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把火,趕忙掙開他的手,站到一旁,乖巧地垂下頭。

    謝肆麵色稍霽,欣慰地看了女兒一眼。

    陸驍麵不改色道:“嬌嬌有話想跟你說。”

    空氣中的味道實在太惱人,雲霏霏根本不敢看謝肆,小聲道:“殿下,奴婢能跟謝統領出去外頭,單獨說上幾句話嗎?”

    陸驍的掌控欲跟占有欲都很強,雲霏霏剛才好不容易真心回應了一次自己,他實在不太想放她出去跟別的男人獨處。

    但他也知道不能將人逼得太緊,免得她又縮回去自己殼子裏,想著出宮嫁別人。

    陸驍沒有讓雲霏霏跟謝肆離開,而是自己離開了營帳。

    營地人多眼雜,雲霏霏要是跟謝肆走得太近,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雲霏霏有些無措地看了謝肆一眼,欲蓋彌彰地說:“奴婢剛剛隻是在伺候殿下沐浴。”

    謝肆根本沒怪她,就算雲霏霏已經是太子的人也沒關係。

    “在我麵前,不用自稱奴婢,”謝肆看著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下來,“回京之後,我會想辦法接你出宮的。”

    “那阿娘呢?”

    謝肆承諾:“一回京我就會先接她回家。”

    回家。

    聽到這兩個字,雲霏霏眼眶一熱。

    阿娘終於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就算出宮,我跟阿兄早就入了雲家族譜……”

    謝肆沉默地看著雲霏霏片刻,慢慢地走近她。

    雲霏霏下意識挺直脊背。

    謝肆來到她麵前站定,抬手輕揉了下她的頭:“這些煩人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們是我與晚晚嫡出的孩子,我很快就會讓你們回到沈謝兩家的族譜。”

    謝肆身居高位,在人前向來都是威嚴而冷峻的,雲霏霏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謝肆時,他周身充斥著那股鐵血寒氣有多嚇人。

    此時他的眉眼雖然依舊冷峻,不苟言笑的模樣,看起來嚴肅非常,卻因為刻意收斂氣勢的關係,給人一種安全與溫暖的感覺。

    忠勇侯雖然沒有虐待雲霏霏,卻也不曾給過她這樣的溫柔。

    雲霏霏愣愣地看著謝肆,終於有了他就是自己爹爹的真實感。

    她聲音不由帶上了哽咽:“您……真的是我的爹爹對吧?”

    “是。”謝肆收回手,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令牌,放到她手中,“回宮之後,要是有人蓄意為難你,就直接拿著這塊令牌給他們看。”

    雲霏霏接過令牌,好奇地翻看了下,令牌並不大,通體漆黑,上麵還用鮮紅的朱砂刻了一個龍飛鳳舞的“謝”字,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卻不難看出它做工精良。

    雲霏霏好奇地問:“這是什麽令牌?”

    謝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和太子殿下之間……”

    雲霏霏好不容易遺忘的尷尬,隨著謝肆的話,再次浮上心頭。

    謝肆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下顎線條緊了緊:“可是他強迫你的?”

    雲霏霏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議地問:“您……相信我?”

    謝肆聽見雲霏霏的話,平靜的麵容終於出現一絲龜裂:“當真是太子強迫了你?”

    “不,不是,殿下沒有強迫我。”雲霏霏知道謝肆誤會了,飛快解釋:“我隻是……有點不敢相信。”

    謝肆困惑地挑了下眉。

    “自從我成為太子的貼身宮女之後,無論是宮裏的人,或是忠勇侯府的人,所有人都以為是我使了手段,才會惹得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動了凡心。”

    雲霏霏低聲道:“但是您沒有,您沒有因為太子殿下人前克己自持,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就覺得我們是兩情相悅,或是像旁人那樣認為是我主動勾引。”

    從小到大,因為謝晚當過外室的關係,哪怕有些事雲霏霏根本沒做過,錯的也永遠都是她,眾人從來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雲霏霏抬頭看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您是除了陸驍以外,第二個不是自己的親人,卻毫無條件就站在我身邊,相信我的人。”

    謝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你說錯了。”謝肆正色糾正她,“我不止是你的親人,還是你的父親,不管來日你與你阿兄發生任何事,我與謝家,都會無條件站在你們身邊。”

    雲霏霏聽見他的話,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與幸福。

    她擦了擦眼睛,有些難為情地笑了下:“知道了,您是我的爹爹。”

    謝肆冷峻的眉眼瞬間溫柔下來,唇角微彎。

    ……

    忠勇侯傷勢嚴重,直到秋獵結束前才終於悠然轉醒。

    沈氏頭一天就從太醫口中得知,忠勇侯日後傷愈,很可能再也不能人道,忠勇侯醒來之後,她卻沒有告訴他這件事,甚至連忠勇侯身邊的長隨都敲打過,不許他們說這事。

    長隨隻以為夫人是擔心侯爺想不開,才會這麽吩咐,便都絕口不提。

    忠勇侯肋骨斷了,連呼吸都難受,說話還會扯動傷口,一看到沈氏那張憔悴的臉,就更不想說話了。

    沈氏年老色衰,除了每個月的那兩天,忠勇侯根本不會去沈氏的院子,直到回京前,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

    因為忠勇侯受了重傷的關係,馬車軟榻上鋪了好幾條錦被,可惜錦被依舊擋不住的馬車的顛簸。

    寬敞的馬車內,沈氏毫無所感,甚至覺得舒適非常,忠勇侯卻一路嚎叫不停。

    “侯爺這是怎麽了?”沈氏見忠勇侯臉色慘白到近乎透明,臉上全是冷汗,嘴唇也被咬破了,這才察覺出不對勁。

    沈氏連忙掀開窗簾喊道:“侯爺不好了,趕緊停下馬車,讓太醫上來!”

    當初皇上派人詢問過沈氏,問他們要自行回京還是跟著大隊人馬,沈氏擔心自行回京正好順了太子的意,便說要跟著大隊人馬。

    如今忠勇侯的馬車就在偌大的車隊之中,既然是跟著聖駕一塊回京,便不是雲夫人說停就能停的。

    謝肆聽到動靜,很快騎著馬來到忠勇侯馬車旁,沉聲道:“忠勇侯夫人何故大呼小叫?”

    沈氏道:“侯爺疼得厲害,麻煩謝統領停一下馬車,讓隨車的太醫上來為侯爺診治。”

    謝肆從窗簾望了進去,恰好看到臉色發白,不停痛苦哀號的忠勇侯。

    謝肆眉頭緊蹙,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太醫說過,侯爺已無性命之憂,隻是他傷得太重,馬車顛簸容易牽動傷口,這是無法避免的事,隻能讓侯爺忍耐。”

    沈氏也知道忠勇侯傷得那麽重,能活下來已經是命大,太醫又不是神仙,就算真的上了馬車,也不可能讓忠勇侯的傷口不痛。

    謝肆的音色十分特別,低沉又富有磁性,忠勇侯心裏本來就有鬼,這十幾年來都刻意繞著他走,如今聽到謝肆的聲音,更不想惹上麻煩。

    忠勇侯立刻阻止了沈氏的抱怨,就這麽一路忍到了回京。

    回京的路程雖然隻有兩天,對忠勇侯來說卻度日如年,不止傷口痛得要命,身邊還沒有美人相陪,早就很不耐煩。

    忠勇侯被小廝們抬回屋裏,沈氏剛坐下來準備喝口茶,就聽到榻上的忠勇侯氣若遊絲的說:“夫人辛苦了。”

    這幾年來忠勇侯很少跟沈氏這般溫聲細語,沈氏不由心花怒放,臉上剛露出嬌笑,就又聽忠勇侯道:“夫人回去歇息時,順道讓人把謝氏也叫過來。”

    沈氏瞬間被氣笑:“侯爺身受重傷,謝氏笨手笨腳的,萬一她傷了你要如何是好?”

    謝氏雖然年過三十,卻依舊是忠勇侯所有妾室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忠勇侯叫她過來,也不是要她照顧自己,隻是想看看美人。

    忠勇侯沒有力氣跟沈氏吵,改口道:“那叫柳氏過來吧。”

    沈氏這下沒有反駁的借口,氣衝衝的走了。

    沈氏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照顧了丈夫一整路,他心裏想著的居然還是那個癡兒。

    回到明月軒後,沈氏衣裳都還來不及換,就轉頭吩咐許嬤嬤:“你現在就去找個人牙子來,讓她把謝氏領走!”

    許嬤嬤大驚失色:“夫人您在說什麽?您就這麽把謝氏打賣了,侯爺可是要跟您翻臉的,更何況,老太太那……”

    沈氏不耐煩道:“老太太那我自有辦法,馬上找人牙子過來!”

    許嬤嬤還想再勸,沈氏卻直接將桌上的茶具掃落,怒道:“如今連我都使喚不動你了嗎!”

    許嬤嬤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沈氏這般失態,隻能先安撫沈氏,讓人去尋人牙子過來,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