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2-06-28 17:49      字數:4900
  第126章

    祁元潛雖然一直冷臉對人,可很少不耐煩,“叫你別說就別說,哪裏那麽多話。”

    祁春被嚇得一激靈,不敢再問什麽,給文件蓋上印後就趕快溜出去。

    出了門口後鬆了一口氣,主子今天怎麽怪怪的。

    他心裏飄過一個想法,是不是主子不想承認這個孩子。

    祁春不相信他的主子會是這種人,主子一直很有責任感,不會不認妻兒。

    而且看公主和主子的交流能看出來,主子一顆心都在公主身上,隻有公主拋夫棄子的可能,祁元潛哪裏舍得不要公主。

    既然如此,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祁元潛是主子,他交代過的事情不能違抗。可祁春又擔心出了什麽事,祁元潛一個人扛著,他打算要在心裏偷偷觀察。

    祁元潛心裏裝著事情,在之後的幾天無論做什麽都心不在焉,會頻頻跑神。

    不光祁春這種下屬發現,就連宇文允也覺得祁元潛不對勁。

    在議事時宇文允有兩次在詢問祁元潛的意見,都沒有得到回複。

    等其他大臣走離開,宇文允給祁元潛倒了一杯熱水,“舅舅,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祁元潛下意識否認,“沒有。”

    不對,肯定有古怪,而且這事情還不小。

    祁元潛有心事,還故意隱瞞他,這時候不能逼著他說。

    “舅舅,我知道你應該是有自己的難處,才會不跟我說。可是一個人計短兩個人計長,難道把事情別在心裏,就會有解決辦法嗎?”

    這句話確實說到祁元潛的心坎裏,這幾天他憋著不說,也沒有想到什麽解決的法子。

    見祁元潛神色有些鬆動,宇文允又說,“與其你一個人憋著不說,不如說給我聽聽,說不定就有辦法。”

    “哎呀,你怎麽磨磨唧唧的。我記得舅媽說過,隻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有什麽事你就直說,我跟你一起想法子。”

    提起鄭葳,祁元潛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鄭葳有孕了。”

    有孕?

    “什麽時候的事情,是弟弟還是妹妹?”

    祁元潛挨個回答宇文允提出的問題,“大概是年前,現在應該已經六個月了。還沒生出來不知道性別。”

    宇文允心裏納悶有孕這是好事,為什麽瞞著不說。

    宇文允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一副好像看負心漢的表情,“舅舅,你莫不是變心了。不想要老婆孩子,才一直隱瞞不說。”

    你怎麽是這樣的人呢?

    祁元潛解釋,“不是,我很想立刻見到你舅媽。”

    宇文允不解,“那為什麽不去呢?”

    祁元潛歎了口氣,“把你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宇文允沒想到,事情的症結竟是因為自己。

    不行,他不能當那個隔絕牛郎織女相見的王母娘娘,必須讓他舅舅趕快去建康。

    宇文允涼涼的說,“你離開幾個月的時間,我不會有事,北魏也不會發生什麽變故。可若是您明知道舅媽有孕還不回去,我怕您再過半年會收到舅媽喜酒的請柬。”

    聽到這話,祁元潛堵得難受。

    “所以說您就趕快過去吧。”

    祁元潛有些遲疑,“現在朝局太亂,你一個人恐怕應付不過來。”

    宇文允嫌棄地把祁元潛往外推,“別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想拋妻棄子。怎麽就不放心我,別以我年紀小為借口。鄭章在比我現在還小的年紀,你們就已經放手讓他接管兗州,年齡是問題嗎,不是!年齡隻是你找的一個借口。”

    “你舅媽會放手讓鄭章接受,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跟她在後頭兜著,發生什麽事,都不至於沒法收場。”

    宇文允已經把祁元潛推到了門衛,他冷嘲熱諷的說道,“呦,您貴人多忘事,還記得自己有個夫人呢。就算有你們在鄭章背後,我跟鄭章用你們出手了嗎,沒有吧,其實跟沒有你們也沒差別。”

    “我現在麵臨的局麵可比當年鄭章麵臨的好多了。他當時除了在敵營內有自己人,還有什麽優勢嗎,沒有。而我呢,現在站在我身後的人很多,雖然他們都是為了利益,目的不太單純,看起來好像是下一秒就能背叛我,可是舅舅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了。”

    “退一萬步講,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娃娃,就算發生最壞的情況,我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若是情況已經惡略到我沒辦法保護自己,那即便你在我身邊,也是於事無補。”

    祁元潛思索不語,隻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祁元潛要轉身離開,宇文允卻攔住他,不讓他走,“舅舅難道以為我隻是想讓你去建康看看老婆孩子嗎?”

    宇文允搖搖頭,“不是的,你身上還有另一個重任,那就是跟南漢建交。鄭章尚未攻下益州交州,他對荊州的掌控有限。而我在國內同樣處境艱難,我們需要互相幫助。”

    “舅舅你去南漢把雷明琨和舅媽的二叔帶上,有個叛國的前任皇帝,相信鄭章的統治可以更為牢固,這也是我們北魏同南漢和談建交的一個示好。”

    祁元潛問他:“雷明琨?他為什麽會在北魏?”

    宇文允有點無語,剛才大家就在討論這件事,他明明在場,卻不知道雷明琨如今在北魏,他剛才都在幹嘛呀!

    所以說他沒有去建康,人留下了,可心卻不在。

    即便未來真的發生什麽叛亂,就他舅舅這心不在焉的樣子,不能發現阻止叛亂。

    他們舅甥倆個人都得死!

    宇文允便把會上的內容重新給祁元潛講了一遍,並且在最後著重強調了,這事他已經在會上說過了。

    祁元潛自知理虧,他剛才確實跑神了。

    同時祁元潛在反省,他留下來好像確實沒什麽用。

    宇文允盯著祁元潛離開的背影,舅舅剛才雖然隻說回去考慮,宇文允憑借對他的了解程度,可以篤定,明天他舅舅一定會答應。

    原本在會上就考慮把雷明琨送還南漢,作為兩國建交的吉祥物,可是一直沒有想好究竟讓誰去做這個和親的使者。

    祁元潛有勇有謀無論是性格能力還是身份上,都能勝任這個使團團長的位置。更何況他的妻子是南漢的長公主,從各方麵來看讓他做這個使者,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隻是一想到舅舅去建康,他心裏稍微有些不放心,不是不放心祁元潛,是不放心他自己,怕他會沒辦法勝任這個位置。

    一直以來,祁元潛和鄭葳把他和鄭章保護的很好,即便鄭章做燕王之後,這無良的夫妻倆萬事不插手,隻讓他們去做決定。

    可是一想到有人在自己背後,就覺得充滿幹勁,也不害怕會做錯。

    冷不丁離開祁元潛,他內心會有些惶恐。

    宇文允雖然心裏惶恐,可是不能影響人家兩口子團聚。

    更何況,他也需要一個人麵臨豺狼虎豹,不是嗎?

    不能總是依靠祁元潛。

    北魏與南漢建交的提議,這在整個朝野上下引起了一片轟動,反對的占大多數,尤其是好戰的舊貴族一派。

    舊貴族看來,南朝國內剛經曆過一場浩劫,我們應該趁著南漢民生疲敝,趁他病要他命。

    這觀點不能說有錯,若不是跟鄭章鄭葳有故,宇文允一定會支持這個行為。

    隻是如今的宇文允更希望兩國和平相處,百姓能夠免受戰亂之苦。

    宇文允沒有辦法用自己這個天真的想法說服固執的好戰派,他隻能以去年經曆寒冬,今春草原上遲遲不長草,牧民的牛羊馬匹餓死了不少,這種情況是在不適合戰爭。

    北魏遊牧而生,牛羊馬匹是牛羊的生產生活工具,失去了牛羊,北魏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想要跟南朝建交是因為我們如今缺少糧食。

    宇文允這理由也的確充分。

    這理由剛提出來,就有了一群擁護他的臣子。

    兩派吵吵嚷嚷了三四天,最終建交派小勝。

    兩國建交不是簡單的一個國家想要建交,帶著使團過去,另一個國家就肯定同意。

    雖然宇文允可以篤定,南漢一定會同意,可該走的流程一定要走。

    北魏這邊先給一直相交的兗州去信,捉到了南漢的叛國賊,願意將此人歸還,兩個國家修好。

    宇文允怕這過程太慢,特意把活捉賣國賊雷明琨放在了麵上,相對於跟北魏建交,在所有人心中,還是雷明琨比較重要。

    冀州那邊不知道此事的真實性,可前任天子和兩國建交哪一件都不是小事,都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

    趕快將信件八百裏加急送往建康。

    祁元潛見到鄭葳的心情過於急切,作為使團的團長,他沒有跟使團在北魏等待消息,然後一起出發。

    他在信件送出去之後,就帶上幾個護衛,從北魏出發。

    他實在是太著急了,這一路上快馬加鞭,連久經戰場的護衛都有些吃不消。

    祁元潛有些嫌棄幾個護衛的身體狀況,便讓跟不上的原地休整,等到把身體調整好再出發,約定到時候去公主府找他。

    護衛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她的安全,現在主子要把他們拋下,獨自出發,護衛自然是不放心祁元潛。

    祁元潛不是那種不心疼下屬的主子,最後隻有一個勉強能跟上他的護衛,跟他一起趕路,剩下所有人都在原地休整。

    祁元潛這一路上快馬加鞭,隻比往建康傳信的八百裏加急慢了一夜。

    前天晚上鄭章收到這封八百裏加急的信,就趕忙讓人謄抄一份,送給鄭葳過目,告訴她祁元潛應該很快就會到。

    要知道,八百裏加急的信件那都是換人換馬不換信,一路上換了三四個郵差,祁元潛那完全是一人一馬跑全程。

    鄭葳想著最快也得要半個月,人才能從北魏趕到建康,沒想到一睜眼床上多了一個男人,手還搭在她肚子上。

    鄭葳險些尖叫出聲。

    任誰一大早起來,看到床上多個男人,都要被嚇個半死。

    那男人正是祁元潛,他半夜趕到建康,打聽到公主府的位置,便半夜翻牆進府。

    這一路過來,聽到有關鄭葳的消息越多,想要見到鄭葳的心情就越發地迫切。

    進到公主府後,在找鄭葳房間時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朝著正院的方向,一定是鄭葳的房間。

    祁元潛摸進房間時,暗衛還以為是哪來的宵小之徒欲行不軌之事,等認出是祁元潛之後,才默默的離開,把空間都留給了這兩口子。

    暗衛的不靠譜,也是鄭葳沒有立刻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的原因。

    睡了一夜,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祁元潛路上沒有休息好,一直到跟鄭葳睡在一張床上,也將將睡著。

    不過他向來生物鍾規律,即便是渾身疲憊,還是按時醒來。鄭葳有孕之後又特別能睡,祁元潛趕在鄭葳尖叫之前,趕快出聲,“別怕是我。”

    然後把遮光的床幔撩起,好讓鄭葳看到他的臉。

    鄭葳看到他的臉後,才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膛,“你想嚇死我呀!”

    祁元潛把她攏進懷裏,道歉的速度特別快,“對不起,是我不對,我昨天晚上就到了,進來的時候看你在睡覺,怕打擾你睡覺,就沒有把你叫醒。”

    被祁元潛摟緊懷裏,鄭葳才注意到他沒穿上衣,視線往下瞟,穿的也跟沒穿差不多了。

    “你是暴露狂啊,為什麽不穿衣服?”

    雖然在指責祁元潛,鄭葳的視線可沒有半分的收斂,她上上下的打量祁元潛的肌肉。

    從胸肌到整齊的腹肌再往下是人魚線……

    夏天的孕婦幹活旺盛,才看了這些內容,鄭葳感覺自己要流鼻血。

    麵對鄭葳的打量,祁元潛沒有半分的羞澀,反而撐起身子,讓她看得更真切。

    一邊暗搓搓的秀肌肉,另一邊則解釋,“我急著趕路,一路上都沒太顧得上洗澡,衣服都臭了,我怕熏到你,才沒有穿衣服。”

    說起來,那語氣還有幾分可憐呢。

    鄭葳順著祁元潛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門外堆放著一小堆衣服。

    在髒衣服旁,還放著一個水盆,水盆邊上搭著一條毛巾。

    這是她房間裏的水盆,這水盆原本放在靠近床的位置。

    看來是祁元潛昨天上床前用這小水盆擦洗了一番,鄭葳才沒有在他身上聞到明顯的異味。

    看到髒衣服和小水盆這奇異的搭配,鄭葳忍不住想笑。

    看到這兩個,就好像看到祁元潛昨晚怕打擾她睡覺,躡手躡腳的把水盆拿到門口,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洗自己。

    最反差萌的就是祁元潛明顯那麽高大的一個人,用那個鄭葳洗臉的木盆擦身子。

    鄭葳讓祁元潛把床幔係上,她趴在祁元潛的懷裏,仰頭細細打量他的臉。

    即便這人沒咋穿衣服,也已經擦洗了一邊,鄭葳能明顯感受到他身上風塵仆仆的氣息。

    她現在都不敢相信,前一天晚上才聽說這人可能要到南漢來,今天早上剛睜開眼,就看到了人。

    這人甚至已經跟他同床共枕了大半夜。

    鄭葳回摟住祁元潛的腰,這是一個夢嗎,為什麽那麽不真實。

    祁元潛讓人趴在他懷裏,手護住鄭葳的肚子,怕倆人瞎胡鬧的時候傷到孩子。

    兩個火爐抱在一起,誰也沒嫌棄對方身上溫度高。

    鄭葳嘴巴貼在祁元潛胸膛上,小聲呢喃道:“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過來。”

    “你想我過來了,不是嗎?”

    鄭葳嘴硬,“我才沒有。”

    祁元潛誇張的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怎麽會,我在平城都聽到了,有個小姑娘一直在念叨說想我了。”

    小姑娘捏住祁元潛的嘴巴,“瞎說!”

    作者有話說:

    甜不甜,就問你們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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