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
狂且懦 更新:2022-06-28 17:49 字數:5888
第48章
“你們認識?”
這當然不該認識,遇事不決就搖頭,實在不行還能說他人小不記事。
之前遇見過,但是忘記了。
宇文允搖頭表示不認識,不知道祁春現在跟鄭葳說,他跟舅舅是什麽關係,他搖頭的行為其實有賭的成分在。
宇文允一直默默注意祁元潛,他搖頭的舉動沒有讓他舅舅生出什麽異樣的神色。
他就知道他賭對了,於是大膽的往下說:“不認識,您是哪位?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宇文允又把問題拋給祁春。
祁元潛也等著祁春的解釋,他想看看祁春要怎樣解決目前的困境,聽到祁春的答案,祁元潛就開始後悔,這話不該讓他回答。
他聽見祁春用字正腔圓的漢話回答:“我看你跟我這位老友長得挺像,我懷疑你是他的私生子。”
聽他說完,祁元潛終於知道為什麽一直感覺怪怪的,祁春方才說話的樣子,莫名地像一個人。
聽他說完這不靠譜的話,他才知道祁春方才像誰,這不就是欒英騏嘛!
沒錯,祁春方才一直模仿的就是欒英騏,主子說他是他的舊友,祁春在他主子為數不多的朋友裏翻了一圈,好像唯一出現在他腦海裏的人就是欒將軍。
祁春模仿得很像,欒英騏作為朋友,最傳神的一個特點就是損友。
他剛才那幾句話已經模仿出個十成十,最後一句說宇文允怕不是祁元潛的私生子,更是隻有欒英騏這種不靠譜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說宇文允和祁元潛長得像。
外甥像舅嘛,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但宇文允卻完全是宇文家的長相,在這之中隻有一兩分長得像祁元潛。
即便隻有一兩分,在這些屬下之中,那也榮耀得不行,未來的儲君唉,骨子裏有我們祁家的血。
祁元潛用對著欒英騏的語氣對祁春說:“我今年二十一,怎麽可能生出快十歲的兒子,還私生子,你可真會編,不把剛才說的解釋清楚,你今天別想走。”
“你喜歡的姑娘暗戀我,你就到處編排我跟不同姑娘有曖.昧關係,你有完沒完。”
被主子指著,祁春險些一個滑鏟道歉,但他轉念一想他現在不是他自己,他是欒將軍,主子指責的這些都是欒將軍才幹得出來的事情。
祁春一瞬間又恢複的十分理直氣壯:“行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怎麽還總提個沒完。”
這幅欠揍的表情,真讓人想抽他。
還是鄭葳站出來緩和局麵,讓祁元潛給剛下學的倆孩子介紹祁春的身份:“這是我之前在北魏的舊友,你們叫叔叔就行。”
又給祁春介紹倆孩子,“這是我在兗州撿的孩子,他父母都死在戰亂之中。這是我夫人的外甥。”
鄭葳聽到祁元潛說宇文允是他撿的孩子,父母都死在戰亂中,眉毛微不可聞地蹙了一下。
怎麽能這麽說話呢,當著孩子的麵戳他的傷疤。
這男人可真不會說話,等他這朋友離開,她一定要告訴他改一改,不能這樣子說。
祁春摸了摸他們的頭:“下次叔叔給你們帶禮物。”
宇文允把他手裏一直拎著的籃子遞給祁元潛:“今天的鯽魚可新鮮了,豆腐看著也不錯,我們就多買了一些,剛好家裏來客人,可真是巧了。”
鄭葳掀開蓋在籃子上的土布,今天這魚確實新鮮。
她轉頭跟祁春說,“晚上留家裏吃飯唄,剛好這魚新鮮,我們早點吃飯,不耽誤你趕路。”
祁春隻猶豫了一瞬間,就點頭同意。
這次做飯,雖然有宇文允和鄭章幫忙,祁元潛可以招待祁春,但他還是從裏屋走出來。
鄭章和宇文允幹得挺好的,他沒有插手,隻是跟鄭葳說,“夫人,給我十個錢,我出去買瓶醋。”
祁元潛不知道祁春怎麽看鄭葳的嗎?他當然知道。
他不能直接用語言告訴祁春鄭葳對他來說很重要,那就用實際行動讓他看看。
家裏的錢都是鄭葳來管,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吧。
鄭葳剛想說,家裏還有醋買什麽買?
又一想可能是這男人想跟好友說點私房話,就把裝醋的罐子遞了出去。
祁春被祁元潛留在裏屋,有些坐立難安,就跟在祁元潛身後進了廚房。
見到主子連幾個銅板都要跟著女人要,那心理變化不可謂不大。
當然更衝擊眼球的事情還在後麵,他們太子殿下正坐在水盆前清理鯽魚,刮鱗開膛清理魚腹。
吃了太子殿下清理的魚,他會立地升仙吧!
平時有大臣得到陛下賞的一道菜,都是感恩涕零不舍得吃。那道菜還隻是禦膳房上到陛下禦案之上,陛下隨手賞下的一道菜,那都是陛下關心臣下的證明。
都可以在族譜中寫上:某代某孫於,某年某月某日得陛下賜菜。
後世子孫看到,可以拿去吹噓,我那位祖先頗受重視,例子如下:爵位世襲、得陛下賜菜。
陛下吃一道菜都能想到,你說關係好不好?
他們隻是得了陛下隨手賜下的一道菜,而他祁春吃到了太子殿下親手做的鯽魚!
爹啊,我為咱家光宗耀祖啦!
雖然殿下還隻是流亡在外的太子,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曾經的正統身份。
殿下以後一定會是陛下,那他就吃過陛下親手烹飪的菜!
祁元潛看祁春一直呆愣愣的看著宇文允,怕被鄭葳看出破綻,拍了他一下:“走啊,跟我一起去買醋。”
祁春的思緒瞬間被祁元潛拉回,看到他那拿著罐子的主子,頓時覺得牙疼。
我的主子唉,您怎麽混成這樣了!
等到倆人一起踏入鄉間的小路,祁元潛發現打醋行為沒有讓祁春認清楚鄭葳在他心中的地位,誤會就像一匹脫肛的野馬,越跑越遠。
身邊都沒人,祁春小聲的問祁元潛,“主子,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身體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祁元潛本來以為下屬隻是關心他的身體。
祁春用一種非常神秘的語氣跟他說:“我聽說南人擅長巫蠱。”
所以呢?
祁春遲疑開口:“您有沒有覺得最近有哪裏奇怪的地方。”
祁元潛:???
你想說什麽,說我被巫蠱控製,是這個意思吧!
是讓你模仿欒英騏,不是讓你超越他。
欒英騏都沒這麽不靠譜!
看祁元潛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好像下一秒就能罰他出去跑圈,但現在不是北魏,沒有這個條件,本來應該就此閉嘴的祁春繼續喋喋不休為自己解釋。
“屬下這不是看您有些不對勁,擔心您被人控製,所以才……”
“這不怪屬下,你想想您有多奇怪,主子之前怎麽會穿那種衣服,也不會幹農活。”
“我熱愛勞動。”
“最最奇怪的是,您竟然會叫那女子夫人,若您實在感激她,以後帶回家做個側室便是。您應該清楚的,她的出身太低。”
“我娶什麽樣的夫人,這輪得到你來不同意。”
這話說的很重,祁春趕緊低頭說不敢。
“最奇怪的是,您竟然讓她管錢,出去買點什麽東西還需要跟她要錢,這不是她控製住主子,害怕主子離開是什麽?”
聽他這話,祁元潛才明白,原來鄭葳收繳他的私房錢是怕他離開,在她心裏他竟有這般重要。
他心裏很開心,這表現出來的是,想立刻見到她。
於是走到一半,醋也不買了,打道回府。
祁元潛回來得要比鄭葳預期的要早,“這麽快就買完了。”
接過醋罐子,重量沒有增減,於是鄭葳打開蓋子,拿出去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
“你不是說要出去打醋嗎,這也沒打醋啊,難道你想把打醋的錢偷偷藏起來?”鄭葳隻是故意開玩笑,她非常喜歡逗祁元潛,然後看他手足無措笨拙解釋的模樣。
原本隻是很日常的一句話,這種話鄭葳天天都會說。
現在落在祁元潛耳朵裏,令他異常歡喜。
果然,她一定非常喜歡我,想用錢控製住我,怕我離開她。
鄭葳沒有聽到預期中祁元潛的解釋,他把十個銅錢放到她手裏,跟她說,“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鄭葳:這展開是不是哪裏有些奇怪。
說罷,祁元潛還摸了摸她的頭,以表示安撫。
在回來的路上,祁元潛已經跟祁春重申了鄭葳在他心中的位置,他不敢再把自家主子這種異常行為認為是中了南國女子的巫蠱之術,隻是心裏遲遲沒有一個能解釋這種行為的答案。
太子顯然對於這種場景,也都見慣不慣,還在麵無異色的進行手頭的工作,祁春也隻當沒看見。
這頓晚飯不知是不是有了太子殿下的手藝加成,吃在祁春口中那簡直就是一頓饕餮盛宴。
這不是一頓簡單的家常菜
你看這鯽魚豆腐湯,湯色奶白,入口鮮美,是這桌上味道最好的一道菜。
還有那道麻辣兔,麻辣鹹香,你問這道菜它好在哪裏,他好就好在那隻兔子是太子殿下親手所殺,親手處理內髒,親手切成肉丁。經過太子殿下的處理,肉質細嫩。
若是兔子知道祁春心中所想,估計能從地府裏蹦出來打他:勞資的肉天生好吃,跟你們太子殿下的處理毛關係沒有,你可以抱你們太子殿下的臭腳,但請不要侮辱我。
吃完晚飯,祁春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於是在鄭葳的再三挽留之下,道別離開。
不需要人送,他自己便離開。
祁春離開,但生活還要繼續。
祁元潛回到院子裏繼續澆菜,因為祁春的到來,菜地一直沒澆,借的木架子車還停在院子裏,隻是車上裝滿水的木桶都被卸在地上。
宇文允和鄭章坐在院子裏桌子前趕作業。夏天白晝長,外邊暖和,自然光不傷眼,比煤油燈和蠟燭都強上許多。
鄭葳幹脆讓他們把書桌搬到院子裏,等到天黑再把桌子搬回去。
鄭葳也換上草鞋,跟祁元潛一起給菜地澆水,下午的地麵沒有上午那麽熱,穿著草鞋踩在上麵,不會覺得燙腳。
她不太喜歡穿草鞋,這玩意穿著紮腳,但是夏天雨水多,穿別的鞋子容易濕,她把草鞋當拖鞋穿。
就像是現在要在院子裏澆地,怕弄髒別的鞋子,她才換上草鞋。
草鞋粘上了泥,一衝便可。
跟祁元潛一起做事,向來都是他承包了絕大部分的工作,鄭葳隻要做一小部分就行。
今天澆水也不例外,祁元潛把他那些寶貝疙瘩花苗澆完水,鄭葳隻澆了一半的菜地。
“你去歇著吧,剩下的我來做。”祁元潛拿過鄭葳手裏的水瓢,手心不經意的蹭過她的手背。
他明明手裏有一個水瓢,卻要用鄭葳的,也不知打著什麽心思。
鄭葳決不能被占便宜,於是她反手也在祁元潛手上摸了一把,摸得特別自然,摸完就跑。
鄭葳一路小跑到鄭章和宇文允的書桌前:“有沒有什麽不會的問題,可以問我。”
壓根沒打算對她做什麽,看她這反應突然想做些什麽。
鄭葳隻是找個借口待在倆崽子身邊不走,拿起他倆的功課本子閱讀。
越看眉頭蹙的越緊,但她沒有立刻發作,她放下鄭章的本子,拿起了宇文允的本子,兩個人寫的都差不多。
“等會,你倆先別寫了,我問你們,見解的這個部分,你們為什麽寫的大致觀點都一樣?”
鄭章掃了一眼鄭葳手指的內容,“你說這個啊,我們錢先生就是這樣教我們的,他說我們是他的學生,就要跟他觀點一致。”
這教的什麽狗屁內容啊!
之前沒有發現,這個先生還相當地看不起弱勢群體,是個妥妥的精英主義者。
作為一個受馬克思史觀影響的人,那必須是人民群眾才是曆史的創造者。
鄭葳給這倆人簡單的用馬克思主義史觀教育,告訴他們那種觀點不可取。
鄭葳的影響不會立刻在他們身上見效,宇文允覺得她這想法挺有意思的,鄭章則覺得她生出這種想法很奇怪,你作為一個皇室宗親怎麽會生出這種想法?
當然雖然對鄭葳的觀點沒有多讚成,這並不代表他們同意錢先生的觀點。
鄭葳決定把問題還給他倆:“那你們是怎麽想的?”
宇文允聳肩:“就跟他學唄,錢都交了,還能不上學?”
#湊合過唄,還能離是咋的?#
鄭葳財大氣粗,當時一下交了半年的學費,現在才過了四個月。
“不上學,我們在家能幹嘛呢?”村裏不少孩子都不能上學,每天在家幹農活。
鄭章和宇文允都覺得這先生稍微有點弱智,但倆人一起合計了一下,萬一不去私塾就得在家幹農活。
無良父母可不會因為他們歲數小,就心疼他們,隻會壓榨的更狠心。
於是倆人打算忍著,無論如何待在學堂裏都比下地舒服多了。
鄭葳:“那他平時講課講得怎麽樣呢?”
宇文允撓頭,從自己的詞庫裏找到了一個形容詞:“講得挺省心的。”
鄭葳問號臉,什麽叫挺省心,我看你倆挺不省心的。
“到底好還是不好?”
鄭章笑得可乖了:“不好。”
“那你們為什麽不回來說呢?”
鄭章和宇文允齊齊回答:“我們不舍得你們擔心。”
祁元潛已經澆完水,聽到這娘三個之間好像在發生爭執,走近問:“怎麽了?”
鄭葳把這倆崽子的課本扔到他麵前:“你看!”
呃,祁元潛看了好幾遍沒發現有啥問題,字跡工整,寫的內容不少,滿本子都是之乎者也。
祁元潛把兩個本子放在桌上,不想承認他不知道為啥鄭葳會生氣,幹脆問倆崽子:“你們又做什麽錯事了?”
宇文允無語,他敢打賭他舅舅肯定沒看懂。
宇文允不想跟他舅舅頂嘴,把頂嘴的機會留給了他舅媽的娘家人,鄭章微笑:“我們沒有錯。”
對著媳婦的外甥,祁元潛沒有對自己親外甥那般的凶殘,他緩和表情問:“那你小姨為什麽生氣?”
“她那不是生氣,隻是在自責。”
“自責什麽?”
“自責沒有保護好我們。”
這倆熊孩子,聽著聽著鄭葳都被氣笑了。
盡管這先生存在一些問題,第二天宇文允和鄭章都按時去私塾。
還是那句話,錢都花了,不能浪費,再說了盡管這先生存在一些問題,但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知道他哪裏有問題,不學那部分的就是了。
家裏又剩下鄭葳和祁元潛兩個人。
鄭葳真的好喜歡夏天啊,有新鮮的蔬菜吃,還有肉看。
哧溜哧溜。
家裏隻剩兩個人在,更是讓鄭葳本就不規矩的行為,愈發的肆無忌憚。
一個帥哥,每天隻穿著一件薄外衣,能看見緊實肌肉線條的那種,在你身邊天天晃悠。
這不是勾.引是什麽!
鄭葳每天都在控製自己不要化身為狼,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但是真的很難忍住。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上火流鼻血。
鄭撕拉夫斯基葳曾說過:人之所以異於禽.獸是因為人類擁有強大的自製力,還因為人會找借口,而野獸不會。而野獸會找準時機,迅猛出擊。
作為兼具人與野獸特點的人,鄭葳必須要找到借口才能迅猛出擊。
就比如在某天吃完中飯的時候,鄭葳的目光似是無意間落在祁元潛脖頸處:“啊,你這裏怎麽受傷了!”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祁元潛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把他的外衣給脫了。
鄭葳言語間都是擔心:“讓我看看,你這傷很嚴重啊。”
祁元潛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那猛獸般的反應能力,事實證明在鄭葳麵前不堪一擊。
鄭葳也從不打無準備的仗,這一套動作,她已經在腦子裏演練了好多遍。
作者有話說:
本來以為能把這個情節寫完,不是卡文的
然後再給昨天說的那個抽獎活動打個補丁,我昨天想搞的時候發現若是平分金額沒有自定義,其中晉江給的金額裏最接近300晉江幣的隻有200,那我就給大家選200那一欄,開獎之後缺的部分發紅包給你們,可以嗎?
感謝在2022-03-25 00:20:53~2022-03-26 00:1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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