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賺錢養娃
作者:雪上一枝刀      更新:2022-06-28 12:33      字數:7609
  第45章 、賺錢養娃

    法不容情, 但法律不外乎人情,公道自在人心,林南剛和另一個女童的爸爸合夥把邢誌明殺死了, 其中屠宰工為主犯,林南剛是共犯,按說起來殺人就要償命,但周金書聯合了其他幾個受害女童的家長, 將邢誌明給告了。

    雖然邢誌明死了,但他犯下的罪行是確鑿的。

    最後法院審理的結果, 屠宰工被判為無期徒刑, 林南剛被判了二十年。

    這天上午,許沁照常去技術科上班, 沒想到一向冷冰冰的劉科長臉上也有了笑容, 接過她端過來的茶水,“我們很快就有新同事了!”

    縣公安局的技術科,按照崗位編製,至少應該有五個人, 但劉科長異常挑剔, 人事那邊招來的人她多半看不上,要是別的部門不會慣這個毛病, 但技術科基礎單薄,在劉科長來之前, 更不像樣,而且她身份特殊。

    縣公安局的上一任局長姓劉,是劉科長的親叔叔, 現在調到海河市局當副局長了。

    簡單來說, 她這人有能力又有背景, 縣局這邊上上下下都不好得罪,雖然她是個光杆司令,但技術科配合刑偵大隊的工作,從來也沒有因為人數少掉了鏈子。

    許沁笑笑,“那可太好了!”

    她說的是真心話,進公安局工作,她是有很強的私人目的的,但也沒有因為這個對工作有半點懈怠。

    劉科長交代給她的工作,她都完成的很好,但技術科長期缺人,劉科長已經很努力在配合刑偵和其他部門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積壓了很多工作。

    不要說現在正在處理的案子了,一年前已經結了的案子,檔案都沒有整理的很完整,雖然各種物料文件不會到處丟,都被劉科長一股腦鎖在了文件櫃裏,但若是想要抽查以前的檔案,那可就真的難了。

    得虧上級和局裏沒有抽查技術科的工作,不然劉科長肯定藥丸,履曆上不記大過,全局通報批評是少不了的。

    劉科長脾氣臭還愛麵子,要是被通報批評了,弄不好還會氣出一場病。

    現在來了新的幫手,真的是太好了。

    許沁埋頭工作一個多小時,覺得脖子有點酸,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剛喝兩口,技術科的新人到了。

    不由眼前一亮。

    從門外走過來的是一個高個子男青年,穿著淺灰色的中山裝,二十出頭的年齡,五官清秀,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看樣子應該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公安局每年都會分來幾個大學生,警校畢業的儀表肯定沒的說,但長得這麽帥的倒也不多。

    劉科長很難得的笑了笑,“小鄧是吧,你在大學就是學技術的,技術科的工作應該很快都能上手了,下麵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她這人是個工作狂,新員工來了,連一句客套都沒有,直接就讓幹活兒了。

    好在這個小鄧的確不錯,不愧是專業出身的,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技術科正在跟的案子全都熟悉了。

    下午五點,許沁收拾好桌麵上的東西,準時下班了,劉科長沒動,小鄧也不敢動,主動在工位上加班。

    三剛和四麗已經適應了托兒所的生活,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的說話。

    “媽媽,明天我不穿這個衣服了,王夢璿說了,這個衣服不好看!”三剛現在從一個愛吃的小男孩變成一個愛美的小男孩了,每天早上出門都要自己挑衣服。

    隻是他的衣服沒幾件,挑來挑去的結果也還是輪換著穿。

    今天他穿的外套是二強淘汰下來了的,深青色,滌卡布料,袖口和領口洗得有些發白了,款式也很普通,雖然許沁把舊的扣子換掉了,這舊衣服還是有點土氣。

    在西山村穿是沒問題的,但來到縣上,其他小朋友都穿的很好,這衣服就有些不夠看了,今天三剛一去托兒所,和他一樣也是四歲多的王夢璿就說了,他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

    許沁翹起嘴角,問道,“三剛,王夢璿是誰啊?”

    林三剛連忙回答,“是一個女生,她臉很白,長得很好看!”

    許沁繼續問,“三剛,你很喜歡她嗎?”

    林三剛毫不遲疑的回答,‘對啊,我喜歡她。”

    許沁忍不住笑出了聲,“好,明天不穿這件衣服了,穿你那件軍綠色的外套,等下個周末,我抽空給你做件新衣服!”

    林四麗立即問道,“媽媽,那我呢?我有新衣服嗎?”

    當四個孩子的媽媽可太不容易了,別的先不說,端水功夫必須一流,許沁說道,“你也有啊,不過這個周日一天做不完,下個周末給你做!”

    林四麗立馬很高興了,手足舞蹈的說,“媽媽,我要一件鑲著花邊的衣服,是那種紅色的花邊,王夢璿有好幾件,都特別好看!”

    許沁答應了,心裏琢磨著,是時候注意一下這個叫王夢璿的小朋友了。

    她回到家,大國和二強也放學回來了,哥倆在附近的小學上學,但並不是林東把他們接回來的,而是姥爺許支書。

    邢誌明的案子破了,林東和老周最近還在死磕鬧鬼案,天天不到半夜不回家。

    上個星期許支書來給兩個外孫送轉學手續,在這處他準備養老的宅子住了一天之後,他覺得留下來。

    因為需要做的事兒太多,但他的閨女和女婿都實在是太忙了。

    許支書先找人把西廂房的屋頂修好了,人住的地方也講究聚氣呢,房子壞了看著也鬧心呢,然後把所有房子的屋頂都檢查了一個遍,這宅子年頭久了,屋頂看著完好,其實有不少縫隙和碎瓦,平時還行,若是刮風下雨,住在這樣的屋子裏是要遭罪的。

    修好屋頂,又把院子裏給平整了,去磚窯買了兩車磚,把院子都給鋪上了,紅磚鋪地有點太浪費了,但他買的是人家磚窯燒壞的轉,要麽斷成兩半了,要麽燒得有些發黑了,這樣的磚挺便宜,蓋房子不行,鋪地特別好。

    這樣即便下雨下雪,走到院子裏也不會一踩一腳泥了。

    院子鋪好了,許支書還準備把屋子裏也粉刷一下。

    大國和二強一人拿著一個糖葫蘆啃,二強還炫耀般的說道,“三剛,四麗,這是姥爺給買的!”

    許支書在兒孫麵前,就是個和藹的長輩,他拿出另外兩個糖葫蘆,笑著說道,“都有都有!”

    許沁衝他笑笑,將掛在車把上的一塊肉拿下來,“爸,我去做飯了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能很自然的喊王美蘭媽,喊許支書爸了。

    許支書點了點頭,領著四個外孫在院子裏玩兒。

    不得不說,在縣城買東西就是方便,供銷社副食店肉店家門口不遠就有,想買啥隨時可以去買。

    而且去了兩回她就發現了,肉店不但是骨頭下水不要票,即便是買肉沒有供應票,也有辦法。

    人家肉店的服務員手裏有,花錢管她買就行了。

    今天的一斤肉,她就是花五毛錢買了肉票,花八毛錢買了肉。

    一共花了一塊三毛錢。

    對於她來說,這點錢還是能花的起的,但若是一般的職工家庭,即便是雙職工,一個月能有七八十的收入,算算也不過能賣六七十斤肉,恐怕不舍得這麽花,要是單職工家庭,還養了幾個孩子,那就更不敢這麽花了。

    她以前的公司,下屬工廠普通工人的工資,也有五千左右了,雖然也算是社會底層,但折合當時的肉價,也能買二百斤左右的豬肉了。

    相比於肉價,這個時代的工資實在是太低了。

    所以也難怪很多人發了工資也不舍得買肉,而是要把肉票賣掉。

    許沁先用大鍋燒了一鍋水,然後做了紅燒肉,炒了半顆白菜,然後做了雞蛋湯,熥了一鍋饅頭。

    自從小閨女結婚後,許支書雖然也掛念著自己的孩子,但作為老丈人,他去西山村的次數屈指可數,在這之前,並不知道許沁做飯的手藝竟然這麽好了。

    香氣撲鼻的紅燒肉端上桌,不要說四個孩子了,就連他都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許支書很後悔沒把自己存下的幾瓶好酒帶過來。

    不過,女婿不在家,一個人喝酒也是有點沒意思。

    吃過飯後,許沁去廚房刷鍋刷碗,許支書在家裏任何家務都不沾,但現在心疼自己的閨女,上了一天班夠累了,下了班都沒歇口氣就開始做飯了。

    “小沁,我去刷碗。”

    許沁沒和他爭,由他去了,大國和二強幫著端盤子端碗,三剛忙著收拾筷子,四麗手裏握著抹布擦桌子。

    許支書覺得女兒現在真的像是換了一個人,不但自己變勤快了,還把幾個孩子教的不錯。

    他心裏熨帖得不行,誇了幾個外孫好幾句。

    孩子們都很喜歡許支書這個姥爺,大國擼起袖子,“姥爺,我來刷碗吧!”

    許支書拍了拍他的腦袋,“不用,你們老師布置作業了嗎,作業還沒寫吧?”

    許沁在堂屋看著兩個孩子寫作業,過了一會兒,約莫著許支書差不多收拾完了,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了一遝錢。

    最近家裏又是修房子又是鋪院子,許支書不肯說具體花了多少錢,但她也聽了幾耳朵,還打聽了別人,這些活兒加上料錢最少也得花了八十塊。

    八十塊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個錢不能讓許支書掏。

    “爸,這是修房子的錢。”

    許支書正好收拾完了,從毛巾擦了擦手,說道,“這房子不是你的,以後我和你媽也要來住的,現在不修好,以後壞的更快,不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們自己。”

    許沁語氣帶了幾分惱怒,“你要是不收,我明兒就搬出去,沒地方去,就睡大街上!”

    許支書可不上這當,背著手踱著方步往外走。

    他以前當兵的時候膽子就特別大,退伍回到河西村,當上支書之後,很多事兒都是他自己大著膽子謀劃的,這些年他把河西村治理的很好,河西村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村,社員們的日子越過越好,他自己當然也不會差。

    許支書家裏壓箱底的存折上,已經存了八千塊了。

    這錢當然不是他貪汙的,村裏的每一分錢都可以查,這錢,是他自己掙下的,但掙錢的方式,在粉碎□□之前,算是不符合政策的。

    都知道河西村有個養殖場,養殖場就在村子前麵的河邊,圈起來好大一片河灘地,這種地土質不肥,不適宜種莊稼,養豬養雞養羊倒是可以,圍著河灘地,有好大一片的樹林子,也給圈起來了,不讓社員隨意靠近,對外說樹林子裏散養了不少山雞和鴨子,實際情況的確如此,但除了這些,樹林子裏還搭建了一豬舍,裏麵養了約有七八頭豬,這些豬,也歸大隊的飼養員管著。

    不過喂豬的糧食是許支書個人出的,而且他還會額外給飼養員一些工錢。

    因為這事兒,村裏養殖場的飼養員換來換去,隻有一個魏老頭一直沒換,許支書的豬,一直都是他管的。

    這些豬每年不能到上交給收購站就賣掉了,許支書家裏的存款,大半都是賣豬得來的。

    所以修房子這點小錢,許支書還是能出得起的。

    他哼著小調回到堂屋,跟許沁商量,“這個周末你們回村子,正好我讓人來粉刷一下屋子,到時候提前把都東西都規整好。”

    許沁手裏握著一遝沒送出去的錢,點了點頭,“好。”

    周日,一家六口天剛亮就出發了,林東怕許沁吃不消,從縣城到鎮上是到車站坐車回去的,到了鎮上,就必須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縣城裏大部分的路都很平坦,許沁帶兩個孩子也沒覺得太吃力,但回村的路有些地方不平,而且上坡下坡特別多,走了一半,她就有些累了。

    大國主動從爸爸的自行車後座上跳下來,招呼三剛,“三弟,你坐爸爸的車!”

    隻帶著四麗一個人,許沁頓覺輕鬆多了。

    他們兩口子騎得不算快,大國奔跑著跟在後麵,也完全跟的上,這孩子看著有點瘦,體質倒真是不錯,跑了五六裏的路,看起來一點不費力。

    回到西山村,已經十一點了,許敏和許曉梅都在,倆人都表現的有點激動,之前她們習慣了有許沁在前麵帶路,現在一下子沒有主心骨,心裏都失落的很,好在慢慢也習慣了,偶爾來了顧客,許曉梅也勉強能應付過去了。

    許敏掐尖要強,搶在許曉梅前麵好一頓忙活,給姑姑一家人都倒了熱水,還十分大方的拿出來自己從鎮上買來的點心,嘴巴更是甜的很,“姑姑,姑父,你們都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吧,先吃零嘴兒墊墊肚子,我這就去做飯!”

    跑去廚房又回來了,端回來一小盆洗得幹幹淨淨的冬桃,“別看個頭小,從後山摘的,甜著呢!”

    許沁笑笑,和堂妹聊了幾句,還拿起許曉梅剛做的一件衣服看了看。

    許曉梅見她很快放下了,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問道,“姐,我做的還成吧?”

    許沁點頭,“挺好的,感覺比之前又好了一點。”

    許曉梅特別開心,一點不謙虛的說道,“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昨天有個顧客來拿衣服,也挺滿意的呢!”

    許沁拿出剪好的衣片子,“這是三剛的一件衣服,你給他做一做吧!”

    徐曉梅趕緊答應了一聲兒,她量體裁衣還是很慢,但縫合鎖邊燙熨都快得很。

    許沁這次回來,當然不隻是為了給三剛做件衣服,她拿著桃子一邊啃一邊問,“曉梅,你買到鎖邊機了嗎?”

    許曉梅的公公是個很有門路的人,聽說兒媳婦要買鎖邊機收衣服掙錢,立馬就托人打聽了,沒幾天就花了一百八十塊把鎖邊機買到手了。

    這年頭縫紉機是緊俏貨,家家戶戶都需要,沒有供應票很難買到,但鎖邊機不然,這東西一般人家不會買,需求少,生產的廠家也少,廠家銷售員的態度還挺好的。

    不知為何,許曉梅有點不好意思,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雖然許沁是主動去縣城的,但以前的很多顧客肯定都是留給她了,她本來是學徒,結果不但有工資,還落了這麽大一個好處。

    她小聲說道,“買了。”

    許沁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這回我就把鎖邊機帶走了啊,曉梅,以後這個裁縫點就是你的了,你繼續在這兒也行,想要搬回你自己家也行。”

    這事兒,許曉梅已經盤算好了,既然以後是她自己的生意了,當然不好總在堂姐家裏,來回也不方便,但現在還不能搬回關家村,必須讓更多的顧客認可她的手藝之後,才能搬回去。

    許曉梅更加不好意思的說道,“姐,能不能暫時不搬,等轉過年再搬。”

    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再過一個月就要入冬了,入冬就離年底不遠了,年底可是做衣服的旺季呢。

    許沁點頭,覺得堂妹這打算不錯,可惜啊,這麽用心□□出來的員工,不能跟著到縣城去。

    上次搬家有借來的貨車,全部的家當都給拉走了,這回隻有一台鎖邊機,不值當的再去麻煩人家,但鎖邊機也不好帶,自行車肯定是不行的。

    林勇派了村裏的牛車,把鎖邊機給拉上了,還有一些上回沒拿的小東西,也都給裝上了。

    牛車的速度慢,牛把式孫大爺很少來縣城,天擦黑的時候猜到了,林東早早等在了路口,領著一路進了自家的院子。

    許敏從牛車上跳下來,十分高興的說道,“姑,你家房子好大啊!”

    她早就聽說了,公安局的家屬院來沒蓋好,姑父借了一處院子住,但她沒想到,城裏的房子竟然這麽好,院子裏都鋪著紅磚,走進屋子一看,嗬,屋子裏四麵刷的雪白,家具擦得發亮,看起來可真舒坦!

    許敏覺得自己來縣城是來對了。

    這小姑娘還要四處打量,想看看哪個房間適合她住,忽然西側屋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竟是她爺爺許支書。

    許敏天不怕地不怕,敢和她媽許大嫂吵架,也敢跟她爸許大哥對著幹,唯一有些怵頭的就是許支書了。

    她的眼睛不敢亂看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爺爺!我還以為你是來城裏開會了,原來是來姑姑家了!”

    許支書每個小輩都疼,也希望自己的孫女以後能過得好,囑咐道,“小敏,你以後跟著你姑姑好好幹,聽她的話,學本領不能怕吃苦,別一天到晚淨想著閑逛!”

    許敏點點頭,為自己分辨道,“爺爺,我以前在鎮上可不是瞎逛,我姑姑讓我專門攬活兒呢,很多做衣服的活兒都是我攬下的!”

    這事兒,許大嫂已經在公婆麵前炫耀過了,但許支書覺得,再會攬活兒,自己不會做衣服也是白搭,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中山裝,“小敏,爺爺現在穿的這套衣服,是你姑姑給做的,你什麽時候也給我做一套衣服,我就給獎勵你五十塊錢!”

    許敏自己也能掙錢,一個月能掙二十多塊,但她太愛花錢了,根本沒攢下多少錢,聽到爺爺要給她五十,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在她的印象裏,爺爺奶奶都有點摳門,村裏人都說他家的日子過得好,但其實也不過如此,見天兒的吃玉米餅子不說,爺爺奶奶很少給她們零花錢,偶爾給一次,就給五分錢。

    “爺爺,你說的是五十塊?”

    許支書點點頭,“對,五十塊。”

    許敏擔心爺爺誆她,立即管大國要了一張紙,說道,“爺爺,你平時管的事兒多,我擔心你忘了,咱們寫在紙上吧!”

    許支書笑了一下,這小丫頭,心眼子還挺多。

    縫紉機鎖邊機還有電熨鬥都拿回來了,許敏也跟著來了,隻要找到一個熟練地縫紉工,就可以對外接活兒了。

    許沁把周圍的鄰居跑了一個遍,拜托人家幫著介紹,沒幾天就找到了合適的裁縫,是個四十多歲的農村婦女,進城是為了給兒媳婦看孩子,現在孩子看大了,兒子兒媳用不上她了,但她住慣了城裏,也不想回農村住了,就四處找活兒。

    但城裏的臨時工也不好找,聽親家說許沁要找裁縫,就趕緊過來了。

    許沁當場讓她裁衣服縫合鎖邊熨燙,她都幹得挺熟練。

    “姑,這麽說,我明天就可以上街攬活兒了?”

    許沁點點頭,“對,這宣傳圖你也學著點啊,不會畫就告訴我,還有,以後你用半天的時間攬活兒就行了,剩下的時間,老老實實學習縫紉手藝。”

    許敏勉強答應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這些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許沁就利用工作便利,把自己畫的宣傳圖分發到了各個部門。

    當然了,沒有占用正常的工作時間,而是趁著中午在食堂吃飯的功夫。

    這樣做的效果是很明顯的,雖然她是臨時工,但畢竟是一個單位的,可信度自然比外麵的要高。

    而且還有小朱這樣的活招牌,她穿上許沁做的西服,滿意的不得了,她五官長得挺好,身材也好,就是有一點點矮,將將才到一米六,以前穿西服不好看,顯得她更矮了,許沁做的衣服不但不會壓個子,反而顯得個兒高,她不但休息日穿,平時上下班也不嫌麻煩,也都要穿到單位,換成警服上一天班,臨下班再換回去。

    公安局找許沁做衣服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天上午,剛剛八點鍾,許沁推開技術科的大門,發現劉科長和小鄧都已經到了,她笑了笑說道,“都這麽早啊?”

    公安局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半,她其實沒遲到,不但沒遲到,還早到了將近半個小時。

    自從小鄧來了之後,僅有三個人的技術科,也變得有點內卷了,以前許沁總是提前十五分鍾到,簡單收拾一下辦公室,正好就到八點半了。

    但小鄧也不知道是剛參加工作特別有熱情,還是和劉科長一樣,是天生的工作狂,反正他倆天天加班,還天天來的特別早。

    譬如現在,許沁能明顯看出來,辦公室已經打掃過了,她養在窗口的一盆花也澆過水了,暖水瓶應該也打滿熱水了,她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杯泡好的茶。

    雖然這些會讓她無端生出一絲歉意,但第二天肯定還是不會更早來的,她八點到單位,為的是三剛和四麗,因為托兒所去晚了,就喝不上熱騰騰的牛奶了。

    劉科長衝她點了點頭,結束了和小鄧的談話,手裏揚起一張紙,“小許,這是你發的?”

    不用走過去細看,許沁就看出來這是一張她自己畫的宣傳圖,“對啊,我會裁縫活兒,業餘賺點小錢,劉科長,你要是想做衣服,把衣料子送過來就行!”

    劉科長不置可否,但隔了兩天,真個兒捎給她一塊衣料子。

    許沁問道,“領導,你想做哪個款式?”

    劉科長其實長得也算不錯,身材也好,隻是她平時不太注意修飾自己,而且已經三十二歲了,在這個年代就算是標準的老姑娘了。

    哪怕本人再優秀,隻要是老姑娘了,似乎一切都要打個折扣了。

    聽其他人說,前幾年別人給劉科長介紹的對象,都是年齡家世相當的機關幹部,最近這一兩年,介紹的要麽是沒啥文化的工人,要麽是喪偶或者離婚的。

    劉科長瞅了一眼許沁身上的套裝,“就做你這樣的就行!”

    她不介意撞衫,許沁其實也不介意,但倘若劉科長真的和她穿一摸一樣的衣服,還沒有她穿上好看,估計也不太好,她指著宣傳圖上的一款衣服說,“劉科長,今年最流行的是這一款,我這個是去年的款式,都落伍了,你還是做流行的吧!”

    劉科長壓根兒不懂,也不在意這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