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幾個孩子爭先恐後的從床上蹦下來, 大國和二強還知道要穿拖鞋，三剛光著腳丫子就要往外跑，許沁說道, “穿上鞋！”

  　　大國二強和三剛都跑出去了，唯有最小的四麗落在後麵，她小心翼翼的穿上新拖鞋，說道, “媽媽，我怕黑！”

  　　許沁先將外屋的蠟燭也點著了, 然後拿了手電, 牽著四麗的手往外走。

  　　林東走夜路回家，也特意在車把上掛了一個手電筒, 此刻還亮著呢, 二強和三剛都有點好奇，圍上去仔細看。

  　　許沁幫著拿下車把上的網兜，沉甸甸的不知都裝了什麽，林東放好車子, 將車後座的帆布包也拿下來了, 看著許沁問道，“這麽早就睡了呀？”

  　　三剛搶著回答, “爸爸，我們沒睡, 媽媽正給我們講故事呢！”

  　　進了堂屋，林東在椅子上坐下，說道, “前幾天西山邊上路榻了, 我繞了一個大圈子, 至少多走了四五裏地。”

  　　路榻的事兒，許沁也聽說了，西山附近都是些小土山，有的上麵光禿禿的沒有植被，風吹侵蝕，裏麵早就鬆散了，大雨一衝是很容易塌的，不過那是另一條路，直接通往縣城的，倒不影響去鎮上，也不影響鎮上的人來村裏。

  　　估計從明天開始，就會陸陸續續有人來拿衣服了。

  　　她給林東倒了一碗熱水，說道，“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熱飯啊！”

  　　林三剛十分自豪的昂首挺胸，說道，“爸爸，你知道我們今天晚上吃了什麽嗎？”

  　　林東一進院子就聞到一股肉香了，不過不是紅燒肉的味道，也不是肉包子的味道，而是燉雞的香味兒。

  　　但他故意裝作猜不出來的樣子，“不知道。”

  　　三剛搖頭晃腦，得意的大聲說道，“我們吃了燉雞，我還吃了半隻雞大腿！”

  　　大國也說道，“爸爸，媽媽燉的雞肉真好吃。”

  　　四麗點點頭，“媽媽做飯就是好吃。”

  　　上幾回林東就察覺到了，幾個孩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了許沁的無腦吹。

  　　好吧，其實也不算無腦吹，他一眼相中的媳婦，缺點是有，但優點特別多，且很多優點都是其他人沒有的。

  　　尤其最近這一段時間，許沁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二強跟著許沁來到廚房，十分體貼的說道，“媽媽，我來燒火吧！”

  　　剛穿過來的兩三天，許沁還掌握不好燒火的技巧，現在已經很熟練了，燒火這活兒有點意思，但有點髒也是真的，不落灰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人搶著幹是最好的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二強！”

  　　晚上燉的半鍋雞，她和孩子們吃了一大碗，送給林爺爺林奶奶一碗，還剩下了一碗，是她專門給林東留著的，這會兒往鍋裏添了一瓢水，加上鍋梁把雞肉放上去，再拿了幾個饅頭也放上去，然後蓋上了鍋蓋。

  　　二強點著火，十分賣力的拉風箱，很快鍋就開了。

  　　“不用添柴了，留著小火就行了，十五分鍾後就可以了。”

  　　二強點了點頭，用燒火棍扒拉了一下，猛拉了兩下風箱，然後就不拉了。

  　　許沁拿了一個板凳在廚房門口坐下了，二強一看，立馬也拿著板凳緊挨著她坐下，還把自己的小腦袋放在她的大腿上了。

  　　許沁把他的頭扒拉起來，說道，“熱死了，好好坐著！”

  　　一向聽話的林二強卻不肯，嘿嘿笑著還是往她身上蹭，許沁嫌棄的說道，“都這麽大了，咋還這麽黏人呢？”

  　　這孩子都六歲了，比三剛還黏人，和四麗差不多。

  　　林二強怕她又推，揚起小臉說道，“媽媽，我聽話。”

  　　許沁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腦袋，二強的確是四個孩子裏麵最乖巧聽話的，不過，要是春秋或者冬天膩人還行，這大夏天的，廚房裏本來就熱，她等了大約三十秒，不客氣的一把把小孩給掀起來了，說道，“二強，留著底火就行了，咱們去堂屋吧！”

  　　恰在此時，林三剛大聲嚷嚷，“二哥快過來，爸爸要發糖了！” 實際並非如此，是他看到網兜裏有奶糖鬧著要吃，林東說要等二強過來。

  　　林二強扯著許沁的衣角走到堂屋，三剛立即說道，“爸爸，二哥來了，快給我們發糖吧！”

  　　林東笑了笑，從網兜裏拿出一袋奶糖，分給每個孩子一人兩個，許沁囑咐，“吃完糖，都要去漱漱口啊。”

  　　林東給孩子們發完，最後將兩顆糖遞給她，擠了擠眼睛說道，“你的。”

  　　許沁最近已經不抗拒吃澱粉了，也不抗拒吃糖了，甚至懷疑吃糖更容易變老的理論是錯的。

  　　人吃各種食物，本質上是為了供應人體所需的各種營養，肉食中的很多營養素，和澱粉類含有的是重合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重合的部分還不少，既然都是人體必須的營養素，難道人體還會嫌棄是玉米小麥供給的，而不是牛肉豬肉供給的？

  　　她覺得有些營養專家太偏激了，肉類的營養總體來說是比澱粉類要高得多，但是，澱粉仍然是人體不可缺的，隻不過兩者都要適度，無論是肉吃多了還是澱粉吃多了，人都會發胖的不是嗎？

  　　而且吃少量的糖，對皮膚也沒有任何影響，她其實沒怎麽護膚，隻是稍微主意了一下防曬，她的皮膚比剛穿過來的時候還要更好了。

  　　又白又嫩，白得簡直發光。

  　　許沁現在主食正常吃，時不時還會吃點孩子們的零食，餅幹和麥乳精她都嚐過了，沒覺得好吃，但是覺得大白兔奶糖還不錯。

  　　她仔細看了配料表，奶糖裏添加了一部分煉乳，煉乳是牛奶製品，這就比一般的糖果營養價值要高一點了。

  　　許沁笑著接過來，剝開一個就填到了自己的嘴巴裏，因為穿的是裙子沒處放，另一隻人就在手裏握著。

  　　林東等了半天，也不見媳婦剝糖給他吃。

  　　許沁一邊盯著手表，一邊美美的嚼著奶糖，吃完一顆，又把另一個剝開送到了自己的嘴巴裏，然後站起來說道，“飯熱的差不多了，我去端啊！”

  　　林東本來也想跟過去，但沒有二強這個小尾巴動作快，看到二強去了，他又在椅子上坐下了。

  　　沒一會兒，許沁端著一大碗雞肉，二強端著四個饅頭，一起回到了堂屋。

  　　林東此刻的確餓了，但他專挑碗裏的土豆吃，雞肉隻吃了幾塊，倒不是他不喜歡吃，誰會不喜歡吃香噴噴的雞肉呢，他是覺得自己中午才吃過了，一天吃兩回雞，那可真是太奢侈了，不如留著給媳婦和孩子們吃。

  　　他們公安局食堂吃得好，今天恰好改善夥食，中午吃得炒雞塊，一人滿滿一大勺，裏麵放了不少辣椒，吃起來很過癮，也特別的下飯，幾乎所有人都多吃了一個饅頭。

  　　但這會兒都晚上八點了，早就消化沒了。

  　　林東把四個饅頭都吃了，還喝了一大碗水，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吃飽飯有了底氣，看著還嘰嘰喳喳不肯睡的孩子們就不順眼了，“大國，你是大哥，快領著弟弟妹妹們去睡！”

  　　四麗剛把兩顆糖吃完，“爸爸，我們還沒漱口呢！”

  　　大國拿著手電，後麵跟著一串三個孩子，排著隊去院子裏漱口了。

  　　孩子們不在屋裏，林東的手立馬不老實了，掐了一下許沁的胳膊，又擠了擠眼睛問道，“怎麽不給我糖吃？”

  　　許沁正盯著孩子看呢，生怕四麗摔倒了，愣了一下說道，“你不拿來了一袋糖嗎，想吃自己拿！”

  　　其實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就是要裝糊塗。

  　　以前她談戀愛，不太喜歡那種膩人的，現在也是一樣。

  　　林東被她懟的沒說話，但伸出兩隻長臂想要抱她，她本來是不抗拒的，但一湊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汗味兒，嫌棄的說道，“哎呦臭死了，你等會兒去洗個澡吧！”

  　　其實在公安局的單身宿舍，林東算是很幹淨的，衣物毛巾都定期清洗，隔兩天就洗頭，每次回來都會提前一天去澡堂泡澡，昨天他也去了的，但現在是夏天，動不動就是一身汗了，他騎了那麽遠的道兒，早就出了不止一身汗了。

  　　林東好脾氣的說道，“好。”

  　　孩子們排隊漱口回來了，又排著隊上床睡覺，許沁繼續講還沒講完的故事，第三個故事講完，孩子們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此時林東正在院子裏洗澡，他洗得著急，水呼啦啦的響，最後幹脆舀了半盆水直接兜頭一澆。

  　　他裸著上身走進來的時候，許沁本來是躺著的，看到那麽性感的帥哥，立馬就坐起來撲過去了。

  　　一旦她占據了主動，別人就會變為被動，林東在她的熱情之下，很快就繳械投降了，不甘心的第二回 再來，但她同樣還有別的招數。

  　　雖然也累，但不至於累到起不來床。

  　　第二天一早，許沁睡得挺好，醒來後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不適感，洗漱完之後更是神清氣爽。

  　　她剛洗完換下來的衣服，林東就已經做好飯了。

  　　這人現在終於開竅了，早飯做的還算可以，煮了六個白水蛋，炒了一盤小油菜，熬了小米稀飯，熥了竹筐裏所有的白麵饅頭，還有昨晚剩下的半碗雞肉。

  　　許沁拉了個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始吃了，不得不說，能吃上現成飯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大國和二強當然也會做飯，但有一個很明顯的短板，倆小孩兒不太會炒菜，油鍋一響就害怕，大國每次都是油還不熱就把菜倒進去了，新鮮的青菜翻炒一會兒就熟了，但大國總擔心不熟，回回都把青菜給炒的顏色發黃。

  　　這林東炒的青菜綠瑩瑩的，一看就好吃。

  　　她夾了一口青菜吃了，果然很不錯！炒青菜用蒜片熗鍋要比青蔥好的多，大國和二強嫌棄剝蒜麻煩，回回都記不住，林東倒是記住了。

  　　她放下筷子拿起一個雞蛋來剝，林東搶過她手裏的，遞給她一個剝好的雞蛋。

  　　許沁翹起嘴角笑了，第一次衝她擠了擠眼睛。

  　　然而幸福沒超過十秒，林四麗弱弱的問道，“媽媽，你能幫我剝雞蛋嗎？”

  　　林四麗才兩歲半，但自己吃飯已經完全沒問題了，基本也不會灑在桌子上，她很會用勺子，也會用筷子，剝雞蛋也會，就是剝的特別慢，往往三個大的都剝完吃完了，她還在低頭吭哧吭哧的剝皮呢。

  　　這小姑娘特別愛吃煮雞蛋，就急了，手下更沒個準頭了，剝出來的雞蛋表麵坑坑窪窪的。

  　　許沁沒辦法，把到手的剝好的遞給了她，拿起她的雞蛋開始剝殼。

  　　不得不說，這現成飯吃得有點不夠完美，既然做了白煮蛋，就不能送佛送西天，都給剝了殼子再端上桌嗎？

  　　但這種要求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麵提出來，林東兩天就滾蛋了，她要是提出來了，最終坑的可是她自己。

  　　許沁拿著一個光溜溜的雞蛋一邊吃，一邊盯著四個孩子看，琢磨誰將會是剝雞蛋能手，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大國的身上。

  　　林大國和二強三剛一樣，此時已經把雞蛋吃完了，察覺到了媽媽在盯著他，他還以為衣服上有髒東西，趕緊低頭看，沒發現任何東西。

  　　他低下頭，開始喝粥。

  　　倒是二強見她不停的看來看去，就問道，“媽媽，怎麽了？”

  　　許沁笑了笑，胡亂說道，“沒事兒，我在想，等到了冬天，是不是給你們一人做一件厚棉襖。”

  　　許二強立即說道，“媽媽，我的棉襖早就小了，而且前麵被燒了一個洞，老是灌風，我想要一件新棉襖！”

  　　三剛和四麗也表達了同樣的願望，唯有大國沒有吭聲。

  　　許沁說道，“都有都有。”

  　　四個孩子沒有一個人奇怪，這大熱的天，咋就惦記上了冬天做棉襖的事情，林東倒是覺得奇怪，但他轉念又想，自家媳婦就是做衣服的，能想到做棉襖也算正常吧。

  　　按照之前的約定，今天正好是半個月了，吃過早飯，陸陸續續就有人來拿衣服了，都是騎著車子從鎮上趕來的。

  　　短短一上午，許沁就收了二十多塊。

  　　孩子們已經司空見慣了，但上一批衣服，顧客來拿的時候林東不在家，他這個沒見識的，一下子被驚著了。

  　　林東昨天回到家都挺晚了，今早起來在院子裏打了一會兒拳，又去村口跑了一圈，回來就抓緊做飯了，吃了飯又去把那一套木匠的工具拿回來，準備再做一個簡單的放東西的架子。

  　　也是許沁給他花了草圖，這個一看就很簡單，就和商店裏的貨架子差不多，隻是需要的木材多了點。

  　　他拿著鋸子不停的鋸木頭，還沒抽出時間去東屋看看呢。

  　　林東趁著歇口氣的功夫，去東屋看了看，這一看更吃驚了，他親手做的衣架子，是根據一麵牆的長度做的，下麵是厚實的墊腳，上麵兩排圓柱型的長杆，他用的木材厚實，當時計算過了，這衣架子至少能放幾十件衣服，擠一擠放上一百件也不是問題。

  　　現在兩排長杆上掛了密密麻麻的衣服，沒有一百件，少說也有六七十件了。

  　　許沁帶著一絲得意，笑著說道，“這不是你上回看到的那些啊，那些人家都取走了！”

  　　林東這些不隻是吃驚了，還有些疑惑，“小沁，你咋一下子接了那麽多衣服？”

  　　許沁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當然是因為我衣服做的好了，一傳十，十傳百，這可不都來了嗎？”

  　　林東嘿嘿笑了幾聲，說道，“發財了呀，我以為是娶了一個七仙女，沒想到原來是娶了一個送財娘娘啊！“”

  　　許沁也美得笑出了聲，但心裏想的卻是，這才哪到哪，小打小鬧都算不上。

  　　下午仍然又來拿衣服的，但明顯不如上午人多了，沒人來的時候，許沁就坐在堂屋門檻裏頭，看著林東幹活兒，林四麗自己熱了一身汗，卻拿著扇子不停的給她扇風。

  　　這小孩兒才兩歲多，很喜歡看她的頭發隨著微風一顫一顫的，有時候猛一用力，許沁後麵的碎發就會跑到前麵去，劉海兒就會蓋住眼，這樣會逗得四麗嘎嘎笑。

  　　與其說是她在扇扇子，不如說是在玩兒媽媽的頭發。

  　　許沁理解不了這小姑娘的笑點，但是並不反對她給自己扇風。

  　　林四麗人小胳膊短也沒力氣，扇了一會兒就累了，不扇了，林二強特別有眼色，連忙跑過來問道，“媽媽，我給你扇風可以吧？”

  　　林二強當了一會兒扇風的丫環也累了，三剛事事都要跟二哥比，立刻不甘示弱，不看爸爸做木匠活兒了，跑過來頂上了二強。

  　　還沒輪到大國，林東看著已經酸的不行了，他在院子裏戴著一個破草帽幹木匠活兒，木頭屑子弄得到處都是，又髒又累，許沁卻坐在凳子上喝著花茶，孩子們輪流給她扇風，簡直和個仙兒似的。

  　　林東不肯幹了，他放下鋸了一半的木頭，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也走到堂屋門檻裏，也拿了一個凳子坐下了，對孩子們說道，“我也熱，誰給我扇扇風啊？”

  　　林四麗看了看爸爸的頭發，沒吭氣。

  　　林三剛忙著給媽媽扇風，沒聽見。

  　　林二強做什麽事兒都特別賣力，剛才他足足給許沁扇風扇了半個多小時呢，這會兒小手腕子還有點酸呢。

  　　爸爸又不像媽媽，媽媽力氣小，爸爸力氣可是大得很呢，二強沒打算給爸爸扇風，但很體貼的去了裏屋，去拿了另一把芭蕉扇，“爸爸，給你扇子！”

  　　林東不接，厚著臉皮說道，“二強，你給爸爸扇扇風！”

  　　林二強不肯，媽媽說了，不管是玩兒還是幹活兒都得適度，如果累了或者不舒服，就必須要停下來歇一會兒，他的手腕子現在還酸呢。

  　　他說道，“爸爸，我累了，你自己扇吧！”一邊說，一邊蹦蹦跳跳的出了屋子。

  　　幸而林大國來了，大國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就給他扇風，好歹沒讓他當場丟臉。

  　　不得不說，讓別人給扇風真的挺得勁兒的，林東喝了一大碗涼開水水，好好享受了一會兒，看到大國似乎累了，就又去院子裏做木匠活了。

  　　許沁舒服的很，後背靠在門檻上快要睡著了，她看了看時間，才下午一點多，去睡個午覺還來得及。

  　　林四麗和林三剛其實也都困了，尤其是林四麗，困得都快撐不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間許沁進屋，倆娃也趕緊跟著媽媽一起去午睡了。

  　　林大國和林二強倒是不困，手裏都拿著林東鋸下來的不要的木頭塊子，玩得挺開心。

  　　許沁感覺自己沒睡一會兒就被搖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不悅的看著林東。

  　　他的臉雖然帥，但這個時候看到也是討厭。

  　　林東笑笑，低聲說道，“你娘家大嫂來了，還帶著你侄女。”

  　　前些天許沁抽時間去了兩趟原身的娘家，現在河東村的人她幾乎都認識了，娘家人更是不用說。

  　　許大哥和許大嫂都是很能幹厚道的人，一共養了三個孩子，倆個閨女一個兒子，最大的閨女就叫小敏，這孩子現在已經十五歲了。

  　　沒辦法，她隻能趕緊起來了，換了一件衣服來到外屋。

  　　許沁的大嫂本來打算吃了午飯就來的，她閨女提醒她小姑可能會睡午覺，娘兒倆就先去了菜地，一個拔草一個摘菜，忙活了好一會兒，又回家收拾了才來的，沒想到還是趕上了。

  　　許大嫂笑著說道，“小沁，這幾點了咋還睡覺？”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表，也才兩點半啊，是正常的午睡時間好不好？

  　　許沁也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大嫂，你咋來了，家裏出事兒了？”

  　　許大嫂搖搖頭，“沒有沒有，都好著呢，咱媽還說，過兩天要來看你呢，我來，是為了小敏的事兒。”

  　　據她了解，小敏已經輟學兩年了，難道是想重新上學？

  　　河東村的小學已經開學了，估計鎮上的初中也差不多了。

  　　“這孩子不喜歡上學，你大哥和我打了也罵了，她就是不聽，上學是不用指望了，訂婚現在也太早了，你大哥和我為了她愁得晚上都睡不好覺，前兩天，她忽然跟我說，要學裁縫活兒，我這手笨得很，做個背心都不會，村裏的裁縫也趕不上你的手藝好，我和咱們商量過了，要不就讓小敏跟著你學做衣服？”

  　　許沁跟這個便宜侄女曾有過一次短暫的談話，給她的感覺，這孩子似乎不太省油，她打量了在一旁站著的小敏問道，“會用縫紉機嗎？”

  　　她大哥家沒有縫紉機，但她二哥家是有的。

  　　小敏點了點頭，說道，“會啊，我用的特別好，比我媽，比我二嬸，比我奶，用的都好！”

  　　許大嫂拽了閨女一把，說道，“你這孩子咋說話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小敏瞪了她媽一眼，沒再說話，但一臉的倔強。

  　　許沁笑了笑，說道，“小敏，你跟我來！”

  　　她領著小姑娘來到東屋，小敏一看到一屋子的縫紉設備，以及靠牆衣架上滿滿的做好的衣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直接走過去扒拉著一件一件的看。

  　　“姑，這都是你做的？”

  　　小敏曾去縣上四叔家裏住了半個月，逛遍了整個縣城，覺得縣上比他們村裏好太多了，但可惜四叔給她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隻能回來了，縣上的百貨商店她逛了不下七八遍，那裏麵的衣服都可漂亮，可惜她都買不起。

  　　但她此刻覺得他姑做的衣服比縣上那些還漂亮呢，每一件都特別洋氣，尤其是連衣裙。

  　　許大嫂瞪了閨女一眼，可惜小敏根本沒看她。

  　　許沁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小敏特別激動地拿起一件裙子，說道，“姑，姑，這衣服太漂亮了，你能給我做一件一樣的嗎？”

  　　許沁十分淡定的說道，“可以，這布料一尺兩塊，這裙子長，要用八尺布，加工費三塊，一共需要十九塊，你有嗎？”

  　　許小敏頓時瀉了氣，不聲不響的把衣服放回去了。

  　　許大嫂忍不住說道，“小敏，你要是真想學做衣服，就跟著你姑學，你要是有別的心思，幹脆別學了！”

  　　許敏特別大聲的說道，“我真想學！”

  　　許大嫂說道，“真想學就別老惦記著穿漂亮衣服！”

  　　許敏不服氣的指了指許沁，說道，“你看姑姑穿的多漂亮！”

  　　許大嫂生氣的說道，“你現在能跟你姑比嗎？”

  　　許敏又翻了個白眼，都是人憑啥不能比，不過到底記著是在姑姑家，沒再反駁了。

  　　許沁等她們母子鬥完嘴，才找出兩塊碎布，指了指縫紉機，“小敏，你縫個直線我看看！”

  　　許曉敏坐到縫紉機前，看樣子似乎有點緊張，等她縫完了許沁一看，意外的發現還湊合，比許曉梅剛來那會兒強一點。

  　　她笑著說道，“大嫂，小敏真想學，我可以教她。”

  　　養孩子的經驗她沒有，但調理個把刺頭兒員工的經驗，她可真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