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賺錢養娃
作者:雪上一枝刀      更新:2022-06-28 12:33      字數:10099
  第27章 、賺錢養娃

    許沁和許曉梅跑遍了附近的幾個村子之後, 現在已經很有經驗了, 掃村特別有效率, 先是拿著宣傳畫去大隊部, 接待她們的人都特別客氣,出了大隊部,再去村裏找上幾戶條件相對比較好的人家,跟人家簡單介紹一下衣服的款式, 這工作就做的差不多了,然後就可以去下一個村子了.

    這樣推進的速度很快, 隻花了幾天就把所有的村子都宣傳遍了, 成效也算不錯,陸續接到了七八個做夏裝的單子。

    大部分都是半袖襯衫和褲子, 隻有一個年輕姑娘拿了一卷花布, 要求做一條裙子。

    宣傳圖上,許沁畫的裙子有五六個款式,每一款都很經典,年輕姑娘選擇的是襯衫領的長裙, 最中規中矩的款, 但穿上也會很好看的。

    許曉梅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但許沁並不滿意, 七八件夏裝滿打滿算也就掙二三十塊,農村人一兩年也不做一件新衣服, 找她做衣服的基本上都是要結婚的年輕人,這些人是為了辦人生大事兒才做衣服的,成為回頭客的幾率很小, 後續消費能力不行。

    但她想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想要給自己做兩身衣服, 還要做一套家居服和兩套睡衣,還要買新毛巾和新拖鞋,孩子們也需要衣服鞋子,還有家裏很多東西都需要添置了,比如床單,枕巾枕套,澡巾,牙膏牙刷,洗發水,等等.

    她還想要添置一個全身的大穿衣鏡.

    除了這些用的,她還想把每天的夥食也改善一下,牛排和海鮮是不能想了,但最起碼得每天有肉有蛋吧。

    其實這並不算難,雞蛋很容易就能在村裏買到,肉也可以去鎮上肉店買不要票的豬蹄豬骨頭和豬下水。

    但這一切都需要錢。

    所以她必須要多接一些單子,多賺些錢才行,她計劃下一步去鎮上宣傳。

    西山村距離鎮上雖然有十幾裏地,但鎮上很多人都有自行車,這點路程騎車子也就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青山鎮別看隻是一個鎮,街上咋一看也灰撲撲的,但其實廠子不少,鎮上規模比較大的廠子有鎮麵粉廠,有食品廠,還有一家五金廠呢,除了這些工廠,機關單位也不少,鎮上有儲蓄所有醫院有郵局,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些工廠機關可比村裏富裕太多了,就拿工人來舉例子,工人一個月臨時工都有二十五六塊,正式的工資都在三十左右,而且他們手裏有布票,買布料對他們來說相對比較容易。

    買布雖然需要布票,但價格並不算貴,一尺滌卡麵料兩塊五,一尺的的確良才一塊五,純棉布料也差不多在一塊五和兩塊之間,做夏裝不用滌卡,一般就是就是用的確良或者純棉布,正常人的身材,三四尺左右就能做一件上衣,布料錢六塊錢就夠了,加上裁縫錢一塊五,一共也就是七塊五毛錢的事兒。

    因此,對於工人來說,做件衣服不算啥大事兒。

    這天所有接到的活兒都做完了,許曉梅繼續練習縫紉機,許沁則拿著筆飛快地畫圖,和平時細致的草圖不一樣,這些是用來宣傳的,可以畫的相對粗糙一點。

    她手裏的筆轉的飛快,幾下就完成了一個。

    對於去鎮上宣傳,許曉梅也很讚同,她笑著說道,“姐,以前你接裁縫活兒的時候就有不少鎮上的人專門找你做衣服,你現在比以前厲害多了,做出來的衣服比縣城百貨商場的都好,明天肯定會有不少人找咱做的!”

    她和婆婆沒事兒經常去鎮上和縣裏逛,去年年底還見過兩回走街串巷攬活兒的裁縫,真有一些人家拿出布料讓人做。

    青山鎮沒有公私合營的裁縫店,隻有縣上才有,老百姓做衣服很不方便。

    許沁衝她笑了笑,說道,“明天咱們早點去。”

    第二天,許沁和許曉梅帶著兩件樣衣,騎著車子去了鎮上,青山鎮的大街上已經幾乎看不到戴紅袖章的巡邏隊了,她們在路口見到一個進城買菜的社員,竹筐裏青菜隻剩下兩三捆,就那麽大搖大擺的從巷子子裏走出來了。

    看來現在政策又鬆動不少。

    她們按照事先訂好的計劃,第一站先去的是鎮儲蓄所的家屬院。

    許曉梅的丈夫在鎮上儲蓄所上班,雖然她不在鎮上住,但他們結婚和大亮過百天的時候,儲蓄所的人也都到場了,大多數人她都認識。

    鎮上的儲蓄所規模不大,但家屬院蓋得很是寬敞,家家戶戶都是獨門獨院,是看起來很幹淨的紅磚瓦房,今天天氣不錯,院裏都曬著洗得清爽的衣物,有衣服,也有床單和毯子。

    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肥皂味道。

    許曉梅雖然認識不少人,但口才還是不行,把做衣服的宣傳畫遞給人家,就不知道咋說了,但這是許沁的強項,像她這種億萬身家的富一代,靠做實業而不是玩資本,幾乎個個都是最優秀的推銷員,因為這種事兒沒發財的時候沒少幹。

    無論男女老少,許沁對著人家都能侃侃而談,她的笑容特別真誠,說出來的話也特別中聽,宣傳圖上款式很多,拿出來的衣服更不用說了,一看就特別洋氣,這麽跑了一上午,整個儲蓄所家屬院都跑遍了,收獲是十分驚人的,跟在許沁後麵的許曉梅,懷裏抱著七八塊兒布料。

    她用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姐,半上午咱們就收了這麽多,這要把整個鎮子跑個遍,那不得收一排子車的布料啊,到時候咱倆要做不過來了!”

    許沁的心情很好,笑著說道,“想啥呢,這儲蓄所的人是看在熟人的麵子上,他們認識你,肯定放心,不用擔心咱們把衣料子給卷走了,而且咱們的衣服款式的確洋氣,去其他的單位,估計效果就沒有那麽多了。”

    她這話雖然說的謙虛,但實際上許沁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乘勝追擊了。

    倆人馬不停蹄,繼續走街串巷開始攬活兒了,他們第二站去的是許沁三哥的單位鎮麵粉廠。

    麵粉廠在鎮上算是個大單位,家屬院也比儲蓄所的大的多,許沁的三哥在上班,但她三嫂鄭紅芳正好休班在家。

    她麵粉廠工會工作,是出了名的熱心腸,聽到小姑子又開始手裁縫活了,並且看過了兩件樣衣,立馬就幫著四處張羅了,凡是家屬院家裏有人的,都跑了一個遍,最後收到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塊布料。

    此時已經中午了,鄭紅芳留了倆人吃中午飯,還要讓她們在家裏歇一會兒,許沁拒絕了。

    一個好的老板往往是一個好的銷售,許沁最開始創業的時候,自己就是最好的推銷員,很長時間不做銷售難免技癢,不充分展示一下有點難受。

    她帶著許曉梅先去了附近的五金廠家屬院,在沒有熟人的情況下,也收了八塊衣料,此時也才下午三點多,許曉梅要回去,她不肯,又去了鎮醫院的家屬院。

    說來也是巧,她們碰到了一個很熱心的大姐,這人竟然是認識許沁的,而且是許沁的老客戶,那個時候許沁還沒有結婚,大姐也沒有結婚,這次碰上了,倆人都是四個孩子的媽媽了。

    經由這個大姐牽線,好幾戶人家都找她做了衣服。

    鎮上的人到底和農村人不一樣,幾家戶戶都正經有幾款壓箱的布料的,想要做衣服,衣料子往往都是現成的。

    從鎮醫院的家屬院出來,又去了糧站和鎮政府家屬院。

    天擦黑的時候,裝衣料子的編織袋都快滿了,倆人匆匆忙忙往回趕,回到西山村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早上她們臨走的時候跟林奶奶交代了一聲,林奶奶不放心孩子,也不舍得不去掙工分,從自己家裏拿了點零嘴兒,給孩子們倒了幾碗水,鎖上院門下地了,中午又過來了一趟,幫這做了飯,下午放工又是匆匆忙忙來了,現在幾個孩子已經吃過晚飯了。

    大國二強和三剛還好,兩歲多的四麗和大亮不停的問,“奶奶,我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呀?”

    林奶奶一手攬著孫女一手攬著大亮,每次都是好脾氣的回答,“快了。”

    許沁和許曉梅到家之前,這倆孩子至少問了有二三十遍了,林奶奶脾氣再好,也不免有點煩躁。

    小孩子耳朵尖,聽到有自行車的聲音立即往外跑,許曉梅彎腰抱起兒子,大亮立即在媽媽懷裏哭起來了。

    四麗倒是沒有哭,小腦袋在許沁懷裏拱來拱去,說道,“媽媽,你怎麽才回來啊!”

    許沁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今天下午她一心想要乘勝追擊,看到袋子裏的布料越來越多,那心情別提多爽了。

    對她來說,做生意賺錢的快感,不亞於在床上那啥的快感,甚至有時候還要更過癮。

    竟然忘記了家裏還有幾個可愛的小崽子。

    幾個可愛的叫她媽媽的小崽子。

    林奶奶本來想說兩句兒媳婦的,看到這樣反而不好意思說了,“你倆都還沒吃飯吧,快吃點飯吧!”

    許沁和許曉梅的確餓了,吃過飯之後,許曉梅沒著急回家,忍不住又拎了一下沉甸甸的編織袋,這袋子的布料,她數了第一遍是五十五塊,第二遍是五十八塊,她還想再數一遍。

    許沁瞪了她一眼,,“曉梅,別墨跡了,你趕快回家吧,別讓家裏人著急!”

    鄉下晚上一片漆黑,因為不放心許曉梅一個人帶著孩子回去,特意到了隔壁,請大伯子林勇送許曉梅回去。

    許沁不讓許曉梅數布料,但她忍不住立即又數了數,一共是五十八塊布料不假,其中有五塊是要做套裝的,這個不著急,剩下的都是夏裝,上衣一半,褲子五六條,剩下的全是裙子。

    一件上衣工錢一塊五,褲子一塊錢,裙子三塊錢,也就是說,僅做完這些夏裝,她就能到手一百多塊了。

    若是按照許沁以前的脾氣,必然還要再去鎮上幾趟,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整個鎮子都跑上一個遍。

    但現在她手下沒有團隊,唯一的一個兵許曉梅能力還十分有限,凡事幾乎都要她親力親為,這種情況下,雖然覺得十分可惜,但還是不得不先把這些衣服給趕製出來。

    她拿出了創業時期007的勁頭兒,不過,在沒有電燈的環境下,晚上加班是不可能的,尤其做衣服這種活兒,對光線的要求特別高,那就隻能早上加班了。

    許沁比之前起的更早了,一般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洗漱完燒完開水正好天也亮了,趁著孩子們沒睡醒,她先去東屋幹一會兒活兒,一般是四十分鍾左右,然後孩子們陸陸續續都醒了,現在四麗也已經能很熟練的自己穿脫衣服了,倒是不需要她來照顧了,但孩子們精神上還是高度依賴她的。

    不光四麗,大國二強三剛都是如此,早上一睜開眼就要找媽媽,看不到許沁,孩子們就會一聲高一聲低的不停的喊她。

    頭幾回她還覺得有點幸福,次數多了就覺得養孩子可真是有點煩人啊。

    現在許沁學乖了,她在東屋做活兒,隻要聽到有孩子叫她,她立馬放下活兒就去了,倘若不去,四個孩子一起就喊她,聽著就頭疼。

    大國和二強見她這麽忙,主動提出來做早飯,這倆孩子一個七歲一個才六歲,學做飯比學識字兒學加減法兒機靈多了,許沁教了兩回,雞蛋疙瘩湯就做的很像模像樣了。

    一般她和孩子們吃完早飯,許曉梅就帶著大亮來了,現在她不來還不行了,因為大亮已經習慣了和四個哥哥姐姐一起玩兒,許曉梅哪天有事兒不來,大亮就會很不高興。

    她把所有的衣料子都分了類,做套裝的那四塊布料暫時先放著,做上衣和做褲子還有做裙子的分開放,先做上衣,再做褲子,最後做裙子。

    上衣一共有二十多件件,這二十個人挑選的款式雖然有重複,但細節要求是不一樣的,為了避免出錯,她特意把尺寸重新寫到了一張張小紙片上,反麵還畫了一張簡單的草圖。

    她負責量尺寸劃線,許曉梅負責裁衣片子,她負責縫合,許曉梅負責鎖邊,忙了四天,現在二十多件衣服隻差一件就全部做出來了,就剩下最後的熨燙了。

    許曉梅手裏拿著一件衣服左看右看,說道,“沁姐姐,這襯衫可真好看,這小雞心領挖的好,夏天涼快,還顯得脖子長!”

    許沁笑道,“喜歡就做一件唄,不收你工錢。”

    許曉梅歎了口氣,說道,“建平把這個月的布票都給我婆婆了,我婆婆想做衣服。”

    許沁問,“你婆婆想做什麽樣的?”

    許曉梅回答,“她怕熱,每年夏天腿上都起痱子,想著做一條裙子穿!”

    許沁說道,“可以啊,你回頭拿幾張圖給她看,或者來一趟也行,等她買了你就拿過來,我免費給她做!”

    許曉梅點了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姐,謝謝你了!”

    許沁說道,“我應該謝謝你,這段時間幫了我不少忙,按說起來,我應該給你開點工資。”

    許曉梅連忙說道,“沁姐姐,你肯教我做衣服我就很滿足了,鎮上的裁縫店招學徒也沒有工資呢。”

    倆人說完這些閑話就開始認真工作了,很多裁縫喜歡一心二用,借此來表明自己的水平很高,但許沁認為,不管一個人的水平多高,一心二用始終是個不好的習慣,她一旦投入工作,是絕對會一心一用的。

    許曉梅深受她的影響,除非必要,現在做活兒的時候也很少說話了。

    一時之間,屋子裏隻有縫紉機的聲音和剪子剪布料的聲音。

    最後一道線縫完,許沁的腳停下來,剪短了縫線,說道,“曉梅,最後一件上衣做好了!”

    許曉梅沒抬頭,說道,“沁姐姐,這條褲子我馬上裁好了,你等著,我裁完就去燒熨鬥!”

    許沁怕她一著急出錯,說道,“沒事兒,我正好趁機歇一會兒!”

    她站起來走到院子裏,林巧巧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她和四麗,還有大亮正在一起玩兒沙包,玩得還挺帶勁兒的。

    沒看到三個大的,估計是去隔壁踢球了。

    林四麗看到媽媽就顧不上玩兒沙包了,邁著小短腿張著兩隻小胳膊讓她抱,許沁抱起小姑娘,問道,“你哥哥他們呢?”

    林四麗果然說道,“去找大壯哥哥玩兒了!”

    她抱著孩子去牆邊看花,不得不說,林東太會挑了,挪過來的這十幾棵月季花長得都特別好,有幾根紙條甚至已經開始順著牆往上長了,紅色的黃色的花兒一朵朵一團團,看起來可真是好看啊。

    許沁以前在別墅的院子裏養過一種叫做果汁陽台的月季花,她不能確定現在這黃色泛著點玉色的月季是不是果汁陽台,但看花兒的顏色,是極為相似的。

    看著枝條上的嫩骨朵,她特別期待,這些花兒全部開放花盛的景象。

    恰在此時有人敲門,許沁抱著四麗開門,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林勇,看起來滿麵喜色。

    “大哥?有什麽好事兒啊?”

    林勇笑了笑,說道,“昨天鎮上下來通知了,任命我為咱村的支書,咱們村委也好長時間沒開會了,下午準備開個會,討論一下如何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你在這方麵很擅長,一定不要忘了參加。“

    許沁現在滿腦子都是賺錢計劃,不想摻和村裏的事兒,而且也不覺得村民需要做啥思想工作,就說道,“大哥,恭喜你了,既然你是指數了,這事兒你拿主意就行了,我忙得很,就不去了。”

    林勇愣了一下,以前這個弟媳婦村裏開會可積極了,僅是黨員身份的時候就經常參加,後來當上了婦女主任,那更是回回不落下。

    說實話,林勇其實也不是很想讓許沁參加,雖說上回許沁在鎮上幫他說了話,但對於這個弟媳他始終保留意見,擔心她又在會上跟自己過不去,但這是他當上支書的第一次開會,村委會成員到不齊,他自己沒麵子呢。

    林勇說道,“弟妹,我聽你嫂子說了,你接了好多裁縫活,的確挺忙的,但你畢竟是村裏的婦女主任,你要是不代表全村的婦女參加,恐怕別人會有意見,咱們村裏開會,最多兩三個鍾頭就結束了,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許沁勉強答應了,“那好吧,大哥,你定好具體時間了嗎,白天開會占用勞動生產時間,不如明天吃了晚飯再開?”

    林勇之所以親自來通知弟妹,主要是告誡她到時候不要亂說話,但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情願去,還要把開會時間放到晚上。

    他笑了笑,說道,“好,這次會上,村委會各個成員都會發言,你準備講什麽內容?”

    許沁思忖數秒,說道,“大哥,我比較關心村裏孩子上學的問題,人家河東村的小學已經開始正常上課了,咱們村的孩子什麽時候可以上學?”

    林勇沒想到,她提出的竟然是這個問題,西山村太小,村裏沒有小學,附近所有的村子,都是去河東村上學的。

    年前學校鬧亂子,學校的老師因為各種原因都走光了,但河東村最近從自己村裏找了幾個初中畢業生,開始給孩子們上課了。

    附近的村子也想去上課,但臨時老師一個月有十塊錢的工資,還有一定的工分補貼,河東村提出來,若是想去上課也可以,但必須共同承擔老師的工資和工分口糧。

    劉家村和關家村都同意了,但提出來,老師不能隻從河東村挑,他們村也都有初中畢業生,一個村裏最少也要一個名額。

    許支書聽了當場就發火了,當場拍了桌子,說前期工作都是河東村籌辦的,光是讓木匠修複那些損壞的書桌,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呢,算的這麽清,還是別來上了,河東村自己也能負擔起老師的工資。

    西山村因為沒有支書,還沒有過這方麵的交涉。

    林勇點了點頭,說道,“這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到時候咱們會上好好研究研究。”

    他不放心的又問道,“弟妹,還有別的事兒要說嗎?”

    許沁搖搖頭,說道,“沒了。”

    林勇走後,許曉梅點火燒熨鬥,燒好後,許沁用濕毛巾包著先把一件短袖上衣熨好了,說道,“曉梅,你來試試吧!”

    許曉梅之前已經熨過衣服了,不過都是些厚料子的套裝,她很想試試,但又有些不敢,怕把人家好料子的薄衣服給熨壞了,她沒幹過這種事兒,但她的婆婆幹過,把她對象一件好好的襯衣給燙焦了一個洞。

    許沁鼓勵她道,“沒事兒,這熨鬥溫度沒有那麽高了,而且外麵還包著毛巾,絕對不可能熨壞衣服的。”

    一開始她對這種熨鬥的使用也沒有多少經驗,她隻能燒了鐵疙瘩反複的實驗,最後發現,在包了濕毛巾的前提下,熨鬥是絕對安全的,不會對衣服造成任何損傷,而且它持續熱度的時間不算長,大概半個小時候之後,溫度就會降下來了,就不需要濕毛巾了,半個小時後,熨衣服的效果就差一些了。

    許曉梅小心翼翼的拿著熨鬥開始幹活兒了,熨了幾下之後,她發現濕毛巾會冒熱氣,但衣服絕對不會被燙焦了,就打大著膽子加快了速度。

    又燒了幾次熨鬥之後,二十多件上衣熨燙的板板正正的,上邊都夾了一個小字條,被掛在了新做的衣服架子上。

    長長的衣服架子上,加上之前做的套裝,已經掛的滿滿當當的了,這樣看起來,終於有了一點裁縫店的樣子了。

    許曉梅看看這件看看那件都特別喜歡,說道,“沁姐姐,我有一種預感,等做衣服的人穿上咱做的衣服,個個肯定都滿意的不得了,咱們以後一定會接到更多的裁縫活兒!”

    許沁說道,“那是一定的,誰穿上我做的衣服,誰就是一個行走的活廣告,那麽多廣告,肯定會吸引更多人來的!”

    許曉梅覺得她這個說法挺有意思,咯咯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許沁覺得老讓孩子們做飯也不好,主要是天天喝雞蛋疙瘩湯給她喝夠了,她去了隔壁,花五毛錢跟劉改芝買了十個雞蛋。

    雖說雞蛋換成錢劉改芝很高興,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你這大早上的要做啥,不會一頓就要把十個雞蛋吃了吧?”

    許沁故意氣她,說道,“是啊,四個孩子和我一人一個白煮蛋,剩下的五個做雞蛋餅,哎呀,我還想炒個小蔥雞蛋,還不夠了呢。”

    說完扭頭就往外走了。

    劉改芝搖了搖頭,這老二家的可真是敗家,尋常人家哪有這樣吃雞蛋的,一頓吃來兩三個就頂天了,她可倒好,十個還不夠她霍霍的。

    劉改芝嘟囔著也回到了廚房,她家早飯向來很簡單,熬點小米稀飯,在熥上半鍋玉米餅子,切上一盤子鹹菜絲就行了,但今天也不知道是許沁說的雞蛋餅勾起來她的饞蟲了,還是蔥炒雞蛋勾起來她的饞蟲了,她看著還是很滿的雞蛋壇子不舍得蓋上了,猶豫了好一會兒,從裏麵拿出三個雞蛋來。

    一般的人家,一頓飯也就是吃三個雞蛋,以前她在娘家的時候,她媽就是這麽做的,每回都用三個雞蛋蒸一碗雞蛋羹,看著滿滿一碗,其實根本不經吃,有時候甚至她都來不及吃上一兩口碗裏就空了。

    要是她蒸雞蛋羹,肯定還不夠幾個孩子搶的,她和丈夫林勇都吃不上,要是炒雞蛋更不行了,三個雞蛋加上再多的蔥,也就是平平的一盤,烙雞蛋餅就更不行了,又費麥麵又費油的,最後,她選擇了做一鍋雞蛋疙瘩湯,這樣雞蛋被打散了,人人都能吃得到,而且還不費麥麵。

    許沁回到家先和麵,她買來的十個雞蛋並沒有真的一頓吃完,磕了六個,留了四個準備中午炒黃瓜。

    雞蛋餅的做法前半部分和蔥油餅是一樣的,她洗幹淨一把小小蔥切碎了,加上鹽和芝麻油拌了,把麵團擀成薄餅,把蔥花放上卷上又擀開,然後就可以放到吱吱響的熱油鍋裏了,一麵煎好之後翻麵,她舀了一勺雞蛋液澆在餅上,等雞蛋稍微凝固了迅速翻麵,雞蛋被煎得變成了金黃色,就可以出鍋了。

    四個孩子最近可吃過不少好東西,吃過麵包,還吃過豆沙餡的麵包,吃過蔥油餅,還吃過菜餡餅,但唯獨雞蛋餅還沒吃過呢,林二強一邊燒火一邊聞著雞蛋餅的香味,其餘三個也在院子裏玩不下去了,但許沁規定做飯的時候不讓進廚房,隻能都趴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

    許沁現在烙餅的技術更好了,很快她就烙好了兩張餅,用刀切了切裝到盤子裏,遞給大國說道,“小心點啊!”

    又對二強說道,“你也去吃吧!”

    孩子們都走了,許沁又烙好了一張雞蛋餅,切開後顧不上燙,拿起一塊兒就填到嘴巴裏了。

    不得不說,她做的這雞蛋餅簡直太好吃了,雞蛋的香味兒,麥麵的香味兒,還有蔥花的香味,雞蛋的一麵是軟的,沒有雞蛋的一麵則有點脆,味道口感都特別豐富。

    許沁一邊大口大口的吃,一邊卻又在想,她覺得雞蛋餅太好吃,大概也許,是因為這是她能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吧。

    什麽時候能吃一頓牛排就好了,要麽吃上一頓螃蟹也好。

    想到螃蟹和牛排,她頓時覺得手裏的餅也沒那麽香了。

    許沁放下第二張餅,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喝完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

    這天她和許曉梅又忙了一整天,上衣做完了,按照計劃應該做褲子了,這次隻收到十二天褲子,比起上衣和裙子,這個時代的褲子任何花樣,人人穿的都是基礎款,她在草圖上也畫了闊腿褲和喇叭褲,但沒有一個人選。

    如此一來,所有的褲子都是普通款式,做起來就很快了,中午的時候就全部做完了,下午許曉梅臨走之前,也把所有的褲子給熨燙好了。

    因為晚上要去村委會開會,許沁早早做了晚飯,吃完飯本來想去村南頭,麻煩林奶奶過來照看一下孩子,晚上不比白天,整個村子都黑燈瞎火的,即便鎖上大門,幾個孩子單獨在家也有點讓人不放心。

    誰知還沒等她出門,劉改芝就來了,“弟妹,你這是要準備去開會吧,讓幾個孩子去我家吧,我炒了一盤豆子,可香著呢!”

    許沁說道,“那就麻煩嫂子了。”

    丈夫林勇如願當上了支書,劉改芝心情也好得很,笑著說道,“一家人說啥客氣話,再說你是村裏的婦女主任,管著咱一村子的婦女哩,我這是配合你的工作!”

    許沁幹笑了兩聲,囑咐了大國和二強幾句,揣上手電筒去村部了。

    村裏沒錢,村委會就在一處普通的村宅裏,她到的時候,不少人都已經到了,包括馮翠花。

    按說起來,馮翠花是村格委會的主任,不算村委的幹部,但鎮政府做事兒都要跟鎮格委會商量,這樣的會議馮翠花自然也回回不落下。

    以前馮翠花看到許沁都是熱情的不得了,這回卻隻是冷冷的看了兩眼就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許沁心裏默默點了個讚,馮翠花這種表現特別好,這樣其他人都能看到,她和馮翠花的關係正式破裂了。

    她衝馮翠花的方向翻了個白眼,卻轉頭衝著旁邊的大隊會計說道,“大家都來的挺早啊,我又遲到了?”

    大隊會計是個實在人,抬腕看了下手表,“咱們新支書通知的是六點開會,還有一刻鍾呢,你沒遲到。”

    話音剛落,村裏的民兵連長來了,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的說道,“以後咱們村有支書了,很多事兒都可以有個說法了,我先提一個建議啊,咱們村兩個生產隊,記分員要輪流著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馬大山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馮翠花氣呼呼的說道,“行啊,記分員一隊二隊輪著來,我還有個建議,咱們村的支書都是新的了,隊裏的記分員是不是該換換了?”

    在西山村林姓是大姓,人口最多,民兵連長也姓林,算起來是林勇出了五服的堂叔,村裏的幾個記分員有一個是馬大山的親兄弟,每次都是在馮翠花的要求下,給她記最高工分。

    甚至有時候馮翠花都沒出工也這麽幹,已經有二隊的社員往上反映了。

    記分員裏也有兩個姓林,分別是民兵連長的侄子和兒媳婦,記分員這差事其實也沒啥好的,就是稍微輕鬆點,上工早,下工完,中間也要和其他社員一樣幹活兒,年底補出來的工分,有那耽誤的功夫,早就自己掙出來了。

    民兵連長和家裏其他人從來不會在工分上動手腳,就仰著脖子說道,“行啊,現在的記分員都換了,然後一隊的人去二隊記分,二隊的人來一隊!”

    林勇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問道,“馬隊長,你覺得咋樣?”

    馬大山雖然覺得自己能力一般,當不好西山村的支書,但現在沒當上,他心裏還是很失落的,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好,就這麽辦吧。”

    這事兒說定了之後,林勇簡單講了幾句,民兵連長本來在會上就要說記分員的事兒,提前說好了,自然就不用再說了,其他人馬大山耷拉著腦袋,大隊會計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許沁正要說孩子上學的事兒,馮翠花忽的一下站起來,十分嚴肅的開口了,“同誌們,作為格委會的主任,我要批評一下村裏的某些黨員,為了一點私利,對待工作不積極不主動,不珍惜政府和人民的信任,對於這樣的同誌,林支書,我建議必須點名批評!”

    她雖然沒說出名字,大家也都知道她說的是許沁,最近村裏人都知道,她又開始接裁縫活兒了,而且一下子接了不少活兒,估計錢也沒少掙。

    但這是人家憑本事掙孫衛錢,你眼紅也隻能氣到自己。

    馮翠花講完話,屋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林勇本身對她就挺反感的,現在她公開批評許沁,更讓他覺得這個婦女雖說是黨員,但全憑自己的好惡來展開工作,批評這個批評那個,他看來,最應該受到批評的是馮翠花。

    但現在格委會還挺牛,一個馮翠花不算啥,主要還有鎮上的領導。

    林勇皺著眉頭正要說幾句和稀泥的話,可惜晚了一步。

    許沁看向馮翠花,笑著問道,“咱們村裏黨員不多,你說的是誰,我來做她的思想工作。”

    馮翠花瞪了瞪眼,“說的就是你!”

    作者有話說:

    別的地方我不清楚,我老家是個鎮,特意問過了,鎮上以前沒有公私合營的裁縫店,那幾年雖然鬧得厲害,有些地方還真槍幹,但可能地域差別吧,咱們國家那麽大,可能有的地方受影響很小,那時候我們鎮上有私人的裁縫店,好幾家呢,沒人管,畢竟,人總得穿衣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