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遇故人流氓夏發威
作者:竹筍君      更新:2022-06-28 12:27      字數:5978
  第138章 、遇故人流氓夏發威

    大夥兒歸心似箭, 魚姐兒這錢串子也沒忍住花了十個錢兒喊了輛馬車,等再來到紫帽兒巷子,已經沒人嫌它呆了, 隻覺哪哪都是仙氣。

    眾人下了馬車,夏姐兒心懷敬意地對著座宅子三步一拜, 張知魚簡直沒眼看,道:“給祖宗磕頭怎不見你這般有孝心, 給阿公知道了, 明兒你的晚飯也沒了。”

    夏姐兒雖然愛英雄,但英雄畢竟不能當飯吃,隻好收了傾慕之心,跟在大姐後頭盯著千宅不停地瞧。

    張知魚也看, 幾人順著巷子走。心裏已經不怕了,剛拐彎兒, 大夥兒就見千家後門大開, 一位看起來隻跟夏姐兒差不多大的小公子,穿著月白色的夏衫站在門上。

    顧慈瞧著這人十分麵善,熟悉的名字躍上心頭,卻怎麽也叫不出來。

    千啟明活得十五歲,隻有過一個朋友,自從隨著爹去了神京再沒有一日不想他的時候,隻是千老爺一聽到顧字總要心情不順,千啟明心思敏感, 漸漸也不說了,此時見著門上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人, 半天才找著嘴, 聲如蚊音地喊了一聲:“小慈。”

    顧慈終於回想起來, 驚訝地瞧這人道:“你是千啟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也就是半年的事。”千啟明笑:“我爹身子骨不怎麽好,已經卸了差事,回家做田舍翁了。”

    兩人闊別十年,先前兒顧慈心裏還有許多話,這會子見了人卻陌生得一句都說不出來,半天才問:“如今你身子骨可好了些?”

    “我得在神京給我找了好些大夫,如今已不常犯病了。”

    不常犯病,也就是還要犯病。

    顧慈想起當日他滿頭滿臉的血,看著魚姐兒道:“當年我身子骨還不如你,如今也念得書,考得學了,都是小魚救我,你不如也讓她瞧瞧。”

    千啟明連說了幾個好字,看著顧慈高大的樣子,高興地道:“真好,起碼我們兩個至少能活得一個下來。”

    病秧子的話兒說了總叫人心酸,張知魚看千啟明麵色雪白,已經十五歲了,身量連夏姐兒也比不上,這麽熱的天穿得厚厚的又不見汗,便想起顧慈小時候也是這樣。

    拖著個破鑼身子挨了好些年才好起來,張知魚職業病一犯,便搭上了他的脈。

    身後的小廝見是個女娘便心中不樂,伸了手想阻止,千啟明淡淡地看一眼魚姐兒又看顧慈,笑:“有勞。”

    小廝便不動了。

    張知魚摸著他大夏天手都有些冷,又看他的舌頭,問他:“你明明體質虛弱,怎麽心火會這般旺盛,長此以往這不是要把身子耗幹嗎?”又道:“你如今吃什麽藥,我瞧瞧對不對症。”

    千啟明還不曾說話,就有魚販子樂顛顛地捧著尾金色的魚走過來,道:“小公子總是這樣準時,今日得的金魚都在這兒。”

    小廝打開擔子,瞧著裏頭隻有兩尾便有些發愁:“做藥至少也要三條,這麽點兒哪裏夠用。”

    賣魚的也巴不得多掙些錢,隻是如今這魚已經不大好撈,就是這兩尾都是拚了命抓住的,險些淹死幾個兄弟。

    大夥兒水裏來去,都掙的辛苦錢,賣魚的怕千家不高興換了人,咬牙道:明日我們換個地方,定送三尾過來。”

    小廝這才歡快地接過魚,從懷裏掏了一錠銀子在小販手上。

    張知魚咂舌:“這魚是銀子做的不成,這才巴掌大,倒要五兩銀子來買它。”

    “這是藥引子。”千啟明笑起來:“我早說了不買,但我爹總是不讓,說吃了對身子好。”

    張知魚沒想起來金魚的血有什麽說法,隻是這時候醫療落後,別說金魚,還有人吃動物腳趾甲的,便沒再說什麽,隻問他:“藥做好了能否給我瞧瞧?”

    做了這麽些年大夫,什麽方子聞著味兒她也能猜得幾分。

    小廝很快帶來一碗藥,將兩條魚的血放了個幹淨,混在一處叫千啟明喝。

    張知魚有心阻攔,千啟明卻眉頭都不皺一下便一飲而盡。

    顧慈聞著鼻尖濃鬱的腥味兒,心中便有些不舒服,勸道:“魚生有蟲,人喝水都要燒過才能喝,又怎麽能飲生血?”

    小廝已經當慣了千啟明的嘴,即回:“少爺生來便有熱毒,需得涼血才能醫治。這麽些年都靠金魚藥血活命。”

    雖然她不知道金魚血有沒有效果,但至少生血隻會讓人得病張知魚還是能肯定的,又見千啟明嘴上還有些血,便皺眉道:“這東西不能再吃,你用到如今腦子還沒被蟲吃掉,也是命大。”

    千啟明也不是無知小兒,但一家子都信這個有什麽辦法,隻是這事兒不好對外頭說,便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高家幾代為醫,什麽血不血的從來沒聽過,高仁高軒在家吃點兒生的都得挨揍,便脫口而出:“無稽之談!”

    用血做藥引子,簡直胡扯,皇帝都幾十年一換,若是喝血能夠長壽,天下人人都長生不老了。

    賣魚的老頭兒歇足了腳兒,攏了竹筐,道:“千家就這麽個獨苗苗,不說金魚血,就是比幹的心,爹娘也沒有舍不得的。”

    夏姐兒道:“吃人心喝人血,這還是人嗎?跟鬼有什麽兩樣,讓我知道了非收了它不可!”

    賣魚的哈哈大笑,看著夏姐兒道:“小老二說說嘴做耍子,哪裏能當真。”

    張知魚看他步履蹣跚,又見著空空的菜籃,掏出幾十個銅板買了剩下的活魚,喜得小販不住地道謝,樂顛顛地裹著袖子走了。

    幾人想起剛剛千啟明飲慣了血的樣兒,都有些不太舒服,重逢的喜悅散了,顧慈還是覺著竹枝巷子好,大夥兒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跟千啟明告辭便往家走。

    張知魚心裏跳得厲害,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還梳著童子頭,終是有些不忍,道:“顧家你知道在哪兒,若你想我給你調理身子,改日回了你爹娘來找我就是。”

    千啟明笑著應了,還立在門上瞧他們說如何片魚的話兒,裏頭走來一個胡子半百的男人,提著包正要出門的樣子。

    千啟明行了個禮,喊了聲爹。

    張知魚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官兒,便拿眼看這個已經退休的太傅,她印象裏這種太傅閣老那都是梟雄一般的人物,腦子裏浮上唐國強的樣子,卻見這前太傅兩鬢都已經白了。

    跟阿公倒似個同齡人,千老爺怔怔地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慈姑,看他的眉眼,看他身如長鬆的氣質,隻覺時光似乎倒退了二十年,仿佛又見著了一起念書的那個人,抖著唇喊:“玄玉——你回來了?”

    張知魚和顧慈見他開口就叫了顧教諭的字,立時心裏就對小師弟的傳聞有了些底兒。

    “玄玉是家父名諱,學生單明一個慈字。”顧慈行了個禮,解釋道。

    千老爺恍然大悟,看著顧慈跟顧玄玉如出一轍的眉眼,眼中冒出淚水,不住地說:“是了,是了,玄玉已經走了好久。”

    大家早就不是當年的人了。

    顧慈長得跟顧玉有八分像,隻是顧玉還要更硬朗些,他靜靜地聽著跟十幾歲的顧玉渾似一人。

    千啟明吹久了風,又咳嗽起來,千老爺回神,輕輕拍兒子的背,仍然拿眼看顧慈。

    千啟明見爹心神不寧,便出聲想喚他,不想一張嘴卻越咳越凶,噗地吐出血來。

    千老爺頓時臉色鐵青,再也顧不上顧慈,抱著兒子就要回屋。

    張知魚走近沾了點兒血聞聞:“不是人血,是剛剛喝下去的魚血。”

    千老爺做了這麽些年官兒,見著她背的藥箱,心裏就有了數,不由鬆了一口氣。

    千啟明胸膛起伏得厲害,漸漸都要喘不上氣了。

    張知魚掏出銀針刺入千啟明指尖,隻來回紮了三下,千老爺便發現兒子呼吸平緩了許多。

    千啟明靠在爹懷裏,滿身的汙漬,見魚姐兒幾個都幹幹淨淨的,臉上便紅了。

    張知魚極快地用針紮入穴位,小廝看著那麽長的針沒忍住別開了眼。

    千啟明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疼,甚至久違地感到了一絲平靜,仿佛被放進了一盆溫水,張知魚見他沒事了,便笑:“以後找大夫時常紮一紮,倒也能緩解血毒。”

    千老爺看兒子果真不再發抖,這才正眼看魚姐兒,雖然他已經不在朝堂,但蘇州的事也樣樣都通,想到最近傳得風風火火的補身丸,便問:“小娘子可是小張大夫?”

    張知魚點頭應了,千老爺心中一驚,他為兒子尋遍名醫,能幾針穩住千啟明的不出十指之數,之前他再沒想過找這小娘子,便是想著這人多半隻擅婦科,此刻見她對兒子的病連句衰話也沒有,便起了將人留下來的心思。

    隻是千老爺再也不是當年跟著大夥兒一起念書的大師兄,他已經習慣了話裹著話說出來教人猜,便笑著問:“侄兒如今可是身子大好了了?”

    顧慈對千家心有崇敬,又兼是爹的舊相識,便笑:“多虧了小張大夫,如今還不曾大好,但趕考總是沒有問題了。”

    千老爺想起當年自己的兒子和慈姑先後生下來。都弱得跟老鼠似的,如今自己的兒子還在受罪,顧慈卻已經能毒日頭底下來去自如,便有些恍惚。

    張知魚從小混跡市井,對人心十分敏感,且她的靈魂早就不是十六歲的孩子,很容易就能從千老爺身上發現不自在,便有些困惑。

    兩人談話間,千家宅內又轉出來兩個健仆婦,見著魚姐兒的藥箱,就笑:“姐兒想來便是小張大夫,我家老夫人想請姐兒進去說說話。”

    張知魚看看天色,道:“再不回家我娘要罵了,等我回去跟娘說一聲,再來拜訪老夫人。”

    兩個婦人早聽慣了奉承,見她要走便急了起來,伸手就想拽住人。

    千啟明阻止不及,見連家裏下人也敢冒犯自己的朋友,想起一個人無趣的日子,臉色一下子刷白,又急得咳起來。

    千老爺是真疼這個兒子,他和娘子成親二十年才有了這個孩子,娘子為了生他早早便去了,千老爺與娘子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從此再沒續弦,隻專心守著這個兒子過活兒,忙親自將人背在背上回了屋,滿頭大汗地派人拿名帖去請老太醫。

    外頭的仆婦連主子走得幹淨,又聽公子的小跟班兒說這小娘子能讓小公子過得舒服些,便又想帶著魚姐兒進門。

    夏姐兒想起爹的話兒,心說這可不是老娘大顯身手的時候麽,遂一把握住了來人的手,挺起胸期待又憤怒地道:“不許你碰我大姐!”

    仆婦不想夏姐兒有這般力氣,硬掙了兩下都沒掙動這個孩子,盯著魚姐兒哼道:“姐兒可知我家老夫人是誰?”

    張知魚自然知道,不就是千老先生的娘子麽,聽說這老太太比千老先生小了快二十歲,如今每頓都還能吃半碗紅燒肉,再不見有病。

    但張知魚看著兩人盛氣淩人的樣子就不想進去,她又不是泥人,怎麽會隨意跟著人走。

    夏姐兒見她們似乎想強行請大姐進屋,心裏氣得要死,拔下腰間軟劍,眼珠一轉,便在千家大門挽了個劍花。

    張知魚就見那塊已經腐朽的千宅匾額從中間裂成了兩半,框一聲砸到地上跌了個粉碎。

    眾人眼珠子險沒掉出來,心裏驚得都能吃下一顆鴕鳥蛋,就是快步趕回來的千老爺也給夏姐兒的王霸之氣鎮住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老天爺,他們老千家給人砸上門了。

    夏姐兒才不管這些,叉腰道:“我管你們什麽人,我爹說了,想欺負我們家的人都是壞人。”

    千老爺在京裏待了好些年,東宮四處都是高手,看著夏姐兒的身手心裏便有些猜測,忙伸手揮退兩個婆子,歎氣道:“是我不孝,讓娘八十歲了都隻有明兒這一個病秧秧的孫兒,自從回了姑蘇她便常有些不清醒,唯一的願望也就是盼著明兒長壽。想是聽著小張大夫能夠治讓明兒緩得一二分,心裏便有些著急,大家不要怪她,若要怪就怪我好了。”

    若千老爺百般遮掩,張知魚還能有很多說辭,但他直接道歉,這些事兒便不能再是不是事兒了。

    但張知魚心裏始終有些不舒服,千老先生在她心裏便是無比純潔的千山雪蓮——褒義的,不想千家後人竟然這樣強橫。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仆婦如今見著她這樣,自然也有見著別人這樣的時候,她是七品官兒,若碰上的是剛剛賣魚的小販,豈不是隻有磕頭認錯的份兒。

    巨大的落差讓大家心裏都有些不好受。

    張知魚眼前浮現出那棟巍峨的藏書樓,強忍了不適,笑著點點頭,扭頭便跟著大夥兒一起往家走。

    眾人沉默了一路,高軒忽然歎道:“原來千家人也是人,跟咱們也沒什麽不同。”

    高仁道:“我們家倒也不曾有誰逼人進門的,倒跟鴻門宴似的。”

    幾人想起無類樓中形形色色的人,心裏悵然無比,夏姐兒也歎:“生個不孝子還不如生個瘟豬兒。”

    老張家能生了她,簡直是祖墳的造化。若生個不孝的東西敗壞祖上名聲,這才叫淒慘呐。

    這般想著,夏姐兒又把自己逗樂了,再想不起千家的不愉快。

    其他人心眼子都沒她大,心裏仍記掛著這事兒。

    張知魚卻看著她豎了眉毛問:“千家人之前可是給太子做官兒的人,你踹了人的匾額,以後被抓走了怎麽辦,就是要踹也得趁著沒人!”

    夏姐兒表示受教,嘿嘿道:“他們給太子當官兒,但我們是給皇帝當官兒的,誰怕她。”說完,流氓般拉開自己的衣襟。

    張知魚怒發衝冠,眼看著要炸了,卻見她妹妹衣襟裏黃燦燦的一片,隱約還有欽此兩個字。

    眼前一黑,道:“你偷了聖旨,阿公知道麽?”

    夏姐兒裹好衣裳道:“這是爹偷的,我隻是把把風,爹怕我在外頭闖禍,讓我當黃馬褂來著。”

    張知魚點頭——很好,還是團夥作案。

    晚上,張知魚端著片得薄薄的魚,做了頓魚火鍋,霸道的氣味兒香飄十裏,大夥兒的偶像濾鏡碎了一地,都化悲憤為食欲,吃得肚兒溜溜圓。

    直到夜深人靜,顧家院子裏才鑽出兩個破落戶。

    張阿公和李三郎捧著碗兒,用嫩魚卷沾了麻油嚼著,道:“這幾個豬癮犯了,竟連鍋底都煮得渾濁,隻剩鹽味兒。”

    幸好他老頭子夠奸猾,早早留了碗菜出來,不然非被幾個兔崽子饞死不可!

    那頭張知魚不知有人在舔鍋底,在在房門口跟慈姑嘰咕,道:“阮嬸嬸跟你說了麽?”

    顧慈搖頭,道:“娘說都是舊事,不用再提,等我考完試再說這些。”

    張知魚道:“隻怕阮嬸嬸也不想跟這些人來往,我們回了姑蘇這麽些日子也不是秘密,一直不見有人遞帖子過來請阮嬸嬸,可見別人也是不想走動,阮嬸嬸雖然從不說重話,心裏卻有股心氣在,有點兒不好的人她都不願意交往。”

    顧慈想起娘的性子,讚同道:“我看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娘從來不說,也不知千家人為何不承認。”

    二郎趴在台階上,聽兩人說話,月輝撒了滿地。

    魚姐兒和慈姑看著高高的明月,打著扇子互相驅蚊。

    “金魚的血有什麽用處?”顧慈想起什麽似的,擰眉問道。

    張知魚如今也算博覽群書,也不曾看到過相關的記載,一時想起賽神仙道:“搞不好又是哪個仙兒在千家打了窩兒。”

    雖說宇宙的盡頭是神學,但這可是千家!

    兩人都有些一言難盡,默默地坐在台階上。

    院中蟬鳴叫不止,顧慈的眼底印出兩輪皎月,道:“又要中秋了。”

    不知不覺,爹已經走了十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顧慈已經快要記不清爹的樣子,但對阮珍,顧玉兩個字已經成了過不去的坎兒。

    張知魚神色微動,心知隻有一件事能讓阮嬸嬸三緘其口。

    隻能是因為——顧教諭的死跟這個有關係。

    千家如今雖然沒有人做官兒,但大周到處都是千家的弟子,這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她忍不住想起之前在竹枝巷子跟大夥兒的談話——若這個德高望重的人犯了錯,你會怎麽樣?

    趙聰打了個冷戰,現在張知魚心底也有些發寒。

    “搞不好是我們想岔了。”顧慈在朦朧的月色下看著魚姐兒笑:“就是真的也不怕,打明兒起,我們就帶護身符出街。”

    張知魚想起流氓夏身上的手動黃馬褂,眼神一亮,道:“不錯,咱們家好些免死金牌來著。”

    那些個不值錢的醜字畫兒,丟了也不心疼,阿公衣錦還鄉都揣在身上,就差開會給老相識顯擺了。

    顧慈哼哼:“早知道讓小仁叔問宮裏多要幾張,大夥兒一人往身上貼個十七八張,做個紙盔甲豈不美哉。”

    張知魚道:“他們又認不出來,我們可以真假參半嘛!”

    作者有話說:

    一更是昨天的二更,一更是補的請假的。晚上九點我再發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