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端掉賊窩啦
作者:竹筍君      更新:2022-06-28 12:27      字數:3249
  第8章 、端掉賊窩啦

    張知魚左思右想後,及直晚間便邁著小短腿走到爹娘房中,伸手就給了正在泡腳的張大郎膝蓋一拳,張大郎冷不防被敲得一隻腳都翹起來,洗腳水灑了滿地,一隻手將她上膝頭道:“小混丫頭,又來搗蛋。”

    張知魚看他一眼,嚴肅道:“爹,你信不信我一跟指頭下去你就會全身軟掉。”

    張大郎捏過她的團子手看了眼哈哈大笑,:“等你爹我快蹬腿兒的時候你再來。”

    張知魚看爹一眼,伸手就往他肩頭穴一按。

    她原想著都能穿了這些招數定也比在現代時好用,沒想到時代加成竟然這樣重,她那力大無窮頂天立地的爹,隻被她按了下便蹬著腿兒往下滑。

    張知魚看著地下那鍋黃湯忙不迭往上爬,但哪推得來她爹石頭一樣的手。

    張大郎活了二十多年,打過牛推過磨,何曾手軟過一星半點?沒想到這會兒竟連個洗腳盆也端不住,抱著閨女一腳跌在地上,直覺身上從肩膀直麻到腳後跟兒。

    張大郎腳力廢得多,難免有味兒,張知魚一聞身上這味兒便懵了,沒忍住帶著哭腔大喊:“娘~”

    最後張大郎是被李氏扶著起來的,等到跟女兒一起被洗刷幹淨塞到被子裏,半天才翻了個身摸著肩膀幽幽歎道:“身為男兒,這樣的事被你看到了,好比去了勢。”

    日子一晃便到了端窩的點兒,張大郎提了腰刀就跟著方巡檢一塊兒走了,因他是知縣特意點過的人,雖不是自己手下,方巡檢也樂得做個人情將他放在手邊。

    葉知縣手段粗暴,既打著團滅的主意,他就不能放過一個。在牢裏審了楊小武一宿,衙門有的是整人的法子,不怕他不開口。

    楊小武也不是硬骨頭,幾棍殺威棒下還有什麽說不得,為了怕鐵拐盛有活路再找他尋仇,竟連盛家耗子窩打在哪邊都悉數相告。為防著外頭人起疑,張有金被人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便放走了。

    本他還派了個人盯著張有金,防止他把事抖落出去,沒想到這慫貨被整了這兩天。幾乎破了膽,歡天喜地地摸著屁股回家倒頭就睡,除了吃飯再不肯露麵,他老娘讓他出門買點米都被他砸了菜壇子,更別提傳話。

    為怕夜長夢多,方巡檢立刻就召集了手下去往東城碼頭。

    踹開盛家門時,鐵拐盛還一無所知地摟了花娘睡得鼾聲震天。

    也是張大郎做事周密,提著楊小武進衙門時天都沒亮,一路上連個更夫也不曾碰著,以至如今鐵拐盛還以為楊小武是辦砸了差事偷偷跑了。

    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這幾年行情不好,兄弟們走的走散的散,令南水縣百姓聞之色變的盛幫早就七零八落,連三桌人都湊不齊。

    但爛船也有三斤釘。鐵拐盛敢做這行自有他的依仗,聽見動靜抬手就將掛在頭上的厚重大刀提在手上。

    樊娘聽得外邊打鬥聲,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地靠著他。鐵拐盛生得虎背熊腰,毛茸茸的一雙手輕輕撫了下薄柳般婀娜的樊娘道:“可惜了,你這樣美,既跟了我,自然不能讓你沒個去處。”

    樊娘聽著這原本情意綿綿的話不知怎地竟渾身一冷,自小在煙花地爬摸打滾的人自有一套分辨危險的法子。樊娘柔臂一收縮身就要往後爬。還不及下床,就見一道鋒利的刀芒在自己頸邊一閃而過,一條芳魂就此煙消雲散。

    鐵拐盛抄起床上散落的赤紅鴛鴦兜擦了擦刀,又拍拍滾在自己腳邊的臉傷感道:“等別人來,還不如我親自動手,省得一會兒還為你掛心。”

    在窗外瞧了個真切的方巡檢不禁歎道:“好毒的心腸,好快的刀。”

    原這鐵拐盛本就是水匪出身,自小便在水上跟著大哥們練了一身硬功。方巡檢隻知這人有些武功,問底下人怎個武功,也沒人說得上來。他還以為是普通的拳腳功夫,這會兒才知此人不僅心狠手辣還刀功極深,似練過內家功夫。一時心下便打起鼓來,預感這趟差事恐怕不好當。

    但他人都到了,擒不下鐵拐盛便是辦事不力,往後別說升官,恐怕就現在這身皮也得被剝了去。

    沉眉凝思片刻後,方巡檢朝後一揮手,院中兵丁便退在外邊將盛宅團團圍住,張大郎也被人拉了出來。

    但他不是方巡檢的人,一出了門便無人管他。張大郎想親眼看著鐵拐盛人頭落地,便自個兒找了個靠門的位置看。

    隻見方巡檢拿著根鐵棍身姿筆挺地站在院中,明明是無風的天,卻有灰塵離地飛揚。

    方巡檢如豹輕躍,一棍打向鐵拐盛,這一棍他使了全部力氣,勢要將此人一舉拿下。

    但比他的棍更快的是一把刀。

    瞬間虛空中便傳來一道金石相擊的爆破聲。

    張大郎一生何曾出過南水縣,哪知人間還有這樣的武功,他還以為都是說書的胡咧咧,見狀不由看得呆了。

    拉他出來的兵丁就笑:“方巡檢學的乃是少林棍法。那鐵拐盛用的卻是江湖重刀,街頭賣藝的雜耍人都有兩本這功法,他使得快也耗力快,不是方巡檢的對手。”

    這話卻說錯了,鐵拐盛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那幾十斤鐵刀的重量。方巡檢隻覺雙臂發麻,如墜千斤,頃刻間鐵棍便被震飛,要不是他躲得快這會兒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高手過招勝負隻在瞬間,雖方巡檢和鐵拐盛都稱不上一代宗師,但這一下也足夠分出勝負。

    方巡檢跌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仔細回想了一番周圍登記造冊江湖人,他記性素來不錯,但半點不記得哪位是用重刀的。如今的江湖都是朝廷的江湖,誰敢不得允許便私練武功?可見此人來路必有古怪,便沉聲道:“使人去找洪、古巡檢,這人實不能放他離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鐵拐盛見他們人多勢眾,自覺一人難抵,反不如趁人還沒來齊提腳坐了船去,依舊做水匪,倒還快活。

    想通後,鐵拐盛邁腿就走,攔路之人不及他跟前兒便被斬成兩截,待走到大門口一時間竟無人敢攔。

    方巡檢目眥欲裂,翻身提刀便上,卻力不及他,漸又敗落。

    張大郎雖沒念過書卻也知放虎歸山的道理,且這事源頭在他。若今番讓此人走脫,來日他武功再更上一城樓,難保不回來報仇,到時張家一家老小能活得幾個?

    張家沒了張大郎還是張家,若張大郎沒了父母妻女,縱他尚在張家也蕩然無存。

    想到此處,張大郎長歎一聲,心一橫拔刀站出來沉聲道:“你要抓我女兒,我不能放過你。”

    鐵拐盛腳下一頓,一聽這話猜出他就是張大郎,反手接住一刀冷聲讚道:“你是個有膽量的。”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鐵拐盛將刀一拔便朝張大郎揮來。

    張大郎自知自己隻會幾招三腳貓,絕躲不開這一刀,但若論力氣,他再沒見過比他力氣更大的人。

    刀芒越近,張大郎將腰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上一接。

    這一刀平平無奇,卻穩若泰山。

    張大郎身下石板憑空向下陷落半寸,似有千鈞之力對地一拍。 但他沒有後退,他的刀遠不如鐵拐盛的精細,隻這一下便寸寸開裂。

    方巡檢見他硬抗下如此猛力不是不震動,隻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思便又迎了上去。

    電光火石見,張大郎想起自家閨女的一指頭,便拿起斷刀使力一揮,方巡檢本對著鐵拐盛眼睛的刀便往下一偏,正中肩頭穴道。

    隻這一下,張大郎就見這無恥之徒跟昨晚的自己似的,軟成一灘爛泥跌在地上。

    方巡檢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儒雅斯文得像個讀書人一般的男人,忽地想起當日知縣的話兒,這才方知此人竟身懷巨力。

    提刀割了鐵拐盛人頭,圍著張大郎轉了幾圈奇道:“不想張捕快有這樣的好功夫,早先卻是我看走了眼。”

    張大郎聞言便笑:“小的何曾有過什麽功,也就是今天才知世上真有這回事,以前還當都是茶館裏胡謅。”

    方巡檢不信,“方才你一招之下便讓我刀身錯位,切中他某處經脈,看起來可不似一般武人。”

    張大郎想起那滋味,忍不住摸著肩膀道:“家中小女頑皮,跟家父走街串巷接觸認識了不少大夫,也不知她從哪聽來的按得此處便全身麻痹,我也是偶然一試。”

    方巡檢還不信,伸手欲探張大郎脈門。張大郎問心無愧自不會拒絕。

    方巡檢凝神聽起來,不多會兒便麵露驚色,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沒有一絲內力!

    自己苦練十來年才有今日巡檢之位,而一個沒有任何內力的鄉野村夫卻能抬手間改變他手中刀的去路。若非他武功高過自己,那這是何等天資?這樣的天生武人竟在南水縣當一個小小的衙役,真是暴殄天物。

    難不成真是大夫教的?

    方巡檢忽然覺著自個兒是時候找點醫書,好好給自個兒看看了……

    張大郎才不管他心緒如何,見鐵拐盛死絕了,心氣兒一鬆便覺得右臂刀紮般疼起來。

    作者有話說:

    昨晚看了下,朋友說這章急得像在投胎,於是竹子連夜增添了一些內容,讓故事緩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