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謝地：我……做錯什麽了嗎？

  　　侯三拉住她，慫唧唧，“對……對不起……翠姐……”

  　　大熱天的，肌膚相觸都難受，明翠甩開他手，不耐煩的罵道。

  　　“有屁就放有話就說，吞吞吐吐是要死啊？！”

  　　侯三小聲嘀咕打探來的消息，“呃，翠姐，我從早上守到剛才，簡寧他們沒來鎮上……”

  　　他預想真正的事實會讓明翠生大氣，所以跟難產似的一條條信息往外蹦。

  　　“我兄弟從一個開貨車的人嘴裏知道，他們一大早，七點鍾就在九洪鄉的街上以物換物了……”

  　　“回去的時候拖了滿滿兩車……”

  　　“早飯店老板說她下次還去……”

  　　隨著他的話，明翠臉色陰沉不定，汗水直流，她攥著蒲扇的手緊緊的，仿佛青筋都要爆出。

  　　“侯！三！”

  　　她一字一頓，侯三‘咻’一下蹦遠，站到太陽底下，一臉警惕。

  　　明翠怒氣洶洶，“他們不來你就早點告訴我！這個點我應該睡覺！你腦子是不是被狗啃了，裝的全都是豆渣？煩死了！下次我們也去九洪鄉收！”

  　　說完，她轉身往裏走，侯三想將功補過，在後麵追著喊。

  　　“兩天後，翠姐，到時候我六點就叫你。”

  　　！！！

  　　明翠差點一個跌宕摔倒，六點？？？

  　　她家狗都不起這麽早。

  　　隻是想到要報複那招惹她的簡寧，明翠咬牙應下。

  　　“好！六點就六點！”

  　　她一定要碾壓她，讓簡寧那小賤人知道她的實力。

  　　————

  　　二十分鍾後，簡寧睡午覺醒來，她睜眼看一會身邊躺著的俞淵，深感生活的平靜和美好。

  　　她小心翼翼的起床，去廚房弄今天肉鋪老板送的豬下水。

  　　有豬舌、豬心、豬肝、豬肚、豬小腸。

  　　睡午覺前簡寧已經用麵粉清洗好腸子和豬肚，一起再加鹽泡到現在，大約四個小時。

  　　還熬好一鍋豬大骨的湯。

  　　所以現在便是先焯水，斷生後悉數放入鹵湯中，加黃酒等等料，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慢熬。

  　　想到家裏孩子多，簡寧煮好二十個雞蛋，再加上土豆，花生，香菇，筍，再鹵一鍋素的。

  　　一通忙活，鹵肉快好時，四條聞著味，揉著眼睛過來了，他人還是傻乎乎的。

  　　“媽，我餓了。”

  　　簡寧一邊夾菜，一邊忍不住笑著吐槽，“睡前餓，睡後餓，你到底什麽時候不餓？”

  　　四條可認真，“睡著了就不餓。”

  　　“呸！”三筒拔腿跑進來，吐槽弟弟。

  　　“睡覺的時候你抓著我的手使勁啃，你看我的衣服都是你的牙齒印！”

  　　四條撓撓頭，“我可能夢到啃豬骨頭了。”

  　　簡寧輕挑眉，“今晚有豬大骨給你啃。”

  　　“哇！”四條頓時興奮，上前抱著簡寧，仰著頭，眼巴巴。

  　　“媽你真好！是不是二哥回來就可以吃晚飯了！”

  　　簡寧點頭，“當然是呀。”

  　　“那我再熬一個小時！媽，我去外麵幫爸和大哥整理貨！”四條高興得起飛，人快速就往外跑。

  　　跟著往外走的三筒嘀咕，“有吃的就哄住了，真傻！”

  　　————

  　　簡寧在廚房忙，寧雨坐在屋簷下織毛衣。

  　　她旁邊，泡泡握著筆，一板一眼的在紙上畫著什麽，小肉臉專注，嘟嘟的。

  　　而院子裏，俞淵和簡平安帶著三男孩把今天收回來的回收品整理分類。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往前走。

  　　半個小時後，俞淵要去學校接謝地，簡寧忙讓他等等。

  　　她把切好的鹵肉裝在袋子裏，遞給俞淵，“給翠芳姨吧。”

  　　他們家小孩總是去小賣部蹭吃的，雖然俞淵都會給錢，但總麻煩翠芳姨不行。

  　　俞淵離開後，簡寧轉頭，不經意間看見院子裏擺著一輛舊舊的自行車，謝天、三筒、四條圍在周圍，嘀咕些啥。

  　　“咦？”簡寧走上前，“這是我們今天在九洪收回來的那輛壞自行車嗎？”

  　　謝天站起來，小黑臉激動得通紅。

  　　“是啊是啊，爸在修，他說修好了就給我開！我可以騎著去上學！還可以載人！”

  　　謝天九歲了，他身體比較耐抗，之前先學會自行車，再學會了三輪車。

  　　簡寧訝異，她伸手指著自行車，遲疑，“這……能修好？”

  　　“肯定可以！”謝天又蹲下去，倔強執著的盯著車輪子。

  　　“俞叔是最厲害的男人！”

  　　簡寧：“……”

  　　她無語凝噎，結果四條為吃的捧她場子，笑嘻嘻道。

  　　“媽媽是最厲害的女人！”

  　　三筒雙手抱胸，挑挑眉，與有榮焉，“我早就說過，我爸我媽，最強一家！”

  　　簡寧想了想，他上次說的好像是地府一家……

  　　她搖搖頭，不能再聽小孩子胡謅謅了，於是回去把鹵肉等切好，擺好，準備等俞淵和謝地回來就吃晚飯。

  　　半個小時候，父子倆回來，謝地還帶了一張獎狀和他的獎品！

  　　黃底黑字，格外顯眼。

  　　劉山鎮第三屆小學生識字大賽五年級組第一名！

  　　謝地！

  　　獎品是五塊錢，和一支鋼筆。

  　　簡家人對著擺放在桌上的獎狀和獎品都驚呆了，悉數望著拿獎的人。

  　　而謝地深藏功與名，不動聲色，表情平靜的夾起一塊豬心，放到嘴裏，點評，“好吃。”

  　　他轉頭誇簡寧，“簡姨廚藝越發好了。”

  　　簡寧滿腦子都是：謝地九歲直接讀五年級，開學第二天就被校長帶去參加比賽，還拿到第一名，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確實有讀書的天賦！同時也就驗證，上輩子她把他送走，最後卻導致他離開這個世界，是多麽罪該萬死的行為！

  　　她內心充滿愧疚，眸中全是淚光，呢喃，“對不起……”

  　　這三個字出來，大家都愣住，包括簡寧自己。

  　　她避開眾人視線，轉身，低頭往廚房走。

  　　“我忘記盛湯了，你們先吃。”

  　　俞淵想也不想的跟上去。

  　　留下來的人中，謝地很無措，“我……做錯什麽了嗎？”

  　　男孩們麵麵相覷，泡泡抓住哥哥的手，連連搖頭。

  　　沒有啦！

  　　媽媽隻是後悔，但一切都不同了，而且她有爸爸哄呢！

  　　寧雨摸摸謝地的腦袋，“沒做錯，謝地真棒，這五塊錢和鋼筆，你自己收著，

  　　老頭子，來，把獎狀收好，明天貼在正堂上，這是我們家小孩第一張見狀，意義重大，以後大家都要努力啊！”

  　　謝天拍拍硬邦邦的胸脯，鬥誌滿滿，“奶，我也會拿獎的！”

  　　三筒沒什麽興趣，“我看情況吧。”

  　　而四條急得很，“可以吃飯了嗎？”

  　　————

  　　廚房。

  　　俞淵追上簡寧，便抱住她。

  　　簡寧悶在他寬敞懷抱中，隔了好一會，才甕聲甕氣。

  　　“好丟臉，拿獎的好事，我幹嘛要哭呢。”

  　　“有個詞，”俞淵安慰人也是一板一眼的，“叫喜極而泣。”

  　　可是她說了對不起。

  　　但她確實對不起孩子們。

  　　簡寧不再細想了，她從俞淵懷裏掙出來，去盛湯。

  　　但兩下就被俞淵接過去，她也不爭，坐在燒火的椅子上看他忙，認真道。

  　　“俞哥，讀書很費錢的。”

  　　俞淵用勺子盛湯的動作一愣，門口，剛要進來的謝地頓住步伐。

  　　父子倆都聽簡寧在‘算計’。

  　　“謝地現在九歲，五年級，校長說他明年夏天可以去鎮上讀初中，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考上大學是四年，這就是十年……學費、生活費、雜費至少要花兩千了吧？還不算意外支出，而且……”

  　　而且大學讀完並不是終點。

  　　十年後，是2005年。

  　　謝地一看就能讀書，那後麵還有研究生，碩士，出國留學……

  　　還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家不止一個謝地，還有四個小孩。

  　　‘咚！’

  　　簡寧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發出巨大的聲音。

  　　她感覺肩膀上都是大山般的石頭在壓著自己！

  　　老沉老沉了。

  　　“俞哥，我決定了！”

  　　俞淵轉過身，眼底有無奈，“決定什麽？”

  　　他現在不擔心簡寧會虐待孩子，他擔心的是她腦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果不其然，簡寧握拳，斬釘截鐵道。

  　　“掙錢掙錢多掙錢！十年內，我們爭取成為富一代，我們的孩子就是富二代，就不用愁讀書錢還是吃飯錢了，我們要讓他們出任大老板，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為了達成這個小目標，我們明天去村裏撿垃圾吧！”

  　　俞淵：“……”

  　　謝地：“……”

  　　顯而易見，簡寧是說真的，她舀水洗個手，精神麵貌煥然一新。

  　　甚至催促俞淵，“俞哥，快點，我先出去吃飯，吃完就把昨天買回來的貨物整理到三輪車上，明天一大早就出發！”

  　　俞淵：“……好。”

  　　她又忘記他是個活人，也是個男人，能賺錢的事了。

  　　這時，簡寧碰上往這走的謝地，她愣兩秒，輕咳一聲，揉他腦袋。

  　　“過來幹嘛？不是說肉好吃嗎？多吃點呀。”

  　　“給你。”謝地扭腦袋，把自己的頭從她手下搶出來，再把獲獎的五塊錢遞給簡寧。

  　　他耳朵微紅，不太自然的快速道，“我沒地方花，放身上占地方。”

  　　說完，謝地轉身就走，簡寧呆幾秒，忍不住笑出聲。

  　　一張紙，占什麽地方啊？

  　　這小孩，找的理由還挺傲嬌。

  　　簡寧小心翼翼的把五塊錢折了，收好，再邁著愉快的步伐出去吃飯。

  　　第二天，簡寧真的一大早就起床。

  　　她看俞淵還在睡，打算一個人去。

  　　誰知簡寧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走出去，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