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條：泡泡，四哥幫你吃

  　　場麵靜默，眾人啞口無言，或錯愕，或驚喜，或茫然的看著突然霸道宣言的俞淵。

  　　簡寧亦是，她攥著筷子的手很緊，她不確定俞淵說這話的心意。

  　　他和有上輩子悲慘記憶的她，還能心無芥蒂的在一起嗎？

  　　“啊！”四條突然一聲慌張喊聲，打破安靜。

  　　“肉餅要冷颼颼了！”

  　　！

  　　三筒一巴掌呼他腦袋，恨鐵不成鋼，“求你別說吃的了！沒看情況不對嗎！”

  　　四條捂頭，四條委屈。

  　　但他轉移了話題，幾人繼續吃，期間悄咪咪的瞅著俞淵和簡寧。

  　　泡泡啃著比她臉大的餅，嚼吧嚼吧，大大的眼懵懂，她覺得耳朵有點吵。

  　　爺爺奶奶：哎喲這小夫妻怎麽還別扭上了？昨天一晚上都沒床尾合？

  　　大哥謝天：俞叔好霸氣！我以後也要這麽寵我媳婦兒！

  　　二哥謝地：沒錯，多說幾句，簡姨一顆堅硬的心一定會變軟。

  　　三哥三筒：我弟弟怎麽那麽笨，怎麽隻知道吃！啊啊啊啊爸要進攻了，我要給他創造機會！

  　　四哥四條：好好吃吼吼吃太好吃了……

  　　泡泡眨巴眨巴眼，雙眸專注的盯著大口吃、大口咽，動作都透出極其歡快勁兒的四條。

  　　怎麽隻有四哥不想著爸爸媽媽呢？！

  　　“咋啦……”四條發現小妹盯著他，含糊的問。

  　　他吃完一個肉餅，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下一秒，四條直接拿過泡泡手中的肉餅，‘嗷嗚’咬掉一大口。

  　　“泡泡你是不是吃不完？沒關係！四哥幫你吃！”

  　　泡泡：“…………”

  　　她眼裏迅速泛起淚光，濕漉漉的，旁邊三筒第一個發作，拿筷子敲弟弟。

  　　“你瘋了嗎？搶泡泡吃的……”

  　　“嗚嗚嗚，她看著我，我就以為她要給我吃……”

  　　……

  　　混亂的一頓吃完，簡寧要拖著她的一車黃色、銀色的不鏽鋼碗盆去賣。

  　　她去換個破舊衣服的功夫，三筒湊到謝地旁邊，悄悄問。

  　　“二哥，你看，我們是創造機會，讓爸媽單獨出門，還是我去跟著？”

  　　二哥最聰明了，肯定想的比他全。

  　　謝地若有所思，小手托下巴。

  　　“吃飯的時候我看出來，他們很僵硬，話都沒多說幾句，你跟著，但要識趣，你懂我的意思……”

  　　於是，簡寧換好衣服出來後，就見俞淵已經坐在三輪車駕駛座，而三筒窩在後麵的碗盆裏，衝她招手，興奮喊道。

  　　“媽，媽，你坐前麵！快點快點，我們要出發啦！”

  　　簡寧抿唇，和俞淵對上視線，她挪步過去，坐好。

  　　三輪車發出‘喀喀喀’的聲音，出發了。

  　　駕駛座的位置不大，簡寧早上開時，旁邊坐著三筒，就很寬敞。

  　　現在旁邊換成俞淵，她覺得空氣逼仄得要命。

  　　安靜令氣氛尷尬。

  　　簡寧不自覺往外跑，生怕擠著俞淵，這令俞淵握著把手的手更緊，似有青筋爆出。

  　　對孩子們都變好了，卻還是這麽厭惡他？

  　　溫度好像都變低了。

  　　這樣不行啊！

  　　躲在後麵的三筒偷偷看著這一幕，心焦得很，他抱著扶手，衝前麵兩人說話。

  　　“爸，你昨天晚上怎麽突然像神一樣出現，救了我們啊，明明吳迪叔說你沒那麽快回來。”

  　　俞淵頓兩秒，“有點事。”

  　　實際上，他找警局朋友了解人販子案件的信息，知曉王家人沒抓完後，帶著吳迪緊急慢趕的回去。

  　　還好趕上。

  　　還好一切壞事都沒發生。

  　　俞淵三個字的回答，令三筒很不滿意！

  　　猴子似的小男孩翻個小小白眼，繼續活躍氣氛，“爸，你打算怎麽賺錢給媽花！你賺得多嗎？”

  　　俞淵語氣從容，“不多。”

  　　不過是囤了點房子、金子、字畫，現錢，隻有一萬塊。

  　　三筒：“……？”

  　　他好難啊！！！

  　　他隻有六歲啊！

  　　為什麽要受這個苦！

  　　三筒焦躁的心，簡寧都感受到了，她沒忍住，笑出聲，“噗！”

  　　就在這時，三輪車突然撞上一個陡坡，整體往左邊歪，簡寧撞上俞淵肩膀。

  　　她輕呼一聲，下一秒，車子緊急被製停，俞淵摟過她肩膀，擔心的低沉聲音在耳畔響起，“沒事吧？”

  　　簡寧抬眸，撞進他深邃雙眼，專注且深情。

  　　她呆了兩秒，慌亂搖頭，“我沒事，你呢。”

  　　俞淵正要回答沒，後麵三筒激動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有！他有！媽，你看爸的手流血了！”

  　　簡寧順著他小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發現俞淵的左手破皮且隱隱有血跡流出，應該是剛才撞到哪了。

  　　她抽出紙，探身上前，眼眸專注，小心翼翼的擦。

  　　這個動作，她柔軟的上半身幾乎趴在俞淵的腿上。

  　　俞淵眼神愈發深邃，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甚至覺得自己腦子充滿白茫茫的霧氣，一片空白。

  　　後座的三筒捂著嘴，不想讓笑聲露出來，打破目前的美好。

  　　哎嘿嘿。

  　　要不是他指出爸的傷，恐怕爸的傷都要愈合了。

  　　看來還是要身體接觸，最能促進爸媽的感情了！

  　　他三筒要再努力一點！

  　　——

  　　大約十五分鍾後，俞淵聽簡寧的話，把三輪車開到劉山鎮的西邊。

  　　下車後，俞淵對簡寧道，“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等下過來。”

  　　“好啊。”即將要幹大事，簡寧心情很好，她笑眯眯。

  　　“這裏有三筒陪我就行，你快去忙吧，我們就在這等你。”

  　　俞淵心中一動，“好。”

  　　一移開視線，卻發現三筒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他。

  　　哎！

  　　難得的相處機會，你卻要跑路，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

  　　俞淵：“……”

  　　他大手揉一把三筒的頭發，邁著長腿離開。

  　　三筒還對著他背影噘嘴，簡寧已經把車停在針織廠大門口正對麵，一眼便能望見的地方。

  　　這個針織廠遠近聞名，銷量很好，工作人員裏，中年婦女特別多。

  　　正是午飯的點，針織廠的阿姨們為了節約錢，大多回家吃飯，簡寧便是要抓住這個時機。

  　　她先在地上擺一塊棉布，再把銀色，黃色的不鏽鋼碗盆按照大中小的順序，重成一疊一疊的。

  　　三筒打起精神，湊過來，興致勃勃，拍拍胸脯，“媽，多少錢一個，我來喊！”

  　　“不是賣。”簡寧輕挑眉，小臉上有絲笑意。

  　　“換，不鏽鋼碗盆換廢舊暖水瓶。”

  　　她指著地上，耐心交代，“暖水瓶可換一個大盆，兩個中盆，三個小碗，懂了嗎？”

  　　三筒遲疑點頭，他知道怎麽交換了，但他腦子裏有很多問號啊！

  　　隻是不等他問，便有幾個婦女圍過來，問，“這是幹嘛呢？”

  　　簡寧熱情招呼，“阿姨們，我這是換東西呢，家裏不用的廢舊暖水瓶殼，拿來我這換，

  　　可以選擇換三個型號的盆，小的換三個，中的換兩個，大的換一個，都是不鏽鋼的呢，摔不爛……”

  　　兩個婦女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穿著青色上衣的阿姨奇怪。

  　　“真的假的？這最大的洗臉盆去買不是要六毛一個嗎？

  　　最小的兩毛一個，三個六毛，中的兩個也是六毛，但是廢舊暖水瓶賣給收垃圾的才五毛錢，

  　　你擱這做虧本生意呢？”

  　　對對對。

  　　這也是三筒想問的！

  　　媽怎麽出來做慈善啊！

  　　簡寧笑容不減，眉眼彎彎，看著就特別討喜的樣子。

  　　“阿姨們，我是去批發的，肯定要不了你們自己去買的那麽貴，不會虧本的，你們要是想換就回家拿暖水瓶哦，第一位過來換的，可以多給一個小碗。”

  　　兩位阿姨睜大眼，“真的？”

  　　“是啊！”簡寧伸手拉過身邊垂頭喪氣的三筒，笑得真誠。

  　　“阿姨們看，這是我才六歲的兒子，就算我騙你們，你們也可以輕鬆把我們娘倆製服呀！是不這個理？”

  　　兩位阿姨點頭稱是，下一秒，青色上衣阿姨立刻道。

  　　“我家就在前麵那條巷子裏，你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我也回去拿！你可別跑啊！”

  　　嘩啦一下，人影就沒了。

  　　隻要開張，後麵肯定好做！

  　　簡寧正開心，三筒仰頭盯著她。

  　　“為了讓我們看起來不強大，你才很開心讓爸走的吧？”

  　　簡寧心虛望天，“是嗎？是他提出要走的。”

  　　“哼！”三筒氣鼓鼓的雙手抱胸，怒道。

  　　“你們這樣子，真是辜負我和二哥想撮合你們的良苦用心！”

  　　簡寧：“……”還生氣了？

  　　她正要說話，又有大媽圍上來，簡寧忙道。

  　　“好啦，三筒，快幫我招呼阿姨們，換完了我們慢慢談。”

  　　三筒噘嘴，用眼睛瞅她，看簡寧是真的忙，輕歎口氣。

  　　“好叭，就算你是要做虧本生意，我還是要幫你。”

  　　這時，簡寧還在和新來的一批阿姨們解釋。

  　　正巧，剛回家拿暖水瓶的青色上衣阿姨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

  　　她舉著兩個大紅色的暖水瓶殼，快速道。

  　　“快，快給我換！我要當第一個！我要兩個大的洗臉盆！”

  　　簡寧把暖水瓶接下，遞給三筒，讓他放車上，再利落的從地上拿起兩個大洗臉盆，再拿兩個小碗，重起遞給阿姨。

  　　她笑眯眯道，“阿姨，你是第一個，我送你兩個哎，要是有親戚朋友鄰居想換，也可以過來。”

  　　“哎喲賺了賺了，”青色上衣的阿姨算了賬，興奮道。

  　　“兩個爛暖水壺最多賣一塊錢，這下換了一塊六！賺了六毛！幺妹你真是太舍得了，等著，我馬上讓我鄰居過來占便宜……”

  　　她前腳人影剛沒，後腳，剛和她一起回去拿暖水瓶的阿姨就出現了。

  　　她手裏拎著個暖水瓶，懷裏抱著個流鼻涕的小孩。

  　　見青色上衣阿姨端著盆子跑了，知道自己錯失第一個機會，就氣得跺腳。

  　　“都是你這個小屁孩，賴著你媽啊賴著我，害老娘錯過第一個的機會了！”

  　　簡寧連忙喊道，“阿姨，您快過來，我也送您一個，帶孩子不容易，你看我也帶一個呢。”

  　　三筒持續噘嘴，翻小白眼：他超容易帶，超懂事的好吧。

  　　阿姨喜滋滋上前，“真的啊？那我要兩個中盆。”

  　　“行，”簡寧收下，吩咐，“三筒，快給奶奶拿兩個中盆，一個小碗。”

  　　兩筆成功的交易，徹底讓圍觀的中年婦女們相信了。

  　　有便宜不占，簡直王八蛋。

  　　“幺妹，我們你送不送？”

  　　“大妹子，我家裏有五個暖水瓶，能不能多送幾個啊？”

  　　“哎呀，這盆真厚實，我馬上回家拿，可別搶完了。”

  　　……

  　　圍著的阿姨們越來越多，攤位熱熱鬧鬧，簡寧笑眯眯，三筒噘嘴嘴。

  　　咋辦啊！

  　　虧得好像越來越多了！

  　　媽一張嘴就是送，送送送，爸怎麽還不來啊！！！

  　　與此同時。

  　　距離簡寧和三筒攤位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下，俞淵正定定注視著這邊，他身後還站著吳迪。

  　　吳迪摸摸腦袋，“俞哥，這麽多人，嫂子的盆不愁賣啊，我應該不用去找托了吧？”

  　　明明他們要談大生意，哥一來，就把他拉這，給他錢，說讓他找人去買嫂子賣的盆。

  　　俞淵聲音依然低沉，“恩。”

  　　“還好，”吳迪鬆口氣。

  　　“嫂子這不是賣盆，是換盆，要讓我去找幾十上百個盆，難如登天啊，不過嫂子幹嘛要換廢舊暖水瓶？”

  　　俞淵微蹙濃眉，眸底掠過一道深意，“不知。”

  　　他回來後，就不知道簡寧的葫蘆瓶裏賣的什麽藥了。

  　　但隻要是她，就好。

  　　——

  　　事實證明，中年阿姨們是最會占便宜，最勤儉持家的群體。

  　　不到半小時，簡寧準備的不鏽鋼碗盆就被置換得差不多了。

  　　總計一個小時左右，銷售一空。

  　　沒換到的大媽們一臉失望。

  　　“明天還來不？大妹子，你長得很像我大侄女，你可要記得給我換啊！”

  　　“下次有這種好事，換家用電器啥的，一定還到我們針織廠換來哈。”

  　　“哎呀幺妹笑得真是太乖了，要不是你有兒子，我肯定把你搶回家當兒媳婦。”

  　　……

  　　這時，三筒還在數車上換來的廢舊暖水瓶。

  　　正好聽見最後一句，他抬起頭，睜大眼，大聲喊，“爸，你來了！媽！爸來了！”

  　　簡寧：“……”

  　　男孩聲音揚得很高，瞬間打破大媽們和簡寧的聊天。

  　　她們順著三筒盯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見一個高高瘦瘦，麵孔英俊，五官深邃的男人，大步走來，站到簡寧身邊。

  　　“結束了？”

  　　俞淵低頭，深邃雙眼專注盯著簡寧，仿佛全世界都隻有她。

  　　簡寧的心又砰砰砰的加速急跳，她耳朵微紅，“恩……”

  　　還沒繼續交流，便聽一大媽帶著笑意的話語響起。

  　　“哎呀媽呀，兒子都這麽大了還賊膩歪！不如趁著年輕多生二胎……”

  　　俞淵突然開口，“我們有五個孩子。”

  　　“哇哦~”

  　　大媽們瞬間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似乎很讚同他倆某方麵的能力，眼神‘邪惡’得很。

  　　簡寧：“……”

  　　三筒撓撓腦袋，不解，“你們幹嘛這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