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降位
作者: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6      字數:7214
  夏日炎熱,葛氏麵色慘白的趴在床上,因為疼痛,她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宮女如芯坐在床前不時的拿著帕子擦拭著她額頭上的冷汗。

  方才太醫來過,說是自家主子傷的很重,最少也要養上大半個月才能下床。

  主子本就不得寵,如今受了傷,殿下怕是更不會過來了。這樣一來,和被打入冷宮有什麽區別?

  如芯心裏想著,就帶著幾分擔憂看了葛氏一眼。

  “主子若是疼的厲害,就和奴婢說說話,轉移了心思就不覺著那麽疼了。”如芯小聲道。

  葛氏聽了,卻是說道:“這一回我雖然吃了虧,可姚氏不也挨了板子。經過這次,太子妃往後怕是不會用她了。”

  她的話音剛落,如芯滿是擔憂的臉上就浮起一抹笑意:“可不是,姚氏這般欺負人,是該有人教訓教訓她了,看她往後還怎麽敢欺負主子。”

  “奴婢打聽到,太子妃震怒,已經吩咐下去說是等姚氏傷好了就找個嬤嬤來教她學規矩,這往後,姚氏怕是有的受。”

  說這話的時候,如芯的眼中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快意。

  這些年,姚氏背地裏不知道給主子使了多少絆子,終於是見著她受責罰的時候了。

  葛氏還沒開口,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一個粗使的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秦選侍身邊的銀杏姑娘來了。

  葛氏聽了,忙讓人將銀杏請了進來。

  “奴婢給葛主子請安。”銀杏緩步進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我如今這樣,不能起身,姑娘可別見怪。”葛氏開口道。

  “葛主子這話可就折煞奴婢了,我家主子聽說葛主子受了傷,特意派奴婢前來送些補品。”聽著葛氏的話,銀杏忙說道。

  “選侍有心了,姑娘回去替我謝過選侍。”知道銀杏的來意,葛氏感激道,又使了個眼色給如芯,讓她將補品收了下來。

  “葛主子若沒什麽別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見著如芯將補品收下,銀杏便開口道。

  “嗯,有勞姑娘了。”

  銀杏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下了。

  如芯見著銀杏離開,才小聲道:“秦選侍倒是個好心的,主子受了這麽重的傷,除了太子妃派人請了太醫,也就隻有秦選侍記著主子了。”

  聽如芯這樣說,葛氏點了點頭,心裏卻微微有些失望,按說這些日子她在秦氏身上下了這番功夫,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也該親自過來看看。

  怎麽會,隻叫一個宮女過來呢?

  葛氏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明白過來。

  秦氏是想要告訴她,她肯幫襯著她是她的一點兒心意,卻不代表她有這個義務。

  葛氏想著,苦笑了一下,她到底,是低估了秦氏。

  她雖是個心善的,卻並不會一味的好心。

  “主子可疼的厲害?”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表情,如芯連忙道。

  葛氏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卻是問道:“你說,秦選侍可是真心幫我?”

  聽著自家主子這麽問,如芯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半晌才開口道:“主子別多想,秦選侍得殿下恩寵,主子這些日子時常過去坐一坐,那起子奴才可不是老實多了。”

  如芯隻是一個宮女,眼中看到的隻是這些日子在東宮的處境好些了,並不會想到更深處。

  葛氏聞言心裏頭歎了一口氣,並沒有再說話。

  銀杏從葛氏那裏回來,就將葛氏受傷的樣子說給了秦姝聽。

  說到最後,才有些不滿的說道:“這葛氏也太不知足了,奴婢一個人過去便也罷了,還想著讓主子親自過去看她。”

  銀杏在宮中多年,哪裏看不出葛氏的心思,方才葛氏言語間雖然處處透著客氣,可眼底那抹掩飾不住的失望,可逃不過她的眼睛。

  秦姝正喝著茶,聽到銀杏這麽說,微微笑了笑。

  “所以,我才讓你一人過去。”

  這些日子葛氏時常過來陪她說話,她也就慢慢了解了葛氏的性子,瞧著是個安分恭順的,可骨子裏,怕是藏著很大的野心。

  這樣的人,但凡嚐到一些甜頭,就會想得到更多。

  她就是要提醒她,她雖然礙著恭妃娘娘肯幫襯著她一些,卻並不意味著,她要幫她到底。

  讓她日子過的好些,不受奴才們欺負,她能做到。

  可若是再多,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才明白過來,看了坐在軟榻上的秦姝一眼,滿是佩服的說道:“主子好心思。”

  秦姝笑了笑,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這邊,秦姝才和銀杏說完話,那邊剛回到東宮的楚昱澤聽到葛氏的事情之後,立時鐵青著臉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了地上。

  郭氏雖然料到殿下會生氣,卻也沒想到殿下會生這麽大的氣。

  葛氏雖然是恭妃娘娘指進東宮的,可到底不過是個通房的宮女,哪裏值得殿下生這麽大的氣。

  郭氏跪在地上,心裏隻覺著有些詫異。

  “姚氏品行不端,往後就隻做個通房吧。”楚昱澤陰沉著臉,開口道。

  郭氏這會兒回過神來,聽到楚昱澤的話後立即應道:“是,姚氏性子狂妄,是當不得正經的主子。等她傷好後,妾身便叫個嬤嬤過來,好好的磨一磨她的性子。”

  楚昱澤點了點頭,朝著郭氏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郭氏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舍了一個姚氏,但好在殿下沒有因此而怪罪她。

  郭氏朝站在那裏的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宮女進來將碎了一地的茶盞全都收拾幹淨,重新倒了一盞茶。

  郭氏從孫嬤嬤的手中接過茶盞,緩步上前遞到了楚昱澤的麵前。

  “外頭天熱,殿下喝杯茶潤潤嗓子。”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才將茶盞接了過去。

  “都是妾身管教不嚴,往後妾身定好好的管理後院,不讓殿下憂心。”

  即便殿下不怪罪,她身為太子妃怎麽都要開口請罪,誰讓她身為太子妃,而東宮上上下下都知道姚氏是她的人呢?

  聽著郭氏的話,楚昱澤隻“嗯”了一聲,就喝起茶了。

  郭氏站在那裏,心裏早就將姚氏恨到了極點,卻也知道姚氏往後怕是不中用了。

  一個從淑女的位份上降成通房的,這東宮裏也隻有姚氏一個了。

  她往後,還能有什麽出路?

  楚昱澤喝了半盞茶,就起身去了書房。

  姚氏被貶為通房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後院的女人們聽了,心裏頭自是高興。

  姚氏雖不得恩寵,卻好歹也是個淑女的身份,眾人還是羨慕多一些。

  可如今被貶為通房,怕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怎麽能不讓人打心底裏高興?

  不知道,姚氏若是聽到這消息,會不會氣暈過去呢?

  這邊,姚氏才得了消息,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整個人跪在那裏,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不,這不是真的,我要去見殿下。”姚氏回過神來,滿是驚恐的叫道。

  她從來沒有想過,殿下會這樣心狠,短短一句話就將她打入了地獄。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姚氏的心情,那就是恐懼。

  她不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和葛氏一樣成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通房,那往後,日子該怎麽過。

  她在宮中多年,最是知道沒有地位又沒有恩寵的女人會落到什麽樣的下場。

  姚氏大聲叫著,不顧身邊宮女的阻攔想要站起身來。

  “奴才勸主子就別折騰了,這樣折騰下去,隻會讓自己難看。”前來傳話的是楚昱澤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見著姚氏這樣的架勢,眼中隻閃過一抹不屑。

  聽著那小太監的話,郭氏心裏氣到不行,想都沒想,就厲聲道:“放肆,你個奴才也敢對我說這樣放肆!”

  “主子別忘了,您如今的身份。”那小太監眼中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得了,奴才的話也傳到了,主子就快些收拾吧,這間屋子,可不是主子您能住的。”

  那小太監說著,眼睛四處環視了一下。

  這姚氏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淑女,可屋子收拾的倒也別致。

  隻可惜,這麽好的屋子,往後怕是住不上了。

  小太監說完,轉身就朝外頭走去,隻留下姚氏一人,帶著一臉絕望跪在地上。

  “主子。”姚氏的貼身宮女巧兒上前,想要扶她起身,卻被她一把推了開來。

  “賤婢,都是你這個賤婢不中用,不然我哪裏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姚氏盛怒之下,隻覺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這個貼身宮女不中用,沒能及時勸阻她。

  不然,她怎麽會命人杖責了葛氏,得罪了太子妃,還惹得殿下生氣,將她貶為了通房。

  通房?那隻比奴才高一些,地位有些時候還比不過一個體麵的宮女。

  姚氏本就身上有傷,如今又受了這麽大的刺激,承受不住一下子就暈倒了。

  宮女巧兒見著她暈倒,卻隻動作粗魯的將她弄到了床上,沒有去回稟太子妃請太醫。

  姚氏性子不好,對她這個貼身的宮女也是動輒打罵,如今都被貶為了通房,她自然不會和之前一樣盡心伺候著。

  若有可能,還是盡早的尋個出路,去伺候別的主子。

  不然,跟著姚氏,這輩子怕都沒有出路了。

  她雖然是個宮女,也知道自己的本分,卻也想吃的好穿得暖,有銀子收。

  可如今姚氏被貶為了通房,她往後怕隻有受罪的份兒。

  既然這樣,不如伺候別的主子去,一個通房哪裏配得上使喚她。

  郭氏在屋子裏坐著,有宮女進來回稟:“娘娘,姚氏暈倒了。”

  聽著宮女的話,郭氏隻皺了皺眉頭,淡淡道:“暈倒了更好,你去派幾個奴才給她挪了屋子,她一個通房,哪裏享用的了那麽大的屋子。”

  若說之前郭氏隻是覺著姚氏蠢笨,不中用,那這會兒卻是將姚氏恨到了骨子裏。

  方才殿下震怒,雖然嘴裏沒說什麽,心裏怕也怪上了她這個太子妃。

  早知道這樣,這姚氏她早就處置了,哪裏能留到現在。

  聽著郭氏的話,那宮女忙應了一聲。

  “出去吧。”

  “是。”

  那宮女出去後,孫嬤嬤走到郭氏跟前,道:“娘娘,姚氏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她太張狂的緣故。”

  一個小小的淑女,卻是處處樹敵,又不得殿下恩寵,落得這樣的境地,是遲早的事情。

  郭氏聽著,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孫嬤嬤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郭氏喝了幾口茶,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有什麽話,就說吧。”

  孫嬤嬤聽了,遲疑了一下,才小聲道:“老奴覺著,娘娘是不是該去景儀宮一趟。”

  孫嬤嬤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郭氏一眼,生怕惹得她生氣。

  這話,自打殿下離開後,她就一直在心裏頭琢磨了。

  殿下生了那麽大的氣,哪裏會是因為一個葛氏,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葛氏是伺候過恭妃娘娘的。

  姚氏命人杖責了葛氏,就是打了恭妃娘娘的臉麵。

  如此,才惹得殿下這般震怒。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思忖了一會兒,卻是搖了搖頭。

  她知道孫嬤嬤的心思,隻是,她這一去,怕是會將鳳鸞宮的那一位得罪深了。

  郭氏不是不知道有了王才人的存在,皇後就不會真心對她。可是,和恭妃娘娘相比,她還是覺著得到皇後的認可更重要些。

  不管怎樣,殿下看重的都是皇後這個嫡母,等到日後殿下登上皇位,享有太後之尊的也是鳳鸞宮的那位娘娘。

  得罪了皇後,她這個太子妃怕是日子不好過。

  郭氏想著,重重歎了一口氣。

  “恭妃娘娘性子好,自是能體諒本宮的難處。”

  她這話,就是拒絕了孫嬤嬤的提議。

  孫嬤嬤眼底微微閃過一抹什麽,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到底沒說什麽。

  自家娘娘的性子她最是知道了,既然已經有了主意,她怎麽勸娘娘怕也聽不進去。

  隻是,她不說,並不代表她覺著娘娘的主意是對的。

  皇後是殿下的嫡母沒錯,可恭妃娘娘卻是殿下的生母,娘娘做得太明顯,難保殿下心裏頭不會怪罪。

  郭氏喝了一口茶,突然開口道:“明日,嬤嬤陪著本宮去給太後請安吧,太後也好些日子沒見著蕙姐兒了。”

  孫嬤嬤伺候了郭氏多年,哪裏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這些日子,太後都沒派人來接蕙姐兒回去,娘娘心裏頭早就沉不住氣了。

  “老奴聽說,康平公主的女兒如月郡主也住在壽康宮,娘娘是不是過些日子再去。”孫嬤嬤想了想,提醒道。

  孫嬤嬤這話,分明是在說太後不派人過來,定是因為如月郡主,娘娘明日過去,倒不如等康平公主回了南邊兒,再帶著蕙姐兒過去。

  那樣,興許會妥當些。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冷哼一聲:“過些日子?等過些日子,太後怕是更不記得蕙姐兒的存在了。”

  沒等孫嬤嬤開口,郭氏就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本宮自有主意,嬤嬤就不要多言了。”

  “秦氏那裏可有什麽動作?”郭氏將話題轉移了開來,問道。

  孫嬤嬤低著頭,回道:“秦氏隻派人送去了些補品,並沒有親自過去。”

  聽孫嬤嬤這樣說,郭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

  “這秦氏可真是小心的很,她過去一趟,本宮又不會說她什麽。”

  孫嬤嬤眼底微微一動,心裏卻對覺著秦氏的做法很有分寸。

  她若親自過去,自家娘娘知道了,怕是會生氣。

  這秦氏,真是少見的通透。

  快到晚上的時候,楚昱澤還沒有過來,秦姝派人出去打聽,隻說是在清竹苑裏陪著王才人了。

  秦姝聽了,就知道這些日子她怕是見不到楚昱澤了。

  這王才人是皇後的親侄女,就是不一樣。

  隻可惜,再過幾日,怕是就有新人和王才人爭寵了。

  采選已經進行了半個多月,等到殿選過後,就能確定哪些是留在後宮的,哪些是指進東宮的。

  聽說,因著太後開口,這一回皇上怕是會指好幾個新人進來。

  說到底,東宮的女人還是少了些。

  更別說,如今姚氏被降了位份,成了通房,這後院有些身份的,就隻有王才人和她了。

  秦姝也很奇怪,怎麽不知不覺,她的處境就這般好了。

  秦姝想著,忍不住微微一笑。

  “主子晚上,要吃些什麽?”銀杏開口問道。

  秦姝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說道:“蟹肉筍絲,麻辣豆腐,再有一個魚頭豆腐湯就好了。”

  楚昱澤不過來,她一個人自然吃不下多少,一葷一素外加一個湯就足夠了。

  聽著她的話,銀杏忙應了一聲,就轉身去了膳房。

  銀杏離開不久,梅香就從外頭進來,麵上帶著一抹慍怒。

  秦姝見了,微微有些詫異,開口問道:“怎麽回事?誰惹你生氣了?”

  “娘娘,奴婢方才瞧見碧秋鬼鬼祟祟在門外轉悠,不知道在做什麽,瞧見奴婢,匆匆忙忙就走了。”

  聽了梅香的話,秦姝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隻說道:“她是太子妃的人,總不好將她關在屋裏。”

  碧秋便是當日太子妃賞給她的宮女,可誰不知道,太子妃讓她過來,是專門來監視她的。

  所以,秦姝隻讓她當個粗使的宮女,連屋子都不能進。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過了這麽長的日子,這碧秋依然不死心。

  “往後你多盯著她些,別讓她生出什麽事來。”

  聽著秦姝的話,梅香點了點頭,眼中卻露出幾分不解,她不知道,碧秋既然是太子妃那邊派來的,主子怎麽還能將她留到現在。

  怎麽,不想個法子將她處置了。

  梅香臉上的神色落在秦姝眼中,秦姝卻隻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之所以不想方設法將碧秋處置了,正是因為碧秋是郭氏的人。

  以郭氏的性子,總要有個人在她這裏她才會安心。她這邊若是處置了碧秋,怕是郭氏很快就能尋個由頭再派一個宮女過來。

  到時候,她還不是得麻煩。

  這個碧秋,雖然聰慧,卻也僅僅是些小聰明,人又是比較膽小惜命的,留著她,豈不比弄個更有心思的人進來好?

  秦姝喝了一口茶,才說道:“你好好盯著她,別讓她出了院子。”

  梅香聽著,忙應了一聲。

  這件事情,秦姝並不打算輕描淡寫下去,等到第二天上午,秦姝就讓人將碧秋叫了進來。

  秦姝坐在軟榻上,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手中的茶盞,這聲音讓站在那裏的碧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這些日子,她過的並不好,之前在太子妃那裏的時候,哪裏需要做這些粗活,可到了這裏,卻是日日都要做這些粗活,不僅如此,還要被人當賊一樣防著。

  “你知道,為何叫你進來?”秦姝看了她一眼,問道。

  碧秋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良久才說道:“奴婢不知道。”

  聽她這麽說,秦姝卻是笑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問道:“這些日子你都做什麽了?”

  聽著秦姝的話,碧秋一愣,臉色微微變了變。

  “奴婢在院子裏做些灑掃的粗活。”對上她的視線,碧秋低著頭回道。

  “粗活?那還真是委屈了你。”秦姝看了她一眼,道:“之前,你在太子妃那裏,應該不用做這些粗活。”

  “能伺候主子,就是奴婢的福氣了。”聽著秦姝的話,碧秋恭敬地說道。

  秦姝沉默半晌,開口道:“昨個兒我去求了太子妃娘娘,讓你回正院伺候,太子妃已經答應了。”

  秦姝短短一句話,就將碧秋嚇白了臉色,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看著她這樣子,秦姝眼中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過了許久,才開口道:“好了,起來吧,我不過是和你說句玩笑話,倒將你嚇成了這樣。”

  夏日炎熱,葛氏麵色慘白的趴在床上,因為疼痛,她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宮女如芯坐在床前不時的拿著帕子擦拭著她額頭上的冷汗。

  方才太醫來過,說是自家主子傷的很重,最少也要養上大半個月才能下床。

  主子本就不得寵,如今受了傷,殿下怕是更不會過來了。這樣一來,和被打入冷宮有什麽區別?

  如芯心裏想著,就帶著幾分擔憂看了葛氏一眼。

  “主子若是疼的厲害,就和奴婢說說話,轉移了心思就不覺著那麽疼了。”如芯小聲道。

  葛氏聽了,卻是說道:“這一回我雖然吃了虧,可姚氏不也挨了板子。經過這次,太子妃往後怕是不會用她了。”

  她的話音剛落,如芯滿是擔憂的臉上就浮起一抹笑意:“可不是,姚氏這般欺負人,是該有人教訓教訓她了,看她往後還怎麽敢欺負主子。”

  “奴婢打聽到,太子妃震怒,已經吩咐下去說是等姚氏傷好了就找個嬤嬤來教她學規矩,這往後,姚氏怕是有的受。”

  說這話的時候,如芯的眼中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快意。

  這些年,姚氏背地裏不知道給主子使了多少絆子,終於是見著她受責罰的時候了。

  葛氏還沒開口,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一個粗使的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秦選侍身邊的銀杏姑娘來了。

  葛氏聽了,忙讓人將銀杏請了進來。

  “奴婢給葛主子請安。”銀杏緩步進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我如今這樣,不能起身,姑娘可別見怪。”葛氏開口道。

  “葛主子這話可就折煞奴婢了,我家主子聽說葛主子受了傷,特意派奴婢前來送些補品。”聽著葛氏的話,銀杏忙說道。

  “選侍有心了,姑娘回去替我謝過選侍。”知道銀杏的來意,葛氏感激道,又使了個眼色給如芯,讓她將補品收了下來。

  “葛主子若沒什麽別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見著如芯將補品收下,銀杏便開口道。

  “嗯,有勞姑娘了。”

  銀杏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下了。

  如芯見著銀杏離開,才小聲道:“秦選侍倒是個好心的,主子受了這麽重的傷,除了太子妃派人請了太醫,也就隻有秦選侍記著主子了。”

  聽如芯這樣說,葛氏點了點頭,心裏卻微微有些失望,按說這些日子她在秦氏身上下了這番功夫,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也該親自過來看看。

  怎麽會,隻叫一個宮女過來呢?

  葛氏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明白過來。

  秦氏是想要告訴她,她肯幫襯著她是她的一點兒心意,卻不代表她有這個義務。

  葛氏想著,苦笑了一下,她到底,是低估了秦氏。

  她雖是個心善的,卻並不會一味的好心。

  “主子可疼的厲害?”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表情,如芯連忙道。

  葛氏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卻是問道:“你說,秦選侍可是真心幫我?”

  聽著自家主子這麽問,如芯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半晌才開口道:“主子別多想,秦選侍得殿下恩寵,主子這些日子時常過去坐一坐,那起子奴才可不是老實多了。”